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明儿打赌赌赢的一锭银子终于起了作用，朱珛用它在旅店订了一间房梳洗一番后又饱餐一顿。
“听说了吗，最近上京在选秀，江县令的千金也去了。”
听到的人摇摇头：“江家？那能和邱家比吗？”
“那倒也是……”
旅店虽然不大，但是坐落在小镇中央现在又是恰逢饭点，大堂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不过江家……？”
另一个人没让继续说下去，他环顾四周后皱着眉头说：“别说了。”
二人行色怪异，朱珛自然格外注意，她本想继续听出个究竟，谁知二人之后再无交谈，付了账就走。
一个摇着卦帆的老者与他们擦肩而过进了店，扫视店内一圈，径直朝朱珛走去。
“姑娘能不能施舍我几个馒头？”
“哪里来的臭道士，给不起钱还进来，去去去。”店小二挥动从肩上拿下来的布驱赶老者。
“再拿两个包子。”朱珛抬手制止了店小二。
见有人买账，小二自然欢喜，点头哈腰的去拿包子了。
“多谢姑娘。”
老者看起来风骨不凡，不像是饿到要去乞讨的人。
“您慢吃，我得走了。”朱珛礼貌地朝老者说道，她想起身却被老者伸手拦住。
“姑娘，相遇就是有缘，你又给我付了吃食的钱，作为报答我给你免费看一卦。”老者不等她答应，就拿出个求签的容器递给朱珛。
朱珛想尽快走，拿回东西摇晃两下，却掉出来两只签子。
老者比她先一步弯腰将两个签子拾起，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沉思了一番，才开口：“不知道姑娘要去做什么，不过贫道提醒一句，此行凶险，不可贸然行事。”
他又问：“是否还有兄长？”
朱珛点头，不过心中暗暗惊讶，这都能看得出。
“看起来你的兄长从小被寄养他处，与你关系并不亲近。”
朱珛笑着摇头：“我自小与哥哥一同长大，哥哥和我关系极好。”
“那就怪了。”老者又仔仔细细看了遍签子，终是说了句，“不消两年，家里的格局会有大的变化，姑娘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姑娘是大福之人，自能逢凶化吉。”
朱珛没有太把老者的话放在心上，因为老者说的与她的情况并不符合。她只当是老者学艺不精并且给食物这一举动出于自愿，她道谢后匆匆离去。
“鸿鹄之志，绝非凡人。怪喽怪喽。”老者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把签子收了起来。
……
“大家站好站好，钱嬷嬷马上要出来了。”
朱珛赶到江宅外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好些人，朱珛去得晚只能站在边边角的位置。
家丁打开门，旁人口中所称的钱嬷嬷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见了她大家也不再说话。
“你，你，你。”钱嬷嬷眯着眼指了指站在第一排的三个女子，随后她下了台阶往队伍后边走去。
“你。”她点了点朱珛的后背，又挑了两个后走回台阶上，“刚刚我指到的跟我走。”
朱珛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辞，以防止没被选上，现在看来也不需要。她跟着钱嬷嬷往内院走，一路上人也不见几个，太阳还未下山可宅内阴森森的。
“等会儿去见夫人，不要自作主张自说自话。来了江家，少听少说多做，知道吗？”钱嬷嬷没有刚才外头悠闲的感觉，字里行间透出一种狠戾。
六个人纷纷低头称“是”，这让钱婆婆很是满意：“江家给的佣钱只多不少，好生听话便是。”
一众人七拐八拐才终于到了夫人的院子，钱嬷嬷马上又变得谄媚起来，朝着坐在堂中的妇人笑着说：“夫人，人带来了。”
被称作夫人的人抬眼瞥了眼，似乎有所不满：“怎么只有六个人。”
钱嬷嬷的腰似乎是又弯了一个度，她踱步到江夫人身边，附在江夫人耳朵上说了些什么，江夫人马上眼睛一亮。
钱嬷嬷心领神会，朝朱珛身旁的一个姑娘吩咐：“从今天开始，你来夫人院子伺候。”
姑娘高兴，一进府就能伺候夫人是何等荣幸，赶紧跪下来磕头谢恩。
“这个老夫人会喜欢，送过去吧。”江夫人的视线从跪着的姑娘身上转到朱珛身上，随口道。
朱珛的样貌不是六人中最出挑的，但是论气质还是上乘。
“还不赶紧谢过夫人。”见朱珛杵在原地不动，钱嬷嬷赶忙开口提醒。
朱珛并未下跪，她微低头：“谢夫人。”
江夫人一皱眉：“规矩在日常中还是要学起来的。”
钱嬷嬷点头哈腰：“是，夫人。”
……
江府不大，至少没有外头看上去的那样大。
江老夫人喜静，屋里头通常没有几个人伺候，刚去的朱珛也只是个下等婢女，只能负责打扫打扫院子的活计，并不能真正接触屋里头的事情和人。
闲暇时分朱珛会仔仔细细转过江府的每一个角落，不出两日已经和一些资历长的婢女处好了关系，大家空的时候都会找地方偷偷懒说说闲话。
“我和你说，千万不要去西南角那边的院子，上一批有几个丫头也是倒霉，送东西经过那里不知怎么的人就不见了，过了好些天才被发现溺死在塘里，都泡大了，要不是有人下去清淤泥都发现不了，据说脚上绑着好些石头呢。”摘菜的大婶神秘兮兮的对朱珛说，边说还边环顾四周，但是手上的活不曾慢下来。
她熟练的把满是虫眼的菜叶择下，语重心长道：“你是新来的女娃娃，又能够去伺候老夫人，老夫人宅心仁厚，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朱珛帮着大婶择菜的同时注意到小小的厨房里总是有各种人来来往往：“你们这总是这么忙吗？”
“明日府上要来贵客，大家都忙着备菜呢。”大婶头也不抬地说，“还有，离三公子远些，不是个好东西。”
朱珛都记在心里，看见大婶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她帮的上忙的地方后就告辞了。太阳已经西斜，她要回老夫人的院子了，今晚轮到她值夜。
如果说白日里大家伙有多积极，那么晚上就有多推托，甚至可以用避之惟恐不及来形容。江府地方不大，但是每个院的婢女极多，照理说值夜这件事，每晚安排二人轮流绰绰有余。
“老夫人很少起夜，你只需要守在门外。”白日里当差的婢女简单和朱珛交代几句就脚底抹了油一样爬了，朱珛想再问几句话都不成。
即便春来三月，到了夜晚也是有一股寒意。朱珛在廊下站了许久，等到了后半夜起风了，她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上双手摩挲着胳膊试图取暖。
屋内突然传来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朱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进去查看。
这是她第一次进屋子，哪怕是刚来去拜见老夫人，也只是站在院子里连老夫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被打发去打扫院子了。
屋内的陈设确实符合一个老者居住的环境，昏暗的氛围下几点烛光正在闪动，一个穿着素色里衣的老者正准备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
“老夫人您别动，我来。”朱珛先是扶着老者坐回床上，接着又笨拙的拿着簸箕扫把把东西收拾起来。
“我原本想给自己倒杯水，没成想……”老夫人抱怨了自己一句，紧接着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朱珛把东西放好，又倒了杯水递给老夫人：“回老太太的话，我……奴婢是新来的。”
朱珛借着烛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夫人她确实如择菜大婶说的那样，为人慈祥。
老夫人听到后笑了下，她喝了两口又把被子递给朱珛：“难怪愿意留下来值夜……好了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
“听说了吗，最近上京在选秀，江县令的千金也去了。”
听到的人摇摇头：“江家？那能和邱家比吗？”
“那倒也是……”
旅店虽然不大，但是坐落在小镇中央现在又是恰逢饭点，大堂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不过江家……？”
另一个人没让继续说下去，他环顾四周后皱着眉头说：“别说了。”
二人行色怪异，朱珛自然格外注意，她本想继续听出个究竟，谁知二人之后再无交谈，付了账就走。
一个摇着卦帆的老者与他们擦肩而过进了店，扫视店内一圈，径直朝朱珛走去。
“姑娘能不能施舍我几个馒头？”
“哪里来的臭道士，给不起钱还进来，去去去。”店小二挥动从肩上拿下来的布驱赶老者。
“再拿两个包子。”朱珛抬手制止了店小二。
见有人买账，小二自然欢喜，点头哈腰的去拿包子了。
“多谢姑娘。”
老者看起来风骨不凡，不像是饿到要去乞讨的人。
“您慢吃，我得走了。”朱珛礼貌地朝老者说道，她想起身却被老者伸手拦住。
“姑娘，相遇就是有缘，你又给我付了吃食的钱，作为报答我给你免费看一卦。”老者不等她答应，就拿出个求签的容器递给朱珛。
朱珛想尽快走，拿回东西摇晃两下，却掉出来两只签子。
老者比她先一步弯腰将两个签子拾起，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沉思了一番，才开口：“不知道姑娘要去做什么，不过贫道提醒一句，此行凶险，不可贸然行事。”
他又问：“是否还有兄长？”
朱珛点头，不过心中暗暗惊讶，这都能看得出。
“看起来你的兄长从小被寄养他处，与你关系并不亲近。”
朱珛笑着摇头：“我自小与哥哥一同长大，哥哥和我关系极好。”
“那就怪了。”老者又仔仔细细看了遍签子，终是说了句，“不消两年，家里的格局会有大的变化，姑娘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姑娘是大福之人，自能逢凶化吉。”
朱珛没有太把老者的话放在心上，因为老者说的与她的情况并不符合。她只当是老者学艺不精并且给食物这一举动出于自愿，她道谢后匆匆离去。
“鸿鹄之志，绝非凡人。怪喽怪喽。”老者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把签子收了起来。
……
“大家站好站好，钱嬷嬷马上要出来了。”
朱珛赶到江宅外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好些人，朱珛去得晚只能站在边边角的位置。
家丁打开门，旁人口中所称的钱嬷嬷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见了她大家也不再说话。
“你，你，你。”钱嬷嬷眯着眼指了指站在第一排的三个女子，随后她下了台阶往队伍后边走去。
“你。”她点了点朱珛的后背，又挑了两个后走回台阶上，“刚刚我指到的跟我走。”
朱珛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辞，以防止没被选上，现在看来也不需要。她跟着钱嬷嬷往内院走，一路上人也不见几个，太阳还未下山可宅内阴森森的。
“等会儿去见夫人，不要自作主张自说自话。来了江家，少听少说多做，知道吗？”钱嬷嬷没有刚才外头悠闲的感觉，字里行间透出一种狠戾。
六个人纷纷低头称“是”，这让钱婆婆很是满意：“江家给的佣钱只多不少，好生听话便是。”
一众人七拐八拐才终于到了夫人的院子，钱嬷嬷马上又变得谄媚起来，朝着坐在堂中的妇人笑着说：“夫人，人带来了。”
被称作夫人的人抬眼瞥了眼，似乎有所不满：“怎么只有六个人。”
钱嬷嬷的腰似乎是又弯了一个度，她踱步到江夫人身边，附在江夫人耳朵上说了些什么，江夫人马上眼睛一亮。
钱嬷嬷心领神会，朝朱珛身旁的一个姑娘吩咐：“从今天开始，你来夫人院子伺候。”
姑娘高兴，一进府就能伺候夫人是何等荣幸，赶紧跪下来磕头谢恩。
“这个老夫人会喜欢，送过去吧。”江夫人的视线从跪着的姑娘身上转到朱珛身上，随口道。
朱珛的样貌不是六人中最出挑的，但是论气质还是上乘。
“还不赶紧谢过夫人。”见朱珛杵在原地不动，钱嬷嬷赶忙开口提醒。
朱珛并未下跪，她微低头：“谢夫人。”
江夫人一皱眉：“规矩在日常中还是要学起来的。”
钱嬷嬷点头哈腰：“是，夫人。”
……
江府不大，至少没有外头看上去的那样大。
江老夫人喜静，屋里头通常没有几个人伺候，刚去的朱珛也只是个下等婢女，只能负责打扫打扫院子的活计，并不能真正接触屋里头的事情和人。
闲暇时分朱珛会仔仔细细转过江府的每一个角落，不出两日已经和一些资历长的婢女处好了关系，大家空的时候都会找地方偷偷懒说说闲话。
“我和你说，千万不要去西南角那边的院子，上一批有几个丫头也是倒霉，送东西经过那里不知怎么的人就不见了，过了好些天才被发现溺死在塘里，都泡大了，要不是有人下去清淤泥都发现不了，据说脚上绑着好些石头呢。”摘菜的大婶神秘兮兮的对朱珛说，边说还边环顾四周，但是手上的活不曾慢下来。
她熟练的把满是虫眼的菜叶择下，语重心长道：“你是新来的女娃娃，又能够去伺候老夫人，老夫人宅心仁厚，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朱珛帮着大婶择菜的同时注意到小小的厨房里总是有各种人来来往往：“你们这总是这么忙吗？”
“明日府上要来贵客，大家都忙着备菜呢。”大婶头也不抬地说，“还有，离三公子远些，不是个好东西。”
朱珛都记在心里，看见大婶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她帮的上忙的地方后就告辞了。太阳已经西斜，她要回老夫人的院子了，今晚轮到她值夜。
如果说白日里大家伙有多积极，那么晚上就有多推托，甚至可以用避之惟恐不及来形容。江府地方不大，但是每个院的婢女极多，照理说值夜这件事，每晚安排二人轮流绰绰有余。
“老夫人很少起夜，你只需要守在门外。”白日里当差的婢女简单和朱珛交代几句就脚底抹了油一样爬了，朱珛想再问几句话都不成。
即便春来三月，到了夜晚也是有一股寒意。朱珛在廊下站了许久，等到了后半夜起风了，她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上双手摩挲着胳膊试图取暖。
屋内突然传来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朱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进去查看。
这是她第一次进屋子，哪怕是刚来去拜见老夫人，也只是站在院子里连老夫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被打发去打扫院子了。
屋内的陈设确实符合一个老者居住的环境，昏暗的氛围下几点烛光正在闪动，一个穿着素色里衣的老者正准备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
“老夫人您别动，我来。”朱珛先是扶着老者坐回床上，接着又笨拙的拿着簸箕扫把把东西收拾起来。
“我原本想给自己倒杯水，没成想……”老夫人抱怨了自己一句，紧接着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朱珛把东西放好，又倒了杯水递给老夫人：“回老太太的话，我……奴婢是新来的。”
朱珛借着烛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夫人她确实如择菜大婶说的那样，为人慈祥。
老夫人听到后笑了下，她喝了两口又把被子递给朱珛：“难怪愿意留下来值夜……好了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