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隔天一上班，吴小倩看见容光焕发的杨珍就问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花裙子都穿上了。
杨珍放低音量，“下班后要和我男朋友出门。”
吴小倩捏了捏她的脸蛋，“又幸福了啊，妹妹。”
传统工业的厂子在21世纪的大环境下并不吃香，里头的员工几乎都是进城的大龄农村女性结婚生孩后，为了补贴家用进厂。它的门槛不高，初中文凭，肯吃苦耐劳就行。
杨珍和吴小倩在厂里面算是少有的同辈，也称不上闺蜜级，就是偶尔八卦聊天吐槽。
“你知道吗，小副总要来了。”
杨珍踩着脚下的踏板，“什么小副总？”
“就是陈总的儿子啊，妥妥厂二代，刚英国留学回来。”
“哦。”
杨珍才不在意，她只想多织几条带子月末能多拿点钱，然后回家和乔路约会。
吴小倩看杨珍对此话题兴致不高，瞬间也了无生趣。
晚高峰，乔路勉强挤上三号线，转乘了两站后到达杨珍的工厂外。
乔路和杨珍工作的地方一个东一个西，所以这是乔路第三次来杨珍工作的地方，第一次是刚在一起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来看看杨珍的工作环境，第二次是去年的圣诞节，两人也是要去约会。
杨珍和吴小倩一起走出铁门，吴小倩更先一步发现乔路的存在，“珍珍，你男朋友！他又帅了！”
一开始知道乔路的身世背景时吴小倩简直嫌弃得要死，虽说杨珍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但她漂亮啊纯啊真诚啊，斩男杀手无疑好吧。
但自从去年一睹乔路的容貌后，觉得一切都是浮云。
“那小倩我先走了啊，拜拜，明天见。”
吴小倩站在原地啧啧摇头，只有羡慕的份儿，俊男靓女，还如此恩爱，天杀啊！
同样注意到这对眷侣的还有马路对面的小副总，他来接他爹下班去应酬，看见了一姑娘甩着长长的马尾，满脸幸福地奔向爱人。
不惊艳也不稀奇，但他就是注意到了。
·
乔路带杨珍去了家新开业的商场，很大很亮堂，两人站在一楼的导览屏前筛选着要去哪家饰品店。
“想去哪家？”乔路低头看向杨珍。
“这个吧，好听。”
周生生，杨珍觉得是寓意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如果可以日日重复着这样快乐简单的日子，她和乔路能一起长命百岁，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节假日，门店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客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实习生小妹，不高，鹅蛋脸，热情大方。
其实在沿途来的路上，有好几家类似的展柜，杨珍留神瞟了好几眼价格，但都被乔路抓包，“认真点，乱看什么。”
杨珍和乔路在店内转了一圈，显而易见她下不了手。就在她准备找理由跑路时，乔路揽过她的腰，问店员小妹，“有订婚对戒吗？”
“有的有的，两位看看是要钻石款还是黄金？多数新人会选择克拉钻石。”
女孩欲言又止的表情被小妹捕捉到，直觉和专业素养告诉她，这对情侣消费不起。
“如果喜欢简约的，我们还有...”
委婉的介绍被乔路裤兜里的手机铃声阻断，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重要电话，便示意杨珍先自己随便看看。
杨珍好不容易找到钻空的机会，拉着店员问有没有素戒款式，可不可以拿几款千元以内的让她看看。
杨珍的直接和坦率让小妹感觉很舒服，其实这样的关系最好，顾客能买到自己想要的，店员也可以节约时间去服务更多人。
小妹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托盘，“这三款是我们家素戒的主推，平价，性价比高，可以选择您喜欢的试戴。”
杨珍向前附身，细细欣赏。
暖黄灯光下的银戒泛着微光倒影在杨珍的眼眸中，像是在向她郑重宣誓，选我，我给你幸福。
杨珍思索了一下，“姐姐，待会我男朋友回来了，你就死命夸我戴这个好看，可以吗？”
小妹一看，她果然选择了最便宜的一款，788。
“好，”她朝杨珍微笑，让她放心。
客人走了两波后，乔路从远处人少的地方走回店里。他一直都是人群的焦点，在外人看来他像极了一位纨绔子弟，不羁的神情，无畏的气质。
乔路在杨珍耳旁轻声道了个歉，然后温柔地问她喜欢哪个。
杨珍今天亢奋一天了，到晚上居然还没有丝毫疲惫，她把那枚戒指戴到手上，向乔路展示，“喜欢这个。”
“还有吗？”
这句话有同时问杨珍和销售两人的意思。
杨珍抢先，“我试了好几个，还是这个最合适，你看，尺寸什么都不用改了。”
乔路皱眉，“不是为了图方便。”
“我知道啊，姐姐也说我戴这个好看，你觉得呢路路？”
她拿捏住乔路最不会打压她的兴致，说话时都自信了起来。
“嗯，你喜欢就买。”
店员小妹一脸懵，这也不用她出马啊...
“那先生要试戴一下男款吗？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嗯。”
他向来对外人惜字如金。
这幅对戒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一般，尺寸都正正好合适。两人没要盒子，默契的都想着一件事，要一直戴手上。
从扶梯上楼，经过一家很火爆的面包店，烘焙的味道奶奶甜甜的，不断刺激着杨珍的味蕾。
乔路没有犹豫，牵着她往里走，“买块蛋糕庆祝一下。”
杨珍没再拒绝，她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想吃什么味道的？”
杨珍看着玻璃罩里精美的装饰，自言自语，“巧克力还是抹茶呢？”
“一个抹茶，一个巧克力。”
“吃不完的。”
“当早餐。”
杨珍觉得今天的幸福值有200%，以前这样花钱只会让她很心痛很心痛，但今天居然越花越开心！
一定是乔路引导得当！
杨珍在进商场前就注意到对面有个广场，广场里有石桌石椅，重要的是周围种满了她最喜欢的玫瑰花。
是的，她很俗，就喜欢红玫瑰。
以前在山里什么花都有，就是没有书里象征爱情的玫瑰，所以她很向往很期待，它会散发出什么香味，花瓣的形状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娇艳动人。
“路路，我们去那边吃蛋糕好不好？”
乔路顺着杨珍手指的方向看去，点头。
月光和缓地爬上小姑娘地面庞，偶然的阵风撩拨着她的碎发。杨珍小心翼翼抽出蛋糕的神情尤为可爱，像只小兔子，“晚上先吃抹茶的吧，不然容易上火。”
“路路一口，”她挖下一大口，先递到乔路的嘴边，愉悦地看着他，想等到回馈再自己吃。
“太甜。”
“真的吗？”
三秒后，“不甜啊，”再三秒，杨珍反应过来是乔路在诓她。
乔路笑意满满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他弹了下杨珍的脑门，“真的甜，我不喜欢，你慢慢吃。”
乔路对甜食提不起兴趣，说的也是真话，第一口是因为老婆投喂的。
“是觉得无聊吗？”吃到一半，杨珍看向好像在发呆的乔路，歪头提问。
“没，想了点工作上的事儿。”
杨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声线似泉水，“路路不要太累，也不要太拼命，我能赚钱的。”
她很心疼，只是没有说，自从老板要给他升职后，好像格外的忙，情绪也不是很高涨。
“给媳妇儿赚钱，天经地义。”
杨珍害羞，笑得花枝乱颤，慌里慌张地起身将桌上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随后走回去紧紧牵住乔路的大手，“我们回家吧。”
他们搭上城市的末班公交车，像所有偶像剧男女主一样坐在了右侧倒数的二人座上。
杨珍终于是有点困了，迷迷糊糊，但还是抬额，悄悄对乔路说，“我今天超级超级幸福，谢谢路路。”
乔路把她的头摁到自己的肩上，让它有个支撑点，“是吗？那以后要常带珍儿出来玩。”
她不知道听没听见，胡乱答应胡乱嗯...
车上的广播提醒着市民夜间出门需注意安全，保管好随身物品。
乔路听得入迷，还好，他想保护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正安安静静地呼吸着，一手攥着自己的手另一手抱着小蛋糕，眼角好像还有似有似无的泪花...
他低头，两枚干净的戒指躺在双方破烂不堪的手上，杨珍有老茧，他更不少，甚至还有疤痕，那些都是以前没日没夜搬砖留下的，好不了。
刚刚老板问他要不要调遣去隔壁省的工地当监工，能升得更快更顺畅，时间大概半年左右。
乔路回绝了，杨珍买回来的白板还没写上几个字就得搁浅，他不愿意，也不想委屈她。
真正戳中他心房的是杨珍刚刚的安慰，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说要和他相濡以沫。
乔路从口袋里摸出刚刚趁杨珍上厕所时，自己回店里买的小黄金，还拿红绳子串了起来，他不知道从哪听说这样可以安眠。
他蹩脚地给杨珍扣在手腕上，抬头时发现鬓角旁有被汗渍黏住的发丝，轻轻撇开，忍不住落下一吻，“我们珍儿，真是好漂亮。”
杨珍放低音量，“下班后要和我男朋友出门。”
吴小倩捏了捏她的脸蛋，“又幸福了啊，妹妹。”
传统工业的厂子在21世纪的大环境下并不吃香，里头的员工几乎都是进城的大龄农村女性结婚生孩后，为了补贴家用进厂。它的门槛不高，初中文凭，肯吃苦耐劳就行。
杨珍和吴小倩在厂里面算是少有的同辈，也称不上闺蜜级，就是偶尔八卦聊天吐槽。
“你知道吗，小副总要来了。”
杨珍踩着脚下的踏板，“什么小副总？”
“就是陈总的儿子啊，妥妥厂二代，刚英国留学回来。”
“哦。”
杨珍才不在意，她只想多织几条带子月末能多拿点钱，然后回家和乔路约会。
吴小倩看杨珍对此话题兴致不高，瞬间也了无生趣。
晚高峰，乔路勉强挤上三号线，转乘了两站后到达杨珍的工厂外。
乔路和杨珍工作的地方一个东一个西，所以这是乔路第三次来杨珍工作的地方，第一次是刚在一起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来看看杨珍的工作环境，第二次是去年的圣诞节，两人也是要去约会。
杨珍和吴小倩一起走出铁门，吴小倩更先一步发现乔路的存在，“珍珍，你男朋友！他又帅了！”
一开始知道乔路的身世背景时吴小倩简直嫌弃得要死，虽说杨珍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但她漂亮啊纯啊真诚啊，斩男杀手无疑好吧。
但自从去年一睹乔路的容貌后，觉得一切都是浮云。
“那小倩我先走了啊，拜拜，明天见。”
吴小倩站在原地啧啧摇头，只有羡慕的份儿，俊男靓女，还如此恩爱，天杀啊！
同样注意到这对眷侣的还有马路对面的小副总，他来接他爹下班去应酬，看见了一姑娘甩着长长的马尾，满脸幸福地奔向爱人。
不惊艳也不稀奇，但他就是注意到了。
·
乔路带杨珍去了家新开业的商场，很大很亮堂，两人站在一楼的导览屏前筛选着要去哪家饰品店。
“想去哪家？”乔路低头看向杨珍。
“这个吧，好听。”
周生生，杨珍觉得是寓意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如果可以日日重复着这样快乐简单的日子，她和乔路能一起长命百岁，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节假日，门店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客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实习生小妹，不高，鹅蛋脸，热情大方。
其实在沿途来的路上，有好几家类似的展柜，杨珍留神瞟了好几眼价格，但都被乔路抓包，“认真点，乱看什么。”
杨珍和乔路在店内转了一圈，显而易见她下不了手。就在她准备找理由跑路时，乔路揽过她的腰，问店员小妹，“有订婚对戒吗？”
“有的有的，两位看看是要钻石款还是黄金？多数新人会选择克拉钻石。”
女孩欲言又止的表情被小妹捕捉到，直觉和专业素养告诉她，这对情侣消费不起。
“如果喜欢简约的，我们还有...”
委婉的介绍被乔路裤兜里的手机铃声阻断，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重要电话，便示意杨珍先自己随便看看。
杨珍好不容易找到钻空的机会，拉着店员问有没有素戒款式，可不可以拿几款千元以内的让她看看。
杨珍的直接和坦率让小妹感觉很舒服，其实这样的关系最好，顾客能买到自己想要的，店员也可以节约时间去服务更多人。
小妹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托盘，“这三款是我们家素戒的主推，平价，性价比高，可以选择您喜欢的试戴。”
杨珍向前附身，细细欣赏。
暖黄灯光下的银戒泛着微光倒影在杨珍的眼眸中，像是在向她郑重宣誓，选我，我给你幸福。
杨珍思索了一下，“姐姐，待会我男朋友回来了，你就死命夸我戴这个好看，可以吗？”
小妹一看，她果然选择了最便宜的一款，788。
“好，”她朝杨珍微笑，让她放心。
客人走了两波后，乔路从远处人少的地方走回店里。他一直都是人群的焦点，在外人看来他像极了一位纨绔子弟，不羁的神情，无畏的气质。
乔路在杨珍耳旁轻声道了个歉，然后温柔地问她喜欢哪个。
杨珍今天亢奋一天了，到晚上居然还没有丝毫疲惫，她把那枚戒指戴到手上，向乔路展示，“喜欢这个。”
“还有吗？”
这句话有同时问杨珍和销售两人的意思。
杨珍抢先，“我试了好几个，还是这个最合适，你看，尺寸什么都不用改了。”
乔路皱眉，“不是为了图方便。”
“我知道啊，姐姐也说我戴这个好看，你觉得呢路路？”
她拿捏住乔路最不会打压她的兴致，说话时都自信了起来。
“嗯，你喜欢就买。”
店员小妹一脸懵，这也不用她出马啊...
“那先生要试戴一下男款吗？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嗯。”
他向来对外人惜字如金。
这幅对戒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一般，尺寸都正正好合适。两人没要盒子，默契的都想着一件事，要一直戴手上。
从扶梯上楼，经过一家很火爆的面包店，烘焙的味道奶奶甜甜的，不断刺激着杨珍的味蕾。
乔路没有犹豫，牵着她往里走，“买块蛋糕庆祝一下。”
杨珍没再拒绝，她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想吃什么味道的？”
杨珍看着玻璃罩里精美的装饰，自言自语，“巧克力还是抹茶呢？”
“一个抹茶，一个巧克力。”
“吃不完的。”
“当早餐。”
杨珍觉得今天的幸福值有200%，以前这样花钱只会让她很心痛很心痛，但今天居然越花越开心！
一定是乔路引导得当！
杨珍在进商场前就注意到对面有个广场，广场里有石桌石椅，重要的是周围种满了她最喜欢的玫瑰花。
是的，她很俗，就喜欢红玫瑰。
以前在山里什么花都有，就是没有书里象征爱情的玫瑰，所以她很向往很期待，它会散发出什么香味，花瓣的形状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娇艳动人。
“路路，我们去那边吃蛋糕好不好？”
乔路顺着杨珍手指的方向看去，点头。
月光和缓地爬上小姑娘地面庞，偶然的阵风撩拨着她的碎发。杨珍小心翼翼抽出蛋糕的神情尤为可爱，像只小兔子，“晚上先吃抹茶的吧，不然容易上火。”
“路路一口，”她挖下一大口，先递到乔路的嘴边，愉悦地看着他，想等到回馈再自己吃。
“太甜。”
“真的吗？”
三秒后，“不甜啊，”再三秒，杨珍反应过来是乔路在诓她。
乔路笑意满满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他弹了下杨珍的脑门，“真的甜，我不喜欢，你慢慢吃。”
乔路对甜食提不起兴趣，说的也是真话，第一口是因为老婆投喂的。
“是觉得无聊吗？”吃到一半，杨珍看向好像在发呆的乔路，歪头提问。
“没，想了点工作上的事儿。”
杨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声线似泉水，“路路不要太累，也不要太拼命，我能赚钱的。”
她很心疼，只是没有说，自从老板要给他升职后，好像格外的忙，情绪也不是很高涨。
“给媳妇儿赚钱，天经地义。”
杨珍害羞，笑得花枝乱颤，慌里慌张地起身将桌上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随后走回去紧紧牵住乔路的大手，“我们回家吧。”
他们搭上城市的末班公交车，像所有偶像剧男女主一样坐在了右侧倒数的二人座上。
杨珍终于是有点困了，迷迷糊糊，但还是抬额，悄悄对乔路说，“我今天超级超级幸福，谢谢路路。”
乔路把她的头摁到自己的肩上，让它有个支撑点，“是吗？那以后要常带珍儿出来玩。”
她不知道听没听见，胡乱答应胡乱嗯...
车上的广播提醒着市民夜间出门需注意安全，保管好随身物品。
乔路听得入迷，还好，他想保护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正安安静静地呼吸着，一手攥着自己的手另一手抱着小蛋糕，眼角好像还有似有似无的泪花...
他低头，两枚干净的戒指躺在双方破烂不堪的手上，杨珍有老茧，他更不少，甚至还有疤痕，那些都是以前没日没夜搬砖留下的，好不了。
刚刚老板问他要不要调遣去隔壁省的工地当监工，能升得更快更顺畅，时间大概半年左右。
乔路回绝了，杨珍买回来的白板还没写上几个字就得搁浅，他不愿意，也不想委屈她。
真正戳中他心房的是杨珍刚刚的安慰，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说要和他相濡以沫。
乔路从口袋里摸出刚刚趁杨珍上厕所时，自己回店里买的小黄金，还拿红绳子串了起来，他不知道从哪听说这样可以安眠。
他蹩脚地给杨珍扣在手腕上，抬头时发现鬓角旁有被汗渍黏住的发丝，轻轻撇开，忍不住落下一吻，“我们珍儿，真是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