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自媒体行业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落葑菲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她做博主的初衷只是为了分享，接广告算是意外收获。而且现在有稳定工作，真落寞了她也不至于没饭吃。
橘子在阳台上抓猫爬架，那指甲跟钉子似的，磨得呼哧呼哧响。
此时打进来一个座机号码，落葑菲以为是正经事，便接起，“你好。”
“落葑菲！”
“沈总监？”
沈大为说话很冲，像是喝了酒，“老子警告你，别他妈的装清高，破鞋一只还他妈端起来了。趁老子现在对你还有点兴趣，赶紧开个价。”
落葑菲被沈大为骚扰过很多次，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直白。沈大为的语气像个嫖客，落葑菲感觉双手开始颤抖，“沈总监！你说话放尊重点！”
“婊子要什么尊重，就他妈睡个觉，有那么难么。你这么爬上易姜忺床的？”沈大为卡了卡嗓子，吐了口痰，“骚货还挺会欲情故纵。”
“婊子”，“骚货”，“爬上床”，让落葑菲又想起旅行vlog网暴那次，微博上也都是这样的污言秽语。
她又想起那张被P到变形的封面照片，她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羞耻。
“沈总监！电话有录音，你最好收敛一点！”落葑菲大声警告沈大为。捏着手机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脏像一座被抡起的巨石，一声声重击着胸口。
那边轻蔑笑了一声，“还他妈装。”
“你再骚扰我就报警！”落葑菲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
她挂断手机，把号码加入黑名单。又颤抖着将沈大为微信号拉黑，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
实际上电话没有录音，落葑菲的报警也无从取证。挂了电话后，才从阳台镜中看见自己早已满脸泪痕。
沈大为的骚扰越来越恶心，落葑菲已经受够了。
落葑菲拨通易姜忺语音，边等边抹泪。
“来感谢我？”易姜忺声音懒洋洋的，带着酥麻的气泡。落葑菲抽出的心脏，得到了一丝安抚。
“易总，之前的试工你感觉怎么样，ok的话是不是可以尽快借钱给我？不满意你也可以直接说，我好抓紧时间去找下家。”月亮被云遮住，落葑菲隐在黑暗里努力压抑着哭腔。
找下家？她当真以为年轻女孩上门做保洁很安全？她都业一年了，还是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易姜忺隔着落地窗，看见月光下依旧张扬的扶桑花，扬眉道：“虽然对你的厨艺不太满意，但花开得还行，勉强接受。”
这人真的毒，再好的话到他嘴里都得变味。但落葑菲现在没心思拌嘴，“好的，那您什么时候给我转钱。”
“嘶——你真是等不了一刻。”
“抱歉易总，我真的有点着急。”落葑菲实在憋不住了，“着急”两个字染上浅浅的哭腔。
今晚有风，云在月亮面前一片一片的走。斑驳暗影略过深邃棕眸，易姜忺微眯双眼，“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激动。”语气又恢复轻快。
“ok了我告诉你。”
“好的。”
挂断电话后，落葑菲浑身无力地扑倒床上，肾上腺激素一点点消散，心跳恢复正常。
落葑菲有点欣慰的笑了。
她笑很快就能解约，也笑自己终于勇敢了一次。
从今以后她还要更勇敢，谁也别想再伤害她。
涉及跨境转账，周期比较长，等待的日子里，落葑菲依旧欢欣。因为她知道，只要易姜忺答应了，就一定会兑现。
此后几天，落葑菲下班乘地铁去易姜忺家，上上下下打扫一遍，再给院子除除草，维护一下扶桑和绣球花的美貌状态。
易姜忺不在家吃晚饭，落葑菲弄完这些就走，十点前到家，也不算特别晚。
最近易姜忺好像很忙，落葑菲每次都拿备用钥匙开门，从没见过他在家。
周四晚上终于见到易姜忺，落葑菲想问问转账的事，却被易姜忺抢先一步。
“下个月要参加美研盛典，你做好准备。”易姜忺刚从健身房出来，衣服湿了一半，隐约透着肌肉线条。
美研盛典算是行业峰会，有很多大佬配方师和头部企业参加。易姜忺让落葑菲去，算是带她见世面了。
落葑菲当然想去，但她有点顾虑，毕竟自己还只是个助理配方师，“这么好的机会，我去不会有异议吗？还是让配方师去更合适吧？”
“少操那份心，该去的都去过了，就你没见过世面。”长指拧开苏打水瓶。
落葑菲暗自靠了一声，三句话不堵人他就不舒服是不是？怪不得独来独往的，肯定是交不到朋友。
周师兄也是不容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跟易姜忺搭档这么久估计得工伤。
“又骂我？”
“没有没有，别乱说，你是大恩人，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骂你。”
易姜忺噗嗤笑出声，这一年心眼子没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会拍马屁了。
转账成功那天，落葑菲跟潘芮约饭。
她们提前订了个很正式的餐厅，非常有仪式感的开了红酒，庆祝落葑菲即将到来的自由。
“我想过了，以后就周更，或者一周两更，不把自己搞那么累。”落葑菲现在有工作，且收入还不错，自媒体她觉得做着开心才更容易坚持。
“在理，618之后所有品牌预算大缩水，现在博主想接个广真不容易。落落宝真聪明，未雨绸缪提前找好了工作。”
潘芮还在一只猫，手下好几个博主。现在整个行业预算收紧，博主们为了接一个广告自降身价，返点最高喊到70%，数据也不咸不淡。
一只猫内部好几个博主都焦躁抑郁了，还有更多博主断更，转行，或者先找个班上着观望。
落葑菲也觉得幸运，这好像多亏了易姜忺。
“我想买个礼物，感谢下易总，你觉得什么合适？”
“钢笔？小说里都这么写。”
“但他好像都用平板电脑电子签。”落葑菲见过的几次好像都是这样的。
潘芮努力回忆言情小说里的桥段，“那袖扣？手表？”
落葑菲摇摇头，都太贵了。
“那我们一会去商场转转呗，哪个合眼买哪个，你什么实力易总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有钱也不会图你送的礼物。”
“嗯。”
转了一下午，落葑菲选了瓶香水，dior旷野。
虽然送香水真的很老套了，但落葑菲喜欢这个味道。就像午后烈日下暴晒的肥皂水，莫名让她想到罗马的桥头，想到白马和阳光。
后调有种即少年又稳重的感觉，落葑菲觉得跟易姜忺很配。
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她有段时间没接广告了，还要养毛孩子，确实也不宽裕。没那个钱打肿脸充胖子。
希望易姜忺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吧。
周一晚上，落葑菲到别墅第一件事，就是把香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不希望送出去的礼物在角落里积灰了，对方都还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谁知易姜忺居然在家。
他悄无声息靠在沙发上，好像在看书，看落葑菲满屋子选位置，觉得有点好笑，“你干什么。”
吓落葑菲一跳，东西差点掉地上。
便拿着香水绕到沙发前，“送给你。”当面送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感谢你愿意借我钱，我一定想办法尽快还你。”
易姜忺合上书页，接过香水看了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不喜欢，“不急，你不是付了一年利息。”
“哦。”
易姜忺换了个姿势靠着，手臂搭在沙发上，“美研盛典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什么？“需要我发言吗？”
“谁会听？”
“那准备什么...”这种活动落葑菲第一次参见，一头雾水。
“那你不问我。”
“我以为就是普通活动，收拾干净点就可以了......”
“什么样叫收拾干净点？你穿白大褂去？”
易姜忺有时候喜欢连环反问，听得落葑菲觉得自己好像很蠢，这点她其实不太喜欢。
美研盛典算是行业峰会，在美妆圈很有分量，每年受邀参加的嘉宾都会盛装出席。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会精心打扮一番。
她想了想，“我有条米色连身裙，质感还可以。”
米色。
易姜忺想到第一次见落葑菲时的场景，好像就是穿了一条米色裙子，“宽松的那个？”
“嗯，对。”奇怪，他怎么知道。
“不行，太休闲了。”
“那我晚上回去网上搜搜看，挑个正式一点的小黑裙。”在落葑菲有限的审美里，小黑裙就是优雅和质感的代名词，穿这个不会错。
“你穿那个。”易姜忺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盒子。
他今天回家早因为下午没上班，专门给落葑菲挑裙子去了。毕竟是要跟着他去的，要是随落葑菲乱穿，丢的可是他易姜忺的脸。
“哇！”落葑菲揭开盒子后双眼放光，漂亮的天鹅绒材质，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易姜忺本来看重另外一个牌子，有条白裙看着很适合落葑菲。但那个牌子他们之前讨论过，就是开车路过的那个婚纱店，落葑菲还说永远不会买他家东西。
-落葑菲够轴，易姜忺知道。
她说不买，大概率就是真的不会买，哪怕喜欢的要死都不会买。
落葑菲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她做博主的初衷只是为了分享，接广告算是意外收获。而且现在有稳定工作，真落寞了她也不至于没饭吃。
橘子在阳台上抓猫爬架，那指甲跟钉子似的，磨得呼哧呼哧响。
此时打进来一个座机号码，落葑菲以为是正经事，便接起，“你好。”
“落葑菲！”
“沈总监？”
沈大为说话很冲，像是喝了酒，“老子警告你，别他妈的装清高，破鞋一只还他妈端起来了。趁老子现在对你还有点兴趣，赶紧开个价。”
落葑菲被沈大为骚扰过很多次，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直白。沈大为的语气像个嫖客，落葑菲感觉双手开始颤抖，“沈总监！你说话放尊重点！”
“婊子要什么尊重，就他妈睡个觉，有那么难么。你这么爬上易姜忺床的？”沈大为卡了卡嗓子，吐了口痰，“骚货还挺会欲情故纵。”
“婊子”，“骚货”，“爬上床”，让落葑菲又想起旅行vlog网暴那次，微博上也都是这样的污言秽语。
她又想起那张被P到变形的封面照片，她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羞耻。
“沈总监！电话有录音，你最好收敛一点！”落葑菲大声警告沈大为。捏着手机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脏像一座被抡起的巨石，一声声重击着胸口。
那边轻蔑笑了一声，“还他妈装。”
“你再骚扰我就报警！”落葑菲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
她挂断手机，把号码加入黑名单。又颤抖着将沈大为微信号拉黑，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
实际上电话没有录音，落葑菲的报警也无从取证。挂了电话后，才从阳台镜中看见自己早已满脸泪痕。
沈大为的骚扰越来越恶心，落葑菲已经受够了。
落葑菲拨通易姜忺语音，边等边抹泪。
“来感谢我？”易姜忺声音懒洋洋的，带着酥麻的气泡。落葑菲抽出的心脏，得到了一丝安抚。
“易总，之前的试工你感觉怎么样，ok的话是不是可以尽快借钱给我？不满意你也可以直接说，我好抓紧时间去找下家。”月亮被云遮住，落葑菲隐在黑暗里努力压抑着哭腔。
找下家？她当真以为年轻女孩上门做保洁很安全？她都业一年了，还是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易姜忺隔着落地窗，看见月光下依旧张扬的扶桑花，扬眉道：“虽然对你的厨艺不太满意，但花开得还行，勉强接受。”
这人真的毒，再好的话到他嘴里都得变味。但落葑菲现在没心思拌嘴，“好的，那您什么时候给我转钱。”
“嘶——你真是等不了一刻。”
“抱歉易总，我真的有点着急。”落葑菲实在憋不住了，“着急”两个字染上浅浅的哭腔。
今晚有风，云在月亮面前一片一片的走。斑驳暗影略过深邃棕眸，易姜忺微眯双眼，“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激动。”语气又恢复轻快。
“ok了我告诉你。”
“好的。”
挂断电话后，落葑菲浑身无力地扑倒床上，肾上腺激素一点点消散，心跳恢复正常。
落葑菲有点欣慰的笑了。
她笑很快就能解约，也笑自己终于勇敢了一次。
从今以后她还要更勇敢，谁也别想再伤害她。
涉及跨境转账，周期比较长，等待的日子里，落葑菲依旧欢欣。因为她知道，只要易姜忺答应了，就一定会兑现。
此后几天，落葑菲下班乘地铁去易姜忺家，上上下下打扫一遍，再给院子除除草，维护一下扶桑和绣球花的美貌状态。
易姜忺不在家吃晚饭，落葑菲弄完这些就走，十点前到家，也不算特别晚。
最近易姜忺好像很忙，落葑菲每次都拿备用钥匙开门，从没见过他在家。
周四晚上终于见到易姜忺，落葑菲想问问转账的事，却被易姜忺抢先一步。
“下个月要参加美研盛典，你做好准备。”易姜忺刚从健身房出来，衣服湿了一半，隐约透着肌肉线条。
美研盛典算是行业峰会，有很多大佬配方师和头部企业参加。易姜忺让落葑菲去，算是带她见世面了。
落葑菲当然想去，但她有点顾虑，毕竟自己还只是个助理配方师，“这么好的机会，我去不会有异议吗？还是让配方师去更合适吧？”
“少操那份心，该去的都去过了，就你没见过世面。”长指拧开苏打水瓶。
落葑菲暗自靠了一声，三句话不堵人他就不舒服是不是？怪不得独来独往的，肯定是交不到朋友。
周师兄也是不容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跟易姜忺搭档这么久估计得工伤。
“又骂我？”
“没有没有，别乱说，你是大恩人，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骂你。”
易姜忺噗嗤笑出声，这一年心眼子没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会拍马屁了。
转账成功那天，落葑菲跟潘芮约饭。
她们提前订了个很正式的餐厅，非常有仪式感的开了红酒，庆祝落葑菲即将到来的自由。
“我想过了，以后就周更，或者一周两更，不把自己搞那么累。”落葑菲现在有工作，且收入还不错，自媒体她觉得做着开心才更容易坚持。
“在理，618之后所有品牌预算大缩水，现在博主想接个广真不容易。落落宝真聪明，未雨绸缪提前找好了工作。”
潘芮还在一只猫，手下好几个博主。现在整个行业预算收紧，博主们为了接一个广告自降身价，返点最高喊到70%，数据也不咸不淡。
一只猫内部好几个博主都焦躁抑郁了，还有更多博主断更，转行，或者先找个班上着观望。
落葑菲也觉得幸运，这好像多亏了易姜忺。
“我想买个礼物，感谢下易总，你觉得什么合适？”
“钢笔？小说里都这么写。”
“但他好像都用平板电脑电子签。”落葑菲见过的几次好像都是这样的。
潘芮努力回忆言情小说里的桥段，“那袖扣？手表？”
落葑菲摇摇头，都太贵了。
“那我们一会去商场转转呗，哪个合眼买哪个，你什么实力易总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有钱也不会图你送的礼物。”
“嗯。”
转了一下午，落葑菲选了瓶香水，dior旷野。
虽然送香水真的很老套了，但落葑菲喜欢这个味道。就像午后烈日下暴晒的肥皂水，莫名让她想到罗马的桥头，想到白马和阳光。
后调有种即少年又稳重的感觉，落葑菲觉得跟易姜忺很配。
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她有段时间没接广告了，还要养毛孩子，确实也不宽裕。没那个钱打肿脸充胖子。
希望易姜忺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吧。
周一晚上，落葑菲到别墅第一件事，就是把香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不希望送出去的礼物在角落里积灰了，对方都还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谁知易姜忺居然在家。
他悄无声息靠在沙发上，好像在看书，看落葑菲满屋子选位置，觉得有点好笑，“你干什么。”
吓落葑菲一跳，东西差点掉地上。
便拿着香水绕到沙发前，“送给你。”当面送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感谢你愿意借我钱，我一定想办法尽快还你。”
易姜忺合上书页，接过香水看了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不喜欢，“不急，你不是付了一年利息。”
“哦。”
易姜忺换了个姿势靠着，手臂搭在沙发上，“美研盛典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什么？“需要我发言吗？”
“谁会听？”
“那准备什么...”这种活动落葑菲第一次参见，一头雾水。
“那你不问我。”
“我以为就是普通活动，收拾干净点就可以了......”
“什么样叫收拾干净点？你穿白大褂去？”
易姜忺有时候喜欢连环反问，听得落葑菲觉得自己好像很蠢，这点她其实不太喜欢。
美研盛典算是行业峰会，在美妆圈很有分量，每年受邀参加的嘉宾都会盛装出席。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会精心打扮一番。
她想了想，“我有条米色连身裙，质感还可以。”
米色。
易姜忺想到第一次见落葑菲时的场景，好像就是穿了一条米色裙子，“宽松的那个？”
“嗯，对。”奇怪，他怎么知道。
“不行，太休闲了。”
“那我晚上回去网上搜搜看，挑个正式一点的小黑裙。”在落葑菲有限的审美里，小黑裙就是优雅和质感的代名词，穿这个不会错。
“你穿那个。”易姜忺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盒子。
他今天回家早因为下午没上班，专门给落葑菲挑裙子去了。毕竟是要跟着他去的，要是随落葑菲乱穿，丢的可是他易姜忺的脸。
“哇！”落葑菲揭开盒子后双眼放光，漂亮的天鹅绒材质，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易姜忺本来看重另外一个牌子，有条白裙看着很适合落葑菲。但那个牌子他们之前讨论过，就是开车路过的那个婚纱店，落葑菲还说永远不会买他家东西。
-落葑菲够轴，易姜忺知道。
她说不买，大概率就是真的不会买，哪怕喜欢的要死都不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