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说自己要去找父亲,余光里那群人走了才放心。那些人大概觉得她去她父亲那是羊入狼口,没什么威胁,明天再来也一样。

    邻居家好心的叔伯婶子帮她葬了姜甜甜,还安慰了一会秦柔,确定她不会想不开才离去,让她和她娘告别。

    秦柔看着她给娘亲刻的字,母姜甜甜、不孝女秦柔。想起她娘亲死前字字泣血,说她被秦宇那个畜生下了情蛊。说她的不甘,说她的愧。

    恨意压过一切,她的娘亲,即便是被情爱所致郁郁于病榻之上,仅靠脑中的才华也可以教养她,撑起两个人的生活以及秦宇的吸血。

    如果她的娘亲没有遇到那个畜生,她娘亲绝不会止步于此。不会沦落到被人嚼舌根,死后孤零零的葬在荒野,只有自己为她刻了个牌子,只有秦柔之母的身份。

    秦柔想起秦宇这些年对她们娘两非打即骂的态度,想起秦宇有着娇妻爱子,却不放过她们。想起秦宇将她抵赌债,想起她的娘亲是被秦宇刺激而死,想起房前鬼鬼祟祟的那群人。

    杀意渐起,几息之间,她便做好了决定。从衣袖里拿出匕首和盒子,划破掌心用血喂养了盒子里的东西。

    “娘亲,你放心。女儿一定将他送下去给你偿命,你且在黄泉旁等着,等着看他的报应。”

    青莲在云彩中看着她的行为,欣赏之色越发浓郁。她喜欢她的性格,也想要她对她母亲的爱意和父亲的恨意,纯粹的善和恶。

    青莲动用了些妖力看到了沈瑜的灵根和体质,摸了摸下巴。混沌五灵根啊,即使是天生剑骨,那修炼速度也会慢。她用提升资质的机会,换她的七情六欲。以她的野心,应该会答应吧?

    秦柔去酒坊买了酒,又打包了些饭菜。在巷子背人处,将蛊虫放入酒中。又翻了翻随身携带的包,取出药来,琢磨好下多少才能让人意识清醒但行动能力全失后,将其放入酒和饭菜之中。待药完全融入后,才提着东西敲响了秦宇家的门。

    秦宇打开门看到秦柔有些心虚,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柔儿呀,你来找爹爹有什么事情呀?”

    秦柔这些年碍于生存所迫,不管说什么都张口就来,做出一抹伤心又不安的样子:“娘亲,离开了……爹爹临走前说给我找了个好归宿,明日便来接我,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秦宇心下一喜,差点漏出破绽,及时意识到调整表情,接过秦柔手中的酒菜:“快快快,进来吧。爹爹好好与你说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秦柔一进门看到了周伊伊,她那好父亲如今的妻子。

    周伊伊抱着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秦贤坐在餐桌上等待秦宇一起吃饭,周伊伊含笑看到秦柔愣了一下。

    周伊伊将秦贤抱到椅子上,又去厨房拿了份碗筷,看到秦宇将酒菜放到桌子上后拉到一旁来,低声询问:“秦柔怎么过来了?”

    秦宇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没事,我给柔儿说了门亲事。她过来问问那户人家情况,她母亲死了,我作为父亲,自然要叮嘱她些。”

    周伊伊听到姜甜甜死了,心情复杂。她爱秦宇,对于秦宇这些年一直和姜甜甜藕断丝连,难免妒忌。但她又非常钦佩姜甜甜能靠才华过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秦柔应和着秦宇的种种说教,看着秦宇吃下了大部分酒菜,失去控制倒在桌子上。周伊伊和秦贤吃的少些,秦柔先是找来了绳子将二人的手捆住,丢在一边就不管了。

    秦宇从失去控制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恐慌,看到这个孽女的所作所为更是恐慌不已:“秦柔!你想干什么!我是你的父亲!”

    秦柔绽放出了最真情实意的笑容:“我会好好报答你这个父亲的。”说罢拿起一片竹叶吹了起来,看着秦宇因为噬心蛊发作痛得哀嚎不已。

    秦宇越痛,她越开心,笑意在脸上漾开。若她人不知情,定会以为她遇上了天大的喜事。

    可如今,这屋子里只有秦宇一家人,她们看到她这副模样,只觉得毛骨悚然。

    秦宇给姜甜甜下过情蛊,自然也知道些其他蛊虫,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孽女竟背着他学会了下蛊,当初就不该允许她去那个书院上学!

    秦柔看着如砧板上鱼肉般的秦宇,已经完全不在乎他在想什么了。掏出一把匕首,直插秦宇的心脏。确保他重伤了,一刀又一刀把他的子孙根剁到碎。

    无论耳边秦宇如何咒骂,哀求都没有用。秦贤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傻了,周伊伊哭着挡着他的视线。

    秦柔看他由咒骂变成哀求,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哼着歌将他四肢剁了下来,最后挖出了他的心:“没想到你这种心也是红色的。”

    她看着流了一地血的屋子,最后为了保证秦宇会死的透透的,还不忘给他大动脉上来了一下。

    秦柔看向屋子其她两个人,想起以往秦贤在路上冲过来撞自己的场景。有点杀心,但不多。

    她知道本质上还是秦宇烂,秦贤被秦宇娇惯着也欺辱她,如今这一幕,也算是报复回去了。

    杀秦宇,是因秦宇欠她,天理昭昭,因果轮回。但若再造杀孽,日后若真上了官府,于她也不利了。

    秦柔没有再去管她们母子,收拾了身上的血腥,开始逃命。

    周伊伊确定秦柔走了后,费了力气将绳子打开,看到痴傻了的儿子,抱着他去了医馆。

    那群追债的人发现秦宇家浓郁的血腥味后感觉不对,进去看到碎尸,便明白到手的鸭子飞了,赶紧跑去追。

    秦柔从一个城池跑到了周边的另一个城池,却还是在早上被抓到。几经波折后逃脱,隐姓埋名为沈瑜,最后还是被抓住送进了青楼。

    秦柔在柴房里不断算着逃出去的概率,发觉都是死路一条,决定直接撞死省得受折磨。

    “秦柔,弑父天理不容,你后悔了吗?”

    秦柔不确定是不是幻听,斩钉截铁:“不悔,再来千百次,我也会做一样的决定。”

    “即便万劫不复?”

    “即便万劫不复!”

    她说完这句话时,幻境解开。沈瑜才发现,她是陷入了回忆,越发庆幸如今截然不同的命运。

    沈瑜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放松的弦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你是?”

    青莲也不在乎她对自己戒备的态度,没有那个耐心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吾名青莲,幻境之主。你知道,混沌灵根修炼很慢的吧?”

    沈瑜这几天也不是白混的,早已和领队的师姐们打好了关系,了解到了混沌灵根。

    她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说她的天生剑骨会提升她的修炼速度,但拉不起来混沌灵根。她正愁这件事,提升资质的东西好像只有几个秘境有。但那几个秘境也需等她修炼有成才能进去,可如果没有提升资质的东西,她修炼有成需要多少年啊!

    青莲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有谈,心情愈发好了:“据我所知,蓬莱上的修士皆无提升资质的东西。”看着她黯然的神情又道:“我有可以提升资质的东西,不过,过程会很痛苦。”

    沈瑜猛的抬头看向了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需要拿什么和你换?”

    青莲就喜欢这种聪明人:“我喜欢你对你母亲浓郁的爱和父亲浓郁的恨,所以,拿你的七情与我换。”

    沈瑜没有被喜悦冲昏头,一时脑热就做出决定,而是追问道:“七情是什么?”

    青莲耐心为她解释:“就是喜怒哀乐爱憎欲。”

    沈瑜问道:“能保留欲吗?”她之所以能走到现在,自然是因为她的欲望。如果她完全没有欲望了,这一切岂不失去了意义。

    青莲做交易主打一个你情我愿:“自然可以,你还可以只拿情根与我换,情根就是极致的爱与恨。当然,你拿情根来与我换,必须附上你对母亲的爱和父亲的恨。不过若是拿情根,那你以后无法再爱上任何人,对任何人也不会达到恨的程度。七情来换,我可以皆给你留一分。”

    沈瑜在心里盘算着,问:“二者来换的东西区别大吗?”

    青莲摇了摇头:“一样的,不过若是七情,你以后能够很爱很爱一个人,也可以重新生出。”

    沈瑜因父母对所谓的情爱嗤之以鼻,立马做出了决定:“我用情根来换。”

    青莲见交易即将达成,语气也柔了几分:“那我们来签订契约。”沈瑜点了点头:“我以前叫秦柔,现在名为沈瑜,我该拿哪个名字?”青莲不在乎这个:“你心底更认同哪一个名字,便用哪一个名字。”“那便沈瑜吧。”

    “我青莲,与沈瑜签订契约。收取沈瑜的情根与爱恨,提升沈瑜的资质。”

    “我沈瑜,自愿与青莲签订契约。以情根与爱恨为报酬,换资质的提升。”

    契约达成,沈瑜再想起曾经的父母时,心中已没有波澜,感叹奇妙。

    青莲看到契约生效后,拎着沈瑜来到自己的老巢,指了指灵泉:“喏,这个灵泉水可以提升你的混沌灵根修炼速度,当然,再怎么样你的混沌灵根都追不上天生剑骨的速度。”

    青莲心情较好,又提醒了她句:“过程如剜心蚀骨之痛,你可一定要挺住。否则,功亏一篑~”

    沈瑜眼神坚定:“我会的。”

    沈瑜入灵泉的那一刻,便感觉踩在刀子上。皮肤上似有千万只毒虫在撕咬,痛入骨髓,莫过于此。

    转瞬之间,沈瑜已经汗如雨下。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塞进嘴里。

    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定会踏过去。她绝不允许,机会从自己面前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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