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自古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今岁秋城亦不例外。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整个城池宛如锦绣华服,璀璨夺目。家家户户欢声笑语,街头巷尾洋溢着浓浓的喜庆。

    红灯笼,乃佳节之标志,高悬于巷陌之间,随风摇曳,恰似千万红蝶翩翩起舞。每一盏灯笼,皆散发着柔和之光,照亮行人之路,亦温暖百姓之心。在这灯火辉煌之中,秋城恍若梦幻仙境。

    百姓们纷纷出门,共赴这佳节盛会。或携手并肩,或穿梭于人群之中,寻找各自之乐。猜灯谜,更是佳节之传统,摊位前人潮涌动,或低头苦思,或窃窃私语,共解谜题之趣。

    谢莲与冯秀儿,乃多年挚友,情深意重。二人共赴灯会,赏灯游玩。然在这人山人海之中,谢莲不过一碗莲子羹下肚,便与冯秀儿走散。她未曾携带帷幕帷帽,大方立于路口,四下张望,寻觅冯秀儿之影。

    谢莲身姿挺拔,非娇柔之闺秀可比。她生于茨庐乡野,受山水之滋养,美得自然清新,宛如田间野花。眼神坚定自信,令人倾心。在这灯会之中,谢莲之美貌自然引得众少年瞩目,然她心无旁骛,只盼寻得冯秀儿。

    半晌过去,冯秀儿仍未归。谢莲心中忧虑,恐冯秀儿遭遇不测。她托摆摊之婆子传话询问,自己则欲返家查看。谢莲与冯秀儿乃邻居,相隔不远。她穿过熙攘人群,回到家中,却不见冯秀儿之影。心中担忧更甚,不知冯秀此刻儿身在何处,是否遭遇危险。

    谢莲坐于家中,焦急等待冯秀儿归来。她时而望向窗外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之景,时而沉思冯秀儿可能之处。惟愿冯秀儿平安归来,亦愿这元宵佳节圆满落幕。

    在茨庐县城的繁华之地,谢家宅院静静矗立,前铺后院,布局雅致。今日,谢莲正欲从主街铺子的前门穿过后院归家。怎料,这日铺子未曾开启,门前却是寡妇王娘子的摊位,她正忙碌地张罗着凉面凉皮,香气四溢。

    谢莲步近,正欲与王娘子寒暄几句,目光却无意间落在那王娘子摊位前的小桌旁。只见两个少年并肩而坐,一人身着褐色衣裳,乃是她堂舅舅李捕头之子李义;另一人身着青色长衫,却是谢莲素未谋面的生人。那青衣少年背影宽阔,衣物似乎紧绷于身,仿佛暗示着其高大魁梧的身姿。他屈身坐在那矮小的木凳上,宛如夏日荷叶上蹦跳的青蛙,模样滑稽,引人发笑。

    谢莲心中微微一怔,生怕与这陌生男子照面会显尴尬,心中暗自盘算:“还是从后院走吧,免得遇见生人。”她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李义与青衣男子交谈起来。

    李义指着那铺子对青衣男子道:“你可知道这铺子是何人之物?”青衣青年摇头表示不知。李义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谢家的故事来。他提及谢家乃是县城的殷实之家,谢莲之父谢老爷乃秀才出身,只可惜早年离世。谢家族人见利忘义,欲收回谢老爷的地产房产,幸得谢莲之母李氏娘家在县衙中有些势力,一纸状书将谢家族人告上公堂。经过几番周折,李氏与谢莲得以保留谢老爷的全部财产,但条件苛刻,李氏不得改嫁,谢莲亦需招赘夫婿以延续谢家香火。若违反其中任何一条,谢家的财产田地便要被族里收回。

    提及此处,李义瞥了青衣男子一眼,戏谑道:“我那表妹谢莲眼光甚高,至今尚未觅得良人。你若是愿意,来做我姐夫,得了这铺子,岂不是美事一桩?”此言一出,谢莲心中一阵羞愤,暗道:“李义你这大嘴巴,竟在生人面前如此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待我回到家中,定要向你堂舅告状。”

    然而,那青衣少年却不为所动,正色道:“你这嘴巴早晚要吃亏,怎能如此轻率地谈论表妹的婚事?况且,大好男儿岂能做那上门女婿?为了些许钱财便卑躬屈膝,岂是君子所为?”

    谢莲听得此言,心中对这青衣少年好感倍增,觉得他虽然初次见面却颇为正直。然而,她心中仍有怒气未消,暗道:“呸!你便是来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进我家门。”说罢,她转身扭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穿过巷子便是后街,直通谢家后院。她心中虽恼李义的无礼,却也庆幸今日未与那青衣少年正面相对,免去了许多尴尬。

    谢莲心中挂念着冯秀儿,便匆匆赶往冯家后院。见那门扉半敞,未曾上锁,她心想茨庐县民风淳朴,邻里间素来无有防备,想必秀儿已然归来。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扉,欲给冯秀儿一个惊喜,以报她先前独自离去的“小仇”。

    院内静谧无声,唯有冯秀儿的闺房透出微弱的光芒。谢莲悄悄靠近,耳边却隐约传来冯秀儿低声的呜咽,那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熄灭。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异样的声响,令人心中生疑。

    谢莲心中一紧,担忧冯秀儿受了委屈,便不再犹豫,欲推门而入。然而,那内室的门却似被什么从内牢牢插住,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未能推开分毫。

    她用力一推,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冯秀儿带着沙哑的嗓音问道:“何人在外?”

    谢莲连忙应道:“是我,谢莲。我寻你不见,便来看看你是否已归家。秀儿姐,你可是在哭泣?”

    冯秀儿的声音略显慌乱:“没有,没有……我见你一直在街上闲逛,我便独自回来歇息了。许是方才睡得沉了些,嗓子有些沙哑。”

    谢莲心中疑虑更甚,总觉得事有蹊跷,便又说道:“秀儿姐,既如此,我便进来喝杯茶,与你聊上几句。”

    冯秀儿沉默片刻,才沙哑着声音回绝道:“不必了,莲儿。我困意正浓,你先回去吧。”

    谢莲站在门外,心中愈发不安,却又不好强行闯入。她深知冯秀儿性格温和,从未有过如此异样的表现,心中暗自琢磨,决定明日再来探个究竟。

    谢莲将信将疑地离开了冯家的院子,踏着月色回到了自家那幽静的小院。只见母亲李氏正坐在灯下,手持针线,细心地修补着一件旧衣物。见谢莲归来,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笑道:“今日怎地回来得这么早?往常不都是与秀儿那丫头一同在市集上闲逛,直至月上梢头才归么?”

    谢莲微微一笑,轻声回道:“秀儿姐今日有些乏了,先回了,我便跟着回来了。”她边说边进了卧房,心中却是念念不忘冯秀儿那反常的举动,思索着其中缘由。

    忽地,她摸到怀中有个硬邦邦的东西,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偷偷买了本话本子回来。她掏出话本子,偷偷瞅了一眼外面,只见母亲李氏已经熄灯歇息,房门也被她仔细地栓上了。

    谢莲心中窃喜,颇有经验地将窗户的帘子拉得密不透光,只留下一盏防风灯在桌上摇曳。她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话本子,只见书中描绘着书生与小姐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谢莲平素里最爱看这些话本子,她总觉得这些故事中的情节虽然曲折离奇,但总有许多地方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她常想,为何那红帐一落下,小姐就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那穷书生?而男人一见到女人,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莫非他们身上真的藏着什么麻药不成?

    然而,这些疑惑并未能阻止她对这些话本子的热爱。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仿佛置身于那些故事中,与书中人物一同经历着悲欢离合。她时而为那痴情的书生落泪,时而为那聪慧的小姐喝彩。

    夜色渐深,谢莲却浑然不觉。她沉浸在这些故事中,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直到那盏防风灯中的灯油即将耗尽,她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话本子。

    她抬头望了望窗外,只见月色如水,洒满了整个小院。她心中不禁想起母亲李氏的话,知道自己虽然是个寡妇养大的孩子,但母亲对她的爱却丝毫不减。她知道自己是母亲的命根子,若是无了她,整个谢家的基业就要被那些狼心狗肺的亲戚瓜分。

    谢莲心中不禁有些沉重,她知道自己将来要招赘上门,但心中却不明白这与嫁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话本子放回怀中,吹灭了桌上的防风灯。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夜色愈发浓郁,微风轻拂着窗边的帘子,带来阵阵清凉。谢莲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着冯秀儿那反常的模样,以及话本子中那些曲折的爱情故事。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是对冯秀儿的担忧,也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思绪拉回现实,决定明日再去冯家一趟,看看冯秀儿是否安好。同时,她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和冯秀儿都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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