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后,艮州,太岳门。

    一辆辆陆续装满箱子、竹筐的马车正整齐的列队在太岳门的屏障山门外,一众太岳门弟子正有条不紊的将剩余不多的箱子、竹筐搬至山门外的马车上。这是准备去巽州封夷门参加本届鸾翔凤集会的礼物,太岳门年轻的宗主赵纵反复交代,务必小心整理装箱,一个都不能落下,一个都不要磕碰损坏。

    作为九州最举世瞩目的大会,鸾翔凤集会上,群英毕集,九州所有的大小宗门都会由宗主、长老带领年轻弟子们参加,汇聚一堂,最是盛况空前!

    太岳门山门外,早有服色各异的一众艮州其他属地宗门等待在侧,只待马车装完,就随队出发。

    作为主政艮州一州之地的大宗门——太岳门,自然要负责带队整个艮州所有宗门参会人员,齐去巽州。

    虽是同在艮州,但各门派对太岳门内部的事情却知之甚少。

    这也难怪,太岳门的人因太岳屏障术的原因,很少外出,特别是太岳门宗主,更是足不出屏障,历代都是如此。除了十年一次的鸾翔凤集会能将宗主召唤出门,几乎鲜有人在外看见太岳门宗主踪迹。是以,虽同在一州毗邻之地,却相交甚少。

    特别是当届宗主赵纵,自继任太岳门后,更是蛰居不出,本就是声名鼎沸的传说中人物,如此更是神秘非常。

    此刻,难得的齐聚一地,艮州众宗门已围着太岳门弟子,好奇心满满的询问开来。

    “听说,你们太岳门宗主随身总是带个断剑,可是真的?”

    “是真的。”

    众人连连感慨,议论纷纷:“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

    “大概剑道高超,万物皆可为剑,已经不拘泥于剑器本身了吧!”

    “竟是如此?!不愧是传说中的剑道大成者!”

    众人再问:“听闻宗主虽年纪轻轻就已继位,这么多年来,却不肯娶亲,仍是孑然一身,这是何故?”

    还未等太岳门弟子张口,已有别派弟子抢答:“这个我知道,我听宗主长老们私下谈起过,太岳门的屏障内,护着一神秘姑娘,沉睡多年,赵宗主因此不肯娶亲。”

    众人哗然,如此秘辛,岂是常人所知的?

    纷纷再问:“果真如此么?”

    那弟子面色有些为难:“确有沉睡之人,但保护严密,我们不曾见到过。再说,宗主大人这等私事,哪能是我们一个弟子知道的?”

    “那这姑娘是什么人?”

    “不知。”

    “那这姑娘醒了么?”

    “目前还不曾听闻。”

    众人还要继续追问,那被围住的太岳门弟子却突然侧身,对着前方恭敬的行礼出声:大师兄!

    原来,竟是自屏障内走出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清秀俊美,腰带一柄匕首,罕见的并无佩剑,含笑回礼间,举止翩翩,自有一番风度气韵,让人眼前一亮,见之难忘。

    众人皆静默不作声,只亮眼瞧着。

    此时,所有的箱子、竹筐已经装车安置妥当,大师兄询问负责总领装车的一个弟子:可都检查好了?东西全都齐备了?

    那弟子恭敬回答:“已经检查好了,没有遗漏。”

    大师兄叮嘱:“此次鸾翔凤集会,轮值到巽州承办,巽州离咱们艮州相去甚远,一路行走,务必安置牢固,谨防颠簸破损。”

    “是”,那弟子恭敬回答。

    大师兄又拍着木箱嘱托道:“这些书籍,可是早期从各门派借来,已经抄录复刻完毕,如今给各门派分发返还的。还有一些新的文集,咱们宗主花了七年时间整理出来的,此次大会需发给相惜盟、铸剑处行走和各个宗门,极为重要。备好雨披,不要淋雨受潮。”

    “是,已备好了,若有降雨,会立刻护住,不会淋湿。”

    “好”,大师兄点头:“这些竹筐的橘子,可是在一碗泉的橘林新鲜采摘回来的,这可是坤州方舆门的展师叔特别跟宗主交代的!竹筐注意通风散气,不要腐坏。万不可有失!”

    那弟子听闻展师叔名号,眼前顿时浮现起一青年才俊的可亲样貌,这么多年来,坤州虽距艮州最远,展师叔却是拜访宗门最多的人,每次都是背着剑匣,携卷而来。毫无高位者的架子,最是平易近人,和气可亲,太岳门上上下下都很崇敬并喜欢方舆门的展师叔。想到这,不觉会心一笑:“即是展师叔交代的,那必然最为重要,大家都会安置妥当的,放心吧,大师兄!”

    众人听闻这一筐筐的竹筐里装的竟是北地罕见的橘子,忍不住惊叹,议论纷纷:“早就听说,太岳门宗主在艮州这严寒北地改枳为橘,尝试多年,竟真结出橘来了!”

    “是啊!这次,正是带到鸾翔凤集大会上,与众同门一尝!”

    “我也听说了,获麟古渡的南橘北种,正是借着一碗泉那的温泉水,早就长成了一片橘林。没想到,今年真的如愿结橘了!那还有一株山茶,等咱们游学归来,正是山茶开花的时节!”

    “谁没听过?!山茶在橘林中,早已成了一碗泉的名胜景致了!我前年还去看过!橘林绿叶映衬之中,但见山茶锦簇花开,美不胜收!”

    众人正说着,那边太岳门的大师兄已经逐车检查完毕,对众弟子施礼道:车既已装好,我去禀报宗主,诸位稍等片刻,即可出发。

    众人回礼,见大师兄转身入屏障进了山门,又开始围着太岳门弟子好奇发问:“这就是你们太岳门这一辈的大师兄?居然这样年轻?”

    “是啊!他可是我们宗主继任后的开门首席弟子!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任宗主继任不过七年,这大师兄便是已入门七年了吧!怎么看着才十六七岁?年龄这么小?”

    “没错,大师兄入宗门时才十岁,是宗主当年在外一路护在身边带回来的,他们认识的时间远不止七年。名分虽是师一辈、徒一辈,但宗主待他如亲弟,格外不同;大师兄也视宗主如兄如父,情谊深厚。”

    “真让人羡慕!那想必你们大师兄必定剑法超绝吧!能得宗主如此看重厚爱的,一定深得太岳剑法真传!”

    “还真不是!您可猜错了!我们大师兄虽是本届开门首徒,却并不在宗主门下,修习的也不是太岳剑法。他是拜在宗门师姑门下,学的是疾风步影、箭抖术和万籁俱寂曲,正是师姑的绝学!”

    “宗门师姑?是常年住在云蒸崖壁的那位岐黄圣手吗?别号也称西府主人的那位师姑?”

    “正是!”

    “竟是她?西府主人的疾风步影独步天下!箭抖术当年一箭挽狂澜!万籁俱寂曲也是当世无双的神曲啊!他竟是她的徒弟!”

    “那你大师兄为何不去云蒸崖壁跟着师姑?怎么总是在宗门跟着宗主?”

    “哎,这可说来话长了。咱们这太岳门的故事,岂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一切,还要从十年前,上一届鸾翔凤集会说起,那时候,前辈们尚在,咱们宗主,还是小宗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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