05
“扑通”
另一声落水声惊醒了连三姜。
她把视线从那诡异的人影上收回，转身飘至落水声响起处上方。
午哥在水中挣扎着，涌动的河水不断灌进他口鼻之中，让他无暇再发出任何求救声。
他的身边另有一道身影伸手勾着他脖颈，将人往船边带去。
落水声适才已惊动船上值夜的仆从，先来的仆从正好瞧见自家门派最受宠的小师弟跳水的瞬间，眼前一黑，发出爆鸣声：“小师叔！！！有什么话您好好说！您千万不要冲动！！！”
他这一叫，又惊起一片骚乱，醒来的人都涌向出事这侧船舷。
船体产生剧烈摇晃。
连三姜飘回船上，在人群中穿梭，环顾四周，看见自己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从楼梯间探出半颗头，远远地关注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这才放下心来，重新飘到船舷上。
此处既能看到河面上发生的事情，也可以时刻关注到孙柳因的情况。
船舷上长绳抛下，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午哥被花时盎用长绳捆住。在他举手示意后，长绳收起，午哥摊开的四肢随着拉绳卡顿的节奏在半空中上下摆动，甩下阵阵水粒。
另一根长绳也被抛下，落在花时盎的面前。
大师兄仿佛预见到什么画面，眉头一皱，严肃地盯着他：“快上来。”
花时盎潇洒一笑，单臂将长绳甩几圈后狠狠一拽，整个人借势从水中跃起，几步之间跃至半空。
湿漉漉的头发被气流掀到脑后，露出笑意盈盈的光洁面容。撕裂的衣衫此时宛若翅膀，在黑夜中托着风。
半空中，花时盎意气风发：“小心。”
船舷旁的人四散开，留出两尺有余的空间。
却见他轻松落在船舷上，正巧擦着连三姜的肩。
河水的湿气带着微微的腥气直扑她的鼻尖。
下一刻，这小子像黄犬似的甩头，落了一圈水珠，周围的人忙不迭得抹脸，引得他又叉腰哈哈大笑。
四散的水珠同样穿透连三姜透明无形的身体。
连三姜：「……」
这混蛋小子！
他们两离得这般近，若不是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定然会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别闹，快下来。”靠谱的大师兄制止了他的玩闹之心。
花时盎双手抱拳，一本正经：“是是是，谨遵师兄教诲。”
说罢，从船舷上一跃而下，向着今晚这起事故的当事人走去。
午哥躺在甲板上，人已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眼皮松松地耷拉下来，半张着嘴，浑浊的涎水从嘴角溢出。
连三姜站在周围人群的头顶往下望，只见午哥身上的灵气较之登船前更为浑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对这种味道很熟悉。
曾在一只被遗忘在鸟巢中的老鸟的身上闻到过。
除了连三姜外，其余在场之人皆对这股臭味视若无睹。
大师兄半蹲在午哥面前，食指和中指捏紧，摁在眉心。午哥浮肿的眉间被按出一个小坑，一层粘稠的液体浮出，包裹住大师兄的手指。
连三姜仅是光看一眼，便觉得仿佛有扎人的虫从自己的后脖颈爬过。
大师兄本人很淡定，他头顶倒是传来巨大的抽气声：“噫！”
大师兄：“安静。”
“哦。”花时盎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家师兄的手指，拎着又破又湿的衣服下摆换了个地方。
同道中人！
直抒胸臆！
连三姜转瞬间就又改变了对花时盎的态度，降落到他身旁。
此人行事轻佻又矫情，站得地方选得刚好，在风口上方，再加上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儿，把午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遮盖了七七八八。
连三姜已然忘记刚才溅水之仇，与对方半个身子重叠在一起，仿佛花时盎的肩膀上又长出了一颗头。这颗头还时不时地陷进他身体里，用小巧的鼻尖嗅嗅的肩膀，而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好闻！
等将来跟主人打败他之后，让他天天给自己调香！
她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没注意她身边的这个人忽而耸了耸肩，像是被猫尾巴挠了脖颈。
那边，大师兄的手指已经从眉心划到了眉下，而后，再到眼皮、脸颊……最后双指合拢收归与颚下。
手指划过的地方皆渗出不明的黏稠的液体，那股液体散发着愈发浓烈的腐朽气味，冲得连三姜又往花时盎的身体里凑了几寸，只留一双眼从头顶继续往外观察着。
大师兄的手指在午哥停在下颚处，他面部渗出的黏稠的液体慢慢集中到下颚，顺着指尖向上攀附，渐渐地包裹住整只手。正要越过手腕继续向上时，大师兄眉目一紧，双指使力，顶住午哥的下颚狠狠一戳！
午哥发出一声闷哼，张开嘴巴吐出一大片厚重的黏稠物体。
大师兄迅速捏住那团黏稠物体，口中念念有词，一串充满神秘感的不明词句从他的口中传出，周遭之人的神情也因此而庄重起来。
「啊？」
连三姜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这位行事稳重表情严肃的大师兄现在怎么在用小孩子的口吻故作可爱天真！？
「我最最亲爱的老天爷呀，你看我的面前有东西好脏脏喔，味道臭臭的，真的是恶心心死人啦，你可不可以帮忙给它洗干净净呀，真的是谢谢你了呢……」
“你在念什么？”
有人替她问了出来。
大师兄八风不动，直到手中黏稠的物体消散，才转头看他，皱着眉头责怪道：“净灵祷。师父一同教于我们……你竟然已经忘了？”
“大师兄，”花时盎拉长尾音懒散地说道，“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修习剑道。”
“净灵祷是基础咒令，你就算修习剑道，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也可用……”大师兄看自家小师弟的神情便知道他又在左耳进右耳出，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拉回面前躺在甲板上的人身上。
午哥没有苏醒，不过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全身上下除了湿漉漉的水渍外，已没有一丝黏稠的不明物体存在的痕迹。
天际微明，大师兄摆摆手：“昨日跟着荣午的是谁？其他人散了……”
“你又是谁？”
突然，花时盎疑惑地问道。
话音未落，人便像一朵云，乘着风瞬间飘离了原地。
连三姜还未反应过来。
待她定睛一看，只见花时盎半曲的膝盖蹲在楼梯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剑。
此时，那把剑正抵在连三姜的主人——孙柳因的脖子上。
花时盎眯着眼睛将面前的少女上下仔细打量，发出冷哼声：“是你？”
“就是她！”跟着午哥的仆役紧接着大声应和道。
花时盎并没有接仆役的话，而是继续用眼神刮着陌生少女，手上的剑闻风不动，依旧抵着对方纤细的脖子。
他竟然敢用剑指着她的主人？！
连三姜异常愤怒。
身体荡起了水波的纹样，双眼如同黑洞一般失去了眼白，只余下深不见底的阴影。
区区人类竟然也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哈！”花时盎面露兴奋，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果然是你。”
“扑通”
另一声落水声惊醒了连三姜。
她把视线从那诡异的人影上收回，转身飘至落水声响起处上方。
午哥在水中挣扎着，涌动的河水不断灌进他口鼻之中，让他无暇再发出任何求救声。
他的身边另有一道身影伸手勾着他脖颈，将人往船边带去。
落水声适才已惊动船上值夜的仆从，先来的仆从正好瞧见自家门派最受宠的小师弟跳水的瞬间，眼前一黑，发出爆鸣声：“小师叔！！！有什么话您好好说！您千万不要冲动！！！”
他这一叫，又惊起一片骚乱，醒来的人都涌向出事这侧船舷。
船体产生剧烈摇晃。
连三姜飘回船上，在人群中穿梭，环顾四周，看见自己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从楼梯间探出半颗头，远远地关注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这才放下心来，重新飘到船舷上。
此处既能看到河面上发生的事情，也可以时刻关注到孙柳因的情况。
船舷上长绳抛下，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午哥被花时盎用长绳捆住。在他举手示意后，长绳收起，午哥摊开的四肢随着拉绳卡顿的节奏在半空中上下摆动，甩下阵阵水粒。
另一根长绳也被抛下，落在花时盎的面前。
大师兄仿佛预见到什么画面，眉头一皱，严肃地盯着他：“快上来。”
花时盎潇洒一笑，单臂将长绳甩几圈后狠狠一拽，整个人借势从水中跃起，几步之间跃至半空。
湿漉漉的头发被气流掀到脑后，露出笑意盈盈的光洁面容。撕裂的衣衫此时宛若翅膀，在黑夜中托着风。
半空中，花时盎意气风发：“小心。”
船舷旁的人四散开，留出两尺有余的空间。
却见他轻松落在船舷上，正巧擦着连三姜的肩。
河水的湿气带着微微的腥气直扑她的鼻尖。
下一刻，这小子像黄犬似的甩头，落了一圈水珠，周围的人忙不迭得抹脸，引得他又叉腰哈哈大笑。
四散的水珠同样穿透连三姜透明无形的身体。
连三姜：「……」
这混蛋小子！
他们两离得这般近，若不是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定然会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别闹，快下来。”靠谱的大师兄制止了他的玩闹之心。
花时盎双手抱拳，一本正经：“是是是，谨遵师兄教诲。”
说罢，从船舷上一跃而下，向着今晚这起事故的当事人走去。
午哥躺在甲板上，人已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眼皮松松地耷拉下来，半张着嘴，浑浊的涎水从嘴角溢出。
连三姜站在周围人群的头顶往下望，只见午哥身上的灵气较之登船前更为浑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对这种味道很熟悉。
曾在一只被遗忘在鸟巢中的老鸟的身上闻到过。
除了连三姜外，其余在场之人皆对这股臭味视若无睹。
大师兄半蹲在午哥面前，食指和中指捏紧，摁在眉心。午哥浮肿的眉间被按出一个小坑，一层粘稠的液体浮出，包裹住大师兄的手指。
连三姜仅是光看一眼，便觉得仿佛有扎人的虫从自己的后脖颈爬过。
大师兄本人很淡定，他头顶倒是传来巨大的抽气声：“噫！”
大师兄：“安静。”
“哦。”花时盎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家师兄的手指，拎着又破又湿的衣服下摆换了个地方。
同道中人！
直抒胸臆！
连三姜转瞬间就又改变了对花时盎的态度，降落到他身旁。
此人行事轻佻又矫情，站得地方选得刚好，在风口上方，再加上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儿，把午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遮盖了七七八八。
连三姜已然忘记刚才溅水之仇，与对方半个身子重叠在一起，仿佛花时盎的肩膀上又长出了一颗头。这颗头还时不时地陷进他身体里，用小巧的鼻尖嗅嗅的肩膀，而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好闻！
等将来跟主人打败他之后，让他天天给自己调香！
她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没注意她身边的这个人忽而耸了耸肩，像是被猫尾巴挠了脖颈。
那边，大师兄的手指已经从眉心划到了眉下，而后，再到眼皮、脸颊……最后双指合拢收归与颚下。
手指划过的地方皆渗出不明的黏稠的液体，那股液体散发着愈发浓烈的腐朽气味，冲得连三姜又往花时盎的身体里凑了几寸，只留一双眼从头顶继续往外观察着。
大师兄的手指在午哥停在下颚处，他面部渗出的黏稠的液体慢慢集中到下颚，顺着指尖向上攀附，渐渐地包裹住整只手。正要越过手腕继续向上时，大师兄眉目一紧，双指使力，顶住午哥的下颚狠狠一戳！
午哥发出一声闷哼，张开嘴巴吐出一大片厚重的黏稠物体。
大师兄迅速捏住那团黏稠物体，口中念念有词，一串充满神秘感的不明词句从他的口中传出，周遭之人的神情也因此而庄重起来。
「啊？」
连三姜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这位行事稳重表情严肃的大师兄现在怎么在用小孩子的口吻故作可爱天真！？
「我最最亲爱的老天爷呀，你看我的面前有东西好脏脏喔，味道臭臭的，真的是恶心心死人啦，你可不可以帮忙给它洗干净净呀，真的是谢谢你了呢……」
“你在念什么？”
有人替她问了出来。
大师兄八风不动，直到手中黏稠的物体消散，才转头看他，皱着眉头责怪道：“净灵祷。师父一同教于我们……你竟然已经忘了？”
“大师兄，”花时盎拉长尾音懒散地说道，“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修习剑道。”
“净灵祷是基础咒令，你就算修习剑道，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也可用……”大师兄看自家小师弟的神情便知道他又在左耳进右耳出，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拉回面前躺在甲板上的人身上。
午哥没有苏醒，不过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全身上下除了湿漉漉的水渍外，已没有一丝黏稠的不明物体存在的痕迹。
天际微明，大师兄摆摆手：“昨日跟着荣午的是谁？其他人散了……”
“你又是谁？”
突然，花时盎疑惑地问道。
话音未落，人便像一朵云，乘着风瞬间飘离了原地。
连三姜还未反应过来。
待她定睛一看，只见花时盎半曲的膝盖蹲在楼梯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剑。
此时，那把剑正抵在连三姜的主人——孙柳因的脖子上。
花时盎眯着眼睛将面前的少女上下仔细打量，发出冷哼声：“是你？”
“就是她！”跟着午哥的仆役紧接着大声应和道。
花时盎并没有接仆役的话，而是继续用眼神刮着陌生少女，手上的剑闻风不动，依旧抵着对方纤细的脖子。
他竟然敢用剑指着她的主人？！
连三姜异常愤怒。
身体荡起了水波的纹样，双眼如同黑洞一般失去了眼白，只余下深不见底的阴影。
区区人类竟然也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哈！”花时盎面露兴奋，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