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迹棠头皮骤然发紧，麻意顺着头皮很快蔓延全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双眼睛已经失去光彩，迹棠马上确定对方已经死了。
那么她抓着的黑色细线……
迹棠猛地松手——
那是对方的头发！
肩膀被人拍了拍，迹棠吓得一哆嗦。
孙谢来到她身边，不解地歪了歪头。
迹棠退后，示意他往里看。
迹棠胆子不小，比起死人，她更害怕恶心的东西。所以在一开始的不适后，她很快就恢复过来。
孙谢也被孔洞里的死人吓得一惊。
迹棠把手里的布料碎片拿给他看，对上孙谢怔然的眸子，迹棠点点头。
里面的死人十有八九也是蔚海宫弟子，只是单单通过孔洞看那一双眼睛，自然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孙谢让她在这等，很快游走去叫人。
迹棠等着也是等着，又研究起了怎么进去。
既然珊瑚石能容下尸体，那肯定是有能让成年男子进入的通道才对。
她顺着珊瑚石一寸寸摸索，珊瑚石虽嶙峋重叠，可都连接紧密，她找到几个手掌大小的孔洞，却一直没有发现能进入里面的方法。
孙谢带着队友们很快回来，迹棠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找到新线索。
孙谢安排弟子们分开寻找，来到迹棠身边，给迹棠魇气外加了一层灵力。
迹棠的魇气随着入海时间变长，外层能量已经淡成了虚影。
她感激地朝孙谢点点头，孙谢摆手笑了笑。
有弟子游来两人身边，向下指了指。
他们随弟子过去，看见珊瑚石下硬质的沙石已经被挖开，露出里面的珊瑚石，石面处有个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孙谢马上安排进入顺序。
他第一个进，迹棠跟在他身后。
她才进去没两步，就见孙谢停下步子。
迹棠疑惑地从他身后探出头，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
这一看，身体都有些发僵。
只见珊瑚石内部漂浮着十几个身穿蔚海宫弟子服的弟子，有男有女，看样子都已经没了气息。
孙谢在开始的震惊过后，马上向尸体游去。
他几乎没有停留就游到了其中一位女修身边。
那女修被他抱在怀里，他不停摇晃女修，然而女修却毫无反应，无力垂下的纤弱手臂已经说明了一切。
迹棠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
她在石洞里寻找半晌，从角落的石缝里找到一块质地很像龟甲的东西，凑近看，上面也有龟甲纹路——是片龟甲无疑了。
迹棠放出一点魇气，试探地覆在甲壳上。
魇气触碰到甲壳的一瞬间骤然发出亮光，同一时刻，石洞内所有弟子均像被定住一样静止不动。
不止如此，漂浮的海草，乳白的海生物碎渣也都在这时定格。
迹棠有种整个空间都停滞下来的感觉，唯独剩下她还能动弹。
她刚要起身去看其他修士，忽然精神恍惚，接着就见孙谢出现在面前，正关切地看着她。
迹棠发懵，下意识看向其他地方，那些分散各处为同门收尸的弟子不见了，她也没在珊瑚石洞内，而是在先前发现的孔洞前。
迹棠举起手臂看，上面没有孙谢给她施放的灵力，魇气外层的能量正渐渐变淡。
孙谢也看到了，他随即分出些灵力覆在迹棠身上。
迹棠一时间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她猛地向孔洞看去，正看见孔洞一侧出现的长发。
她探手抓住，孙谢也来到身边，拍拍她示意她后退，经他几次抽拽，那双空洞灰暗的瞳孔再次出现。
之后的事情迹棠已经经历过一遍，虽然细节稍有不同，但他们还是找到了进入珊瑚石的洞口，石洞内依旧漂浮着十数个弟子的尸体。
孙谢也依然抱着那位女修痛苦不已。
迹棠来到刚才寻到龟甲的角落，刚才被她拿在手里的龟甲消失不见，角落的龟甲还原原本本陷在沙石里。
她取出甲壳，魇气覆上。
恍惚的感觉再次出现。
孙谢又一次出现在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猛地向孔洞里看去，正看见孔洞一侧出现的长发……
等等。
迹棠猛地愣住。
她是不是之前也出现过相同的念头？
为什么想法一出现，她就觉得很熟悉？
她下意识看向孔洞。
孙谢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伸手从孔洞中抽出一大把黑色细线。
这些黑色细线是什么？
头发吗？
她怎么会觉得这些黑色细线是头发？
想法出现时，孙谢已经给她示意，让她在这里等。
迹棠侧头看向珊瑚石。
她是不是在这周围找过什么？
孙谢很快召集来弟子，她随着众人进入洞口，看见石洞内漂浮着的十几具尸体。
迹棠茫然四顾。
眼前一幕触目惊心，可她……为什么不惊讶？
迹棠漫无目的在石洞内寻找。
其他弟子们正将漂浮的尸体汇聚一起，她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要找什么？
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里？
*
蔚海宫议事厅内一片寂静。
张竹佑急匆匆进来，礼还没行完，就被上首的老者喊停。
“如何，可有他们的消息？”
张竹佑：“禀告长老，我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蔚十一队和蔚十二队，而且……”
长老：“吞吞吐吐什么，赶紧说！”
张竹佑落下汗来，“如今蔚十五队到蔚十九队五支队伍的本命血灵印也黯淡无光了。”
“你说什么？！”
蔚海宫巡逻地为弟子配有专门的灵讯石。
他们常年守护鲟鲨王兽，出海入海实属平常，因海中无法沟通，为了保证弟子安全，蔚海宫会在每个弟子的灵讯石上炼至一枚本命血灵印。
本命血灵印可以及时向蔚海宫反馈弟子生命状态，整个蔚海宫的修士都有自己的本命血灵印，放置在蔚海宫血灵印楼中。
楼内有专人看顾，只要发现其中本命血灵印有异，就会及时向上禀报。
看印人先是发现蔚十一队队长的本命血灵印出现异常，他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又有十四道本命血灵印相继出现异常。
同时出现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个小队全军覆没。
看印人不敢耽误，很快将这个消息上报上去。
张竹佑首先接到消息，他马上安排弟子外出救援。
可外出救援的弟子还没传回什么有用信息，看印人就再一次上报，蔚十二队全队的本命血灵印全部出现异常。
而蔚十二队就是孙谢所带领的队伍。
这件事惊动了四位长老，长老们亲自坐镇，势必要将弟子寻回。
其后张竹佑派遣更多弟子前往搜查，没想到前两队没找到，又有五支队伍的本命血灵印光芒渐暗。
这下子张竹佑没了主意，他担心再派弟子出去遭遇危险，可外海的弟子至今没有寻到踪迹，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
迹棠进入石洞，面容麻木地看着漂浮海中的十几具尸体。
她脑中空茫一片，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问，为什么你看到这么多尸体还能面不改色？还能麻木不仁？
她回答不出，身体机械般地来到石洞角落，拂开沙石，将陷在里面的龟甲拿出来。
她目光在握着龟甲的手上顿了顿。
她手上是不是有魇气和灵力来着？
迹棠觉得手指很痛。
五指连心，没有魇气和灵力保护的手不知在海中浸泡了多久，已经发白变胀。手指被沙石划出密密麻麻的血口，盐分令伤口愈加刺痛。
她下意识将魇气覆在甲壳上，只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孙谢那张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
迹棠手指蜷缩，带得伤口颇疼。
有什么地方很违和，迹棠刚生出这个念头，就不由自主向珊瑚石的孔洞看去。
孙谢随之抓出一把黑色细线。
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迹棠浑浑噩噩地想。
弟子游到两人身边，向下指了指。
迹棠看着孙谢和弟子往下游，身体想要立刻跟上，但手指的疼痛却越发鲜明起来。
她想，要是不跟上会怎样？
迹棠看着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手上的疼蔓延到全身。
疼痛像是开启她身体感官的按钮，随即她五感渐渐恢复，同一时间开始呼吸困难。
她想向海面游，两脚却怎么蹬都蹬不动，低头看去，似乎有团黑影包裹住双脚，让她无法自由活动。她施展魇气，这才发现身体里的魇气也被黑影禁锢，她调动不了分毫。
她无法呼吸，止不住要咳嗽，海水从口鼻涌进身体，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
迹棠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四肢冰冷，越来越僵硬。
头顶的海面比天还远。
恍惚中，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像隔着厚厚的膜，隐约传来。
她用心仔仔细细地听，才好不容易听清楚。
那声音说：
“他们似乎是中了幻术，症状也有些像凡人界的蛊毒，中招的弟子会丧失神志，浑浑噩噩，有的还会攻击身边同门。”
迹棠蓦地睁开眼睛，脑中猛然清明。
幻术！
迹棠身为梦魇一族，对幻术并不陌生。
她终于知道自己所在何处，也想起了所有事情。
虽然脑海清明，但她如今仍处幻术之中，无法呼吸的痛苦和溺水而导致的皮肤发红也极为真实。
蒋芮薇说百灵碎梦诀可以破解幻术，可她哪会什么百灵碎梦诀。
迹棠强忍不适，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这些都是幻境，不是真实发生的，只要她能忍受得住这种痛苦，幻术一时半刻也要不了她的命。
迹棠从头开始想，得先找出她是怎么被带进幻境的才行。
他们入海，和鲟鲨族玩闹都没什么异常，直到开始查探珊瑚石才开始出现异样。
幻术通常都需要辅以媒介。珊瑚石是海里原有，在珊瑚石上动手脚不是个好选择。
其次是孔洞里的头发。用尸体作为幻术媒介？这光想就让人汗毛倒立。
最后就是她从石洞角落里发现的龟甲了。
从中幻术开始，她就一直在找到珊瑚石，进入珊瑚石，看到尸体，寻到龟甲这些过程中循环往复，媒介是搭建幻术必不可少的物件，也肯定会出现在幻术中。
迹棠想到这，便不再耽误时间，径直向珊瑚石下游去。
这双眼睛已经失去光彩，迹棠马上确定对方已经死了。
那么她抓着的黑色细线……
迹棠猛地松手——
那是对方的头发！
肩膀被人拍了拍，迹棠吓得一哆嗦。
孙谢来到她身边，不解地歪了歪头。
迹棠退后，示意他往里看。
迹棠胆子不小，比起死人，她更害怕恶心的东西。所以在一开始的不适后，她很快就恢复过来。
孙谢也被孔洞里的死人吓得一惊。
迹棠把手里的布料碎片拿给他看，对上孙谢怔然的眸子，迹棠点点头。
里面的死人十有八九也是蔚海宫弟子，只是单单通过孔洞看那一双眼睛，自然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孙谢让她在这等，很快游走去叫人。
迹棠等着也是等着，又研究起了怎么进去。
既然珊瑚石能容下尸体，那肯定是有能让成年男子进入的通道才对。
她顺着珊瑚石一寸寸摸索，珊瑚石虽嶙峋重叠，可都连接紧密，她找到几个手掌大小的孔洞，却一直没有发现能进入里面的方法。
孙谢带着队友们很快回来，迹棠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找到新线索。
孙谢安排弟子们分开寻找，来到迹棠身边，给迹棠魇气外加了一层灵力。
迹棠的魇气随着入海时间变长，外层能量已经淡成了虚影。
她感激地朝孙谢点点头，孙谢摆手笑了笑。
有弟子游来两人身边，向下指了指。
他们随弟子过去，看见珊瑚石下硬质的沙石已经被挖开，露出里面的珊瑚石，石面处有个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孙谢马上安排进入顺序。
他第一个进，迹棠跟在他身后。
她才进去没两步，就见孙谢停下步子。
迹棠疑惑地从他身后探出头，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
这一看，身体都有些发僵。
只见珊瑚石内部漂浮着十几个身穿蔚海宫弟子服的弟子，有男有女，看样子都已经没了气息。
孙谢在开始的震惊过后，马上向尸体游去。
他几乎没有停留就游到了其中一位女修身边。
那女修被他抱在怀里，他不停摇晃女修，然而女修却毫无反应，无力垂下的纤弱手臂已经说明了一切。
迹棠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
她在石洞里寻找半晌，从角落的石缝里找到一块质地很像龟甲的东西，凑近看，上面也有龟甲纹路——是片龟甲无疑了。
迹棠放出一点魇气，试探地覆在甲壳上。
魇气触碰到甲壳的一瞬间骤然发出亮光，同一时刻，石洞内所有弟子均像被定住一样静止不动。
不止如此，漂浮的海草，乳白的海生物碎渣也都在这时定格。
迹棠有种整个空间都停滞下来的感觉，唯独剩下她还能动弹。
她刚要起身去看其他修士，忽然精神恍惚，接着就见孙谢出现在面前，正关切地看着她。
迹棠发懵，下意识看向其他地方，那些分散各处为同门收尸的弟子不见了，她也没在珊瑚石洞内，而是在先前发现的孔洞前。
迹棠举起手臂看，上面没有孙谢给她施放的灵力，魇气外层的能量正渐渐变淡。
孙谢也看到了，他随即分出些灵力覆在迹棠身上。
迹棠一时间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她猛地向孔洞看去，正看见孔洞一侧出现的长发。
她探手抓住，孙谢也来到身边，拍拍她示意她后退，经他几次抽拽，那双空洞灰暗的瞳孔再次出现。
之后的事情迹棠已经经历过一遍，虽然细节稍有不同，但他们还是找到了进入珊瑚石的洞口，石洞内依旧漂浮着十数个弟子的尸体。
孙谢也依然抱着那位女修痛苦不已。
迹棠来到刚才寻到龟甲的角落，刚才被她拿在手里的龟甲消失不见，角落的龟甲还原原本本陷在沙石里。
她取出甲壳，魇气覆上。
恍惚的感觉再次出现。
孙谢又一次出现在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猛地向孔洞里看去，正看见孔洞一侧出现的长发……
等等。
迹棠猛地愣住。
她是不是之前也出现过相同的念头？
为什么想法一出现，她就觉得很熟悉？
她下意识看向孔洞。
孙谢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伸手从孔洞中抽出一大把黑色细线。
这些黑色细线是什么？
头发吗？
她怎么会觉得这些黑色细线是头发？
想法出现时，孙谢已经给她示意，让她在这里等。
迹棠侧头看向珊瑚石。
她是不是在这周围找过什么？
孙谢很快召集来弟子，她随着众人进入洞口，看见石洞内漂浮着的十几具尸体。
迹棠茫然四顾。
眼前一幕触目惊心，可她……为什么不惊讶？
迹棠漫无目的在石洞内寻找。
其他弟子们正将漂浮的尸体汇聚一起，她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要找什么？
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里？
*
蔚海宫议事厅内一片寂静。
张竹佑急匆匆进来，礼还没行完，就被上首的老者喊停。
“如何，可有他们的消息？”
张竹佑：“禀告长老，我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蔚十一队和蔚十二队，而且……”
长老：“吞吞吐吐什么，赶紧说！”
张竹佑落下汗来，“如今蔚十五队到蔚十九队五支队伍的本命血灵印也黯淡无光了。”
“你说什么？！”
蔚海宫巡逻地为弟子配有专门的灵讯石。
他们常年守护鲟鲨王兽，出海入海实属平常，因海中无法沟通，为了保证弟子安全，蔚海宫会在每个弟子的灵讯石上炼至一枚本命血灵印。
本命血灵印可以及时向蔚海宫反馈弟子生命状态，整个蔚海宫的修士都有自己的本命血灵印，放置在蔚海宫血灵印楼中。
楼内有专人看顾，只要发现其中本命血灵印有异，就会及时向上禀报。
看印人先是发现蔚十一队队长的本命血灵印出现异常，他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又有十四道本命血灵印相继出现异常。
同时出现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个小队全军覆没。
看印人不敢耽误，很快将这个消息上报上去。
张竹佑首先接到消息，他马上安排弟子外出救援。
可外出救援的弟子还没传回什么有用信息，看印人就再一次上报，蔚十二队全队的本命血灵印全部出现异常。
而蔚十二队就是孙谢所带领的队伍。
这件事惊动了四位长老，长老们亲自坐镇，势必要将弟子寻回。
其后张竹佑派遣更多弟子前往搜查，没想到前两队没找到，又有五支队伍的本命血灵印光芒渐暗。
这下子张竹佑没了主意，他担心再派弟子出去遭遇危险，可外海的弟子至今没有寻到踪迹，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
迹棠进入石洞，面容麻木地看着漂浮海中的十几具尸体。
她脑中空茫一片，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问，为什么你看到这么多尸体还能面不改色？还能麻木不仁？
她回答不出，身体机械般地来到石洞角落，拂开沙石，将陷在里面的龟甲拿出来。
她目光在握着龟甲的手上顿了顿。
她手上是不是有魇气和灵力来着？
迹棠觉得手指很痛。
五指连心，没有魇气和灵力保护的手不知在海中浸泡了多久，已经发白变胀。手指被沙石划出密密麻麻的血口，盐分令伤口愈加刺痛。
她下意识将魇气覆在甲壳上，只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孙谢那张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
迹棠手指蜷缩，带得伤口颇疼。
有什么地方很违和，迹棠刚生出这个念头，就不由自主向珊瑚石的孔洞看去。
孙谢随之抓出一把黑色细线。
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迹棠浑浑噩噩地想。
弟子游到两人身边，向下指了指。
迹棠看着孙谢和弟子往下游，身体想要立刻跟上，但手指的疼痛却越发鲜明起来。
她想，要是不跟上会怎样？
迹棠看着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手上的疼蔓延到全身。
疼痛像是开启她身体感官的按钮，随即她五感渐渐恢复，同一时间开始呼吸困难。
她想向海面游，两脚却怎么蹬都蹬不动，低头看去，似乎有团黑影包裹住双脚，让她无法自由活动。她施展魇气，这才发现身体里的魇气也被黑影禁锢，她调动不了分毫。
她无法呼吸，止不住要咳嗽，海水从口鼻涌进身体，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
迹棠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四肢冰冷，越来越僵硬。
头顶的海面比天还远。
恍惚中，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像隔着厚厚的膜，隐约传来。
她用心仔仔细细地听，才好不容易听清楚。
那声音说：
“他们似乎是中了幻术，症状也有些像凡人界的蛊毒，中招的弟子会丧失神志，浑浑噩噩，有的还会攻击身边同门。”
迹棠蓦地睁开眼睛，脑中猛然清明。
幻术！
迹棠身为梦魇一族，对幻术并不陌生。
她终于知道自己所在何处，也想起了所有事情。
虽然脑海清明，但她如今仍处幻术之中，无法呼吸的痛苦和溺水而导致的皮肤发红也极为真实。
蒋芮薇说百灵碎梦诀可以破解幻术，可她哪会什么百灵碎梦诀。
迹棠强忍不适，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这些都是幻境，不是真实发生的，只要她能忍受得住这种痛苦，幻术一时半刻也要不了她的命。
迹棠从头开始想，得先找出她是怎么被带进幻境的才行。
他们入海，和鲟鲨族玩闹都没什么异常，直到开始查探珊瑚石才开始出现异样。
幻术通常都需要辅以媒介。珊瑚石是海里原有，在珊瑚石上动手脚不是个好选择。
其次是孔洞里的头发。用尸体作为幻术媒介？这光想就让人汗毛倒立。
最后就是她从石洞角落里发现的龟甲了。
从中幻术开始，她就一直在找到珊瑚石，进入珊瑚石，看到尸体，寻到龟甲这些过程中循环往复，媒介是搭建幻术必不可少的物件，也肯定会出现在幻术中。
迹棠想到这，便不再耽误时间，径直向珊瑚石下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