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稷下学宫是战国时在稷门所办的学宫，云集天下有才之士，鼎盛之时，凡学宫之士，入仕各国，皆以上宾而待，几个绝顶之才更是成为了这乱世的主宰。
本朝开国太师于北离建国三年之后，重设学宫，虽然稷门已经不在了，但为纪念先贤，仍名‘稷下学宫’。同样的，只有绝顶之才才能入学宫，一般人可能寒窗苦学十年而不得一见。
学宫矗立在天启城外的山林之间，是一座雅致的书院，期间有云雾缠绕，飞鸟穿行，显得虚虚幻幻甚为缥缈。
“学宫设立在这里，倒是真的很适合读书呢！”叶知安看着面前有不少穿着白色学装的学宫弟子拿着书卷匆匆行过，感叹道：“在这里好像那些凡尘俗事都离得远远的呢！”
“是啊，当年我、二哥和老七都曾在这里求学几年，那是我们之间关系最平和的日子！”萧瑟回想起年少的时光，一时间有些恍然。
叶知安看着萧瑟脸色怀念的神色，轻轻一笑：“你这样让我很遗憾没有在那些年月遇见你呢！”
“现在遇见也不晚！”萧瑟回过神，朝叶知安伸出手：“我叫萧楚河，是你未来的夫君，和你相伴一生之人。”
“我是叶知安，夫君，你好啊！”叶知安看着周围奇怪的眼神，笑着把手放进萧瑟手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夫君！”
“你呀！”萧瑟眉眼含笑地刮了刮叶知安的鼻子，轻笑出声：“今日和学堂的先生约好相见，你不是很好奇学宫吗？正好可以一起逛逛。”
叶知安点了点头，环视着学宫四周，脸上也浮起怀念的神色：“说来学宫和长歌门有些相似，只是长歌门传承一家意志，学宫则是博采众家所长”
“阿婧，你这样也让我遗憾没有在最恣意的年岁遇到你了！”萧瑟摇了摇头：“阿婧，你说若是我们十年前相遇，还会走到一起吗？”
“这个嘛”叶知安想起师傅对自己的评价，笑了笑：“我当年被称为混世魔王，你呢，又是天之骄子，我觉得更大可能我们会针锋相对，说不定会是死对头呢，当然也可能成为知己！至于会不会走到一起，还真难说！”
“我却不这么看，我觉得不管在那个时期遇到你，我们终究会走到一起的！”
“这么自信啊？”叶知安挑了挑眉：“要知道当初我们几人在整个大唐江湖可是赫赫有名哦，有钱有颜，追求者中也不乏王公贵族的！”
“可是，你还不是一个都没看上？”萧瑟嘴角轻笑道：“你看，老天爷都在为我们做媒，让你回到这个世界遇到我！”
“臭美啊，你！”叶知安瞪了萧瑟一眼，看把这人得瑟的，不过，若是十年前遇到十年前的萧瑟，自己会动心吗？应该也会吧！
看着萧瑟去见李先生，叶知安打发掉领路的侍者，一个人在学宫逛了起来。
学宫的学子男子居多，女子只占很少一部分，看着学宫看板上展露的信息，叶知安摇了摇头，这世道女子读书的机会本就少，更不用说再考进这汇天下风流、学识、品德于一处的学宫，能入此地入学的在天资、背景、学识、品德方面莫不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
想到这里，叶知安想起了赤王萧羽，萧羽给自己的感觉是暴虐、狂妄，可当年既然能考进学宫，说明萧羽在这些方面都是一等一的，那怎么才过了几年就变成了如今这般，现在的萧羽当真是真的萧羽吗？
正想着，一宫廷侍女打扮的女子走到叶知安身边，行了个宫廷礼。
“王妃，我家小姐有请！”
叶知安扫了扫眼前的女子，宫廷侍女着装，礼数周到完整，身上带有一股书卷气，可以确定不是宫里的，应该是不是赤王府便是白王府的，想起姬雪说所赤王妃林若月乃是学宫出身，叶知安可以确定侍女口中的小姐便是赤王妃林若月。
“你家小姐如何知道我今日会出现在学宫？”
“回王妃的话”侍女低头道：“我家小姐每月均要回学宫授课，今日听闻王妃到此，特地前来相请。”
叶知安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巧合，今日正好，自己也想见见这位闻名已久的赤王妃。
“带路吧！”
“王妃，请！”
侍女带着叶知安来到一处“雅室”，便躬身退了下去。
“雅室！”叶知安扫了一眼雅室布置，点了点头：“‘物由我正，则谓之雅。’此处倒也算配得上这几个字。”
“能得六嫂赞誉，实乃若月之幸！”林若月带着书匣从门外走了进来：“学堂上有些耽搁，劳六嫂久等了”说完，林若月便行礼个礼请罪。
“别来这些繁文缛节了！”叶知安摆摆手：“我不相信能有自在地镜实力之人，会是迂腐之人！”
眼前的林若月和叶知安想象中的相差甚远，见过了姬雪和叶若依的容颜，叶知安本以为这林若月也是个倾城之色，今日想见倒是令叶知安颇为意外，不是说林若月长得不好，林若月也是一个清秀美人，只是在姬雪和叶若依的映衬下，就显得有些寡淡，不过，咋一见面，这林若月的气质却给叶知安留下了深刻印象，容貌反而成了其次。
叶知安坐在棋台边，看着林若月煮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连长歌门许多师姐都比不上，更不用说叶知安这个当年耐不住性子之人，若是在长歌门，这林若月必定很得师门中人喜爱。
“六嫂，请！”林若月把煮好的云顶红茶双手奉给叶知安。
叶知安看了林若月好大一会儿，才接过来先是闻了闻
“汤色红亮，香气纯正，果香扑鼻，适合女子常饮”
轻啄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滋味清冽，味如甘霖，煮茶的手法也是绝顶。”
“没想到六嫂也是风雅之人！”林若月听完叶知安的话，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这位六嫂和自己想象中的着实差距有点大，容颜绝世不说，没想到还是个雅人，看来自己这些时日担心的事是杞人忧天了。
“怎么？以为我是江湖上的那些武夫一般？”
林若月摇了摇头：“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六嫂武功绝世，若月虽非江湖中人，也知道，武功高强之人都颇为自傲，今日一见，没想到六嫂不仅功力深厚，更是容颜绝世，性子还这般有趣，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六哥会倾慕与六嫂。”
“我不相信你们没调查过我！”叶知安喝完杯中茶，捻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请！”
林若月含笑点了点头，思索一番也放下一子：“别处得来的消息总会有些失真，我一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样啊，那你可能没什么朋友！”
林若月一顿，片刻后，缓缓道：“六嫂说话如此直接，这可不是天启城之人的风格”
“天启城的人啊”叶知安想到到了天启城后遇见的那些人，瘪了瘪嘴，嫌弃道：“说话绕来绕去的，一点都不干脆，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偏偏要长篇大论，让人去字里行间了去找真意！”
“六嫂真性情！”
“得了吧！”叶知安仗着自己带着幻云纱，林若月看不见自己的眼睛，翻了个白眼：“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弯弯绕绕上面，多不值得啊！”
林若月一愣：“六嫂聪慧，的确，人生就这么长，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着实不值！”
“哈？聪慧？”叶知安想到芳菲殿，脸色一沉：“芳菲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吧？你和叶承安能看得上？”
“这”林若月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六嫂去过芳菲殿了？”
叶知安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就那个地方，我不相信你和叶承安会看得上”
林若月解释道：“倒也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我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至于承安，这个待日后六嫂你自己去问她吧。六嫂，可是打算接手芳菲殿？”
“唉”叶知安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答应过姬雪和叶若依会帮帮她们达成希望，并没有说要接手芳菲殿。”
“可是六嫂也不会放在芳菲殿那些人不管，不是吗？”
叶知安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林若月：“你倒是了解我！”
“若月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这点倒是挺准的！”林若月垂首道：“殿主若有大志，若月愿鼎力相助！”
“你不是说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若月年幼时曾在皇后娘娘膝下接受过教导，当年娘娘身体不好未能完成心愿，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帮娘娘实现心愿！”林若月脸上浮现怀念之色：“娘娘是真的心怀仁慈之人，若不是身体不好，芳菲殿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叶知安想起在太庙中见到的自己那位婆母的画像，的确慈悲，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仍有许多像沈归荑、像林若月这些人愿意为了她前赴后继，看来这世间任何人都不能凭自己的一家之言下定论啊！
“母后是有大慈悲之人，我叶知安可能比不上母后，但真有机会的话，我会替她老人家完成心愿的！”
“六嫂过谦了！”林若月轻啄了一口茶，柔声道：“若月并非是容易放下戒心之人，六嫂可知为何今日我俩初初相见，便与你说这些？”
“为何？”
“六嫂可有见过北离开国皇后的画像？”
“？”林若月有点懵：“你不会想说我与开国皇后长得一样吧？”
“这就未可知了！”林若月摇了摇头：“画像总有些失真，不过六嫂的气韵却和开国皇后十分相似，而且芳菲殿实际上是当初北离建国之时，开国皇后身边的双胞胎扈从所设，实际掌管的便是开国皇后。”
叶知安顿了顿，迟疑了半晌，才缓缓道：“你就凭这个认定我能做成此事？你别忘了，做成此事的前提是萧瑟登上那个位置！”
“六嫂！”林若月继续说道：“北离开国皇帝的画像，你有仔细看过吗？”
叶知安摇了摇头，募地瞪大了双眼，眼中闪现出荒谬之感：“不会是和萧瑟长得一样吧？”
林若月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叶知安：“我曾仔细研究过北离史书，对开国皇帝陛下萧毅和皇后娘娘盛夕岚的生平知之甚详，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两位最后悲剧收场，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两位都是天纵之资，我们这一辈，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只可能是永安王萧楚河，而六嫂你，便是达成夕岚皇后当年未完成夙愿之人！”
叶知安被林若月看得浑身一寒，连喝了两杯茶才压下身上的寒意：“七弟妹，你这个说法这也太过于荒谬了吧！萧瑟从小生活在天启城，他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怎么可能知道”林若月轻叱一声：“永安王从小就是天启城的天子骄子，怎么会有闲心静下心来研究这些，而且这些资料都是存在学宫的藏书楼之中，须得学宫先生才能借阅，而学宫中对这些历史古籍感兴趣之人，除了我再无其他，六嫂，你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再则”林月如顿了顿，继续道：“若非今日见了六嫂，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脱口而出的！”
“这么说来，你对我十分有信心？”叶知安觉得这林若月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千落，却又没有千落纯粹：“我出生江湖，若非因为萧瑟，是定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的！”
“六嫂，你太不了解你的影响力了！”林若月放下手中棋子，压下心中的情绪“你的存在便是我们的底气！二十一岁的冠绝榜二甲，这是绝无仅有的，以前雪月剑仙也只是剑仙之一，而你，却是几百年难遇，只要你立于此，天下许多出众之人都会任你差遣！”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叶知安顿时明了林若月的话，这个世界的女性被压制了几千年，本朝虽然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但是能有享受到的资源和话语权仍然很少，芳菲殿建立的最初目的可能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不知道当年萧毅和盛夕岚之间出了何事未能达成，但是火种已经埋下，因而才有姬雪她们这些人，她们需要的是一个证明女性不弱于男性的风向标，而自己的出现让她们看到了希望，所以姬雪她们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让自己接手芳菲殿和神音阁，现在这个林若月更是把这一切摊开在了自己面前。
“我昔年曾梦到过一个地方，那里民风开放，女子可以打马游街，可以和男子一般进入朝堂，可以自立女户继承家业，......甚至女子还可以当皇帝”
叶知安每说一句，林若月的眼睛便亮了几分，说到最后更是激动地手都颤抖了起来。
“那么！”叶知安幽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传进林若月的耳中：“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林若月好像被靥住似的，沉浸在叶知安描述的世界之中，久久无声。
林若月睁开眼时，一时间仍然无法回神，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中自己从一名普通的世家女子一步步踏入朝堂，得女帝赏识，在朝堂上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最后官至宰相，最终更是被君王以国礼下葬。
“醒了！”叶知安清冽的声音传来：“这个梦美好吗？”
“美好啊”林若月手覆上眼睛，遮住眼中的遗憾：“美好得都不想醒过来了！”
“那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是我们想要的”林若月放下手，，呆呆地望着屋顶，叹了口气：“可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说得没错”叶知安望了望雅室门口，萧瑟的气息已经在门口了：“而且，我也并没有当女帝的想法，所以，林若月，我不是你们达成目的的傀儡，我是可以提高女子的地位，但你们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今日便到此为止，剩下的，待我看到你们的诚意，再谈！”
说完，叶知安也没管林若月的反应，闪身出了雅室，握住萧瑟伸过来的手，相携着出了学宫。
“阿婧，今日逛得可还满意？”
“甚是满意，学宫不亏是藏龙卧虎之地！”
“那下次再来？”
“好！”
林若月听着两人的对话，沉默久久不语！
本朝开国太师于北离建国三年之后，重设学宫，虽然稷门已经不在了，但为纪念先贤，仍名‘稷下学宫’。同样的，只有绝顶之才才能入学宫，一般人可能寒窗苦学十年而不得一见。
学宫矗立在天启城外的山林之间，是一座雅致的书院，期间有云雾缠绕，飞鸟穿行，显得虚虚幻幻甚为缥缈。
“学宫设立在这里，倒是真的很适合读书呢！”叶知安看着面前有不少穿着白色学装的学宫弟子拿着书卷匆匆行过，感叹道：“在这里好像那些凡尘俗事都离得远远的呢！”
“是啊，当年我、二哥和老七都曾在这里求学几年，那是我们之间关系最平和的日子！”萧瑟回想起年少的时光，一时间有些恍然。
叶知安看着萧瑟脸色怀念的神色，轻轻一笑：“你这样让我很遗憾没有在那些年月遇见你呢！”
“现在遇见也不晚！”萧瑟回过神，朝叶知安伸出手：“我叫萧楚河，是你未来的夫君，和你相伴一生之人。”
“我是叶知安，夫君，你好啊！”叶知安看着周围奇怪的眼神，笑着把手放进萧瑟手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夫君！”
“你呀！”萧瑟眉眼含笑地刮了刮叶知安的鼻子，轻笑出声：“今日和学堂的先生约好相见，你不是很好奇学宫吗？正好可以一起逛逛。”
叶知安点了点头，环视着学宫四周，脸上也浮起怀念的神色：“说来学宫和长歌门有些相似，只是长歌门传承一家意志，学宫则是博采众家所长”
“阿婧，你这样也让我遗憾没有在最恣意的年岁遇到你了！”萧瑟摇了摇头：“阿婧，你说若是我们十年前相遇，还会走到一起吗？”
“这个嘛”叶知安想起师傅对自己的评价，笑了笑：“我当年被称为混世魔王，你呢，又是天之骄子，我觉得更大可能我们会针锋相对，说不定会是死对头呢，当然也可能成为知己！至于会不会走到一起，还真难说！”
“我却不这么看，我觉得不管在那个时期遇到你，我们终究会走到一起的！”
“这么自信啊？”叶知安挑了挑眉：“要知道当初我们几人在整个大唐江湖可是赫赫有名哦，有钱有颜，追求者中也不乏王公贵族的！”
“可是，你还不是一个都没看上？”萧瑟嘴角轻笑道：“你看，老天爷都在为我们做媒，让你回到这个世界遇到我！”
“臭美啊，你！”叶知安瞪了萧瑟一眼，看把这人得瑟的，不过，若是十年前遇到十年前的萧瑟，自己会动心吗？应该也会吧！
看着萧瑟去见李先生，叶知安打发掉领路的侍者，一个人在学宫逛了起来。
学宫的学子男子居多，女子只占很少一部分，看着学宫看板上展露的信息，叶知安摇了摇头，这世道女子读书的机会本就少，更不用说再考进这汇天下风流、学识、品德于一处的学宫，能入此地入学的在天资、背景、学识、品德方面莫不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
想到这里，叶知安想起了赤王萧羽，萧羽给自己的感觉是暴虐、狂妄，可当年既然能考进学宫，说明萧羽在这些方面都是一等一的，那怎么才过了几年就变成了如今这般，现在的萧羽当真是真的萧羽吗？
正想着，一宫廷侍女打扮的女子走到叶知安身边，行了个宫廷礼。
“王妃，我家小姐有请！”
叶知安扫了扫眼前的女子，宫廷侍女着装，礼数周到完整，身上带有一股书卷气，可以确定不是宫里的，应该是不是赤王府便是白王府的，想起姬雪说所赤王妃林若月乃是学宫出身，叶知安可以确定侍女口中的小姐便是赤王妃林若月。
“你家小姐如何知道我今日会出现在学宫？”
“回王妃的话”侍女低头道：“我家小姐每月均要回学宫授课，今日听闻王妃到此，特地前来相请。”
叶知安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巧合，今日正好，自己也想见见这位闻名已久的赤王妃。
“带路吧！”
“王妃，请！”
侍女带着叶知安来到一处“雅室”，便躬身退了下去。
“雅室！”叶知安扫了一眼雅室布置，点了点头：“‘物由我正，则谓之雅。’此处倒也算配得上这几个字。”
“能得六嫂赞誉，实乃若月之幸！”林若月带着书匣从门外走了进来：“学堂上有些耽搁，劳六嫂久等了”说完，林若月便行礼个礼请罪。
“别来这些繁文缛节了！”叶知安摆摆手：“我不相信能有自在地镜实力之人，会是迂腐之人！”
眼前的林若月和叶知安想象中的相差甚远，见过了姬雪和叶若依的容颜，叶知安本以为这林若月也是个倾城之色，今日想见倒是令叶知安颇为意外，不是说林若月长得不好，林若月也是一个清秀美人，只是在姬雪和叶若依的映衬下，就显得有些寡淡，不过，咋一见面，这林若月的气质却给叶知安留下了深刻印象，容貌反而成了其次。
叶知安坐在棋台边，看着林若月煮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连长歌门许多师姐都比不上，更不用说叶知安这个当年耐不住性子之人，若是在长歌门，这林若月必定很得师门中人喜爱。
“六嫂，请！”林若月把煮好的云顶红茶双手奉给叶知安。
叶知安看了林若月好大一会儿，才接过来先是闻了闻
“汤色红亮，香气纯正，果香扑鼻，适合女子常饮”
轻啄了一口，在嘴里品了品：“滋味清冽，味如甘霖，煮茶的手法也是绝顶。”
“没想到六嫂也是风雅之人！”林若月听完叶知安的话，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这位六嫂和自己想象中的着实差距有点大，容颜绝世不说，没想到还是个雅人，看来自己这些时日担心的事是杞人忧天了。
“怎么？以为我是江湖上的那些武夫一般？”
林若月摇了摇头：“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六嫂武功绝世，若月虽非江湖中人，也知道，武功高强之人都颇为自傲，今日一见，没想到六嫂不仅功力深厚，更是容颜绝世，性子还这般有趣，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六哥会倾慕与六嫂。”
“我不相信你们没调查过我！”叶知安喝完杯中茶，捻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请！”
林若月含笑点了点头，思索一番也放下一子：“别处得来的消息总会有些失真，我一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样啊，那你可能没什么朋友！”
林若月一顿，片刻后，缓缓道：“六嫂说话如此直接，这可不是天启城之人的风格”
“天启城的人啊”叶知安想到到了天启城后遇见的那些人，瘪了瘪嘴，嫌弃道：“说话绕来绕去的，一点都不干脆，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偏偏要长篇大论，让人去字里行间了去找真意！”
“六嫂真性情！”
“得了吧！”叶知安仗着自己带着幻云纱，林若月看不见自己的眼睛，翻了个白眼：“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弯弯绕绕上面，多不值得啊！”
林若月一愣：“六嫂聪慧，的确，人生就这么长，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着实不值！”
“哈？聪慧？”叶知安想到芳菲殿，脸色一沉：“芳菲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吧？你和叶承安能看得上？”
“这”林若月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六嫂去过芳菲殿了？”
叶知安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就那个地方，我不相信你和叶承安会看得上”
林若月解释道：“倒也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我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至于承安，这个待日后六嫂你自己去问她吧。六嫂，可是打算接手芳菲殿？”
“唉”叶知安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答应过姬雪和叶若依会帮帮她们达成希望，并没有说要接手芳菲殿。”
“可是六嫂也不会放在芳菲殿那些人不管，不是吗？”
叶知安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林若月：“你倒是了解我！”
“若月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这点倒是挺准的！”林若月垂首道：“殿主若有大志，若月愿鼎力相助！”
“你不是说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若月年幼时曾在皇后娘娘膝下接受过教导，当年娘娘身体不好未能完成心愿，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帮娘娘实现心愿！”林若月脸上浮现怀念之色：“娘娘是真的心怀仁慈之人，若不是身体不好，芳菲殿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叶知安想起在太庙中见到的自己那位婆母的画像，的确慈悲，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仍有许多像沈归荑、像林若月这些人愿意为了她前赴后继，看来这世间任何人都不能凭自己的一家之言下定论啊！
“母后是有大慈悲之人，我叶知安可能比不上母后，但真有机会的话，我会替她老人家完成心愿的！”
“六嫂过谦了！”林若月轻啄了一口茶，柔声道：“若月并非是容易放下戒心之人，六嫂可知为何今日我俩初初相见，便与你说这些？”
“为何？”
“六嫂可有见过北离开国皇后的画像？”
“？”林若月有点懵：“你不会想说我与开国皇后长得一样吧？”
“这就未可知了！”林若月摇了摇头：“画像总有些失真，不过六嫂的气韵却和开国皇后十分相似，而且芳菲殿实际上是当初北离建国之时，开国皇后身边的双胞胎扈从所设，实际掌管的便是开国皇后。”
叶知安顿了顿，迟疑了半晌，才缓缓道：“你就凭这个认定我能做成此事？你别忘了，做成此事的前提是萧瑟登上那个位置！”
“六嫂！”林若月继续说道：“北离开国皇帝的画像，你有仔细看过吗？”
叶知安摇了摇头，募地瞪大了双眼，眼中闪现出荒谬之感：“不会是和萧瑟长得一样吧？”
林若月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叶知安：“我曾仔细研究过北离史书，对开国皇帝陛下萧毅和皇后娘娘盛夕岚的生平知之甚详，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两位最后悲剧收场，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两位都是天纵之资，我们这一辈，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只可能是永安王萧楚河，而六嫂你，便是达成夕岚皇后当年未完成夙愿之人！”
叶知安被林若月看得浑身一寒，连喝了两杯茶才压下身上的寒意：“七弟妹，你这个说法这也太过于荒谬了吧！萧瑟从小生活在天启城，他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怎么可能知道”林若月轻叱一声：“永安王从小就是天启城的天子骄子，怎么会有闲心静下心来研究这些，而且这些资料都是存在学宫的藏书楼之中，须得学宫先生才能借阅，而学宫中对这些历史古籍感兴趣之人，除了我再无其他，六嫂，你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再则”林月如顿了顿，继续道：“若非今日见了六嫂，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脱口而出的！”
“这么说来，你对我十分有信心？”叶知安觉得这林若月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千落，却又没有千落纯粹：“我出生江湖，若非因为萧瑟，是定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的！”
“六嫂，你太不了解你的影响力了！”林若月放下手中棋子，压下心中的情绪“你的存在便是我们的底气！二十一岁的冠绝榜二甲，这是绝无仅有的，以前雪月剑仙也只是剑仙之一，而你，却是几百年难遇，只要你立于此，天下许多出众之人都会任你差遣！”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叶知安顿时明了林若月的话，这个世界的女性被压制了几千年，本朝虽然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但是能有享受到的资源和话语权仍然很少，芳菲殿建立的最初目的可能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是不知道当年萧毅和盛夕岚之间出了何事未能达成，但是火种已经埋下，因而才有姬雪她们这些人，她们需要的是一个证明女性不弱于男性的风向标，而自己的出现让她们看到了希望，所以姬雪她们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让自己接手芳菲殿和神音阁，现在这个林若月更是把这一切摊开在了自己面前。
“我昔年曾梦到过一个地方，那里民风开放，女子可以打马游街，可以和男子一般进入朝堂，可以自立女户继承家业，......甚至女子还可以当皇帝”
叶知安每说一句，林若月的眼睛便亮了几分，说到最后更是激动地手都颤抖了起来。
“那么！”叶知安幽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传进林若月的耳中：“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林若月好像被靥住似的，沉浸在叶知安描述的世界之中，久久无声。
林若月睁开眼时，一时间仍然无法回神，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中自己从一名普通的世家女子一步步踏入朝堂，得女帝赏识，在朝堂上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最后官至宰相，最终更是被君王以国礼下葬。
“醒了！”叶知安清冽的声音传来：“这个梦美好吗？”
“美好啊”林若月手覆上眼睛，遮住眼中的遗憾：“美好得都不想醒过来了！”
“那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是我们想要的”林若月放下手，，呆呆地望着屋顶，叹了口气：“可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说得没错”叶知安望了望雅室门口，萧瑟的气息已经在门口了：“而且，我也并没有当女帝的想法，所以，林若月，我不是你们达成目的的傀儡，我是可以提高女子的地位，但你们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今日便到此为止，剩下的，待我看到你们的诚意，再谈！”
说完，叶知安也没管林若月的反应，闪身出了雅室，握住萧瑟伸过来的手，相携着出了学宫。
“阿婧，今日逛得可还满意？”
“甚是满意，学宫不亏是藏龙卧虎之地！”
“那下次再来？”
“好！”
林若月听着两人的对话，沉默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