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梦率先反应过来,腰间的万灵锁变成一个小闹钟,长指微拨,时间被暂停住。

    江晚蔻的起势动作被拦下来,她一举一动变得极其缓慢。

    脚下的塑料拖鞋,因着时间流速的关系停在空中,硬如钢板。

    楼清梦看不下去,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还顺手把她的拖鞋拽下来。

    江晚蔻赶忙穿上。

    那股让人不舒服的能量波动……

    “我的手机还在房间!”江晚蔻一拍脑门,虎了吧唧的往酒店冲。

    她站在电梯门口愣了一会,反应过来火灾不能坐电梯,可是爬二十楼怕是会死人。

    楼清梦再次拎起她,刚准备开口,两人面前出现一名不速之客。

    方古捏着镰刀,刀柄在手里打转。

    他带着笑意斜看着对面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楼清梦双眼微眯,方古的挑衅让他起了恼意:“在这等我,别乱跑。”

    随后他追逐着方古的身影离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江晚蔻不死心地再次按下电梯的按键。

    只见电梯门口的女子龇牙咧嘴的捂着手:“楼清梦!”

    楼清梦早猜到她不会听话,趁她不注意下了禁制,一触碰就有电流。

    江晚蔻彻底不敢乘坐电梯了。

    望着被冻住的火势,她只能转身去爬楼梯。

    一名黑衣人早料到她会爬上来,于是早早的在楼梯间等待。

    江晚蔻手脚并用爬上最后一层台阶:“累死姑奶奶我了,别让我抓到是谁放的火,我一定咬死他!”

    她恶狠狠的呸了一声。

    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落在她手落地的位置,一炳锋利的长剑顶在她手边。

    “江小姐,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黑衣人蒙着嘴,嘶哑着喉咙狠声道。

    江晚蔻心道不好,她身子悄悄往后一退就要往下跑。

    谁知方才连爬二十层,腿已经软了,刚往下一迈就径直滚下去。

    滚了一会,她磕磕巴巴的呼喊声总算停下来。

    一捆结实的绳子缠绕上她的腰间。

    男人的剑已入鞘,隐在衣物里,他眉毛断了一截,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他的脚步十分沉重,浑身散发着的阴暗的气息。

    江晚蔻身上哪哪都疼:“我的老天呀,好疼啊,腰也疼头也疼。”

    刀疤男嫌她聒噪抽到就要砍她。

    在这紧张刺激的气氛下。

    江晚蔻紧闭双眼:“求求大哥别砍脸。

    我虽然不是什么靠脸吃饭的颜值博主,但出门在外脸上有疤也不好看,求大哥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刀疤男一听这人死到临头还挑衅自己,顿时大怒:“你找死……呃啊!”

    他居然跟着一起滚了下来。

    刀疤男踩爆的几颗龙眼,溅了江晚蔻一脸汁。

    江晚蔻侧头,看着自己的“邻居”尴尬一笑:“大哥你来陪我啦?”

    刀疤男何曾受到过这种屈辱,他强忍着剧痛站起来,伪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

    他一把抓起她腰上的绳子,跟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把她举起来,然后往尽头的房间走。

    江晚蔻被他泄愤般往地上一摔,门砰的一声关上。

    刀疤男离开后,她还没来得及呼疼就被火呛得不行。

    “隐士!宝剑!权杖!救救我!”江晚蔻快把自己卡里的牌都喊上一遍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前天把塔罗牌拿了出来,然后好像!没有!装回去!

    江晚蔻低头一看,腰上空空如也,她居然没带武器就出来了!

    *

    楼清梦追出一段距离,方古只守不攻,他暗道不好,收手闪现回去。

    他在大堂寻了一转没看到江晚蔻,他就知道,江晚蔻可能乖乖听话在原地等。

    楼清梦若有所感,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的火势再次燃烧起来。

    小时钟出现在他手心,里面的能量逐渐消失,已经维持不住了。

    楼清梦眼里满是担忧和不安,心里有根弦紧紧绷着。

    门开了,江晚蔻从跪姿变成坐姿。

    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却发现门从外面卡死了,她像个被人抛弃的糟糠之妻。

    楼清梦推开门就看见江晚蔻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江晚蔻见自己得救了,戏瘾上来了:“ 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 ”

    “皇上 ”拉着门把手,看到她被熏的黢黑的脸,忍俊不禁道:“皇后不妨看看自己的头发。 ”

    江晚蔻微微张嘴看向身后,下一秒在原地表演了一段霹雳舞:“ 啊!我美丽的秀发!”

    楼清梦一出现,火情便慢下来,也打了消防电话。

    两人决定换一家酒店住,刚出酒店,江晚蔻看到个很眼熟的背影:“大庆? ”

    大庆垂着头不说话。

    江晚蔻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那人却回过头。

    江晚蔻弯了弯头,看清脸后:“大庆叔?真是你啊?”

    楼清梦拿了几张湿纸巾,细心擦拭着她差点烧没的头发。

    大庆闻言露出笑容:“是你们啊,我正好路过这,看见有人在垃圾桶旁丢了一箱酒 。

    酒瘾犯了又没钱,还让你们瞅着了,我老脸没地方搁啊。”

    江晚蔻接过湿纸巾擦自己的脸。

    楼清梦锐利的目光与他对视:“ 你身上是哪染的味?”

    大庆俯下头嗅自己的衣服,随后他大方摆手:“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小伙子你怕是闻错了。”

    江晚蔻跟狗似的,闻的时候还低下头往大庆身上凑。

    她才闻了一下就被楼清梦拉回来。

    楼清梦瞟她一眼,像是被气笑了:“ 你真拿自己当狗啊?”

    江晚蔻见他笑也跟着笑:“嘿嘿,大庆叔身上确实只有酒味,我作证! ”

    大庆这才舒了口气,他搬起角落的一箱酒跟两人告别:“ 你嫂子还等我回家呢,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我家吃饭!”

    江晚蔻踮起脚招手说再见。

    脸上的黑印被她自己揉开,没一块地方是干净的。

    楼清梦想起什么转身去看她,视线从脸到……

    江晚蔻脸一热,害羞起来,她用力一推。

    楼清梦不设防,背直接撞在墙上,他闷哼一声。

    江晚蔻背过手:“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

    楼清梦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腰上放卡牌的位置空空荡荡。

    他也是被气狠了,他哼了一声:“你倒是胆大,武器也不带就敢接任务?”

    江晚蔻莫名觉得,楼清梦说狠话训斥她的样子,她很是安心,丝毫不觉得生气。

    眼看着楼清梦的表情越来越黑,她赶忙开口顺毛:“这不是有你在我很放心吗,况且我也不是故意不带,我很惜命的。”

    楼清梦咳嗽几声,像是把怨气都咳出来:“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你这么信我?”

    他气势有点不足,心里既怕江晚蔻不信任他,又怕江晚蔻过于信任他。

    江晚蔻噗嗤一声笑了,配上满脸的灰显得尤为滑稽。

    “我就是相信你。”

    江晚蔻向前迈了两步,学着年老的长辈在他肩上重重一拍。

    楼清梦哂笑一声,眉目舒展许多。

    “走吧,随便找个酒店让你洗洗脸,煤炭精。”楼清梦揉了揉脖子往外走去。

    江晚蔻也知道自己是什么窘样。

    方古撑在镰刀上,瞧着两人的背影竟笑出声来。

    刀疤男从暗处走出来:“主上,少阁主今天早上发的邮件,您还是看一下吧,免得回去又挨骂了。”

    方古笑容瞬间消失,他一巴掌拍在刀疤男的光头上:“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刀疤男摸了摸脑门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您好嘛?”

    方古眼神狠戾:“少阁主说来说句尽是些废话,我们真正的主子是阁主,你要是真为了我好……

    还不滚去把碎片激活?你当是拼图呢,还收起来不肯用。”

    方古的唾沫星子喷在刀疤男的脸上,快够他洗把脸了。

    刀疤男点头哈腰答应,很快在黑夜里消失。

    到酒店洗完澡,江晚蔻躺在床上,疯狂往自己头发抹护发精油。

    她头一次用这东西。

    酒店前台不忍心,把自己剩下的一瓶给了江晚蔻。

    然而,她的头发并没有因为这点护发精油得到改善。

    她的头发这回真没救了,她自言自语说:“要不剪个短发吧。”

    江晚蔻躺在床上,闭上眼,仿佛听见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很不对劲。

    她睁开眼,不安地看向窗外。

    电闪雷鸣声中,她房间的窗户碎了!

    江晚蔻起身,趿拉着拖鞋去窗边看,一双无形的手悄无声息攀上她的脖子。

    江晚蔻心一横,捏住腰间荷包,用力一扯,对着眼前的空气猛吸的同时大喊:“楼清梦!救命啊!”

    大雨像巴掌拍在她的脸上,她的脖子被勒出红印。

    腰间的七彩碎片闪闪发光,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能量。

    雾气凝成的手从她腰间滑过,碎片的绳子断开。

    而空空如也的高空,碎片飘上一半的距离停下。

    江晚蔻喘不上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怨鬼在眼前成型。

    怨鬼露出贪婪的表情,嘴角口水直流。

    千钧一发之际,楼清梦如一缕风,出现在江晚蔻面前。

    他单手接住江晚蔻抱进怀里,另只手生生从怨鬼胸膛里将碎片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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