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祈安呜咽几声“有点冷”,像个小猫一样往他怀里蹭,脚下一乱动,碰到什么东西……

    她知道那是什么,在齐鲲身子一紧,闷哼一声,埋头在她耳边低声时知道的。

    “别乱动,你真不怕我控制不住啊。”

    他感觉到郁祈安因为淋雨有些发冷,紧了紧怀抱。“不会感冒了吧……”

    郁祈安的角度看不到齐鲲的脸,只有流畅的颈线和宽厚利落的肩部肌肉,说话间,他的喉结上下移动。她还从未如此接近地看过一个男人的喉结。

    带着几分好奇,郁祈安伸出手,捏了捏……

    硬的。

    “郁祈安。”齐鲲的声音因为抑制而沙哑,他后仰一段距离,将将能看清楚女孩的脸。

    “嗯?”

    郁祈安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手上闲不住去摸他下巴上刚长出的青茬。

    “刺刺的。”她的眼睛弯成一弯明亮的月牙。

    齐鲲忽然抓住她的手,朦胧的睡眼猛然间睁开,里头透出掠夺的光,他俯身在郁祈安耳边,嗓音低沉有磁性,剑眉微挑,似有玩笑意味。

    “想玩?”

    郁祈安怔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齐鲲是什么意思,被他捏住的手已经贴着他滚烫的身子往下移。

    颤抖的喉结,棱角分明的锁骨,再往下是利落紧致的胸肌,摸到凸出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不自禁僵硬了一瞬。

    齐鲲没打算停,今晚天雷勾地火,他呼吸越发急促,引导着这只软软的小手,经过紧致的窄腰,再往下……

    “哥。”她有些害怕。

    齐鲲的唇角在耳畔摩挲,“刚结束吧?”

    她愣了一瞬,低低地应了声:“嗯。”

    “可是……这儿不隔音。”

    郁祈安被这么一番引导,不会不知道齐鲲的意图,虽然一起相处很久,对这种事情,她还是有天然的畏惧。她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开始颤抖。

    “别怕……”

    摘了助听器,齐鲲只有凑在耳边,郁祈安才能听清楚他的声音,沉稳的,令人相信的声音。

    他想到什么,在郁祈安闭眼准备“赴死”的时候,忽然起身,穿好衣服,急匆匆走出门去。

    这是……干什么……

    船上因为男女船员都有,陆生夫妻秉着开明的态度,总是在走廊尽头的公用架子上放上几盒生计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齐鲲没想到自己也会用上。

    还没走近,前面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上身赤丨裸的男人鬼鬼祟祟,脚步又带着几分急切往尽头的架子走,顺便还回头观察了下情况。

    “鲲哥?”

    该死……

    齐鲲听见门开的声音,立马转身。不过他很高,长腿笔直,特征再明显不过,一下子被认出。他转身疑惑地看了眼声音的方向,笑盈盈地指了指男人,成功把注意力从这么晚为什么他在走廊上,转变为男人光着膀子一脸红润往架子那儿走的心知肚明。

    男人憨憨地笑了笑,拿着手里的东西钻进房门。

    齐鲲再进门的时候,郁祈安身子忽然又紧绷起来,这回齐鲲没有再循序渐进,万事俱备,揽过她就轻易把齿关打开,津唾相度,郁祈安喉咙里猝不及防几声呜咽,更令他心思荡漾。

    呼吸难耐间,郁祈安别过头去,脸上因羞赧一片绯色,“哥,我不会。”

    齐鲲心中一悸,含住她耳垂,喃喃细语:“不用你会。”

    月亮在低低挂在海平线上,正好透过椭圆舷窗能够看清,银辉洒落海面,随着波涛起舞,心弦也跟着这浪花击岸的节奏荡漾。

    旁边的女孩缩成一团,弓着身子,还在轻轻颤抖,每每忍不住时,声音都被他给吃进了嘴里。

    禁丨忌而心绪难以抚平的一晚。

    “疼吗?”

    郁祈安的脖颈上密密布了一层汗,齐鲲伸过手将黏上的头发捋顺,在她颈窝间深深吸了口气。

    熟悉的香味。

    郁祈安点点头,可觉得应该没什么,又摇摇头,眼神里还带着迷离。看得齐鲲心疼,觉得自己确实心急了些,一只手揽过她肩背,一只绕过膝弯,肌肤触碰的瞬间,还能明显感受到郁祈安身子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将头抵在郁祈安额头,语气温柔缠绵:“放心,我决定好的事就不会反悔。”随即在她眼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浴室花洒的水温调好,齐鲲浓密睫毛低垂,水汽氤氲在周遭,温暖舒适,擦拭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看着女孩瓷白的身体被自己折腾的痕迹,有些恨刚才的冲动。

    “你的背……”郁祈安也发现他宽厚的背上,多了几条指甲红痕,意识到什么,“对不起,弄疼你了……”

    他倾过身子,好让她听得清楚些,声音在水雾中氤氲,“是我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

    *

    船上的人都以为两人属于不是亲兄妹胜过亲兄妹的类型,对两人的举止并未有太多关注。看见他们一起出船舱,李智正在替老鹰洗澡,招呼了郁祈安一声。

    齐鲲去另外的方向工作,两人眼神的流连,李智忙着搓澡没有注意。

    “祈安,没感冒吧?昨晚还多亏了你,这老狗是漂不动了,这次回去就送去我父母家,给它安度个晚年。”

    郁祈安爱丨抚地揉了揉它的脑袋,笑着说:“李智姐,我帮你吧。”

    老鹰是只沉稳的老狗,知道自己身上脏了,任由这两个女人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自己趴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倒是舒适惬意。

    洗完了它也会自动抖抖毛,水滴四溅,两人来不及遮挡,被甩了一身的水。光线下,老鹰的周围出现一圈彩虹,朦朦胧胧的,像个美好的梦境,却又瞬间消逝。

    李智和郁祈安抬了两个椅子坐在甲板边,双腿交叠放在栏杆上晒太阳,中间坐着稳如泰山的老鹰,两人一狗沐浴阳光,远远看去,平静安详。

    李智说起了很多老鹰小时候的事情,说刚来的时候,这只小哈士奇脾气非常差,加上不习惯船上摇晃的日子,到处都可以成为他的厕所。后来他们学着别人的方法,找对厕所有奖励,过了三四个月才养成现在的习惯。

    以前的老鹰还特别喜欢搞破坏,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纯良无害的,抓住东西就撕咬,船员苦它久已。后来有一次,它在甲板边缘玩一张油布,风浪太大,船身猛地摇晃,竟然将它给甩了出去。

    船员惊恐地看见它飞了出去,连忙跑过去看时,它的嘴死死咬住油布,挂在船身上一荡一荡,可怜巴巴的呜咽声从它喉咙里发出。从那以后,陆生常常把它带在身边,老鹰就彻底安静了,养成了一副老船长的模样。

    “李智姐,你和陆生船长一直在海上漂不会厌烦吗?”

    “我们喜欢这里,怎么会厌烦。海上天高云阔,无拘无束,船上基础设施都不差,与其在田字格的办公楼里上班,我们更喜欢这里。”

    李智穿着总是很干练,水泥灰色运动裤将白T恤扎着,防晒渔夫帽,冰袖,墨镜将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但从她的肤色看来,这些东西的作用不是很大。

    这里更自由,和自己爱的人,做喜欢的事,再幸福不过了。

    他们没有孩子,所以养了老鹰,但双方的老人对此也没有向他们施加过多的压力。

    两人的婚礼据说就是在游轮上举行的,没有婚纱和西服,宾客在船上宴饮,两人以茶代酒敬了一圈之后,潜进海底,向船上的人直播了一场特别的海底婚礼。

    “郁祈安!”齐鲲在后面喊她,“走,带你潜水去。”

    船在菲律宾暂时靠岸,有货物需要交接,郁祈安扭头看李智,李智笑着点点头,让他们快去,这次停留的时间会长一点,有足够的时间。

    “齐鲲,我们回去后也养只狗吧,老鹰也太乖了。”她一蹦一跳跟在齐鲲身后,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和老鹰的相处彻底治好了她对大型犬的恐惧心理。旁边走过一群穿着黑色西服,头戴黑色墨镜的人,齐鲲笑着说好,下意识把她往旁边拉,并没有多在意。

    齐鲲潜水是把好手,之前和张更他们四处混,收获了不少技能,修身的潜水服将他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肌肉精致有力,身材颀长,线条若隐若现,引来几个外国美女的搭讪,他只是冷漠地笑笑,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而郁祈安穿上潜水服后整个人都不自在,全身凹凸一览无余,她,有些羞耻。

    讷讷地走过去时,齐鲲目光落在她身上先是一怔,线条流畅,细腰长腿,这可不能让这些“开放”的外国人给搭讪了去,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揽过她的腰。

    郁祈安第一次潜水,难免有些焦虑,尽管教练讲的所有细节她都认真记下,大不了还有齐鲲陪着,出不了什么事,她还是僵硬地,像一尊佛矗立在海里。

    但好在两人之间沟通无障碍,比划着手势,齐鲲安抚郁祈安紧张的心后只得拖着她先适应。

    这里有数以万计的沙丁鱼,成群结队,头尾相连,或称椭圆或成螺旋在海里畅游。远远望去,似乎是水里的摩天大楼,变换着形状又像龙卷风向他们袭来。

    等等,向他们袭来?

    郁祈安紧张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周边水浪波动,抓住齐鲲的手一动不动。齐鲲也不催她,不一会儿肩膀上被人轻轻拍打,她尝试着睁开眼睛,被眼前的场景给完全震慑住。

    成百上千的沙丁鱼将他们包围,他们所在的位置反而被空出一个圆柱的大小,直通海面,还有上面温和的日光。

    周围的鱼群在流转,身边的人紧紧拽住自己手腕,齐鲲稍稍松手,日光将他整个人照亮,泳镜后面的眼睛笑得很好看,呼出的气泡有些模糊了视线,但是不妨碍郁祈安看到他的比划: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此时,更为壮阔的景象出现了,不远处游来一条鲸鱼,庞大如山般挡住所有的视线,沙丁鱼稀稀拉拉让位,齐鲲在鲸鱼面前向她许下了最庄重的诺言。

    我也是。

    她比划。

    愿做你的海,回头就能看见的依托。

    旁边浮来一个透明的东西,软软糯糯,像朵灵活的蘑菇,郁祈安正要伸手去摸,被齐鲲立马拉开。

    这是水母,会蜇人。

    日落,船上所有人都在休息,齐鲲心血来潮为大家调了好几杯酒,受到追捧,又被缠着做了几杯。

    郁祈安得到一杯用蓝橙力娇和青提调配,度数很低的饮品,像是前不久看见的蓝色眼泪,耀眼而惊艳。

    远处海面昏暗处传来一声鲸声,冲天而起的水柱惊得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水花落下,砸在海面叮当作响,海天一色的橙黄色背景,如梦似幻。

    据说每头鲸死后都会形成一座鲸落,供养一套生态系统长达百年之久,那时它身上的寄居者不会想象到它生前的壮丽。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远处的鲸身上,郁祈安想起了一个埋藏已久的问题。

    “齐鲲,你为什么酒量这么好?”海风吹起她的头发,郁祈安毫不在意,一动不动。

    李智在旁边忽然补上一嘴:“怎么不叫哥了?吵架了?”

    郁祈安愣了瞬,说自己平时都是乱叫的,又附和地叫了声哥,齐鲲单手握着摇壶,受用地答应了一声。

    “我去你们家之前,没东西吃,没水喝。晚上就猫在烧烤摊旁边,捡别人喝剩的酒。第一次没喝几口就醉了,第二天在水潭边醒来,前一晚完全没印象,吓了我一跳。”齐鲲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后来,去得多了,有人认识我,也会拉上我喝。白天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流浪汉,晚上的包容度广些,渐渐地,酒量就这么练起来了。”

    最落魄的经历却成就了他现在做的事情,他对过去的一切,从未躲避。

    难怪第一次看见他,总闻得见淡淡酒味。齐鲲对过去的事情毫无遮掩,倒是郁祈安过于小心谨慎,显得拘束了。

    “所以,郁新生把你带了回来?”

    郁祈安心脏快跳出喉咙,再一次触及这个问题,她不知道齐鲲的回答会是怎么样。

    郁新生已经被抓了,答案似乎很明显,但是齐鲲若无其事的表情,让她总想去探究背后的事情。毕竟,他还没亲口告诉她,他妹妹的事。

    还没等到答案,忽然所有人手机都诡异地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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