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清瑜三千零九十三年。
晨梧州，溯玄宗。
迹棠在闭关洞府结束修炼，她舒展四肢，给自己施加一道清身诀，身上顿时清爽不少。
这处洞府是雾疏真人的闭关洞府之一。
迹棠和宿尽舟从青莽掩月山回到溯玄宗后，便纷纷闭关。
她梦魇族的身份还需雾疏真人禀明宗主才能确定是否能留在溯玄宗修炼，到现在也不知结果如何了。
她从洞府出去，守在外面的修真小童上前行礼。
“师姐，你出关啦！”
迹棠打量他，“我没见过你呢。”
小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两年前考入内门的弟子，分在雾疏真人座下，我叫顾岩。”
迹棠：“看你年龄不大。”
顾岩被迹棠盯着，脸颊肉眼可见变红，回答时带了些孩子气的骄傲，“我、我今年十四岁。”
迹棠对宗门考核一概不知，随便点了点头：“挺好的。”
顾岩张张嘴，下一句自谦的话还没说出口，见迹棠不上心，讨了个没趣。
迹棠四望，“师父和师兄都在吗？”
顾岩：“雾疏真人前往玉璃宗参加悟道大会了，现今不在宗门，但真人说了，师姐的事情已经禀明宗主，宗主同意收师姐入门，为雾疏真人的嫡传弟子。”
迹棠不甚在意，又问：“我师兄呢？”
如今雾疏真人的嫡传弟子只有两位，一位是迹棠，一位是宿尽舟。
顾岩：“师兄如今也不在宗门内，他去宿嘉国有些时间了，不知何时归来。”
迹棠嘀咕：“不会回皇宫了吧……他何时出关？”
顾岩：“比师姐早三年出关，师兄两个月前去的宿嘉国。”他说到这，从怀里掏出灵讯石，“对了师姐，师兄说等你出关后可以用灵讯石和他联系。”
迹棠接过把玩，“我闭关多久了？”
顾岩：“六十年。”
迹棠动作一顿，马上说：“我也去趟宿嘉国。”
她说完就走。
顾岩都还没来得及拜别。
迹棠御剑从溯玄宗飞往宿嘉国皇城皇宫。
她隐匿身形径直前往边境殿。
殿外巡逻的侍卫和守门宫女倒是不少，迹棠重操旧业，翻窗而入。
殿内和六十年前的布局一样，每一处都十分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常年有人打扫维护。
她把魇气注入灵讯石，灵讯石被宿尽舟一早设定好，只要迹棠激活，就能直接联系到他。
迹棠面前很快出现宿尽舟的影像。
对修真之人而言，六十年实在不算什么，两人几十年都在闭关修炼，这会见了，也没有阔别已久的感慨。
迹棠上来就问：“师兄，你在哪呢？”
宿尽舟一身月白长袍，冷清的表情在见到迹棠后才冰雪消融。他看见迹棠身后熟悉的摆设，道：“我在皇帝寝宫。”
迹棠没有去过皇帝寝宫，但也知道既然是皇帝的住处，自然金碧辉煌，防守严密。
她边找边把魇气四散探出，很快找到宿尽舟的位置。
迹棠察觉魇气向某个位置轻轻拉动了一下，她微微一笑，知道是宿尽舟看到了魇气，在向她示意。
她一路跟着魇气来到皇帝寝宫，用摄魂术轻而易举从侍卫侍女面前走过，来到内室。
宿尽舟正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迹棠进来，笑说：“已经心动后期了。”
迹棠闭关六十载，从头开始，终于把修为提升回心动期。
她也看向宿尽舟，却惊讶发现自己竟看不透他的修为！
“师兄，你升至灵寂期了？”
只有修为和元神都比迹棠高，她才会看不透宿尽舟的修为。
宿尽舟：“嗯，灵寂后期。”
迹棠：“……”
她还以为自己修炼速度够快了，没想到宿尽舟竟然比她还快。
他比她早出关三年，区区五十七年，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宿尽舟看出她在想什么，哄道：“你重新修炼魇族至高功法，稳扎稳打是好事。”
迹棠心里明白，“知道啦，恭喜师兄！”她娇娇一拜，往龙榻看去，“师兄，你回皇宫就是因为宿千忱吧？”
躺在龙榻上沉睡的是七皇子宿千忱。
六十年时间，让曾经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变成了现在行将就木的老头。
“是。”宿尽舟放下茶杯。
迹棠在兄弟二人身上看。
宿千忱龙袍加身，呼吸忽快忽慢。看见他，迹棠就好像清晰地看见时间流逝。往昔和她笑闹的少年如今满头白发，脸上松弛下垂，全是皱纹，垂垂老矣。
他每呼吸一下都会带出沉重的声调，放在光滑锦缎上的手只剩干瘪皮肤，血肉似乎连同鲜活的生命一样，即将逝去。
而落座在罗汉榻上的宿尽舟，容貌体态一如既冠之年，翩翩风采。
溯玄宗的月白弟子服将他衬得仙人之姿，几十年修炼下来，他周身气质更加纯净，如高岭白玉，温润坚韧。
迹棠微不可见地叹气。
“迹棠？”
迹棠闻声转身，惊喜道：“青悦！你竟还在……”
谭青悦嗔她眼，“什么叫我还在，我一直在呢。倒是你们，六十年没见，嗯……我都看不出你修为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
迹棠：“青悦，你一直在皇宫吗？一直陪着宿千忱？”
谭青悦抓着迹棠的手，欣喜地摇了摇，“是啊，这家伙许给我的舞坊倒是一早准备好了，只是我思来想去，还是皇宫里的噩梦好吃，干脆就留在这里了。”
迹棠不信她这套说辞。
即便皇宫噩梦再多，也不至于让她一留就留了六十年。
她跟谭青悦来到龙榻边，离得近了，迹棠便闻到从宿千忱身上淡淡散开的药味。
他寿命快要走到尽头，能被照顾得这么好，和他本身的身份，和谭青悦都有关系。
谭青悦笑着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叫：“千忱，千忱？”
好一会，宿千忱才微微睁开眼睛。
他浑浊的双眼半晌才聚焦在谭青悦脸上，随即弯了弯眼睛。
谭青悦握着他的手，让开一点说：“你看谁来了？”
宿千忱看向迹棠。
迹棠也凑近，“弟弟。”
宿千忱笑意更明显了。
他张了张嘴，出来的只有气声，“这不是……美人吗……”
谭青悦白他一眼。
宿千忱的话瞬间把迹棠拉到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美人这是心疼本王？”
“本王比皇兄小三岁。”
“怎的，本王这年龄不能要侍女？”
“就不能是带出去有面子？！”
迹棠：“你以前说这话倒是挺可爱的，现在就有些为老不尊了。”
宿千忱笑起来，结果没笑两声就被呛到，随之便是深入到肺的咳嗽。
迹棠的魇气不适合疗伤，“师兄！”
她回头叫人，发现宿尽舟已经来到身后，手中灵力缓缓没入宿千忱身体，咳嗽声很快止住了。
宿千忱合上眼，“我得……歇一会……”
迹棠无声退出寝殿，在即将关闭的门缝里看到他嘴角还保持着微微扬起的弧度。
三人来到前殿。
谭青悦对迹棠说：“你也看到了，千忱没多少时间了。”
迹棠默默点头。
“你看他心态很好，其实都在硬撑。他放不下我，我知道，我也放不下他，所以就每天都自私的和他说，让他再坚持一下，再多陪陪我。”
谭青悦，“他虽然不说，但肯定很羡慕我们，如果生命漫长，他就能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撇撇嘴，“我也挺羡慕他的，比我先走，倒是不用难受。”
这里有宿千忱的爱人，也有他的兄长，看着宿千忱即将走向生命尽头，谁都不好受。
迹棠沉默许久才打破安静，“怎么没看见其他人？”
谭青悦：“你是说其他妃子皇子？”
见迹棠点头，她道，“没有，宿千忱就娶了我一个，后宫也只有我一个。现在他把权力下放，给了亲王之子，也就是六皇子的嫡子，打算让他继位。你以前见过六皇子吗？”
迹棠想了想，“没有。”
谭青悦不多解释，只道：“我容颜几十年不变，没办法一直出现在人前。就算宫里这些皇亲国戚知道，也不能向臣子百姓一一说明。我和千忱只当了十几年明面上的夫妻，我倒不在乎这些虚名，和他这么过到了现在。”
“千忱只定了几个固定时间让侍女进来服侍照顾，其他时间都是我在里面。除了几个重要的人，我在那些人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迹棠握着她的手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问完，看见谭青悦双眸倏然一亮。
“迹棠，我要去海禾州。”
迹棠知道海禾州，也曾经去过一次。那里分布着数万岛屿，百姓生活其上，以海为生。
迹棠父母在她本命护持法器上烙下的一道灵印就在海禾州的海尽云间岛上。
迹棠：“我也想去看看，那就等这边事了，我们一起去？师兄你呢？”
宿尽舟还没回答，就被谭青悦抢先一步说：“我现在就得去！”
两人看向她。
谭青悦道：“你们知道延寿丹吗？”
迹棠对炼药很感兴趣，自然听说过延寿丹，“那不是禁药吗？”
在迹棠还没出生时，延寿丹就已经被列为了禁药之一。
延寿丹一开始是为修真之人准备的。
很多修士等阶提升不上去，但寿命却日渐走到尽头，为了搏一把，他们会选择服用延寿丹，逆天而行，延长寿命，以此继续修炼。
但逆天而行要付出代价，这就体现在升阶雷劫上。
几百人中只有一人能真正渡过加强版雷劫，这种比例太过触目惊心，就算渡过雷劫，成功提升，也有很多后患，其中滋生心魔就是一种。
只要一生心魔，修士就会越来越无法控制，渐渐堕魔。
堕魔和魔族人完全是两码事。
魔族人归根结底是种族不同，而堕魔则是心魔凌驾于自我之上，修士会变得越加狂躁。
根据心魔产生原因不同，堕魔者还会生出不同表现。像为了升阶延寿这种人，多会吸食修士灵力，各种变态残忍的做法层出不穷。
从那之后，延寿丹在修真界就变成了禁药。
后来不知道什么缘由，延寿丹又在凡人界短暂出现过一阵子。
这枚小小的丹药能把修真界搞得乌烟瘴气，更别说凡人界了。
最后结果和修真界一样，也被列成了禁药。
延寿丹终归是修真界产物，只要修真界不再炼制，百年后凡人界自然不会存在。
谭青悦：“延寿丹有一味药材就生长在海禾州，我得想办法炼制出延寿丹，让千忱活下去！”
晨梧州，溯玄宗。
迹棠在闭关洞府结束修炼，她舒展四肢，给自己施加一道清身诀，身上顿时清爽不少。
这处洞府是雾疏真人的闭关洞府之一。
迹棠和宿尽舟从青莽掩月山回到溯玄宗后，便纷纷闭关。
她梦魇族的身份还需雾疏真人禀明宗主才能确定是否能留在溯玄宗修炼，到现在也不知结果如何了。
她从洞府出去，守在外面的修真小童上前行礼。
“师姐，你出关啦！”
迹棠打量他，“我没见过你呢。”
小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两年前考入内门的弟子，分在雾疏真人座下，我叫顾岩。”
迹棠：“看你年龄不大。”
顾岩被迹棠盯着，脸颊肉眼可见变红，回答时带了些孩子气的骄傲，“我、我今年十四岁。”
迹棠对宗门考核一概不知，随便点了点头：“挺好的。”
顾岩张张嘴，下一句自谦的话还没说出口，见迹棠不上心，讨了个没趣。
迹棠四望，“师父和师兄都在吗？”
顾岩：“雾疏真人前往玉璃宗参加悟道大会了，现今不在宗门，但真人说了，师姐的事情已经禀明宗主，宗主同意收师姐入门，为雾疏真人的嫡传弟子。”
迹棠不甚在意，又问：“我师兄呢？”
如今雾疏真人的嫡传弟子只有两位，一位是迹棠，一位是宿尽舟。
顾岩：“师兄如今也不在宗门内，他去宿嘉国有些时间了，不知何时归来。”
迹棠嘀咕：“不会回皇宫了吧……他何时出关？”
顾岩：“比师姐早三年出关，师兄两个月前去的宿嘉国。”他说到这，从怀里掏出灵讯石，“对了师姐，师兄说等你出关后可以用灵讯石和他联系。”
迹棠接过把玩，“我闭关多久了？”
顾岩：“六十年。”
迹棠动作一顿，马上说：“我也去趟宿嘉国。”
她说完就走。
顾岩都还没来得及拜别。
迹棠御剑从溯玄宗飞往宿嘉国皇城皇宫。
她隐匿身形径直前往边境殿。
殿外巡逻的侍卫和守门宫女倒是不少，迹棠重操旧业，翻窗而入。
殿内和六十年前的布局一样，每一处都十分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常年有人打扫维护。
她把魇气注入灵讯石，灵讯石被宿尽舟一早设定好，只要迹棠激活，就能直接联系到他。
迹棠面前很快出现宿尽舟的影像。
对修真之人而言，六十年实在不算什么，两人几十年都在闭关修炼，这会见了，也没有阔别已久的感慨。
迹棠上来就问：“师兄，你在哪呢？”
宿尽舟一身月白长袍，冷清的表情在见到迹棠后才冰雪消融。他看见迹棠身后熟悉的摆设，道：“我在皇帝寝宫。”
迹棠没有去过皇帝寝宫，但也知道既然是皇帝的住处，自然金碧辉煌，防守严密。
她边找边把魇气四散探出，很快找到宿尽舟的位置。
迹棠察觉魇气向某个位置轻轻拉动了一下，她微微一笑，知道是宿尽舟看到了魇气，在向她示意。
她一路跟着魇气来到皇帝寝宫，用摄魂术轻而易举从侍卫侍女面前走过，来到内室。
宿尽舟正坐在罗汉榻上喝茶，见迹棠进来，笑说：“已经心动后期了。”
迹棠闭关六十载，从头开始，终于把修为提升回心动期。
她也看向宿尽舟，却惊讶发现自己竟看不透他的修为！
“师兄，你升至灵寂期了？”
只有修为和元神都比迹棠高，她才会看不透宿尽舟的修为。
宿尽舟：“嗯，灵寂后期。”
迹棠：“……”
她还以为自己修炼速度够快了，没想到宿尽舟竟然比她还快。
他比她早出关三年，区区五十七年，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宿尽舟看出她在想什么，哄道：“你重新修炼魇族至高功法，稳扎稳打是好事。”
迹棠心里明白，“知道啦，恭喜师兄！”她娇娇一拜，往龙榻看去，“师兄，你回皇宫就是因为宿千忱吧？”
躺在龙榻上沉睡的是七皇子宿千忱。
六十年时间，让曾经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变成了现在行将就木的老头。
“是。”宿尽舟放下茶杯。
迹棠在兄弟二人身上看。
宿千忱龙袍加身，呼吸忽快忽慢。看见他，迹棠就好像清晰地看见时间流逝。往昔和她笑闹的少年如今满头白发，脸上松弛下垂，全是皱纹，垂垂老矣。
他每呼吸一下都会带出沉重的声调，放在光滑锦缎上的手只剩干瘪皮肤，血肉似乎连同鲜活的生命一样，即将逝去。
而落座在罗汉榻上的宿尽舟，容貌体态一如既冠之年，翩翩风采。
溯玄宗的月白弟子服将他衬得仙人之姿，几十年修炼下来，他周身气质更加纯净，如高岭白玉，温润坚韧。
迹棠微不可见地叹气。
“迹棠？”
迹棠闻声转身，惊喜道：“青悦！你竟还在……”
谭青悦嗔她眼，“什么叫我还在，我一直在呢。倒是你们，六十年没见，嗯……我都看不出你修为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
迹棠：“青悦，你一直在皇宫吗？一直陪着宿千忱？”
谭青悦抓着迹棠的手，欣喜地摇了摇，“是啊，这家伙许给我的舞坊倒是一早准备好了，只是我思来想去，还是皇宫里的噩梦好吃，干脆就留在这里了。”
迹棠不信她这套说辞。
即便皇宫噩梦再多，也不至于让她一留就留了六十年。
她跟谭青悦来到龙榻边，离得近了，迹棠便闻到从宿千忱身上淡淡散开的药味。
他寿命快要走到尽头，能被照顾得这么好，和他本身的身份，和谭青悦都有关系。
谭青悦笑着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叫：“千忱，千忱？”
好一会，宿千忱才微微睁开眼睛。
他浑浊的双眼半晌才聚焦在谭青悦脸上，随即弯了弯眼睛。
谭青悦握着他的手，让开一点说：“你看谁来了？”
宿千忱看向迹棠。
迹棠也凑近，“弟弟。”
宿千忱笑意更明显了。
他张了张嘴，出来的只有气声，“这不是……美人吗……”
谭青悦白他一眼。
宿千忱的话瞬间把迹棠拉到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美人这是心疼本王？”
“本王比皇兄小三岁。”
“怎的，本王这年龄不能要侍女？”
“就不能是带出去有面子？！”
迹棠：“你以前说这话倒是挺可爱的，现在就有些为老不尊了。”
宿千忱笑起来，结果没笑两声就被呛到，随之便是深入到肺的咳嗽。
迹棠的魇气不适合疗伤，“师兄！”
她回头叫人，发现宿尽舟已经来到身后，手中灵力缓缓没入宿千忱身体，咳嗽声很快止住了。
宿千忱合上眼，“我得……歇一会……”
迹棠无声退出寝殿，在即将关闭的门缝里看到他嘴角还保持着微微扬起的弧度。
三人来到前殿。
谭青悦对迹棠说：“你也看到了，千忱没多少时间了。”
迹棠默默点头。
“你看他心态很好，其实都在硬撑。他放不下我，我知道，我也放不下他，所以就每天都自私的和他说，让他再坚持一下，再多陪陪我。”
谭青悦，“他虽然不说，但肯定很羡慕我们，如果生命漫长，他就能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撇撇嘴，“我也挺羡慕他的，比我先走，倒是不用难受。”
这里有宿千忱的爱人，也有他的兄长，看着宿千忱即将走向生命尽头，谁都不好受。
迹棠沉默许久才打破安静，“怎么没看见其他人？”
谭青悦：“你是说其他妃子皇子？”
见迹棠点头，她道，“没有，宿千忱就娶了我一个，后宫也只有我一个。现在他把权力下放，给了亲王之子，也就是六皇子的嫡子，打算让他继位。你以前见过六皇子吗？”
迹棠想了想，“没有。”
谭青悦不多解释，只道：“我容颜几十年不变，没办法一直出现在人前。就算宫里这些皇亲国戚知道，也不能向臣子百姓一一说明。我和千忱只当了十几年明面上的夫妻，我倒不在乎这些虚名，和他这么过到了现在。”
“千忱只定了几个固定时间让侍女进来服侍照顾，其他时间都是我在里面。除了几个重要的人，我在那些人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迹棠握着她的手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问完，看见谭青悦双眸倏然一亮。
“迹棠，我要去海禾州。”
迹棠知道海禾州，也曾经去过一次。那里分布着数万岛屿，百姓生活其上，以海为生。
迹棠父母在她本命护持法器上烙下的一道灵印就在海禾州的海尽云间岛上。
迹棠：“我也想去看看，那就等这边事了，我们一起去？师兄你呢？”
宿尽舟还没回答，就被谭青悦抢先一步说：“我现在就得去！”
两人看向她。
谭青悦道：“你们知道延寿丹吗？”
迹棠对炼药很感兴趣，自然听说过延寿丹，“那不是禁药吗？”
在迹棠还没出生时，延寿丹就已经被列为了禁药之一。
延寿丹一开始是为修真之人准备的。
很多修士等阶提升不上去，但寿命却日渐走到尽头，为了搏一把，他们会选择服用延寿丹，逆天而行，延长寿命，以此继续修炼。
但逆天而行要付出代价，这就体现在升阶雷劫上。
几百人中只有一人能真正渡过加强版雷劫，这种比例太过触目惊心，就算渡过雷劫，成功提升，也有很多后患，其中滋生心魔就是一种。
只要一生心魔，修士就会越来越无法控制，渐渐堕魔。
堕魔和魔族人完全是两码事。
魔族人归根结底是种族不同，而堕魔则是心魔凌驾于自我之上，修士会变得越加狂躁。
根据心魔产生原因不同，堕魔者还会生出不同表现。像为了升阶延寿这种人，多会吸食修士灵力，各种变态残忍的做法层出不穷。
从那之后，延寿丹在修真界就变成了禁药。
后来不知道什么缘由，延寿丹又在凡人界短暂出现过一阵子。
这枚小小的丹药能把修真界搞得乌烟瘴气，更别说凡人界了。
最后结果和修真界一样，也被列成了禁药。
延寿丹终归是修真界产物，只要修真界不再炼制，百年后凡人界自然不会存在。
谭青悦：“延寿丹有一味药材就生长在海禾州，我得想办法炼制出延寿丹，让千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