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不要调皮,淮一和阿爹跑了大半天,早就饿了”,秦枝一一边一巴掌,谁也不偏袒。

    “知道啦,阿哥,你多吃一点,凶丫头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了”,秦桑一撇撇嘴,她怎么可能不让阿哥吃饭,逗趣罢了。

    “桑桑一点都不凶,是最温柔的小姑娘,阿哥刚才和你开玩笑呢!”自家的妹妹,宝贝还来不及,怎么会真的嫌弃,秦淮一只不过和妹妹顽笑惯了,一时嘴痒,不损人不舒服。

    “快说说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找好买家了吗?”笑闹之后,秦枝一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正事上。

    “我和阿爹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早已办的妥妥的,只等我们把西瓜运过去结银子”,秦淮一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惹来满堂愉悦的笑声。

    气氛很轻松,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靠大家努力得来的收入,之前舅舅给的也好,典当衣物的银子也好,都不属于他们的劳动收入。

    他们一直在吃老本,西瓜卖出去换来的银子不仅仅是银子,还是他们可以靠自己劳动收入的信号。

    虽然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隐藏了一些担心压抑的负面情绪,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阿爹和哥哥带回来的消息,让心底的阴霾骤然消散。

    “桑桑,去把阿爹的酒杯拿出来,我要和你哥哥喝两杯”,秦南此时也是满面红光,恨不得喝个酣畅淋漓。

    “好勒!”秦桑一轻快的转身取酒。

    “不行,明天要去城里交货,喝醉了不好,要喝也要等到银子拿到手之后”,喝酒误事,秦枝一作为此时唯一镇定的人,伸手阻拦。

    万一喝大了,明天起来醉醺醺的,多不好。

    “阿姐说的是,今天你们不能喝酒”,秦桑一想想也是,换做是她,也不想要一个醉鬼的东西。

    当家的两人都不让喝,秦南和秦淮一还能说什么,自是乖乖的吃饺子,不再提喝酒的事。

    现在全家人就什么都没有心思干,搬了板凳整齐划一的坐在西瓜面前,一眼不错的盯着,明天它们就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了。

    第二天蒙蒙亮,秦家人醒的出奇早,秦桑一跟着阿姐进厨房做早饭,秦南和秦淮一下地摘西瓜。

    昨天晚上发好的面,擀成长条状,加一勺同样是昨天准备好的肉馅儿,对折,擀成圆形饼状,然后往锅底抹一层薄薄的菜籽油,做好的饼就放在抹过菜籽油的地方,慢慢小煎。

    煎至金黄,用锅铲小心翻面,直至两面金黄,发出诱人香味。

    而此时,秦桑一已经用炉子烧好开水,加几片薄荷叶,两块冰糖,倒进大水壶里晾凉。

    薄荷是消暑良药,灌上一大壶,足够今天一天的水量。

    吃了早饭,秦枝一捡了五张饼,用买糕点得来的包装纸把饼包好,和水壶一起放进马车里。

    这时候就体现出自家有车的好处,西瓜易碎而且占地方,如果带着它们去坐别人的车,不仅不方便,还怕赶车的太快把西瓜震碎。

    自己家的车厢宽阔敞亮,五个西瓜排的齐齐整整,用绳子和旧棉衣固定好,有旧棉衣裹着,即使滚动间有摩擦也不会轻易碎掉。

    带着满车的希望,秦南和秦淮一出发了。

    送走阿爹和阿哥,天将将亮,秦桑一和秦枝一先把关了一整夜的鸡鸭放出来,小鸡小鸭们已经长大到可以生蛋了。

    几枚白生生的蛋在熹微的晨光中格外显眼,捡起来,放进平时装蛋的竹篮里,秦家家底还算殷实,捡了蛋首先考虑自家吃。

    饶是如此,篮子里也堆积了不少,秦枝一准备挑个时间,拿到市场上去换银子。

    喂好鸡鸭之后是猪圈里的猪,猪食昨天晚上就剁好了,灶膛里火烧的旺旺的,一大锅热水将绿油油的猪食烫熟,为了更好的长肉,特地洒了几把黄豆粉混一起。

    鸡鸭喂了,猪也喂了,现在才轮到秦枝一和秦桑一两姐妹吃早饭。

    饼还是原来的饼,只不过薄荷水换成了蜂蜜水,吃一口香酥肉饼,再喝一口清甜蜂蜜水,这日子,好极了。

    奇怪,以前也不是没喝过蜂蜜水,但是从未觉得如此清甜,难道是因为有自己的劳动在里面?

    这蜂蜜还是秦淮一顶着被蜜蜂蛰的风险从树上割下来的。

    大约是了。

    西瓜已经被阿爹他们摘下来带走,一天中最重要的活计也就没有了,秦桑一和阿姐忙完家里的事情,莫名觉得有点空闲。

    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桑桑,我们来做衣服吧”,歇了半晌,继续闲着不是个事儿,秦枝一主动提起做衣服。

    上次在叶家铺子里便宜买回来的布料还剩着一些,趁此机会,可以开始做了。

    在此之前,两姐妹大概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亲手做衣服。

    阿姐可能天生在这方面有天赋一些,同样在青杏她娘那里学了两天,阿姐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件衣服,自己却只学会了打版裁布,给阿姐做个助手差不多。

    以前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不差,现在是小家碧玉,针黹厨艺,信手拈来,阿姐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做的非常好,适合娶回家。

    “阿姐,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幸福,什么都会”,秦桑一一边裁布一边日常吹捧自家阿姐。

    “那是在你眼里,自然看阿姐哪哪儿都好,别人嘛,就不一定了”,说起婚姻大事,秦桑一眼里情不自禁带出点难受。

    “阿姐,你是还记着靖安侯府的亲事?”秦桑一试探着小心问。

    “咱们现在这光景,怎么配得上靖安侯府的嫡公子呢?”秦枝一脸上无悲无喜,可却莫名让人忧伤。

    …………

    从传统大众眼光来看,确实配不上。

    就算秦桑一看自家人,哪哪都好,我不能昧着良心说靖安侯府的嫡公子不好,门第阶级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如果没有多一世的记忆,秦桑一恐怕和所有人一样,庆幸阿姐还有一门好婚事。

    偏偏她知道最后的结果,说不定侯府来退婚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她只能提前开导阿姐,免得重蹈覆辙,只要阿姐想得开,一切都不用担心。

    “阿姐,你看我们现在的日子多自由!没有人管束,也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人看不起我们,等过两年家里富裕了,还可以买两个婆子回来帮忙干粗活,每天只管睡到自然醒,再出门赏赏风景,多好呀!”

    秦桑一故意把高门大户说的艰难无比,“侯府哪有现在这样自由自在,阿姐嫁过去还不是终日看人脸色,而且我们家现在的情况,阿姐要是受了委屈,家里根本不能替你撑腰”。

    “行了,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靖安侯府退亲的人说不定正在路上呢!”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是最明白的。

    “那可不一样”,秦桑一小声嘀咕,靖安侯府的亲肯定会被退,可这想得开和想不开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仔细观察了阿姐的面色,虽有失意,却不至于想不开轻生,现下家里的条件可比上辈子同一时期好多了。

    上辈子这时候,一大家子还都等着坐吃山空,或者攀上侯府这门亲事让日子能好过一点,阿姐也是精打细算,生怕多花了一文钱银钱对不上帐,每日思虑过多,早早的显出衰老的样子来。

    阿哥刚落榜,靖安侯府的退亲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阿姐绝望之下竟选择结束生命,这一次,秦桑一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距离靖安侯府退亲还有两年,秦桑一相信按照现在的趋势走下去,两年后家里条件更好,退亲对大家来说,失意肯定有,但更多的是释然。

    “我倒希望侯府的人早点来退亲,免得耽误阿姐,退了亲,阿姐才好相看别的男儿”,秦桑一说的真心实意,也感染了秦枝一。

    自家现在的情况,配侯府嫡子肯定配不上,早点来退婚确实挺好,她的心态越来越开阔。

    “不说这个了,我们不可能上门主动退亲,我们主动只会打了侯府的脸面,慢慢等着呗”,秦枝一手里的衣服已经初现雏形。

    “阿姐,我们等会去捡蘑菇怎么样,带你去看那个长得非常好看的伯母”,秦桑一索性换个话题。

    说到凌伯母,秦桑一后知后觉的想到不对劲,前世她也见过凌伯母,好像不是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这么美,就一寻常人家的妇人样貌。

    穿衣打扮也没有如今清雅脱俗,端的一普通妇人,顶多身姿窈窕了些。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秦桑一好奇的不得了。

    “桑桑,衣服还没有做完呢!”秦枝一不是特别想出去,她和妹妹活泼好动不一样,她仿佛是天生的大家闺秀,不喜出门。

    从前那是高门大院不方便,可现在乡底下女孩子压根儿没那么多讲究,家贫一点的,农忙时节女孩子还得下地干活呢!

    在村里遇见大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偏偏阿姐就是不爱出门,秦桑一敢打赌,连阿哥念书的学堂门朝哪边开,阿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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