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冷空气向顾昭袭来，入目间一片白，是雪。
抬眼不远处有一座茅屋，屋顶上也完全被雪覆盖。
身边有声音，顾昭侧头一看，竟是宁桑冷。
他身上还穿着那套丫鬟的裙装，雪落在他头上，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男是女。
顾昭看着他，方才看过的画面打脑海过，想起那座静谧安乐的院落，顾昭实在未曾料到，他的欲望竟然是那么的清新脱俗；那妹妹看起来也相当可爱。
不对，顾昭想起，她分明看过解书，宁桑冷只有一个哥哥。所以那妹妹难不成不是妹妹，而是他少时青梅？
顾昭微顿，这人还有青梅？？她复又瞥了他一眼，如果有青梅，那说明他其实也不是也不是那么无情？
宁桑冷视线也落到顾昭身上，漂亮的瞳眸微沉，想起他方才看过，根本看不懂的画面，那是何处？是宁昭此人又故弄玄虚？
雪落在宁桑冷乌黑的发上和肩上，添出几分娇弱美人的气质。
顾昭很快回过神，想起昨日在系统那所看，突然抖了抖，下意识想拉开和他的距离。
转念又想起，最早死亡时间也是在三月后，而且多半宁昭给他也下了毒，现在他不会动手。
顾昭挪了挪脚步，雪淹没到她小腿，走一步都困难。
好容易在一侧折了片叶，她踏雪走到宁桑冷身旁，伸手将叶片挡在身侧少年的头上。
顾昭神色自然，面不改色：“这雪下在身上实在有点冷。”
宁桑冷面庞骤然一怔，原本微沉的眸顷刻间暗下来，下意识便想远离她。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脚步顿住，忍了忍，没有动，目光滑向顾昭握着叶柄的修白手指。
他轻启薄唇，目光似乎没有聚焦：“道君不是也淋着吗？不用给弟子。”
顾昭眉毛和睫毛上都落了雪，她伸手拂掉，说：“这点雪对本君来说不算什么。”
宁桑冷闻言，眼神再度一暗。
她身量修长，但颇为单薄，肩膀和头上积聚的雪片汇成了一小片，似洁白的绒毛；本来就矜贵的脸庞衬托得更为贵气。她身上也穿着粉色的侍女襦裙，双颊因为冷气染上一点红，淋过雪的睫毛微湿，狐狸眼中缀着一丝儿关心，恍惚间甚至有几分美人含情的模样。
宁桑冷很快移开了目光，指腹用力按了按掌心的琉璃针。
他说：“道君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呢？”
顾昭反问：“你呢？”
宁桑冷：“早上在泫阆任务局的时候。”
顾昭：“那时你就发现了？那你为何那个时候不说？”
宁桑冷迈出的脚步微一顿，侧头看一眼顾昭，低眉道：“弟子早间似乎看到道君看了弟子一眼，我以为道君有安排，所以便没有提出来。”
顾昭：“......”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茅屋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雪淹没。
又听他问：“那道君是何时看出来的？”
顾昭：“...和你一样，也是早上在那任务局的时候。”
宁桑冷微微啊了一声，柔声说：“那看来弟子没有猜错。”
顾昭：“......”
隔了一会，他又问：“那道君是怎么打算的？”
顾昭声音不冷不淡：“本君只是有所怀疑，那时并未完全确定，现在既然已经进了这幻境里，那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
她早先只是怀疑，任务局那些小厮不像正常接待顾客的人，而且她仔细观察过他们表情，虽能正常对话，但微表情却很僵硬，真人不会如此。她在星际时每日几乎都要和那样的假人打交道。
小厮是假的，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去的那任务局是假的。
不过后来顾昭见得张灵术，却发现他是真人，加上他们本就要去封城，顾昭便没说什么，将计就计同他做了交易。
一直到到他们去了霍家，霍家上下除了男扮女装有点诡异以外，也都是真正的人，这至少说明那寻花令的任务是真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茅屋边上，宁桑冷用上冼息，方才将这被雪堵住的门推开。
屋内有一张炕，上面一层竹席破了三个大洞，一张破桌，还有一个灶台，角落还有一米罐，看起来非常像贫穷人家的破茅屋。
顾昭和宁桑冷走进去，将门关了，方才暖和一点。
顾昭拍打身上的雪花：“所以你也看出来了，那幕后黑手是张灵术？”
方才所有人的欲望都有，却偏生少了张灵术。
顾昭本来对他有所防备，但她昨日在书上看到，破解幻境之法很简单，只要能意识到那是假的，任何幻境都能不攻自破，所以他拿出回溯镜时，她才没有反对。
只是没想到那张灵术动作那么快，还没等她给其余人提醒。
宁桑冷：“只能是他，毕竟，我们之间没有外人。”
隔了一会，他若有所指：“沈师兄他们还在幻境中。”
他这话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撩起眼皮向顾昭看去。
顾昭根本没听出来宁桑冷的言外之意，她心道，也不一定没有外人。思虑间，又觉得鞋子里也湿了，冻脚。
她顺脚坐到了炕上，弯下腰，打算将鞋子脱掉，然而想起屋里还有另一人，还是宁桑冷，她又蓦地直起了身。
宁桑冷目之所及，顾昭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几乎全湿了，碎发贴在额角，脸冻得通红。
下意识浮出一个念头：这人就不知道用冼息烤干？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随即移开视线，在顾昭看不见的地方，眼底划过一丝阴翳。
顾昭还在郁闷，她这冼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根本没办法将身上的衣服全部烘干，但又不能让宁桑冷看出来。
她索性不管它，神色沉肃说：“是啊，还有花影、陆凡、宁萱，沉宝玉和楚子慕，他们都还在幻境之中。我们得尽快出去，将他们救出来。”覃郅出门前还叮嘱过她，若是他两个宝贝弟子出了问题，他肯定会暴起。还有宁萱。顾昭忽然后悔起来，不应该为了不打草惊蛇而不提前同他们说。还好山鸡留在了封城去找它那什么师兄，没有一起跟过来。
顾昭目光落到屋中的一处破碗，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不对，我们既已从幻境里出来，这里不应该还是幻境！”
那镜面破碎，分明是幻境已碎，而且她意识很清醒，不应该还在幻境之中。那她和宁桑冷为何没有回到霍府，反倒到了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寒冬之地？
宁桑冷将目光从顾昭身上移开，透过破烂的窗户看向外面阴沉的天，微微眯了眯眼：“确实不是幻境。”因为他也能察觉到寒冷。
抬眼不远处有一座茅屋，屋顶上也完全被雪覆盖。
身边有声音，顾昭侧头一看，竟是宁桑冷。
他身上还穿着那套丫鬟的裙装，雪落在他头上，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男是女。
顾昭看着他，方才看过的画面打脑海过，想起那座静谧安乐的院落，顾昭实在未曾料到，他的欲望竟然是那么的清新脱俗；那妹妹看起来也相当可爱。
不对，顾昭想起，她分明看过解书，宁桑冷只有一个哥哥。所以那妹妹难不成不是妹妹，而是他少时青梅？
顾昭微顿，这人还有青梅？？她复又瞥了他一眼，如果有青梅，那说明他其实也不是也不是那么无情？
宁桑冷视线也落到顾昭身上，漂亮的瞳眸微沉，想起他方才看过，根本看不懂的画面，那是何处？是宁昭此人又故弄玄虚？
雪落在宁桑冷乌黑的发上和肩上，添出几分娇弱美人的气质。
顾昭很快回过神，想起昨日在系统那所看，突然抖了抖，下意识想拉开和他的距离。
转念又想起，最早死亡时间也是在三月后，而且多半宁昭给他也下了毒，现在他不会动手。
顾昭挪了挪脚步，雪淹没到她小腿，走一步都困难。
好容易在一侧折了片叶，她踏雪走到宁桑冷身旁，伸手将叶片挡在身侧少年的头上。
顾昭神色自然，面不改色：“这雪下在身上实在有点冷。”
宁桑冷面庞骤然一怔，原本微沉的眸顷刻间暗下来，下意识便想远离她。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脚步顿住，忍了忍，没有动，目光滑向顾昭握着叶柄的修白手指。
他轻启薄唇，目光似乎没有聚焦：“道君不是也淋着吗？不用给弟子。”
顾昭眉毛和睫毛上都落了雪，她伸手拂掉，说：“这点雪对本君来说不算什么。”
宁桑冷闻言，眼神再度一暗。
她身量修长，但颇为单薄，肩膀和头上积聚的雪片汇成了一小片，似洁白的绒毛；本来就矜贵的脸庞衬托得更为贵气。她身上也穿着粉色的侍女襦裙，双颊因为冷气染上一点红，淋过雪的睫毛微湿，狐狸眼中缀着一丝儿关心，恍惚间甚至有几分美人含情的模样。
宁桑冷很快移开了目光，指腹用力按了按掌心的琉璃针。
他说：“道君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呢？”
顾昭反问：“你呢？”
宁桑冷：“早上在泫阆任务局的时候。”
顾昭：“那时你就发现了？那你为何那个时候不说？”
宁桑冷迈出的脚步微一顿，侧头看一眼顾昭，低眉道：“弟子早间似乎看到道君看了弟子一眼，我以为道君有安排，所以便没有提出来。”
顾昭：“......”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茅屋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雪淹没。
又听他问：“那道君是何时看出来的？”
顾昭：“...和你一样，也是早上在那任务局的时候。”
宁桑冷微微啊了一声，柔声说：“那看来弟子没有猜错。”
顾昭：“......”
隔了一会，他又问：“那道君是怎么打算的？”
顾昭声音不冷不淡：“本君只是有所怀疑，那时并未完全确定，现在既然已经进了这幻境里，那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
她早先只是怀疑，任务局那些小厮不像正常接待顾客的人，而且她仔细观察过他们表情，虽能正常对话，但微表情却很僵硬，真人不会如此。她在星际时每日几乎都要和那样的假人打交道。
小厮是假的，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去的那任务局是假的。
不过后来顾昭见得张灵术，却发现他是真人，加上他们本就要去封城，顾昭便没说什么，将计就计同他做了交易。
一直到到他们去了霍家，霍家上下除了男扮女装有点诡异以外，也都是真正的人，这至少说明那寻花令的任务是真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茅屋边上，宁桑冷用上冼息，方才将这被雪堵住的门推开。
屋内有一张炕，上面一层竹席破了三个大洞，一张破桌，还有一个灶台，角落还有一米罐，看起来非常像贫穷人家的破茅屋。
顾昭和宁桑冷走进去，将门关了，方才暖和一点。
顾昭拍打身上的雪花：“所以你也看出来了，那幕后黑手是张灵术？”
方才所有人的欲望都有，却偏生少了张灵术。
顾昭本来对他有所防备，但她昨日在书上看到，破解幻境之法很简单，只要能意识到那是假的，任何幻境都能不攻自破，所以他拿出回溯镜时，她才没有反对。
只是没想到那张灵术动作那么快，还没等她给其余人提醒。
宁桑冷：“只能是他，毕竟，我们之间没有外人。”
隔了一会，他若有所指：“沈师兄他们还在幻境中。”
他这话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撩起眼皮向顾昭看去。
顾昭根本没听出来宁桑冷的言外之意，她心道，也不一定没有外人。思虑间，又觉得鞋子里也湿了，冻脚。
她顺脚坐到了炕上，弯下腰，打算将鞋子脱掉，然而想起屋里还有另一人，还是宁桑冷，她又蓦地直起了身。
宁桑冷目之所及，顾昭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几乎全湿了，碎发贴在额角，脸冻得通红。
下意识浮出一个念头：这人就不知道用冼息烤干？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随即移开视线，在顾昭看不见的地方，眼底划过一丝阴翳。
顾昭还在郁闷，她这冼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根本没办法将身上的衣服全部烘干，但又不能让宁桑冷看出来。
她索性不管它，神色沉肃说：“是啊，还有花影、陆凡、宁萱，沉宝玉和楚子慕，他们都还在幻境之中。我们得尽快出去，将他们救出来。”覃郅出门前还叮嘱过她，若是他两个宝贝弟子出了问题，他肯定会暴起。还有宁萱。顾昭忽然后悔起来，不应该为了不打草惊蛇而不提前同他们说。还好山鸡留在了封城去找它那什么师兄，没有一起跟过来。
顾昭目光落到屋中的一处破碗，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不对，我们既已从幻境里出来，这里不应该还是幻境！”
那镜面破碎，分明是幻境已碎，而且她意识很清醒，不应该还在幻境之中。那她和宁桑冷为何没有回到霍府，反倒到了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寒冬之地？
宁桑冷将目光从顾昭身上移开，透过破烂的窗户看向外面阴沉的天，微微眯了眯眼：“确实不是幻境。”因为他也能察觉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