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周五了。

    王雨薇千叮咛万嘱咐,让詹莉一定要把握住顾晏周这个朋友,只有这样,她才能借光近距离接触到偶像。

    天公不作美。

    詹莉比往常早起了半个钟头,拉开窗帘,外面又在下雨,她有些怀念锦城的雨天。

    一到梅雨时节,锦城的雨也是这样连绵不断。

    榕城的早春,微微带着冬末的寒气,尤其是雨天的早晨,湿冷的风袭人。

    詹莉怕冷,只能重新套回加绒的棉服,原本想穿的裙子打包起来,若晚上气温回升再换上。

    她一如既往地访视患者,评估其身体状况,为明天的手术制定麻醉方案和麻醉计划。

    每年换季,医院都忙得应接不暇,今年倒是意外的轻巧。

    到了下午,雨没停,反倒更大了,窗外雨雾朦胧,雨声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把窗敲个不停。

    临下班,医院接到急救,救护车从事故现场带回了人,需要紧急手术,詹莉给顾晏周发了道歉的微信,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手术室。

    在人们看来,手术室里最易忽视麻醉医生的重要,手术中麻醉医生除了实施麻醉,维持麻醉深度,还要时刻观察患者的呼吸、心率、血压、血氧等重要的生命体征,全程陪同,手术结束,停止用药,使患者平稳苏醒。

    整台手术用时四个多小时,紧接着开了近一个小时的会议,詹莉又去病房检测了其他患者的身体状况。

    一晚上,她只喝了两口水,回到办公室,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

    詹莉拿起手机,看到来自王雨薇的未接电话,她打开微信,十几条未读消息……

    詹莉回复王雨薇:紧急手术,没约成。

    詹莉又退出去,查看顾晏周回复的消息。

    寻光:我等你下班。

    詹莉手指按键的动作停止了,心绪一下子就乱了。

    詹莉回复顾晏周:才忙完。

    十几秒后,对方发来消息:什么时候下班?

    等风:现在就可以。

    寻光:那你下楼吧,我送你回家。

    詹莉又愣了愣。

    他是一直等在医院吗?

    这时,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消息。

    王雨薇:唉!猜到了。

    詹莉乘电梯下楼,脚步停在门口,外面还在飘着细雨。

    詹莉在背包里翻伞时,皮履的声音渐近,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她旁边,为她撑好了雨伞。

    詹莉抬头,顾晏周穿着一件黑灰色的大衣,面露淡淡的笑,跟他此时精致整洁的样子比起来,詹莉就太狼狈邋遢了,本想着不能让他再久等,回了消息便立马拎包下楼了,根本没考虑顾及下形象。

    詹莉一团乱的头发用鲨鱼夹松垮地固定着,脸上的妆早就掉完了,还架了一副眼镜,身上穿着臃肿的棉服,肩上、手上各有一个满满当当的包。

    顾晏周接过她手上的提包,“走吧。”

    詹莉站在他的身边很不自然,因为她觉得顾晏周此番举动很反常,很难不让她胡思乱想。

    夜里的风又大又冷,吹得人站不住脚,连绵的寒气直往人衣服里钻,詹莉垂在两边的碎发呼在脸上,顾晏周的伞被风刮出了响声,他对詹莉说:“你往我身后站一站。”

    詹莉迟钝之余,顾晏周直接小步站到了她的前面,遮挡迎面而来的风雨,宽厚的背完全挡住她纤瘦的身材。

    回到车上,身体瞬间缓和起来,顾晏周的衣服上布满了水珠,詹莉看到后,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顾晏周接过后道了声“谢”,他简单地擦了擦,就准备开车了。

    詹莉见他没擦干净,又递纸给他,顾晏周摆手:“不要了!”

    詹莉的手没有收回来,而是帮他擦去身上的水,顾晏周搭在车档的手立刻顿住了,眉心微动,他的眼神一点点靠近,车内的灯光微黄,映得他的侧颜明暗浮动。

    詹莉的动作轻快、细致,身为医生,她下意识的行为,只想着顾晏周会不会着凉生病,他的这身外套本就不厚,也不防水,刚刚为了给她遮雨,半边身都露在外面。

    詹莉见水珠基本上擦没了,忽而抬眸,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她们的耳朵都红了。

    詹莉瞬时收回视线,在位置上坐好,车里一阵沉默。

    顾晏周先打破僵局:“安全带系好了吗?我要出发了。”

    “还没……”詹莉立即将安全带扯了过来,眼睛不敢往旁边看,手跟着慌乱,半天也没扣住锁。

    忽然顾晏周伸手过来,他的手掌完全可以包住詹莉的手,将安全带按了进去,此刻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顾晏周把买好的糕点递给她,“饿不饿?给你买了吃的。”

    詹莉摇了摇头:“太晚了,没什么胃口。”

    “那你拿回去吧,可以当明天的早餐。”

    詹莉接过,说了声:“谢谢!”她试探地问道:“你一直都等在医院吗?”

    顾晏周“嗯”了一声。

    “我不是给你发了微信,我临时有手术,赴不了约,你怎么还是来了?”

    “你发来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到医院了,以为等不了久,便就近找了家咖啡店,还别说,这家店的东西还挺好吃的。”顾晏周的语气轻松,让人一下子没了负担。

    詹莉说:“抱歉啊,今天是我的原因,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你是去救死扶伤,又不是故意爽约,这饭还是我请,你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请我看一场电影吧!”

    詹莉点头答应。

    夜里的车辆稀少,昏黄的路灯下是积水的柏油路面,路旁是被雨水浸过的绿植,高楼大厦影影幢幢,伫立在寂静的夜色中。

    顾晏周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嗯,明天有一台手术,不出意外,周天晚上应该有时间。”

    “没关系的,等你哪天休假我们再约,周天晚上你就早点回去休息,身体最重要。”

    詹莉听后心里不禁暖暖的。

    顾晏周主动找话题,跟她聊天:“你平时都看什么电影啊?”

    詹莉平常不太有时间看电影,工作之余还要背书考证,半晌笑道:“就喜剧片、悬疑片之类的……”

    顾晏周又问:“那你看过我的电影吗?”

    詹莉呆住了,如果实话实说,那就是一部也没看过,思索片刻:“看过……你的那部《桐花路》很好看啊!”最近总听王雨薇挂在嘴边。

    “《桐花路》?”顾晏周一顿:“你看的是枪版吗?”

    “啊?”

    “这部电影是近期才上映的,我刚跑完宣传。”

    詹莉尴尬了几秒,又心虚地笑道:“那是我记错了。”

    顾晏周不禁莞尔:“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如果赶得上的话。”

    詹莉点了点下巴:“好啊!”

    凌晨她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顾晏周发过来的微信:晚安。

    詹莉把手机屏熄掉,眼睛注视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今天顾晏周的一举一动,体贴温柔,心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詹莉毫无困意,刷起了手机,因为之前搜索过顾晏周,被大数据记住了,忽然刷到了关于他的一个采访。

    主持人:“你有什么遗憾的事吗?”

    顾晏周:“很多……”

    主持人:“那你有什么话想对过去的自己说吗?”

    顾晏周:“我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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