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讲，项令娴只陪喻澍过了一个生日。
高一刚认识一个多月，也说不上多亲近，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喻澍并没有告诉自己他的生日在什么时候，还是好半年以后，新延小队在K记快餐帮和悦之过生日，期间随口问起他的生日，项令娴才惊呼居然错过了那么久。
喻澍家帮他庆祝生日的方式不太寻常，他是谷雨那天出生的，所以每年都是按照那一年的谷雨日期帮他庆祝生日。
所以在第二年高二的时候，项令娴就深深记住了这个日子，从立春那天，就期盼着属于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的到来。
给喻澍过生日不能没她，但也不能只有她，于是项令娴提前半月，在清明小假期的时候，就跟和悦之尹成路拉了个小群讨论帮喻澍过生日的事。
【尹成路：可是喻澍从来都是跟家里人一起过生日的啊，连我都没跟他过过生日。】
写完作业的项令娴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瞧着群组聊天框里尹成路的话发愣，后面和悦之也呆住。
【和悦之：啊？？你们朋友都没帮他庆祝过生日吗？】
【尹成路：对啊，他生日很低调，我就之前给他送过几次礼物，但后来也说不用送了，他一直也都是跟家里人庆祝的。】
项令娴趴在床上一下子泄了气，像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一般躺尸，原本还想指着过生日的契机，给他送礼物，而且瞧着他许愿吹蜡烛的样子，莫名有种浪漫的感觉啊。
没有朋友祝贺生日，不会觉得很孤单吗？
项令娴想着这事翻了个身，目光落向天花板的花色墙纸上。
庆祝喻澍生日这事，就这么兴冲冲地提起，又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了个透心凉，算是千般想法被终结在襁褓里。
但送礼物这事，项令娴始终是没法放弃的，这是个讲究活，不能太随便又不能隆重到暴露她的小心思，她琢磨好一阵，还去逛了好几个商场。还是意外，她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翻到了一个旧本子，是她小学时的日记本，好像是最开始来新延时，不小心和她那些小说混在一起寄过来的。
跟普通的小学生日记一样，里面还有班主任的批阅痕迹，上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跟家人出去玩啦，买到了喜欢的芭比娃娃什么的，项令娴闲坐在木地板上，饶有兴致地翻起来。
而不一样的是，这个本子的书皮，是用毛线勾的。小学那会每逢寒暑假，项令娴都会在姥爷家过，姥爷的爱好跟一般老头遛鸟下棋不一样，他喜欢打毛线，勾各种带花的毛衣、坎肩什么的。后来喜欢便编杯垫、各种防尘布这种小物件。
项令娴自以为给他出了个难题，说想给日记本编个书皮，没想到他不到一个下午就勾出来了，她捧着那个包好的本子，喜欢地不得了，还追着想学，小孩子学东西又快，那会儿一个暑假给自己所有的书本勾了个书皮出来。
等开学之后，她就带着琳琅满目的书皮去同学面前炫耀，只是毕竟是毛线勾的，占地方不说，对那种软皮课本还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而且后面同学之间还是更流行那种方便的塑料书皮，她的编织书皮就只保留在了日记本上。
但起码她掌握了一门手艺，编书皮。她也就只会这一种罢了。
项令娴望着那个花花绿绿的书套，眼睛终于是亮起来。
……
和悦之用塑料管搅了搅手里的咖啡，还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止不住地扬起唇角，感觉那种快乐的日子就在昨天一样：“说起过生日，我对你当时送给喻澍的那个礼物，印象可深了。”
项令娴愣了神，有些恍惚，但也记了起来：“哦，你说得是那个毛线勾的书皮是吧？”
那时候在众人面前掏出这个礼物，和悦之脸都被气歪了，这么可爱的小物件，居然不是第一个送给自己的，后来才追着项令娴又给自己织了一个。
“对啊，就是那个，”和悦之笑着说，又切了一小块蛋糕入口，想了一会儿，“说起来，我也有很久都没给喻澍庆祝生日了，上一次给他庆生，还是在大四快实习的时候，那会儿我俩都在绮城，就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吃饭，顺便帮他庆祝了个生日。”
高考之后，她考来了绮城，喻澍在首都，尹成路在沪市，也就每年的寒暑假，他们能见上面。
“我想趁着他这次生日，跟他重新表白。”项令娴大概是下了什么决心，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定地看向和悦之。
和悦之也是被她的忽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把手上的小叉子掉在地上，倒了口气息，才悠悠张口，眼睛里还带着说不出的惊喜：“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跟喻澍表白！”
她就说，这些年自己就没看错，这两个人就是少了那么点缘分，不然原本该在一起啊。
“慢着，什么叫重新表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些什么，在自己没参与的时候，这两人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项令娴忽然被问住，眼神飘忽，手指也不自然地到处乱戳。
这该从哪跟她讲，就这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拍成纪录片都得播上一阵吧。
在和悦之眼神的攻击之下，她只好简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特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和悦之的怒号引来了后厨虞承的好奇，他撩起帘子朝外面观察着，但被项令娴摆手撵了回去。这时候他就别来添乱了吧。
项令娴不好意思地开口：“想跟你说的，但那天不是给你打了个电话吗？你那会不是人还在普吉岛度蜜月呢，我想着不扰乱你度蜜月的兴致，就想着等你回来再说。”
谁能想才在一起一阵，却又分开了。
和悦之狠咽了一大口咖啡，想到在异国接到的那通电话，火消下去几分：“算啦，确实你也没什么机会跟我说，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啦。”
“和娘娘圣明。”项令娴谄媚着笑。
“所以你是怎么想起清楚，这么快迈出这一步的，这可不像你。”和悦之好奇地问着，毕竟一个月前，她还在为无法跟喻澍坦白谎言而犹豫不决。
项令娴垂下眼，眼睫随着半敞窗户，透进来的清风而摆动，嘴唇一张一合的：“因为忽然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吧”
既然已经错过很多，就再别放任时间从手心间隙流逝。
项令娴承认，自己还是那个拧巴的人，但她没放下喻澍，也放不下喻澍，今后大概也很难再说放弃两字。
也许的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始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运行规矩，以至于当忽然有个人拉着她再度回到外面的世界，她还在用那老旧的一套要求自己。
是她开口切断了他们短暂的缘分，那这一次就由自己开口，喻澍成为主动的那方。成与不成，都是他来决定。
和悦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是，放心我最近刚好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起准备，不过尹成路，就不知道他能不能过来了，他现在在沪市工作呢。”
“我等过几天问问他吧，还有小半个月呢。”项令娴回说。
但她还是尽量想让大家都聚齐。
和悦之对芝士蛋糕的味道，实在是爱不释手，依依不舍地把最后一小口吃掉，又想着一会儿走时也得打包一块：“不过，表白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更好啊？我们在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不会啊，”项令娴望向窗外经过的汽车和行人们，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苦涩的情绪，“这不是我们当时说好的吗？”
下一个喻澍的生日，我们还要一起过啊。
当初给喻澍准备生日礼物，其实还有后半段的。
项令娴勾勾拆拆的，练费了好几团毛线，最后终于是找回了手感，勾出来自己满意的，她用了深绿色毛线和白色毛线交错着，又缝上了一颗棕色的纽扣，完成了自己大作。
谷雨那天是个周二，原本她设想着，只是在那一天的早上，把礼物随手送给他。但在前一个周末的时候，项令娴在楼下无意中遇见了喻澍的母亲杨娟。
实在是她总是抱着作业去喻澍家打扰，时不时还会被留下吃个饭，喻澍的父母就都认识了她。
“小娴。”杨娟叫住了她，后来熟悉之后，杨娟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项令娴提着买回家的零食，也笑着应道：“杨阿姨。”
“出去买东西啦？”
“是啊。”
“那个，”杨娟忽然有些犹豫，“阿姨有个事想问问你。”
项令娴感受到她认真的架势，把购物袋背到身后：“怎么了阿姨，你说？”
杨娟：“你知道马上就到喻澍生日了吗？”
项令娴点点头：“知道，周二对不对。”
“阿姨是想问你，要不要叫上你们的朋友，来帮喻澍过生日啊？”杨娟柔柔地问着，脸上有些期待的神色。
项令娴还以为他家是不许喻澍在外面过生日呢？没想到杨娟居然主动来找她。
见项令娴愣神，杨娟赶紧说：“原本是想问问成路的，但想着你也是喻澍的好朋友，正好遇见了，阿姨就来问问你。”
“当然好啦阿姨。”项令娴赶紧答应。
两人一拍即合，在楼下商量了一会儿，就定好了生日的方案。
生日那天，放学得八点多了，不过也有时间在喻澍家小小的庆祝一番，他们一开始是瞒着当事人，这一天用尽全身演技，装作这一天很平常的样子。
直到晚上放学后，项令娴和喻澍照常一起并肩回家，而和悦之尹成路悄悄装做照常放学的样子，实则是离老远，悄悄跟着他们后面。
分开之后，项令娴就去找到了仿佛做贼一般的这两人回合，躲在小区隐蔽处，等着喻澍被杨娟安排出门买东西，这是一早计划好的。远远瞧见喻澍往小区外面走，三人赶紧跑进了喻澍家，帮着喻澍父母简单布置了一下餐桌，等到蛋糕饭菜一切就位，大家静等着喻澍进门。
尤其是项令娴，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从没那么兴奋着，期待一个人进门。
门锁转动的瞬间，客厅里甚至连扬起灰尘都好像变成了噪音。
当门彻底被打开的刹那间，屋内的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着门口错愕诧异以至呆站在门口的喻澍，讲出了那句：“Surprise！生日快乐！”
他呆了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尹成路先一个冲上去，胳膊搂住了他，笑嘻嘻的：“兄弟，是不是很感动啊，是不是很想哭，哭吧，男人哭啊不是罪！”
“滚啊你。”喻澍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意识总算回归。
项令娴站在侧边，望着他的笑容出神，少年轮廓利落精致，他鲜少会有这么开朗肆意的笑脸，很多时候觉得他与人为善，是个好接近的人，可直到真正凑近才发现，他跟绝大多数人都隔着层透明的屏障。
她那时，觉得自己格外幸运，她是能看到喻澍这一面的朋友之一。
大家一起坐起在餐桌上，喻澍父母陪着他吹完了蛋糕蜡烛，就识趣地回了房间，将空间留给孩子们。
四人围着餐桌坐着，叽叽喳喳地聊天，刚完成的赠送礼物环节，和悦之还在一旁鼓着脸生气，项令娴安抚半天，才把这姑奶奶哄好。
要是当时项令娴能留意一番，就能那两个的礼物都摆在面前，而他的手里一直捏着项令娴送的本子不撒手。
这氛围太好了，大家短暂的忘却学业的压力，甚至忘记第二天还要照常上学，一直玩到将近十一点，于是项令娴说出了那句话。
“下一个喻澍的生日，我们还要一起过啊。”分别前她是这么说的。
大家都很赞同，尤其喻澍，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谁都没想到，这下一个生日，居然要等到这么久的以后，才能实现。
“都过去了啊，”和悦之释然地笑笑，举起手中的咖啡杯，“不过项老板，现在能再续一杯咖啡吗？”
项令娴摇摇头，狠狠拒绝：“不可以哦，一天不能摄入太多咖啡因。”
“切，小气。”和悦之撇撇嘴。
“不过，”项令娴又补充了一句，“走的时候可以帮你再打包几块蛋糕，由项老板我来买单。”
和悦之很容易就几块蛋糕被哄好：“就知道娴娴你人最好。”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和悦之就拎着蛋糕被她老公接走了，项令娴托着餐盘回到了柜台后，洗干净杯子，拿着自己手机去扫店里的二维码。
“你干嘛呢？自产自销啊？”
虞承掀开门帘出来，莫名地看着她。
项令娴摊开手，理所当然：“刚我朋友来，消费我请，自然是要结账了。”
“店里又不差那几个钱，你这人真的是。”虞承白她一眼，把她手机拿到边上，“到午饭点了，想吃什么一起点，阿姨说想吃牛肉面。”
“那我也吃牛肉面。”
虞承拿出自己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挑挑选选：“刚你朋友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就是聊聊怎么给喻澍过生日的事。”项令娴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却有个如释重负的感觉。
虞承偏过头：“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两个人过生日呢。”
怎么都是这句话。
生日嘛，就两人总觉得少点什么。
-
等待谷雨的到来，这段时间似乎项令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姜月珠一直都没离开绮城，在店里学做烘焙上瘾，虞承也乐得有个好学生可教。
项令娴隔几天都会见到喻澍一次，有时是他来店里，有时是在工作室里，或者他们会相约着一起吃饭。
离生日倒计时前两天的晚上，喻澍约她去晚上吃饭，但今天店里忙，项令娴快九点才从咖啡店出门，喻澍就在门口等着她，没开车。
刚一推门，项令娴就在门口瞅见了他，宽肩窄腰的，居然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还相当阴险地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他的锁骨。
美色害人啊，项令娴很快收了眼神，走到他的身边：“今天怎么穿衬衫了？”
因为平日绝大多时间他都是休闲打扮。
“下午去拍了张证件照，就穿得正式了点。”喻澍随口答道，朝她走过来，又懒散地把胳膊垂在她肩膀上，项令娴顿时就在周围嗅见熟悉气息。
她失笑着：“感觉你很顺手啊，每次都来这套。”
“确实很顺手。”喻澍轻点点头，相当同意她的看法，笑着搂她往前慢慢地走。
这段时间总是这样，虽然还是没明说，但他们两人总感觉跟普通情侣也没差，就是没做些零距离或者是负距离的事。
她还算是能把持着住，果然是她，啧啧，这叫一个坐怀不乱。
两人就这么往地铁站的方向溜达，项令娴还是没忍住问：“人家都爱好拉个小手，挽个胳膊，怎么你就这么特立独行，喜欢拿人家当扶手。”
她抬起眼，先瞅见的是男人凌厉的下巴，好像啃一口。
喻澍忽地把脑袋往她那边靠靠，脸颊在她的头顶轻蹭蹭，项令娴莫名觉得自己也真是煞风景大师，这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还好昨天洗了头。
都远远望见了地铁站的影子，头顶是他懒洋洋的声音：“因为从前，只有这个接触是合理是不失分寸的。”
项令娴慢悠悠掀起眼皮，唇角上扬，感觉周围除了喻澍的声音之外，似乎都听不太真：“看来暗恋都是相似的，很容易心意相通。”
这意思是，我当时跟你是同样的想法。
话落，喻澍忽然停下脚步，揪住了她这个话头，轻笑着：“既然心意相通……”
项令娴猜到他想说什么，快他一步强行扭转了话题：“那个，我们晚上吃什么啊，我都饿了。”
相当刻意。反正总之坚持到后天不就得了。
喻澍大概是见多了她最近这副掩耳盗铃的架势，也没恼，揉揉她脑袋，低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概就是他故作神秘的下场，两人到了烤肉店，才发现今天歇业一天，项令娴在一旁捂着嘴笑不停，喻澍脸色肉眼可见的黑。
“……哈哈哈，装X就是要遭雷劈的，”她还是笑得不行，“哎呦好啦，不行我们就随便吃点嘛，这附近离哪比较近啊。”
喻澍还气着没缓过来，随口一说：“离我家近。”
可不是近，往那边使劲瞅瞅都能瞧见他家小区的居民楼。
“那要不去你家吃。”项某人也是随口一说，没怎么过脑子。
闻言，喻澍眼底似乎深了几分，朝她探究般地看过来：“你这个时间去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是想做什么？”
项令娴绝对没听错，这人把单身两字咬的很重。
她眼皮跳了跳，实在是悔恨自己话不过脑的行为，但话都放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圆。
“你瞧瞧你，脑子里都是点不干净的东西，我想的是纯吃饭好吗？”项令娴硬撑着，试图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格外合理。
喻澍眼睛眯了眯，又搂住她，开始装傻：“那既然你这么坦荡，那就去呗。”
“去就去！”项某人不过脑子行为再度加一。
反正一番交涉下来，十分钟后，她就已经站到喻澍家的玄关了，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粉拖鞋，时隔一个月她又来了。
后悔，当事人项令娴只有后悔两字。
怎么就来了呢。
换鞋进门后，项令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喻澍则进了厨房查看着。
“我家没什么吃的，你看想点些什么啊。”喻澍从厨房走出来，朝她说道。
估计是因为回了自己家，喻澍自然地慵懒几分，亦或是她本身大脑里也算不上太干净，总之她是如坐针毡的。
“我、我都行，你看着来。”她不自然地咳嗽两声。
喻澍大概是早就料到她心口不一，看着她笑了一下，转身进房间换衣服，留下客厅里还在凌乱中的项令娴。
等房主再出来，就换上了套休闲的衣服，项令娴就说自己满脑袋都是废料，不偏不倚地盯着喻澍的锁骨看，他当下穿着的半袖，领口有些大，刚刚的衬衫领口半遮半掩，看得不过瘾。
喻澍就这么被盯着，坦坦荡荡地，拿着手机朝她身边走过来坐下，笑得很浅：“看吧，想吃点什么。”
想吃你……
好一个危险的念头，项令娴自己反应过来都吓了一跳，她真是啥也感想啊。
从前她也没这么多想法，怎么来了喻澍家，就忽然搞出个危险念头大爆发来了呢？
她自省一番，可能觉得一是气氛使然，他家也装的是无主灯，光影之间朦朦胧胧的，就很容易有种暧昧的氛围。二是他们在一起那几天，她太悲观，从而压制了这些不能见人的心思钻进脑海。
要是她现在说自己想听《大悲咒》，会不会被笑话？
“后天就是你生日了。”项令娴忽然开口，起个话头。
喻澍手中还拿着正显示外卖页面的手机，偏头一看她：“对啊，你还记得？”
项令娴抱着胸，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跟和悦之、尹成路准备来给你庆祝生日哦。”
“你就这么提前说出来了？连点惊喜都没有？”喻澍忽然把手机撇到一边，委屈地看着她。
到这岁数还要什么惊喜？项令娴心想着。
主要是最大的惊喜她不能说，所以显得她这么直白地讲出来，有些草率。
“就是提前预热一下嘛，好叫你更有期待感一点啊。”项令娴还努力眨眨眼。
可这解释实在苍白又无力，喻澍又捞回手机，一声不吭地低头看，他绝对没看到心里，每次打开一家店，他连招牌菜都没看到，就划到退出。
这是真憋屈了？
但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只能找个由头，制止自己的心思。
就剩两天了，你坚持坚持啊项令娴！
项令娴时不时地往他的方向去看，只见他唇抿得很紧，手里还是不停地划着手机。
还在生气啊？
喻澍正低着头看手机，忽然一瞬间，感觉最自己的腰被抱住，猛地被扑倒了沙发上，柔软而又轻飘飘的身子压住了自己，带着她独有的香味，就这么侵占他的所有感官。
他下意识搂住项令娴，感觉唇被啄着，亲吻着，胡乱又没有规律，却让俩人同时全身酥麻，像是卸了力。
项令娴坐在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身子，总算是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一小片区域，声音酥得不成样子，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蹭：“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吗？”
也算她没忍住吧，但这是种妥协了。
喻澍没说话，就是把搂她的力气用得大了些，项令娴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脑袋一歪，软乎乎的唇瓣压住了他骨感的锁骨处，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乱亲，这她惦记好久了。
当初年少时突如其来地怦然心动，就是因为她意外撞到了喻澍的锁骨，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她莫名地喜欢这个位置。
客厅灯暧昧、夜光暧昧、全世界都好像因为这两个人而变得朦胧，项令娴还在毫无章法地侵占他的锁骨，甚至微微抬起脑袋，在脖颈处，吸出个红印来，而下一秒，项令娴猛地被人掐住了自己腰，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她被迫抬起头，眼睛里水汪汪的：“干嘛！”
成年后的喻澍，五官冷淡疏离感更盛，然而如今却换上了不一样的东西，项令娴看得出神，心脏像被无数根羽毛拂过，痒痒的。
两人脸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就像烈火一般灼热，喻澍气息渐促，忽地唇角一弯，哑着嗓音：“别玩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项令娴一愣？她忘什么？
眼前的世界又再次暗了下来，唇又被压住，而直到口腔里空气愈发变少，被撞入者逐渐占据，她才恍然间意识到，她忘了什么……
高一刚认识一个多月，也说不上多亲近，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喻澍并没有告诉自己他的生日在什么时候，还是好半年以后，新延小队在K记快餐帮和悦之过生日，期间随口问起他的生日，项令娴才惊呼居然错过了那么久。
喻澍家帮他庆祝生日的方式不太寻常，他是谷雨那天出生的，所以每年都是按照那一年的谷雨日期帮他庆祝生日。
所以在第二年高二的时候，项令娴就深深记住了这个日子，从立春那天，就期盼着属于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的到来。
给喻澍过生日不能没她，但也不能只有她，于是项令娴提前半月，在清明小假期的时候，就跟和悦之尹成路拉了个小群讨论帮喻澍过生日的事。
【尹成路：可是喻澍从来都是跟家里人一起过生日的啊，连我都没跟他过过生日。】
写完作业的项令娴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瞧着群组聊天框里尹成路的话发愣，后面和悦之也呆住。
【和悦之：啊？？你们朋友都没帮他庆祝过生日吗？】
【尹成路：对啊，他生日很低调，我就之前给他送过几次礼物，但后来也说不用送了，他一直也都是跟家里人庆祝的。】
项令娴趴在床上一下子泄了气，像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一般躺尸，原本还想指着过生日的契机，给他送礼物，而且瞧着他许愿吹蜡烛的样子，莫名有种浪漫的感觉啊。
没有朋友祝贺生日，不会觉得很孤单吗？
项令娴想着这事翻了个身，目光落向天花板的花色墙纸上。
庆祝喻澍生日这事，就这么兴冲冲地提起，又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了个透心凉，算是千般想法被终结在襁褓里。
但送礼物这事，项令娴始终是没法放弃的，这是个讲究活，不能太随便又不能隆重到暴露她的小心思，她琢磨好一阵，还去逛了好几个商场。还是意外，她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翻到了一个旧本子，是她小学时的日记本，好像是最开始来新延时，不小心和她那些小说混在一起寄过来的。
跟普通的小学生日记一样，里面还有班主任的批阅痕迹，上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跟家人出去玩啦，买到了喜欢的芭比娃娃什么的，项令娴闲坐在木地板上，饶有兴致地翻起来。
而不一样的是，这个本子的书皮，是用毛线勾的。小学那会每逢寒暑假，项令娴都会在姥爷家过，姥爷的爱好跟一般老头遛鸟下棋不一样，他喜欢打毛线，勾各种带花的毛衣、坎肩什么的。后来喜欢便编杯垫、各种防尘布这种小物件。
项令娴自以为给他出了个难题，说想给日记本编个书皮，没想到他不到一个下午就勾出来了，她捧着那个包好的本子，喜欢地不得了，还追着想学，小孩子学东西又快，那会儿一个暑假给自己所有的书本勾了个书皮出来。
等开学之后，她就带着琳琅满目的书皮去同学面前炫耀，只是毕竟是毛线勾的，占地方不说，对那种软皮课本还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而且后面同学之间还是更流行那种方便的塑料书皮，她的编织书皮就只保留在了日记本上。
但起码她掌握了一门手艺，编书皮。她也就只会这一种罢了。
项令娴望着那个花花绿绿的书套，眼睛终于是亮起来。
……
和悦之用塑料管搅了搅手里的咖啡，还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止不住地扬起唇角，感觉那种快乐的日子就在昨天一样：“说起过生日，我对你当时送给喻澍的那个礼物，印象可深了。”
项令娴愣了神，有些恍惚，但也记了起来：“哦，你说得是那个毛线勾的书皮是吧？”
那时候在众人面前掏出这个礼物，和悦之脸都被气歪了，这么可爱的小物件，居然不是第一个送给自己的，后来才追着项令娴又给自己织了一个。
“对啊，就是那个，”和悦之笑着说，又切了一小块蛋糕入口，想了一会儿，“说起来，我也有很久都没给喻澍庆祝生日了，上一次给他庆生，还是在大四快实习的时候，那会儿我俩都在绮城，就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吃饭，顺便帮他庆祝了个生日。”
高考之后，她考来了绮城，喻澍在首都，尹成路在沪市，也就每年的寒暑假，他们能见上面。
“我想趁着他这次生日，跟他重新表白。”项令娴大概是下了什么决心，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定地看向和悦之。
和悦之也是被她的忽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把手上的小叉子掉在地上，倒了口气息，才悠悠张口，眼睛里还带着说不出的惊喜：“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跟喻澍表白！”
她就说，这些年自己就没看错，这两个人就是少了那么点缘分，不然原本该在一起啊。
“慢着，什么叫重新表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些什么，在自己没参与的时候，这两人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项令娴忽然被问住，眼神飘忽，手指也不自然地到处乱戳。
这该从哪跟她讲，就这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拍成纪录片都得播上一阵吧。
在和悦之眼神的攻击之下，她只好简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特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和悦之的怒号引来了后厨虞承的好奇，他撩起帘子朝外面观察着，但被项令娴摆手撵了回去。这时候他就别来添乱了吧。
项令娴不好意思地开口：“想跟你说的，但那天不是给你打了个电话吗？你那会不是人还在普吉岛度蜜月呢，我想着不扰乱你度蜜月的兴致，就想着等你回来再说。”
谁能想才在一起一阵，却又分开了。
和悦之狠咽了一大口咖啡，想到在异国接到的那通电话，火消下去几分：“算啦，确实你也没什么机会跟我说，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啦。”
“和娘娘圣明。”项令娴谄媚着笑。
“所以你是怎么想起清楚，这么快迈出这一步的，这可不像你。”和悦之好奇地问着，毕竟一个月前，她还在为无法跟喻澍坦白谎言而犹豫不决。
项令娴垂下眼，眼睫随着半敞窗户，透进来的清风而摆动，嘴唇一张一合的：“因为忽然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吧”
既然已经错过很多，就再别放任时间从手心间隙流逝。
项令娴承认，自己还是那个拧巴的人，但她没放下喻澍，也放不下喻澍，今后大概也很难再说放弃两字。
也许的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始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运行规矩，以至于当忽然有个人拉着她再度回到外面的世界，她还在用那老旧的一套要求自己。
是她开口切断了他们短暂的缘分，那这一次就由自己开口，喻澍成为主动的那方。成与不成，都是他来决定。
和悦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是，放心我最近刚好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起准备，不过尹成路，就不知道他能不能过来了，他现在在沪市工作呢。”
“我等过几天问问他吧，还有小半个月呢。”项令娴回说。
但她还是尽量想让大家都聚齐。
和悦之对芝士蛋糕的味道，实在是爱不释手，依依不舍地把最后一小口吃掉，又想着一会儿走时也得打包一块：“不过，表白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更好啊？我们在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不会啊，”项令娴望向窗外经过的汽车和行人们，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苦涩的情绪，“这不是我们当时说好的吗？”
下一个喻澍的生日，我们还要一起过啊。
当初给喻澍准备生日礼物，其实还有后半段的。
项令娴勾勾拆拆的，练费了好几团毛线，最后终于是找回了手感，勾出来自己满意的，她用了深绿色毛线和白色毛线交错着，又缝上了一颗棕色的纽扣，完成了自己大作。
谷雨那天是个周二，原本她设想着，只是在那一天的早上，把礼物随手送给他。但在前一个周末的时候，项令娴在楼下无意中遇见了喻澍的母亲杨娟。
实在是她总是抱着作业去喻澍家打扰，时不时还会被留下吃个饭，喻澍的父母就都认识了她。
“小娴。”杨娟叫住了她，后来熟悉之后，杨娟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项令娴提着买回家的零食，也笑着应道：“杨阿姨。”
“出去买东西啦？”
“是啊。”
“那个，”杨娟忽然有些犹豫，“阿姨有个事想问问你。”
项令娴感受到她认真的架势，把购物袋背到身后：“怎么了阿姨，你说？”
杨娟：“你知道马上就到喻澍生日了吗？”
项令娴点点头：“知道，周二对不对。”
“阿姨是想问你，要不要叫上你们的朋友，来帮喻澍过生日啊？”杨娟柔柔地问着，脸上有些期待的神色。
项令娴还以为他家是不许喻澍在外面过生日呢？没想到杨娟居然主动来找她。
见项令娴愣神，杨娟赶紧说：“原本是想问问成路的，但想着你也是喻澍的好朋友，正好遇见了，阿姨就来问问你。”
“当然好啦阿姨。”项令娴赶紧答应。
两人一拍即合，在楼下商量了一会儿，就定好了生日的方案。
生日那天，放学得八点多了，不过也有时间在喻澍家小小的庆祝一番，他们一开始是瞒着当事人，这一天用尽全身演技，装作这一天很平常的样子。
直到晚上放学后，项令娴和喻澍照常一起并肩回家，而和悦之尹成路悄悄装做照常放学的样子，实则是离老远，悄悄跟着他们后面。
分开之后，项令娴就去找到了仿佛做贼一般的这两人回合，躲在小区隐蔽处，等着喻澍被杨娟安排出门买东西，这是一早计划好的。远远瞧见喻澍往小区外面走，三人赶紧跑进了喻澍家，帮着喻澍父母简单布置了一下餐桌，等到蛋糕饭菜一切就位，大家静等着喻澍进门。
尤其是项令娴，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从没那么兴奋着，期待一个人进门。
门锁转动的瞬间，客厅里甚至连扬起灰尘都好像变成了噪音。
当门彻底被打开的刹那间，屋内的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着门口错愕诧异以至呆站在门口的喻澍，讲出了那句：“Surprise！生日快乐！”
他呆了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尹成路先一个冲上去，胳膊搂住了他，笑嘻嘻的：“兄弟，是不是很感动啊，是不是很想哭，哭吧，男人哭啊不是罪！”
“滚啊你。”喻澍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意识总算回归。
项令娴站在侧边，望着他的笑容出神，少年轮廓利落精致，他鲜少会有这么开朗肆意的笑脸，很多时候觉得他与人为善，是个好接近的人，可直到真正凑近才发现，他跟绝大多数人都隔着层透明的屏障。
她那时，觉得自己格外幸运，她是能看到喻澍这一面的朋友之一。
大家一起坐起在餐桌上，喻澍父母陪着他吹完了蛋糕蜡烛，就识趣地回了房间，将空间留给孩子们。
四人围着餐桌坐着，叽叽喳喳地聊天，刚完成的赠送礼物环节，和悦之还在一旁鼓着脸生气，项令娴安抚半天，才把这姑奶奶哄好。
要是当时项令娴能留意一番，就能那两个的礼物都摆在面前，而他的手里一直捏着项令娴送的本子不撒手。
这氛围太好了，大家短暂的忘却学业的压力，甚至忘记第二天还要照常上学，一直玩到将近十一点，于是项令娴说出了那句话。
“下一个喻澍的生日，我们还要一起过啊。”分别前她是这么说的。
大家都很赞同，尤其喻澍，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谁都没想到，这下一个生日，居然要等到这么久的以后，才能实现。
“都过去了啊，”和悦之释然地笑笑，举起手中的咖啡杯，“不过项老板，现在能再续一杯咖啡吗？”
项令娴摇摇头，狠狠拒绝：“不可以哦，一天不能摄入太多咖啡因。”
“切，小气。”和悦之撇撇嘴。
“不过，”项令娴又补充了一句，“走的时候可以帮你再打包几块蛋糕，由项老板我来买单。”
和悦之很容易就几块蛋糕被哄好：“就知道娴娴你人最好。”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和悦之就拎着蛋糕被她老公接走了，项令娴托着餐盘回到了柜台后，洗干净杯子，拿着自己手机去扫店里的二维码。
“你干嘛呢？自产自销啊？”
虞承掀开门帘出来，莫名地看着她。
项令娴摊开手，理所当然：“刚我朋友来，消费我请，自然是要结账了。”
“店里又不差那几个钱，你这人真的是。”虞承白她一眼，把她手机拿到边上，“到午饭点了，想吃什么一起点，阿姨说想吃牛肉面。”
“那我也吃牛肉面。”
虞承拿出自己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挑挑选选：“刚你朋友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就是聊聊怎么给喻澍过生日的事。”项令娴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却有个如释重负的感觉。
虞承偏过头：“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两个人过生日呢。”
怎么都是这句话。
生日嘛，就两人总觉得少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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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谷雨的到来，这段时间似乎项令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姜月珠一直都没离开绮城，在店里学做烘焙上瘾，虞承也乐得有个好学生可教。
项令娴隔几天都会见到喻澍一次，有时是他来店里，有时是在工作室里，或者他们会相约着一起吃饭。
离生日倒计时前两天的晚上，喻澍约她去晚上吃饭，但今天店里忙，项令娴快九点才从咖啡店出门，喻澍就在门口等着她，没开车。
刚一推门，项令娴就在门口瞅见了他，宽肩窄腰的，居然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还相当阴险地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他的锁骨。
美色害人啊，项令娴很快收了眼神，走到他的身边：“今天怎么穿衬衫了？”
因为平日绝大多时间他都是休闲打扮。
“下午去拍了张证件照，就穿得正式了点。”喻澍随口答道，朝她走过来，又懒散地把胳膊垂在她肩膀上，项令娴顿时就在周围嗅见熟悉气息。
她失笑着：“感觉你很顺手啊，每次都来这套。”
“确实很顺手。”喻澍轻点点头，相当同意她的看法，笑着搂她往前慢慢地走。
这段时间总是这样，虽然还是没明说，但他们两人总感觉跟普通情侣也没差，就是没做些零距离或者是负距离的事。
她还算是能把持着住，果然是她，啧啧，这叫一个坐怀不乱。
两人就这么往地铁站的方向溜达，项令娴还是没忍住问：“人家都爱好拉个小手，挽个胳膊，怎么你就这么特立独行，喜欢拿人家当扶手。”
她抬起眼，先瞅见的是男人凌厉的下巴，好像啃一口。
喻澍忽地把脑袋往她那边靠靠，脸颊在她的头顶轻蹭蹭，项令娴莫名觉得自己也真是煞风景大师，这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还好昨天洗了头。
都远远望见了地铁站的影子，头顶是他懒洋洋的声音：“因为从前，只有这个接触是合理是不失分寸的。”
项令娴慢悠悠掀起眼皮，唇角上扬，感觉周围除了喻澍的声音之外，似乎都听不太真：“看来暗恋都是相似的，很容易心意相通。”
这意思是，我当时跟你是同样的想法。
话落，喻澍忽然停下脚步，揪住了她这个话头，轻笑着：“既然心意相通……”
项令娴猜到他想说什么，快他一步强行扭转了话题：“那个，我们晚上吃什么啊，我都饿了。”
相当刻意。反正总之坚持到后天不就得了。
喻澍大概是见多了她最近这副掩耳盗铃的架势，也没恼，揉揉她脑袋，低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概就是他故作神秘的下场，两人到了烤肉店，才发现今天歇业一天，项令娴在一旁捂着嘴笑不停，喻澍脸色肉眼可见的黑。
“……哈哈哈，装X就是要遭雷劈的，”她还是笑得不行，“哎呦好啦，不行我们就随便吃点嘛，这附近离哪比较近啊。”
喻澍还气着没缓过来，随口一说：“离我家近。”
可不是近，往那边使劲瞅瞅都能瞧见他家小区的居民楼。
“那要不去你家吃。”项某人也是随口一说，没怎么过脑子。
闻言，喻澍眼底似乎深了几分，朝她探究般地看过来：“你这个时间去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是想做什么？”
项令娴绝对没听错，这人把单身两字咬的很重。
她眼皮跳了跳，实在是悔恨自己话不过脑的行为，但话都放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圆。
“你瞧瞧你，脑子里都是点不干净的东西，我想的是纯吃饭好吗？”项令娴硬撑着，试图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格外合理。
喻澍眼睛眯了眯，又搂住她，开始装傻：“那既然你这么坦荡，那就去呗。”
“去就去！”项某人不过脑子行为再度加一。
反正一番交涉下来，十分钟后，她就已经站到喻澍家的玄关了，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粉拖鞋，时隔一个月她又来了。
后悔，当事人项令娴只有后悔两字。
怎么就来了呢。
换鞋进门后，项令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喻澍则进了厨房查看着。
“我家没什么吃的，你看想点些什么啊。”喻澍从厨房走出来，朝她说道。
估计是因为回了自己家，喻澍自然地慵懒几分，亦或是她本身大脑里也算不上太干净，总之她是如坐针毡的。
“我、我都行，你看着来。”她不自然地咳嗽两声。
喻澍大概是早就料到她心口不一，看着她笑了一下，转身进房间换衣服，留下客厅里还在凌乱中的项令娴。
等房主再出来，就换上了套休闲的衣服，项令娴就说自己满脑袋都是废料，不偏不倚地盯着喻澍的锁骨看，他当下穿着的半袖，领口有些大，刚刚的衬衫领口半遮半掩，看得不过瘾。
喻澍就这么被盯着，坦坦荡荡地，拿着手机朝她身边走过来坐下，笑得很浅：“看吧，想吃点什么。”
想吃你……
好一个危险的念头，项令娴自己反应过来都吓了一跳，她真是啥也感想啊。
从前她也没这么多想法，怎么来了喻澍家，就忽然搞出个危险念头大爆发来了呢？
她自省一番，可能觉得一是气氛使然，他家也装的是无主灯，光影之间朦朦胧胧的，就很容易有种暧昧的氛围。二是他们在一起那几天，她太悲观，从而压制了这些不能见人的心思钻进脑海。
要是她现在说自己想听《大悲咒》，会不会被笑话？
“后天就是你生日了。”项令娴忽然开口，起个话头。
喻澍手中还拿着正显示外卖页面的手机，偏头一看她：“对啊，你还记得？”
项令娴抱着胸，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跟和悦之、尹成路准备来给你庆祝生日哦。”
“你就这么提前说出来了？连点惊喜都没有？”喻澍忽然把手机撇到一边，委屈地看着她。
到这岁数还要什么惊喜？项令娴心想着。
主要是最大的惊喜她不能说，所以显得她这么直白地讲出来，有些草率。
“就是提前预热一下嘛，好叫你更有期待感一点啊。”项令娴还努力眨眨眼。
可这解释实在苍白又无力，喻澍又捞回手机，一声不吭地低头看，他绝对没看到心里，每次打开一家店，他连招牌菜都没看到，就划到退出。
这是真憋屈了？
但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只能找个由头，制止自己的心思。
就剩两天了，你坚持坚持啊项令娴！
项令娴时不时地往他的方向去看，只见他唇抿得很紧，手里还是不停地划着手机。
还在生气啊？
喻澍正低着头看手机，忽然一瞬间，感觉最自己的腰被抱住，猛地被扑倒了沙发上，柔软而又轻飘飘的身子压住了自己，带着她独有的香味，就这么侵占他的所有感官。
他下意识搂住项令娴，感觉唇被啄着，亲吻着，胡乱又没有规律，却让俩人同时全身酥麻，像是卸了力。
项令娴坐在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身子，总算是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一小片区域，声音酥得不成样子，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蹭：“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吗？”
也算她没忍住吧，但这是种妥协了。
喻澍没说话，就是把搂她的力气用得大了些，项令娴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脑袋一歪，软乎乎的唇瓣压住了他骨感的锁骨处，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乱亲，这她惦记好久了。
当初年少时突如其来地怦然心动，就是因为她意外撞到了喻澍的锁骨，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她莫名地喜欢这个位置。
客厅灯暧昧、夜光暧昧、全世界都好像因为这两个人而变得朦胧，项令娴还在毫无章法地侵占他的锁骨，甚至微微抬起脑袋，在脖颈处，吸出个红印来，而下一秒，项令娴猛地被人掐住了自己腰，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她被迫抬起头，眼睛里水汪汪的：“干嘛！”
成年后的喻澍，五官冷淡疏离感更盛，然而如今却换上了不一样的东西，项令娴看得出神，心脏像被无数根羽毛拂过，痒痒的。
两人脸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就像烈火一般灼热，喻澍气息渐促，忽地唇角一弯，哑着嗓音：“别玩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项令娴一愣？她忘什么？
眼前的世界又再次暗了下来，唇又被压住，而直到口腔里空气愈发变少，被撞入者逐渐占据，她才恍然间意识到，她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