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一瞬间，九鬼十六夜就看出古见笑介大有一副干脆放弃，不管情书，直接回家的意味。不赴约倒也不失为一种委婉的拒绝，但是十六夜觉得不明确拒绝的话，给对方留下什么念想可不是好事。
“总而言之，”九鬼十六夜抓起古见笑介的手，将信封拍在他的手心上，接着转过身拿起面包开始咬，“信我已经送到了，之后你自己看看该怎么办吧。”
“…………”
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有九鬼十六夜咀嚼食物的声音。今天的面包有点硬，咬起来有些费劲，九鬼十六夜习惯没嚼几口就把吃的吞下去，因此经常会噎到，但她不打算改。
吃完后，看出古见笑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六夜以为他是在想这情书到底有完没完，于是边喝水边说，“放心吧，目前还没人找我，如果说放学时还顺利的话那今年应该就是这个量了。”
思考一下话不能说的太满，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推荐你别抱期待，人要对自己有认知。”
古见笑介：……
古见笑介的心情貌似更糟了。九鬼十六夜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慰完之后，九鬼十六夜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看起了今天更新的漫画。
“不好意思，九鬼同学。”
在她正好看到关键时刻时，一个声音响起，九鬼十六夜有点不情不愿的抬头，发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走到了她的课桌面前，表情犹豫地看着她。然而即使毫无疑问是来找她的，马尾女生的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往古见笑介那边瞄。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九鬼十六夜问。
“那个，今天能帮我做一下值日吗？”马尾女生双手合十说，“我下午有急事！拜托了！”
……啊，出现了，除了要古见笑介的联系方式，找她帮忙递情书以外的第三类人。
九鬼十六夜一瞬间表情空白，不太乐意，“不，可是我……”
“真的拜托你了！”
“但……！”
“拜托你了！”
“……”
被带着强烈期望的眼神看着，以及被请求的话语连续暴击，哪怕九鬼十六夜再怎么懒，再怎么不大情愿，她也不得不在那奇奇怪怪的心软下屈服，将不满全部给吞了回去。
她着实为这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性格感到头疼，并且第无数次想要拥有幼驯染那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把人类当空气的能力。
“我知道了……”
“！太感谢你了！”马尾女生反手将教室的要是拍在她手上，挥挥手离开，“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好，好的，哈哈……”十六夜干笑着挥手。
“……”
古见笑介的眼珠瞥向她，疑似多了几分怜悯。九鬼十六夜欲哭无泪。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同是天涯沦落人。
*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收拾书包离开学校，九鬼十六夜将书包放在桌子上，到教室后面的柜子去拿扫把和抹布。
到底是替人做，她还是得好好应对的。
她把扫把靠在墙上，两只手抓住桌边，将原本歪七扭八的课桌给扶正，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接着拿过扫把将课桌下边用铅笔刀削出来的铅笔屑，和擦出来的橡皮屑扫出来，堆积到畚斗上，再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又擦了黑板，拿笔写了班级日志，九鬼十六夜把班里三个分类的垃圾袋打了个结，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给其套上了一个新的塑料袋。
由于动作慢，在干完这一切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多。九鬼十六夜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思考一下，觉得3-A班的教室在三楼，把垃圾倒掉之后再跑回教室拿书包锁门有些麻烦，便决定稍微辛苦一点，直接把书包背在肩上，给教室上锁，手提三个垃圾袋下了楼梯。
学校的大垃圾桶在围栏旁，路中途会经过仓库，越过仓库拐进右边，到教学楼的后面。那里很少有人接近，或者说几乎没有人，九鬼十六夜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丢了垃圾，却在制备走时意外发现了两道人影站在仓库旁边。
九鬼十六夜一眼认出了古见笑介，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她中午遇到的短发小学妹。
手插在黑色校服的口袋里，远处夕阳照在古见笑介的脸上，深色的卷发被染上一层暖意，但是他的脸如覆寒冰，视线甚至没有特别聚焦在哪里，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褐色短发的女生垂着头，耳朵通红，双手交错在胸前，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她的嘴唇蠕动，似乎在酝酿一会儿开口的措辞。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喜闻乐见的告白现场。
九鬼十六夜堵在了这里。她距离那两个人很远，基本上都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但是她并不想目睹这种事情。
如果说是那种两情相悦的倒还好，可以光明正大在表白成功后用调侃的笑容开两个人的玩笑（虽然她不会这么干），但是这是一场结果注定为失败的局啊！
不是十六夜非要诅咒那位学妹，但是古见笑介真的没太可能答应和她交往。那太不现实了，对某个人一见钟情去表白后发现人家也喜欢你，除了漫画以外，大概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能发生这种事情吧。
更何况那个对象还是古见笑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那性格，肯定会觉得恋爱这种粘糊糊的行为无比麻烦，巴不得一辈子单身。九鬼十六夜倒是想有一天看见他自己打自己脸，即使概率甚微。
她趁着那边还没动静，垫起脚尖，慢悠悠朝教学楼的另一边走去，绕个大弯越过这两个人，然后直接出校门回家。
笑介暂且不提，要是换她在那位学妹的立场上，表白失败被人看见估计会恨不得撞墙，或者直接逃离这个星球。
在仓库旁边，古见笑介的大脑几乎呈完全放空的状态。他很平静，或者说因为在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不知道多少次告白，内心已经麻木掉了。
说到底，一样的措辞，一样的表情，但是只是因为是不一样的人，所以他就得听这么多遍。他不认识那些人，即使她们说喜欢自己，可他不明白理由，因为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会让女孩子脸红心跳的事情。倒不如说，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他一直很安分守己。
“那个，古见学长，”短发女生开口，几乎连前缀都和之前那些人一模一样，“我喜欢你……”
“抱歉。”没有犹豫的，古见笑介说。他已经忘了自己说了多少次抱歉了，但是毫无疑问，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
空气似乎沉寂了几秒。
短发女生的眼睛微微瞪大，有几分错愣，但是嘴角很快就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她是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生，是很多男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但是古见笑介似乎没有包括在里面。
“我明白了。抱歉啊，明明和学长都没打过照面，就擅自来表白了，”短发女生挠挠头说，“因为大家都说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和古见学长交往的，所以还不如在刚喜欢上的时候直接就表白，能让学长对自己说一句话也算是赚到了哈哈哈。”
古见笑介：“……”
这种奇怪的说法是怎么流传起来的？
“学长即使素未蒙面却能来赴约让我很高兴，请放心，我以后不会打扰你的。”短发女生朝他九十度鞠躬，倒是没有显得很难过的样子，腼腆的说，“不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学长有喜欢的人吗？”
古见笑介什么也没有说。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麻烦。
短发女生似乎得到了答案，不再追问。她背起书包，和古见笑介道了别。
古见笑介已经听完了最后一个告白，便一个人走向校门口，翻出口袋里的手机查看信息。消息最顶端来自Line，消息旁显示一个简笔画的咸鱼头像，备注是「十六夜」。
他点开消息，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
十六夜：【我做完值日回家了！校门口没人，本来也没指望你等我，所以你应该回家了吧？】
很拙劣的谎话。古见笑介早就察觉到她在拐角处了，虽然很快就走了。她要说谎的理由暂且不明，但他不打算拆穿她。
古见笑介敲字回复过去。
然后收回手机，往回家的方向走。
*
九鬼十六夜蹲在地上，低头看着眼前的猫咪吃罐头，感叹自己居然又被碰瓷了。
她伸出手，不含恶意试探性的碰了碰这两位「来骗钱的诈骗犯」的耳朵，见它们没有抗拒，手下的动作便大胆起来，以不会干扰它们吃饭的力度用手掌梳顺它们的毛发。
毛茸茸的触感分外治愈。她不自觉多摸了一会儿，然后又不可避免的发起呆来。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比方说今天晚饭吃什么，比方说下周的小测试，比方说自己前面发出去的消息语气自不自然，有没有漏洞。
其实她不算特别清楚自己干什么撒谎。但是，她直觉还是不要提起自己目睹了他被告白的现场比较好一点，即使她什么也没听到。
九鬼十六夜拿出手机，查看Line。只有一条新消息。
笑介：【嗯】
多么简洁，甚至让人有些搞不懂意思的回复。即使在短信聊天方面，古见笑介也展现出了他那特征鲜明的惜字如金人格。
假设这个「嗯」是「对」的意思的话，那么古见笑介就是在说自己的确是先回家了。但是了解真相的十六夜知道他并没有，她发消息的时候古见笑介还在赴约。
他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所以他可能是已经看穿了九鬼十六夜的谎话，在配合她而已。毕竟古见笑介是个各方面技能树都点满了的家伙，能够发现距离自己五六米开外的十六夜……也不是没可能。
再或者换个思路就是，他单纯的嫌解释自己还没有回家麻烦。
……不得不说，后者倒是也蛮可信的。
九鬼十六夜在脑内完成了一场头脑风暴。猫咪吃完了罐头，抬起头吧唧吧唧嘴，一把跳上了附近人家住宅的围墙上。十六夜的金瞳顺着它们看过去，内心感叹猫咪的弹跳力可真好，然后围墙的折角就出现了一撮卷毛。
一双眼型漂亮的，平静的，既像是水面，又像是深谷的眼睛和她对视上了。
九鬼十六夜大脑当机。
……这个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喂？！
“总而言之，”九鬼十六夜抓起古见笑介的手，将信封拍在他的手心上，接着转过身拿起面包开始咬，“信我已经送到了，之后你自己看看该怎么办吧。”
“…………”
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有九鬼十六夜咀嚼食物的声音。今天的面包有点硬，咬起来有些费劲，九鬼十六夜习惯没嚼几口就把吃的吞下去，因此经常会噎到，但她不打算改。
吃完后，看出古见笑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六夜以为他是在想这情书到底有完没完，于是边喝水边说，“放心吧，目前还没人找我，如果说放学时还顺利的话那今年应该就是这个量了。”
思考一下话不能说的太满，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推荐你别抱期待，人要对自己有认知。”
古见笑介：……
古见笑介的心情貌似更糟了。九鬼十六夜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慰完之后，九鬼十六夜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看起了今天更新的漫画。
“不好意思，九鬼同学。”
在她正好看到关键时刻时，一个声音响起，九鬼十六夜有点不情不愿的抬头，发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走到了她的课桌面前，表情犹豫地看着她。然而即使毫无疑问是来找她的，马尾女生的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往古见笑介那边瞄。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九鬼十六夜问。
“那个，今天能帮我做一下值日吗？”马尾女生双手合十说，“我下午有急事！拜托了！”
……啊，出现了，除了要古见笑介的联系方式，找她帮忙递情书以外的第三类人。
九鬼十六夜一瞬间表情空白，不太乐意，“不，可是我……”
“真的拜托你了！”
“但……！”
“拜托你了！”
“……”
被带着强烈期望的眼神看着，以及被请求的话语连续暴击，哪怕九鬼十六夜再怎么懒，再怎么不大情愿，她也不得不在那奇奇怪怪的心软下屈服，将不满全部给吞了回去。
她着实为这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性格感到头疼，并且第无数次想要拥有幼驯染那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把人类当空气的能力。
“我知道了……”
“！太感谢你了！”马尾女生反手将教室的要是拍在她手上，挥挥手离开，“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好，好的，哈哈……”十六夜干笑着挥手。
“……”
古见笑介的眼珠瞥向她，疑似多了几分怜悯。九鬼十六夜欲哭无泪。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同是天涯沦落人。
*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收拾书包离开学校，九鬼十六夜将书包放在桌子上，到教室后面的柜子去拿扫把和抹布。
到底是替人做，她还是得好好应对的。
她把扫把靠在墙上，两只手抓住桌边，将原本歪七扭八的课桌给扶正，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接着拿过扫把将课桌下边用铅笔刀削出来的铅笔屑，和擦出来的橡皮屑扫出来，堆积到畚斗上，再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又擦了黑板，拿笔写了班级日志，九鬼十六夜把班里三个分类的垃圾袋打了个结，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给其套上了一个新的塑料袋。
由于动作慢，在干完这一切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多。九鬼十六夜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思考一下，觉得3-A班的教室在三楼，把垃圾倒掉之后再跑回教室拿书包锁门有些麻烦，便决定稍微辛苦一点，直接把书包背在肩上，给教室上锁，手提三个垃圾袋下了楼梯。
学校的大垃圾桶在围栏旁，路中途会经过仓库，越过仓库拐进右边，到教学楼的后面。那里很少有人接近，或者说几乎没有人，九鬼十六夜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丢了垃圾，却在制备走时意外发现了两道人影站在仓库旁边。
九鬼十六夜一眼认出了古见笑介，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她中午遇到的短发小学妹。
手插在黑色校服的口袋里，远处夕阳照在古见笑介的脸上，深色的卷发被染上一层暖意，但是他的脸如覆寒冰，视线甚至没有特别聚焦在哪里，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褐色短发的女生垂着头，耳朵通红，双手交错在胸前，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她的嘴唇蠕动，似乎在酝酿一会儿开口的措辞。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喜闻乐见的告白现场。
九鬼十六夜堵在了这里。她距离那两个人很远，基本上都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但是她并不想目睹这种事情。
如果说是那种两情相悦的倒还好，可以光明正大在表白成功后用调侃的笑容开两个人的玩笑（虽然她不会这么干），但是这是一场结果注定为失败的局啊！
不是十六夜非要诅咒那位学妹，但是古见笑介真的没太可能答应和她交往。那太不现实了，对某个人一见钟情去表白后发现人家也喜欢你，除了漫画以外，大概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能发生这种事情吧。
更何况那个对象还是古见笑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那性格，肯定会觉得恋爱这种粘糊糊的行为无比麻烦，巴不得一辈子单身。九鬼十六夜倒是想有一天看见他自己打自己脸，即使概率甚微。
她趁着那边还没动静，垫起脚尖，慢悠悠朝教学楼的另一边走去，绕个大弯越过这两个人，然后直接出校门回家。
笑介暂且不提，要是换她在那位学妹的立场上，表白失败被人看见估计会恨不得撞墙，或者直接逃离这个星球。
在仓库旁边，古见笑介的大脑几乎呈完全放空的状态。他很平静，或者说因为在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不知道多少次告白，内心已经麻木掉了。
说到底，一样的措辞，一样的表情，但是只是因为是不一样的人，所以他就得听这么多遍。他不认识那些人，即使她们说喜欢自己，可他不明白理由，因为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会让女孩子脸红心跳的事情。倒不如说，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他一直很安分守己。
“那个，古见学长，”短发女生开口，几乎连前缀都和之前那些人一模一样，“我喜欢你……”
“抱歉。”没有犹豫的，古见笑介说。他已经忘了自己说了多少次抱歉了，但是毫无疑问，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
空气似乎沉寂了几秒。
短发女生的眼睛微微瞪大，有几分错愣，但是嘴角很快就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她是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生，是很多男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但是古见笑介似乎没有包括在里面。
“我明白了。抱歉啊，明明和学长都没打过照面，就擅自来表白了，”短发女生挠挠头说，“因为大家都说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和古见学长交往的，所以还不如在刚喜欢上的时候直接就表白，能让学长对自己说一句话也算是赚到了哈哈哈。”
古见笑介：“……”
这种奇怪的说法是怎么流传起来的？
“学长即使素未蒙面却能来赴约让我很高兴，请放心，我以后不会打扰你的。”短发女生朝他九十度鞠躬，倒是没有显得很难过的样子，腼腆的说，“不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学长有喜欢的人吗？”
古见笑介什么也没有说。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麻烦。
短发女生似乎得到了答案，不再追问。她背起书包，和古见笑介道了别。
古见笑介已经听完了最后一个告白，便一个人走向校门口，翻出口袋里的手机查看信息。消息最顶端来自Line，消息旁显示一个简笔画的咸鱼头像，备注是「十六夜」。
他点开消息，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
十六夜：【我做完值日回家了！校门口没人，本来也没指望你等我，所以你应该回家了吧？】
很拙劣的谎话。古见笑介早就察觉到她在拐角处了，虽然很快就走了。她要说谎的理由暂且不明，但他不打算拆穿她。
古见笑介敲字回复过去。
然后收回手机，往回家的方向走。
*
九鬼十六夜蹲在地上，低头看着眼前的猫咪吃罐头，感叹自己居然又被碰瓷了。
她伸出手，不含恶意试探性的碰了碰这两位「来骗钱的诈骗犯」的耳朵，见它们没有抗拒，手下的动作便大胆起来，以不会干扰它们吃饭的力度用手掌梳顺它们的毛发。
毛茸茸的触感分外治愈。她不自觉多摸了一会儿，然后又不可避免的发起呆来。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比方说今天晚饭吃什么，比方说下周的小测试，比方说自己前面发出去的消息语气自不自然，有没有漏洞。
其实她不算特别清楚自己干什么撒谎。但是，她直觉还是不要提起自己目睹了他被告白的现场比较好一点，即使她什么也没听到。
九鬼十六夜拿出手机，查看Line。只有一条新消息。
笑介：【嗯】
多么简洁，甚至让人有些搞不懂意思的回复。即使在短信聊天方面，古见笑介也展现出了他那特征鲜明的惜字如金人格。
假设这个「嗯」是「对」的意思的话，那么古见笑介就是在说自己的确是先回家了。但是了解真相的十六夜知道他并没有，她发消息的时候古见笑介还在赴约。
他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所以他可能是已经看穿了九鬼十六夜的谎话，在配合她而已。毕竟古见笑介是个各方面技能树都点满了的家伙，能够发现距离自己五六米开外的十六夜……也不是没可能。
再或者换个思路就是，他单纯的嫌解释自己还没有回家麻烦。
……不得不说，后者倒是也蛮可信的。
九鬼十六夜在脑内完成了一场头脑风暴。猫咪吃完了罐头，抬起头吧唧吧唧嘴，一把跳上了附近人家住宅的围墙上。十六夜的金瞳顺着它们看过去，内心感叹猫咪的弹跳力可真好，然后围墙的折角就出现了一撮卷毛。
一双眼型漂亮的，平静的，既像是水面，又像是深谷的眼睛和她对视上了。
九鬼十六夜大脑当机。
……这个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