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阳光正好,温杳坐在窗前的榻上打坐悟道,时不时有清风拂起衣角。

    窗外的日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剪影。

    慧言堂课境结束,江沉流回到屋中见到的便是此景。

    他愣愣地呆看了几秒,随后走到案边,拿起一本典籍研读。动作间极轻,不曾惊动她。

    二人东西相对而面。他能注意到她每一次细微的动作、也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吸的调整。仿佛此刻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般惬意的光阴,若是一直如此,该多好。

    *

    不知为何,大雨顷刻间瓢泼而落,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瞬间大雨如注。

    雨点似针头般密集而猛烈地砸打在地面上。雷声怒吼,无数道闪电划破暗沉的天幕。狂风骤雨中,天空原本的温和宁静荡然无存。

    【老温不好啦!回溯镜提前开启!】

    【冯化寅马上就要润啦!】

    温杳猝然睁眼。来不及诧异,便起身夺门而出。

    回溯镜十年重开一次,该位面的主角气运已经被冯化寅夺取。他不会放过今日这个机会,冯化寅势必会在今日趁回溯镜开启之际,偷渡到新的位面。

    江沉流望着她的背影,也从案上骤然起身。心中莫名慌乱起来。

    ***

    “统子,回溯镜开启的地点在哪里?”

    【无槿山。】

    温杳御风向无槿山奔去,待她赶到之际,冯化寅已经置身于镜前,只差一脚便要离开这个位面。

    狂风吹起冯化寅的道袍,再见到她时,他不禁挑眉道:“这么快便找来了,还不算蠢。不过,老子可不陪你玩了。”

    【啊啊啊!老温你快拦住他!】

    温杳面容凝重。

    身形瞬间腾空而起,手中的雁翎刀携着摧枯拉朽之势,打出一股强大的灵力。这道灵力汇聚成灵刃,斜斩向回溯镜。

    巨大的风流灵力撞击下,回溯镜顷刻间四分五裂。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碎片随着泼天大雨崩散四溅。

    密集的碎片裹挟着灵力崩散,划过冯化寅的身体,割裂他的皮肤。

    冯化寅被震倒在地,眼前一片模糊,他只能勉力看清温杳的刀在他面前靠近。

    “你已被逮捕。”温杳的目光紧随着冯化寅,雁翎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多个位面逾期一百二十年,涉嫌犯下时空偷渡、窃取气运、扰乱位面等罪行,现在你将被遣返接受时空法庭的审判。”

    冰冷且锋锐的触感下,他能感受到脖颈上刀刃强烈的压迫感。冯化寅捂着被灵刃割裂的腹部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老温,不枉你这么多天日夜练级!果然进入渡劫期就是不一样!】

    系统化成机械鸟飞出,星星眼感叹到:【啊!连气运满级的偷渡者都手到擒来。简直爽爆了!】

    温杳捏诀施法,冯化寅的双手上瞬间多了一副手铐:“老实跟我回管理局吧。”

    垂首恍若濒死的人突然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面上的皮肤开始皲裂:“是嘛?想抓老子回去,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的话脱口而出之际,身体顷刻间被一道闪电穿透。滚烫的血液瞬间冷却,心脏的跳动也随之停止。

    须臾之间,他的躯体在狂风暴雨中燃烧起来,化为千万细碎的灰烬,消散在暴雨之中。

    四周回荡起冯化寅的笑声,如影随形,尽显嘲弄。

    浓重的血腥之气在大雨的裹挟下扑面而来。雷鸣声在空中回荡,仿佛是天地之间的洪炉燃烧。

    一阵诡谲的寂静之下,只有风声和雨滴的碰撞交织在一起。

    温杳心中倏然一紧:“糟了,分身术!”

    想来上次在石云秘境中,冯化寅便是用的这招逃从那堕仙的手中死里逃生。如今又故技重施,自己竟然不长记性,又被他戏耍了一遭!

    温杳快步上前查探了一番地面的碎片,发现面前所谓的回溯镜果然只是赝品。

    她暗恨自己大意。他用分身迷惑她,实则声东击西,真身想必早已抵达回溯境真正开启的地点。

    【滴——】

    【重新定位中——】

    【呜呜呜老温,对不起。刚才受到干扰检测有误,正确的地点应该是罗隐宗后山禁地。】

    电光火石间,温杳匆忙往回赶。

    回溯镜十年一次大开,出现的地点都是随机的。冯化寅这人也确实是狡诈,所布下的障眼法竟连系统都蒙混过去了。

    想不到兜了一大圈子,真正的地点竟然就在罗隐宗后山。

    *****

    罗隐宗后山——

    “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谁教你把回溯镜打碎的?!是不是温杳那个狗女人?!”

    “正版”冯化寅此时正掐着江沉流的脖子,一阵无能狂怒:“玛德,这女人追杀了老子几个位面了,跟条疯狗似的死盯着老子不放!”

    “好不容易就要摆脱她了,你插什么手?”冯化寅怒气值蹭蹭往上涨,手上青筋暴涨,掐着江沉流的脖子,用力更甚。

    本以为这局稳了。正当他沾沾自喜地哼着小曲儿,御剑刚在罗隐宗后山山头落稳,就看见一个人手持一把黑刀,背对着他杵在一地碎片前——那他/妈是回溯镜的碎片啊!

    冯化寅已经是渡劫期修为,捏死一个元婴期弟子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掐在脖子上手越收越紧。窒息感迅速袭来,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心跳急促起来,江沉流能感受到血液在体内灼烧。

    时间仿佛变得静止,少年在他手中逐渐不再挣扎,生命体征渐渐流失。

    “他奶奶的!就元婴期这点能耐也敢做狗来咬老子!”冯化寅将死透的少年猛砸出去。

    江沉流被冯化寅一把推出去,身体翻滚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粉尘和碎石四处飞溅。

    他猝然睁眼,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极为流畅地滑步快速后退,与冯化寅拉开了距离。

    冷静地低下身体,手握刀柄。他目光锐利如鹰。脚下触地的一瞬间,即刻发力再度进攻,整个人如箭离弦。

    刹那间,刀锋带着呼啸之声迎向冯化寅。瞬间交汇的一刻,他用尽全身力量,给予对方一记猛击。

    然而,再厉害流畅的武技,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也显得是那样不堪一击。

    冯化寅一掌将江沉流掀翻在地,踩在他肩背上,几欲将他的肩胛骨碾碎,他咬牙道:“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小,就凭你也敢耍老子!”

    说罢,手中凝出一根碎骨钉打入他的背脊。

    “嗯——”江沉流一声闷哼,生受下这一道。

    *

    温杳赶到的时候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但见江沉流被冯化寅悬吊禁锢在半空中。身上有两个血洞,已经被打入两根碎骨钉。

    碎骨钉并非正派人士所用,它是邪/教用于折磨俘虏的极刑刑具。目的并非让对方速死,而是重在折磨的“乐趣”。

    温杳蹙眉,呆子只有元婴期,恐怕这条命快被冯化寅给玩没了。

    她没有时间去诧异江沉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眼看第三道碎骨钉就要没入他的体内。她脑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闪身而上挡在他面前,替他受了一击。

    那滋味,真叫一个一个酸爽。

    碎骨钉尖端有倒刺,受者稍稍一动,便如凌迟。

    温杳喉间血气翻涌,她咬牙生生将这口血又咽了回去。

    冯化寅颔首:“好!好啊!你也来了!那就正好一起收拾了!”回溯镜没了,他走不了谁都别想好过!

    风声烈烈,他手中全力凝出一掌,直向温杳袭去。

    温杳此时正背对冯化寅,捏诀将江沉流的禁锢解除,把他从半空中托下。

    身后的掌风她自然也听到了,可若是自己躲了这一招,江沉流便暴露在攻击范围内,必死无疑。

    江沉流霎时间瞳孔猛地一缩,他使出全力想推开她,却被她死死按住。

    温杳看出他心思,片刻欣慰,总归没养出个白眼狼。

    可她好歹渡劫修为,哪里有需要他一介元婴护着的道理,回去岂不让管理局的同事笑话?

    温杳挡在江沉流面前,背后是渡劫期的全力一掌,强烈的冲击之下,她支撑不住,几欲倒地。

    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伤,一时间恐惧充斥着思绪。

    江沉流伸手欲揽她,却因浑身乏力,二人一同后仰。他迅速翻身为她做了肉垫。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都是自己修为太低,才几次三番总是连累她。

    温杳脸色苍白地倒在他身上,江沉流跌跌撞撞爬起来,试图扶起她。看着她满身血色,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温杳躺在地上时,全身像是被火焰灼烧。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一样,连骨骼都仿佛在坏死,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钝痛。

    浑身乏力,她努力地维持着意识。

    她听到江沉流紧张而颤抖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他想碰却不敢碰自己的样子。

    这小子果然早就能看到自己了,装得可真好啊!回头再与他清算。

    但……呆子现在似乎要哭出来了。

    温杳努力扯出一抹笑,安慰他说没关系。她咬紧牙关,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每动一下,都如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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