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赶到赵拂晟身边,并排骑行。

    “没想到你这侍卫里竟是有这么胆大的英勇的,竟然把你那云姑娘捎带跟上来了。”

    赵拂晟冷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长舌妇一般。”

    元平被这么一堵嘴,也就不提那女子的事了,转而回到正事上。

    “如果真的像之前你的人探查的那样,那群东胡人能如入无人之境般出入居庸关,想必城关守军有人与那东胡辽国相交深厚。你我此次这一行就带了你从京中带来的一千侍卫,还是得万加小心,恐有人生变。”

    “这不是有你北靖王在嘛,你以一当百,相信你能护卫北境安全。”赵拂晟幽幽地说。

    “我是不敢谦虚,可这一行还有两个女子,总归小心些没事。”元平说着看了看后面的霍晴云。

    “这两女子关我什么事,一个是你的王妃,另一个只是卑贱的奴婢。我心中,自然是北境的安全是要紧。”赵拂晟狠狠地说。

    元平看着赵拂晟,觉得自从那医官来瞧了那婢女后,这太子就变得冷酷无情,异常善变,连对自己有时也冷淡了些。

    按理那婢女生了病,应该好好照顾,让人休养,此次又非要带上人家。

    真是不懂。

    怕是这其中的恩怨情仇比之自己和霍晴云还要曲折反复。

    元平不由地想劝解赵拂晟一番。

    “你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到处放炮,你一个太子,人家一个奴婢,能承受得起你几次怒火。若心底里喜欢这婢女,就好好待她,你这样天天折磨得人家担惊受怕,那女子还能活多少年,到时候你可别来后悔。”

    赵拂晟白了元平一眼,“你倒是懂得很,那你怎不去和你家王妃恩恩爱爱去啊,在我这儿碍眼什么。”

    元平气绝,自己这小舅当得丝毫没有尊严。

    幽怨地回了一句,“我倒是想,那不是覆水难收嘛。”

    赵拂晟没再搭话,陷入沉思。

    他知道昨夜云绛在外间塌上哭泣,声音极细小,他很想去抱她,可该死的骄傲。他最终还是没有低头,这女子不该和柳湘儿、叶棋儿她们不一样。

    早上看她失神沉默,还是担心自己做得太过火她承受不住,借口拿扳指回去看看她。

    却听到了那些话,什么心心念念小公子,什么青遥哥哥,听得自己满腹窝火。下定决心,若云绛不斩断过往,便只配当他的一个奴婢。

    可是不经意回头,看到扶在王朗腰上的那双手,心中千般不是滋味,她对别人永远是自然亲近的,对自己如避蛇蝎。

    想到这些,赵拂晟加快马步,在雪泥之中狂奔起来。随行的人也立即猛奔起来。

    午时出发,到了夜里,竟已到了居庸关。

    自霍晴云离开王府后,小串就一直在府门前守着,深怕耽搁,得第一时间和家主说。

    到了酉时,霍青遥竟然携了侍卫赶到王府,小串立时出门将前因后果告知霍青遥。

    这霍青遥听了之后,也不顾歇脚,径直去了自己在城中的铺子,那掌柜的见家主亲自到来,立马安排住宿事宜。

    霍青遥立马吩咐掌柜的持自己的令牌去北府军刘胜将军处,请他立即过来一叙。

    那刘胜本是霍老将军扶持提拔起来的,是当前北府军最得力的将军,虽霍老将军离世了,霍青遥文武双全是一品军侯,在军中声望颇盛,刘胜对他是十分买账的。

    刘胜看到霍青遥的令牌,立马起身赶往霍青遥处。

    霍青遥背手站在燕山图前,掌柜带刘胜进来。

    “参见侯爷。”

    “刘将军请起”,霍青遥连起身扶起刘胜,一起入座。

    “侯爷深夜召见,可是有何急事?”刘胜开门见山。

    “刘将军英明,本侯确实有一事相与将军商量。”

    “王爷但说无妨,末将必定竭尽所能。”

    “本侯星夜赶来,只是因为家妹随北靖王和太子去了燕山,本侯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可这燕山绵延磅礴,本侯纵是找十日也不一定能找到,本侯想刘将军应该知道一些消息。”

    刘胜面露难色。

    霍青遥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刘将军果然知道。

    “侯爷见谅,不是末将故意为难,事关太子行踪,末将确实有难处。”

    “正是因为牵涉太子,刘将军更应该告知我。这北境近些年无战事,可你长年驻扎此地,应该知道东胡长年累月秣兵厉马,一直觊觎燕云十八州,加之两国开通互市,幽州牧石景是个极奸猾的,都说他和善宽仁,可御下不严啊,恐有祸端。”

    “侯爷放心,殿下已经考虑到这个,做好了万全之策。”

    霍青遥见这刘胜还不松口,些许微怒。

    “本侯只是问王妃去处,并未为难将军,想来将军是心疑本侯对北庆的忠心,所以如此遮遮掩掩。”

    这刘胜不想霍侯爷竟对自己发了难,想这北府军,过了十年,霍家依旧能在其中运筹帷幄,自己也多靠霍家提携方至今日,霍青遥在北府军中的威望也极高,若不借霍府的手,北府军很难被北靖王掌控,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一定要为北靖王和霍晴云赐婚的原因。

    而且霍青遥平时并不挟恩图报,也没对自己提过苛刻的要求,今日这遭自己若是不给面子,怕是这方恩情是要断了。

    “侯爷明鉴,末将并非疑心侯爷,只是军令在身,既然是为了王妃,末将便告知侯爷就是了。殿下对外称去燕山,却已去信通知居庸关关守通知明日接驾,实际殿下已携千骑今日已快马奔驰先行去了居庸关,这会儿估计已是到了。”

    这霍青遥一听,心下大惊。

    “刘将军糊涂,怎可让殿下如此胡来,你我都清楚,那石景与东胡交好,包藏祸心,若此次太子雷霆手段,石景若从中作梗,届时就不可控了。”

    “侯爷放心,末将也提醒了殿下和王爷,殿下已安排末将明日即领三千兵马赴居庸关汇合迎敌。”

    “荒唐,幽州牧不反,你们这方案可行,若他反了呢?”

    刘胜立时心惊胆寒,确实不曾考虑石景果真反叛了要怎么弄。

    “侯爷,这石景虽然与东胡交好,不至于反叛吧。”

    霍青遥幽幽地看相刘胜,“你可知东胡商人为何频繁出入居庸关?你可知居庸关守赵厚与石景是什么关系?”

    刘胜被问得一头雾水。

    “末将愚钝,还请霍侯爷赐教。”

    “那东胡每年借由通关向关守赵厚赠送数以万计的金钱,你以为那么多钱都进关守腰包,那赵厚与石景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赵厚是石景的私生子。当初家父一直派人私下调查幽州牧,朝廷那些文官以为我霍家与石家是因争夺兵权产生的私仇,可北府军中老将都知道,石景心怀鬼胎。只可惜,家父仙逝,那石景又奸猾,重金收买京中要员,得了个忠厚宽仁的名头,无人再去管他,他得逍遥至今日。”

    刘胜听完,宽阔苍茫的额头上冒出了汗,“如果真如侯爷所说,那殿下危险了。这可怎么办?”

    霍青遥沉着地命道,“你立马回营,叫上赵飞和刘羽,一齐清点两万兵马,另点三千精骑随我俩赶赴居庸关,让你兄弟刘勇领所有北府军全军戒备,严守蓟州城。事后,我会亲自回京向陛下请罪。给你们两个时辰,我在城门处等你们,丑时一到就出发。”

    刘胜立时领命后退下,奔赴大营点兵,心中对霍青遥敬意更甚。

    这个一品军侯深藏不露,即便在京中,对北境以及北府军将领还是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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