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死亡后,两面宿傩的意识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体内。

    还……再一次看到了五条悟那张讨人厌的脸。

    真是惹人心烦啊五条悟。

    特别是嘲讽技能拉满,他问什么什么不说的五条悟。

    无论是里梅,还是的场静和的消息……什么都听不到。

    直到他再次遇见的场静和。

    从的场静和的口中得知里梅的处境。

    ……

    虎杖悠仁体内,两面宿傩盘腿坐在猩红一片的血池中。

    周围尽是散落的散碎骨头,猩红的血面照应出他面上阴翳的神色。

    两面宿傩静静垂头看着,听着外面虎杖悠仁的叽叽喳喳。

    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聒噪,然后屏蔽,而是任由虎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朵,听着他说一些白痴话语,开一些同样白痴的玩笑。

    总之是个开朗到愚蠢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将他压制在他的体内,无法得到自由。

    无聊……

    直到,虎杖悠仁这家伙在废弃工厂内被已经孵化的特级咒胎逼到绝路,不得不找他帮忙。

    解决完特级咒胎,将自己二十根之一的手指拿在手里,两面宿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虎杖悠仁这家伙是真的陷入了沉睡。

    也就是说这句身体现在完全受他的掌控!

    “要怎么做呢?”两面宿傩望着天空上淅沥沥的小雨,笑得癫狂:“不如……杀光这个世界!”

    无聊无聊无聊……

    所有的一切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既然这样就闹一场大的!

    血腥的盛宴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张开双臂大笑的两面宿傩注意到拦在前方的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他饶有兴趣的望着拦住他的少年。

    是虎杖悠仁的同伴——伏黑惠。

    海胆头少年站在冰凉的雨中,挡在他面前,强压下不安,保持着绝对的冷静理智。

    “喂,不怕死吗?”两面宿傩脑中涌现出小妖怪们朝那具身体冲过来的景象。

    ——愚蠢。

    很快他就知道这个少年拦在他面前,就是秉承着牺牲自己的想法。

    十种影法术。

    他是禅院家的后人。

    一具十分符合他心意的身体,如果得到了这具身体,有十种影法术和自己本身术式加持的他,便有了能够胜过五条悟的底牌。

    嗤……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想这些?他的敌人不是五条悟,而是的场静和。

    只要的场静和死掉,他会连同剩余的手指一起消失。

    在伏黑惠戒备的目光中,站在他对面的两面宿傩蹲下身,手指抵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被两面宿傩的操作给打蒙了一瞬,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两面宿傩看起来……没有要打的欲望?

    上一次两面宿傩威胁虎杖说要是被他占据身体,一定会杀光世界上的所有人这件事,他可是记忆尤深,一辈子都忘不掉说这句话时两面宿傩的阴沉语气。

    但是现在的两面宿傩——蹲在地上思考人生?

    顶着虎杖的一张脸,粉色冲天发,伏黑惠感到了滑稽。

    稍微的,想要拿手机拍下来……

    两面宿傩认真的思考着要怎么闹?要闹得多大……要…怎么样才能够把的场静和吸引出来……

    又想到的场静和了。

    她的那张脸,看人时暗含打趣的目光,说话暗藏锋芒,做事狠到不留一丝情面。

    他以为的场静和不会杀里梅……

    毕竟里梅没有参与那具身体对的场家的灭门。

    事实是的场静和杀里梅杀的毫不留情。

    雨水落在发丝上,顺着脸颊汇聚在下巴,与地上的小水洼汇合。

    两面宿傩眉头紧皱,猩红的眼睛盯着地面将虎杖悠仁的面孔打乱成碎片的水洼,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在他掐住的场静和的脖子后应该说什么。

    想不出来。

    或许掐到了才能想的出来。

    两面宿傩猛地站起身。

    在两面宿傩对面一直观察他的伏黑惠猛地紧绷了神经,重新做出召唤式神的手势!

    谁知道两面宿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体下蹲,双腿蓄力,猛地朝远处跳跃着离开。

    伏黑惠皱紧眉头,召唤出式神【枭】赶忙去追!

    和东京不一样,横滨没有下雨。

    天空阴沉沉的,为了防止虎杖悠仁中途醒来重新占据身体的主导权,两面宿傩直接挖出了这具身体的心脏。

    赤裸着上半身,胸前顶着一个大血窟窿的他,落到的场静和所在住宅的墙头。

    坐在走廊上喝茶的的场静和似有所感。

    她抬头,正好与一双猩红的沉静眼睛对上。

    那双眼中毫无情绪波澜,唇角微微上扬,是类似于嘲讽的弧度。

    一道苍蓝色的身影从屋内走出,站在的场静和身后,如冰雪般冷漠的金色妖瞳注视着站在墙上,赤裸着上半身的两面宿傩,俊美的面孔上是冰冷之意。

    碍事的家伙。

    玉藻前揽着的场静和捏碎妖丹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两面宿傩唇角的弧度消失。

    的场静和单手撑在面颊,注视着站在墙头上的两面宿傩:“真不愧是两面宿傩啊,总是能够给人不一样的惊吓。”

    一阵煽动翅膀的声音传来,坐在枭的背上,被枭带着追上两面宿傩的伏黑惠落地,在看到的场静和的那一瞬,脸上出现了不解的情绪。

    他以为两面宿傩会大开杀戒,没想到两面宿傩会来找上次在商场上拦住他们的那个女人。

    掏出手机将情况报告给在国外的五条悟,伏黑惠继续关注着两面宿傩的举动。

    注意到的场静和一直在盯着他看。

    猩红的眼珠转向的场静和,两面宿傩跳下墙,踩在铺满小石子的地面,垂眸:“你在想什么?”

    “想……死。”的场静和说,声音平静认真。

    她要死了。

    两面宿傩直接坐在石子地面上,和的场静和隔着一段距离,他看向的场静和,半晌,沉声:“谈谈。”

    视线从爬上墙,一脸严峻的伏黑惠身上移开,的场静和来了兴趣:“好啊。”

    在她说了“好”之后,玉藻前转身回到屋内,关上障子门,同时也关上了小妖怪们叠在一起叠叠乐的好奇视线。

    就算是玉藻前离开,两面宿傩也依旧坐在石子地面没动。

    他沉默下来,没想到的场静和竟然答应和他谈谈。

    坐在垫子上,望着面前茶杯升起的袅袅热气,的场静和眨了眨眼睛,如秋水般平静的眼眸转向坐在地上的两面宿傩。

    她的视线在属于虎杖悠仁少年身体,被掏出的血窟窿上停留一瞬,随即不动声色的移到他的脸上。

    对上那双属于两面宿傩淡漠又倨傲的眼睛,她慢悠悠的问:“想要跟我谈什么?”

    “怎么样才能解除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契约?”两面宿傩沉声。

    的场静和回答他:“怎么样都不能。”

    “而且我马上就要死了。”

    她说的平静又认真,丝毫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两面宿傩再度沉默。

    这种沉默令他非常不适应。

    以往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是主导者的他,突然无法待在沉默的环境里。

    明明他沉默下来的时候,坐立不安担惊受怕的会变成其他人。

    两面宿傩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说:“很恨我吗?的场静和。”

    望着两面宿傩那张似乎只是随意一问的脸,看到他脸上依旧还是那副平日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表情,的场静和知道了他看到了未来的他对的场家做的所有事情。

    她面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反问他:“你怕死吗?两面宿傩。”

    “人类畏惧死亡,这是天性。”两面宿傩如此说。

    正因为他讨厌无意义的死亡,所以才会来到千年后的世界,正因为他嫌弃人类的身体,才想要得到大妖那样的体魄。

    “我问的是你。”的场静和凝望着他。

    两面宿傩不知道第几次沉默。

    与两面宿傩对视,的场静和看到了他眼中展露的某种情绪。

    她觉得好笑,又感觉这很不两面宿傩。

    “真的对我动心了啊。”的场静和肯定的说出这句话,感慨着,又似乎叹息着。

    “这样看来就算我将条件设定为【爱上我】,恐怕也能够完成术式。”

    既然如此,两面宿傩刚刚提出的解除术式契约就变的很有意思了。

    是不想要让她死,还是他自己不想死?

    不过,无所谓了。

    的场静和平静道:“我本该狠狠嘲讽你的。”

    “那种事,怎么样都随便吧。”

    察觉到的场静和坚决的态度,两面宿傩嗤笑道:“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对,为什么要选择现在死?”

    的场静和只要在的场家被灭门之前自杀,便能够真正的改变未来。

    现在离的场家被灭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死?

    “你看到了吧?”的场静和大大方方的向两面宿傩展示自己身上的灵力,“我身上的灵力正在快速的消散,每一天醒来都会变得比昨天弱小。”

    “我身上的灵力快要散完了,大概就在这几天。”

    “趁我现在还能够看得见,我想要在离开之前一直能够看得到他们。”

    玉藻前,小妖怪们。

    在她生命的最后,她想要一直都能看得见他们。

    对他们来说很残忍。

    但在她看不见他们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看不到小妖怪们,看不到他们围在身边,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那才是真正对他们的残忍。

    说着,的场静和最后对两面宿傩捅了刀子:“里梅在等着你,你不能让他一直等着。”

    “那你呢?”

    两面宿傩声音沉了下来:“在转生的道路上,不怕被我和里梅针对?”

    “怎么可能。”的场静和笑道。

    她以自己的灵魂为祭,不会走上转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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