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严和阮梨在偌大的临城只有一个四十多平的小公寓,但对两人来说,已经够用。

    回到家中,祁严把阮梨抱到浴室,给她放热水的间隙,他说:“那个女孩……”

    看着祁严欲言又止的样子,阮梨冷笑了声,“怎么?你怀疑是我?我在你心中这么坏啊?”

    祁严摇头,“你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吗?”

    “不可以,”阮梨咬牙道:“我讨厌你提起除我之外的任何女生。”

    话音甫落,阮梨抱着膝盖哭起来。

    见状,祁严关掉花洒,走到阮梨身边,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是我错了。”

    阮梨带着哭腔回道:“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明知道我只有你了,你明知道我没有安全感,你明知道我那么依赖你,你明知道我害怕失去你,你明明都知道的。”

    祁严紧紧抱住阮梨,侧首亲吻她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永远是你的。”

    阮梨眨了眨眼睛,双手捧起祁严的脸,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哭过后的沙哑,听起来格外让人怜惜,“哥哥,你要永远相信我,你会永远相信我的,对吧。”

    祁严望着热水雾气中阮梨朦胧的脸,记忆回到年少。

    祁严比阮梨大整整三岁,两人同月同日生。他比她先来到孤儿院,等他对阮梨有记忆时,阮梨才7岁。

    祁严记忆中第一次见她,是在院长的办公室。那时,有对年轻夫妻来选孩子领养。祁严和阮梨是院里最好看的孩子,被院长着重介绍,尤其是阮梨。后来祁严才知道,自己被院长选中不会被领养,阮梨则被摆上货架,等待有钱人。人好不好无所谓,只要能给院长足够的钱。

    夫妻果真选中了阮梨。祁严以为自己从此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孩,但没过多久,她就又被送回。听说,年轻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领养的孩子便成了累赘。

    那是第一次,祁严看到一向和蔼可亲的院长打人,打的阮梨。正值夏天,阮梨身上穿着薄薄的裙子,那双空洞的大眼直勾勾地望向他。祁严和阮梨第一次四目相对。

    她看到了他,他贪玩躲在柜子里,她没有拆穿他。

    暴打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阮梨嘴角都开始流血。

    祁严紧紧捂住嘴巴,他彼时已十岁,有了基本的是非价值观。知道打人不对,更何况挨打的人是个不到八岁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女孩。

    阮梨静静望着祁严,忽地,她勾唇朝他笑了笑。

    院长不知她在对谁笑,为什么笑,气的又踹了她一脚,“还笑?挨的不够狠是吗?没用的东西。”

    阮梨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祁严看到张妈妈进来给阮梨换衣服,边换边说:“下次再打,换些地方打,现在这些伤盖都盖不住。”

    闻言,院长走到阮梨身边,又踹了她一脚,动作随意的像是在踢一只狗,“赔钱货。”

    “动作轻点,要是打坏了,以后怎么卖个好价钱。”张妈妈温柔地给阮梨抹上药膏穿上新裙子,“阿梨,你身上的伤都是被养父母打的,知道吗?因为养父母对你不好,所以你回来了。”

    “如果有其他人问你,你就这样回答,懂吗?”张妈妈重重地拍了拍阮梨的脖子,声音越说越冷淡。

    一直等到他们离开走远,祁严才出来。原来,和善的院长和张妈妈并不是表面那样。祁严感到无法接受,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被张妈妈塞到他房间的阮梨。因为祁严是阮长和张妈妈最看重的孩子,他们让他读书,让他完全信任自己。同样,他们也完全信任祁严。

    “哥哥,你头很热?”女孩声音软软糯糯,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祁严缓缓睁开眼睛,凝望着用手贴了他额头的小女孩,“你发烧了。”

    然后,祁严感到额头传来一丝清凉。她拧了毛巾给他降温。

    “哥哥?哥哥!”

    祁严视线中重又出现现在21岁的阮梨,她长成大人模样,但在他心中,她依旧是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边的让人心疼的女孩。

    “阮梨,”祁严低头吻住阮梨的红唇。

    新一轮的征程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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