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假凤脱胎换骨,禛钰虚凰涅槃重生

    黛玉对潇湘馆中表哥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得知表哥已经回到了林家,正想着去探望探望。

    可父亲追加了数十个策论提纲,让她整日构思谋篇,根本无暇去看望表哥。

    而禛钰在扛过来最初三个月的余痛后,在七月初已经完全康复了,以至于王济仁实在编撰不出合理的脉象,生怕自己说岔了,自砸太医的漆金招牌,这才借口请辞。

    禛钰费尽心力演出一副病入膏肓的状态,不但为黛玉赢回了两位忠婢,还悄然增进了与林海之间的感情。

    如此一来,认为林黛玉不中用的贾母,在“贾宝玉会为林妹妹出家当和尚”的流言中,必然会考虑趁着宝玉获得秀才功名的当下,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贾母打发人到林府问询了几次黛玉的情况,林海的回复无外乎:“今日暂且熬过,还不知明日如何。”这样的话。

    又听闻林家下人已在寿材铺定了厚板,贾母这才彻底死心了。

    她素知宝玉对黛玉打小感情深厚,若宝玉知道林妹妹病重夭亡,伤心起来癫狂欲死也是有可能的。总不能为了一个将死的林黛玉,让她的宝贝孙儿从此封心绝爱,出家做和尚吧。

    贾母便把贾政、王夫人夫妻叫来,一起商讨宝玉的婚事。

    贾政说道:“老太太,也不必这么赶,等过两年宝玉下场,若是能中个举,再谈婚配之事,也算光宗耀祖了。”

    “你尚能等他为官做宰,可我能还等得了两年吗?”贾母缓缓摇头,歪在榻上说:“我近来身子越发沉重了,若一时蹬腿儿去了,一则你的官儿当不得了,宝玉又得守孝,家里就没个撑门脸的人了。还是早给他娶一位贤妻,紧要关头,也能得岳家帮扶一把。”

    “还是老太太深谋远虑。”贾政听了默默点头。

    王夫人忙问:“不知老太太可有合意的人选?”

    贾母叹道:“林家毁了我半辈子的绸缪,彻底没指望了。我思来想去,还是云丫头好,身体康健,心胸开阔,也是打小跟宝玉厮混过的。若没了林丫头,宝玉跟云儿最般配。”

    王夫人笑道:“云丫头好是好,可就是说话不让人,又太淘气了些,只怕他两个在一起,只顾着玩闹,不像是过日子的夫妻。我倒觉得我哥哥家的大姑娘不错,年岁也相当。”

    “你是他老子,你觉得谁好?”贾母坐直了身子,又问贾政意见。

    贾政略带疑惑地看向王夫人:“我怎么听说王家女在和保宁侯家的公子相看。”

    而况他们贾家已经娶了两个王家女了,再娶一个进来,贾家就成王家了。

    “那事又做不得准……”

    王夫人正要解释两句,贾母越过她,直接拍板说:“那就云丫头了,你明儿请个保山,去史家提亲去。”

    没过几日,史湘云就搬离了怡红院,回史家绣嫁妆待嫁了。薛宝钗气个半死,尽管她掌着夏家大半家产,她也不在老太太、太太考虑的宝二奶奶范围内,自己散布出去的消息,竟是便宜了史湘云。

    贾史两家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开春,而宝玉在国子监,对此还一无所知。

    禛钰得到消息,再也无心装病了。

    他已将黛玉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只等黛玉借他的身体熟练掌握了掌中火器,就要将二人的身体换回来了。

    当黛玉知道湘云和宝玉定了亲事,并不意外,只觉得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最初与宝玉同住碧纱橱的女孩就是史湘云,若是她不曾去外祖家,宝玉也终究会与湘云结为连理。好在他二人自幼相交,情谊深厚,脾性相投,门第根基也相配了,是一门好亲。

    展眼又近中秋,黛玉用掌中火器“追诛”射靶,已经能实现十发七中了。这小半年下来,除了练习骑射,比起对身体要求更高的竞技兵刃,她发觉最适合自己掌握的武器就是“追诛”了。

    这是一款西洋火器,小巧如梭,持在掌中,一手可控。一次可以连发二十颗铅云丸,射程远及半里,命中目标非伤即亡,无有例外。一经出手声响如雷,非常能够震慑敌人。

    禛钰心想,中秋节他少不得要进宫应付父皇,是时候把他们的身体换回来了。

    晴雯见“黛玉”回了林家,身体情况非但没有恶化,反而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饮食睡眠也逐步正常了。

    经过半个月的反复探脉,晴雯终于敢确认林姑娘的身体峰回路转,彻底好全了。

    “老天保佑,我真的把林姑娘救回来了!”晴雯喜不自胜,拉着紫鹃原地旋舞。

    她们四下奔走呼告:“林姑娘好了,林姑娘好了!”

    黛玉从外面练功回来,见姑娘们这样喊,连忙到表哥房里去瞧。

    结果在门口,被雪雁、永龄两个给堵了回来,“表少爷,姑娘等会儿要沐浴呢!”

    黛玉一听这话,脸霎时就红到了脖子根,扭头就跑了。

    她跑回自己房中,将身体倒在枕上,整个人羞得不行,忽然一阵浓重的倦意袭来,她朦胧睡去。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像是瞎了一般。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听到一阵水响,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水中,心下不由更忐忑了,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儿呀?什么都看不见,我是瞎了吗?”

    “哎呀,姑娘醒了,快把丝帕摘了。”

    永龄伸手过来一扯,万条光线就涌到了黛玉面前。

    她睁眼一看,就见永龄、雪雁两个凑过来,冲自己笑。

    雪雁笑道:“我就说姑娘病已经大痊了,不必在浴桶里小憩,可以不用系这劳什子了。”

    “这……”黛玉低头一看,不由张大了嘴,身体竟在浴桶里就换回来了!

    “想是姑娘在浴桶里打盹惯了,一时忘了。”永龄见黛玉一副讶然失措的样子,忙解释道:“从前姑娘病得厉害,白天黑夜都难以入眠,半个月才能洗一次澡,你说只有在温热的浴桶里,才能安生小睡片刻,让我们把你眼睛蒙起来,再伺候你洗澡。”

    黛玉听了这话羞得面红耳赤,表哥竟是这样克己守礼的男子,分明占尽了便利,这半年来都不曾窥看过自己的身体?

    可自己在沐浴的时候,早将他的身体瞧了个遍,哪儿哪儿都小心摩挲过……

    一想到这些,黛玉心里就更惭愧了。

    丫鬟们服侍黛玉更衣梳妆,都尽心竭智替她梳髻簪钗,想把姑娘打扮得更美更惊艳,以补偿她卧病在床时,不忍揽镜自照的遗憾。

    妆饰一新后,黛玉自羡容光照人,很想知道表哥看见她会是何等反应,可又不敢直言去探访表哥。

    只能先拐着弯儿问晴雯说:“明儿就是中秋了,也不知表哥要不要回王家?”

    晴雯随口道:“表少爷方才辞过老爷就回家了。”

    “哦……”黛玉略显失望地应了一声,在心里埋怨表哥竟然不跟她道别就走了。

    黛玉先去拜谢封夫人,感谢她半年来的悉心照料,而后往林海书房去请安。

    “爹!”黛玉轻唤了父亲一声。

    林海抬头见女儿如焕然新生一般,站在自己面前,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女儿肌肤莹亮脸色红润,眉头舒展美眸清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鲜活的气息、健康的光泽。正是他梦寐以盼的模样。

    “好玉儿,你可算叫为父松心了。”林海拉着黛玉的手,又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欣喜之余,又幽幽感慨,“可惜,女大不中留咯。”

    黛玉蓦然脸红,嗔笑道:“为何不能留?我就要留在爹身边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呢。”林海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鬓,叹了一口气说:“你王表哥说要与咱们家攀亲呢,你说我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呢?”

    黛玉扭身过去,红着脸一声儿也不言语。

    林海清了清嗓子,佯装正色道:“玉儿既不喜欢他,我明儿就回绝了。”

    黛玉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牵着父亲的衣袖,用细如蚊子咬的声音说:“我愿意的。”

    “哼,你愿意也不中用!”林海撂开手,一脸严肃地对女儿说:“他家里是世代名家人多口杂,礼法森严,规行矩步的,比贾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若嫁过去要伺候上头三层公婆,七八个庶母,中间还要照顾小姑,几个庶弟对他虎视眈眈,明枪暗箭。你想后半生就这样蹉跎在后宅吗?”

    黛玉听了这话,一颗炽热浓情的心,瞬间凉了。她见识过凤姐日理万机的辛苦劳累,也见识过宅门倾轧的残酷无情,若要她打理庶务不难,若要她一辈子做劳碌不休的管家婆,她实在无法忍受。

    说实话,这与她理想的婚后生活相去甚远,她的生活里若没有诗歌唱酬的余瑕,若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抽离了她生命中的诗魂与花魂,又如何对抗人生的悲欢无常。

    倘若婚姻会让她失去自我,她宁可不要婚姻,不如终身不嫁,在家孝奉父亲。

    可这样一来,她就只能与表哥就此缘止,一想到他为自己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自己却不得报偿,忍不住揪心抱愧。

    再想到他那样温柔坚贞的男子,若不珍惜,他终究会另选良配佳偶,自己则孤独终老。两相比较,黛玉更觉人生美中不足,好梦难圆,只剩无限意难平了。

    林海见她又蹙眉犯愁,很是心疼,安慰她道:“你也不必急着做决定,他若真想诚心娶你,自然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摆平一切难题。而况我也不想你这么快嫁人,所以我先替你拒了,等二三年后他及了冠再说。”而况太上皇驾崩也就这一二年的事了,他怎么忍心让女儿为杀母仇人守孝。

    黛玉点了点头,看来她与表哥若想结为连理,也的确需要时间的磨厉与现实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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