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狂轰了安渝十几个电话。
最后一个在安渝下课以后，终于被接到了。
“妈呀，你可算接了。”尤可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入正题，“谁先开的口？谁先提的同居？”
尤可的嗓门过大，有学生收拾好书包离开时听到了声音，抬起小脸问：“安老师，同居是什么意思？”
尤可：“……”
安渝：“……”
尤可：“宝贝，你听姐姐说，同居呢就是…两个人住在一块，男的和女的，额不对，有时候也是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也行…”
尤可这下的嗓门小了很多，学生哪里听得见。
只觉得安老师突然变成了成语里提到的那只木头做的鸡。
安渝真想扶额苦笑，她摸摸学生的头顶，“下周就开学了，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学生睁着一双大眼睛，呱的一声跑开了。
边跑边喊安老师太坏啦。
尤可：“还是你笋。”
刚来锦天的时候，安渝不太想教低龄插画。她觉得自己很不擅长跟小朋友打交道。
但时间一长，她发现跟小朋友打交道才是最简单的，这些小豆芽们一个个简单的很，什么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难得纯真。
安渝关上教室门，“合租，我付了房租。”
“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又把钱算得很清楚吧，程时屿没被你气个倒仰？”尤可嘿嘿一笑，“我就说他一个人租在越林港干什么，这里最小的户型都是两室一厅，原来是在这等着你啊。”
安渝：“额，应该不是，他家里条件挺好的，应该是习惯了。”
“哦？我不觉得。”尤可给她分析，“南湖高档小区那么多，他怎么偏偏选了一个离你和你上班的地方那么近的越林港，他不是在埃尔吗？那可离越林港远得很，开车都要四十多分钟。反正都要租房子怎么不租一个离公司近的。”
安渝一方面觉得尤可想得过多，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程时屿确实没必要租在离公司这么远地方。
“快说说，你跟他同居的这么些天，感觉怎么样？”尤可暧昧地笑问，她真的非常好奇程时屿这个级别的帅哥谈起恋爱是什么样子的。
安渝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
尤可八百个不信。
“不会吧，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就没碰见过哪怕一次，他围着浴巾出来？身上的水珠顺着腹肌滑到浴巾里？”
什么跟什么！
安渝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洗澡的时候我会在房间里回避一下。”
而且程时屿很有分寸，从来不会围着浴巾在房间里瞎晃，都是穿好短袖和裤子出来。
尤可：“你为啥要回避？”
安渝：“？”
尤可正经不了几分钟，话题又要跑偏。
安渝趁着她还没扯远之前，忙说自己一会儿要去见客户，挂了电话。
尤可的消息在挂断后立刻发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见客户只是借口！】
安渝把曼悦约她下班见面的消息截图过去，【没骗你。】
尤可：【行吧，原谅你这一次。】
曼悦定的地址是漫阅的写字楼。
安渝坐地铁过去，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助理带着她刷卡进门，一路到了曼悦的办公室。
叩门。
“进来。”
助理没有跟着进，推开门冲安渝摆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曼总。”
曼悦坐在沙发上，见安渝进来，按灭手上的女士香烟，伸手挥走四周的空气，“抱歉，烟瘾犯了，味道会不会有些大？”
安渝笑笑，“没关系，我男朋友也抽烟，习惯了。”
她说这话，是留了一个心眼。
上次庆功宴，曼悦给她的感觉，有些怪，有几次跟她说话考得太近已经让她有些不适。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安渝都想侧面提醒一下。
曼悦正按着空调遥控器的按键，听到安渝说的，笑了笑，看不出任何破绽，“我这出国一阵，回来你就脱单了？”
她记得上次来接安渝的那个年轻男人，身材修长，外貌俊美，“上次我见过的那个？”
安渝点点头，“是他。”
“没记错的话，是叫程时屿？”曼悦半眯着眼睛回忆，“《季风》的技术处理，就是他底下的团队做的吧？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语气就像拉家常。
“高中同学。”
“嗯，挺好的。”曼悦弯起嘴角。
安渝看着她坦然的态度，心想上次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曼悦那天可能只是喝醉了。
她真的是想太多也想的太离谱。
“对了，你还不知道这次叫你来是干嘛吧。”
曼悦拿起一旁的文件，“一个是那个短片纯爱漫画，咱们这里还要走一次跟作者的三方签约，你今天来了的话就顺便签一下吧。还有就是小画协，对你的评审资格出来了，好奇结果吗？”
说着，曼悦拍了拍身边那个黑色烫金的文件夹，金色的部分就是小画协的logo。
小画协这事，到现在安渝也觉得是个梦。
她不是妄自菲薄，但就凭对自己水平的公平分析，连把档案递给小画协的资历都没有。说她能进她才不信。
那里面几乎都是南湖最顶尖的大佬和人脉，她何德何能。
“我觉得我能力还差得远。”不是自谦，是陈述事实。
曼悦笑出声，“安渝，你真的很可爱。”她慢条斯理把黑色文件夹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现在是人脉社会，不是能力社会。”
文件被推到安渝面前，“你通过了，只要在入会协议协议上签字，三个月考察期一过，你就是小画协的正式成员，有了这个名号，你现在的报价，至少能再翻一番。”
白纸黑字，内容精简。
第一段，恭喜安渝通过画协审核，欢迎加入小画协。
第二段，列举了六条入协会需要遵守的条例，一些不能打着画协名号招摇撞骗等基础约束。
第三段，恭喜入会。
第四段，签字处。
通篇没有五百字，只要签上名字，她的身价就可以凭借这张纸翻番。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安渝最需要的就是钱。
但心动之外，是无限接近理性的冷静。
“曼总，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跟小画协推荐我吗？”
曼悦摊了下手，“你觉得呢？”
安渝：“总不能因为我能力出众吧。”漫阅旗下的画手，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那些才是真正的金字塔顶尖的大佬。
曼悦笑了，“安渝，你知道吗？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很喜欢你。”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我没想让你试画。就像那时候说的，不管锦天对外怎么宣称自己牛逼，在我这就是一个高级点的私人绘画速成培训机构，我不喜欢里面那些老师。是，有的人挺有名气的，但多少沾了点世俗气。成楠在这方面有洁癖有追求，她是我的客户，我想赚到钱就得跟她一样有追求。
你不一样，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个人很有韧劲。就像，”曼悦想了个形容词，“野外吹不尽的野草，只要给你一个踏板你就能疯狂生长。我很喜欢。”
说完，曼悦静静的看着安渝。
她烟瘾犯了，不抽烟难受，女士香烟在手里转了两个来回，还是没放在嘴里点燃，而是转头拿了包里的口香糖扔进嘴里。
安渝：“所以，你推荐我是觉得我有韧劲？”
“不是。”
“我推荐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那股韧劲。”曼悦嚼着口香糖盯着安渝。
安渝还有点受宠若惊，“谢谢曼总。”
曼悦扬了一下眉毛，“我可能还得补充一句，不是上下级的那种喜欢，而是成年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这算，被告白？
也许是之前有过猜测，安渝心里反倒没那么震惊。
相反，令她更震惊的是曼悦居然明知她有男朋友还会把事情点破。
安渝：“我有男朋友了。”说实在的，她现在更担心跟漫阅的合同还能不能继续推进。
“我知道啊。”曼悦耸耸肩，“我不介意。”
安渝哑然，“所以，这个小画协……”
曼悦：“算是我送给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份礼物。”
明白了。
同意跟她在一起，就能进小画协。曼悦这是把利益换成明晃晃的身价摆在安渝面前让她选。
曼悦继续说：“你要是担心你男朋友那边呢，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男朋友是应不错的，所以你要是舍不得他，想瞒着，我也能接受。而且说实话以后我有代.孕的想法，你男朋友的基因应该还挺不错的，我不介意借他的精.子。”
安渝不可置信的看着曼悦，她不能相信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心里一阵反胃，忍着恶心说：“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请不要把我男朋友也牵扯进来。”
曼悦没料到安渝的拒绝这么干脆，说：“你可能不太清楚身价翻倍是什么意思，就拿刚刚完结的《季风》第一卷来说，如果你是翻倍后的身价，分成你至少再拿这个数。”
曼悦比了一个数字。
“而且即将签约的这个短漫，也翻倍。”
“你跟我们签的外驻合同，待遇也是跟着身价变的，同样翻倍。”
果然天上没有白给的馅饼。
什么小画协，都是资本的博弈。
安渝：“我想知道，您动了关系让我进小画协，只是因为…你个人对我的，好感？”
曼悦点头，“我觉得这个礼物你应该很喜欢吧。”她注意到安渝脸上的失望，笑着说，“像我刚才说的，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公司里那么多业内顶尖的画手都进不去，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你是优秀，但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特别的。没有我，再熬十年也摸不到小画协的门槛。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你说我说的对吗？”
曼悦自己是白手起家，在商场摸爬滚大十几年。
哪怕是现在，她说话也像极了领导训话，末尾还要让员工表示认同。
安渝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
曼悦挺诧异。
安渝的反应比她料想的平静很多，平静到让她觉得自己是甩了一把空气在湖面上，一点涟漪都没惊起。
“我之前也是担心，怕您误会了什么，误以为我身上有什么常人没有的闪光点，所以想要培养我。”安渝甚至还冲她笑了笑，语气却很冷，“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人还挺怕别人对自己抱有什么期待的，因为我完全满足不了。”
“这个小画协。”安渝把文件推回去，“是挺吸引人，但我拒绝。”
曼悦靠在沙发上，“不可惜？”
安渝：“没什么可惜的，本来也不是凭实力拿来的。”
“所以公司跟我签的外驻合同，以及这个短漫，我是不是都可以理解为是您对我的，特权？”
之前签约的时候，安渝也听到别人说这个外驻条款给的非常丰厚，如果不是合作了几本书，并且成绩都不错的话是完全给不出这种条件的。
在这点上，安渝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成功签下《季风》的缘故。现在想想，今天这种可能性更大。
果然，曼悦不置可否。
安渝把短漫合同也推了回去，“那这个我也没必要签了，画完《季风》，咱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外驻年框也不必给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助理推门而入，她不光是曼悦的工作助理，还是生活助理，对曼悦的取向了如指掌。
“老板，安小姐那边？”她第一次摸不准了，看安小姐的神情，应该是没跟老板谈妥。但看老板的表情，又感觉自有应策。
“还是年轻。”曼悦站起来，把香烟点燃，红唇半含，“她会来找我的，小画协的入会协议，给她留着。”
“年轻人么，总有缺钱的时候。”
“不急。”女士香烟很细，基本上吸一半被风吃掉一半。一根几口就没了，一般瘾大的人不喜欢这种烟，但曼悦却很喜欢，她觉得细细的烟身别有一番风味，所以不觉得燃烧的快是一个问题。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她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气定神闲：“不急。”
最后一个在安渝下课以后，终于被接到了。
“妈呀，你可算接了。”尤可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入正题，“谁先开的口？谁先提的同居？”
尤可的嗓门过大，有学生收拾好书包离开时听到了声音，抬起小脸问：“安老师，同居是什么意思？”
尤可：“……”
安渝：“……”
尤可：“宝贝，你听姐姐说，同居呢就是…两个人住在一块，男的和女的，额不对，有时候也是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也行…”
尤可这下的嗓门小了很多，学生哪里听得见。
只觉得安老师突然变成了成语里提到的那只木头做的鸡。
安渝真想扶额苦笑，她摸摸学生的头顶，“下周就开学了，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学生睁着一双大眼睛，呱的一声跑开了。
边跑边喊安老师太坏啦。
尤可：“还是你笋。”
刚来锦天的时候，安渝不太想教低龄插画。她觉得自己很不擅长跟小朋友打交道。
但时间一长，她发现跟小朋友打交道才是最简单的，这些小豆芽们一个个简单的很，什么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难得纯真。
安渝关上教室门，“合租，我付了房租。”
“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又把钱算得很清楚吧，程时屿没被你气个倒仰？”尤可嘿嘿一笑，“我就说他一个人租在越林港干什么，这里最小的户型都是两室一厅，原来是在这等着你啊。”
安渝：“额，应该不是，他家里条件挺好的，应该是习惯了。”
“哦？我不觉得。”尤可给她分析，“南湖高档小区那么多，他怎么偏偏选了一个离你和你上班的地方那么近的越林港，他不是在埃尔吗？那可离越林港远得很，开车都要四十多分钟。反正都要租房子怎么不租一个离公司近的。”
安渝一方面觉得尤可想得过多，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程时屿确实没必要租在离公司这么远地方。
“快说说，你跟他同居的这么些天，感觉怎么样？”尤可暧昧地笑问，她真的非常好奇程时屿这个级别的帅哥谈起恋爱是什么样子的。
安渝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
尤可八百个不信。
“不会吧，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就没碰见过哪怕一次，他围着浴巾出来？身上的水珠顺着腹肌滑到浴巾里？”
什么跟什么！
安渝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洗澡的时候我会在房间里回避一下。”
而且程时屿很有分寸，从来不会围着浴巾在房间里瞎晃，都是穿好短袖和裤子出来。
尤可：“你为啥要回避？”
安渝：“？”
尤可正经不了几分钟，话题又要跑偏。
安渝趁着她还没扯远之前，忙说自己一会儿要去见客户，挂了电话。
尤可的消息在挂断后立刻发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见客户只是借口！】
安渝把曼悦约她下班见面的消息截图过去，【没骗你。】
尤可：【行吧，原谅你这一次。】
曼悦定的地址是漫阅的写字楼。
安渝坐地铁过去，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助理带着她刷卡进门，一路到了曼悦的办公室。
叩门。
“进来。”
助理没有跟着进，推开门冲安渝摆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曼总。”
曼悦坐在沙发上，见安渝进来，按灭手上的女士香烟，伸手挥走四周的空气，“抱歉，烟瘾犯了，味道会不会有些大？”
安渝笑笑，“没关系，我男朋友也抽烟，习惯了。”
她说这话，是留了一个心眼。
上次庆功宴，曼悦给她的感觉，有些怪，有几次跟她说话考得太近已经让她有些不适。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安渝都想侧面提醒一下。
曼悦正按着空调遥控器的按键，听到安渝说的，笑了笑，看不出任何破绽，“我这出国一阵，回来你就脱单了？”
她记得上次来接安渝的那个年轻男人，身材修长，外貌俊美，“上次我见过的那个？”
安渝点点头，“是他。”
“没记错的话，是叫程时屿？”曼悦半眯着眼睛回忆，“《季风》的技术处理，就是他底下的团队做的吧？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语气就像拉家常。
“高中同学。”
“嗯，挺好的。”曼悦弯起嘴角。
安渝看着她坦然的态度，心想上次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曼悦那天可能只是喝醉了。
她真的是想太多也想的太离谱。
“对了，你还不知道这次叫你来是干嘛吧。”
曼悦拿起一旁的文件，“一个是那个短片纯爱漫画，咱们这里还要走一次跟作者的三方签约，你今天来了的话就顺便签一下吧。还有就是小画协，对你的评审资格出来了，好奇结果吗？”
说着，曼悦拍了拍身边那个黑色烫金的文件夹，金色的部分就是小画协的logo。
小画协这事，到现在安渝也觉得是个梦。
她不是妄自菲薄，但就凭对自己水平的公平分析，连把档案递给小画协的资历都没有。说她能进她才不信。
那里面几乎都是南湖最顶尖的大佬和人脉，她何德何能。
“我觉得我能力还差得远。”不是自谦，是陈述事实。
曼悦笑出声，“安渝，你真的很可爱。”她慢条斯理把黑色文件夹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现在是人脉社会，不是能力社会。”
文件被推到安渝面前，“你通过了，只要在入会协议协议上签字，三个月考察期一过，你就是小画协的正式成员，有了这个名号，你现在的报价，至少能再翻一番。”
白纸黑字，内容精简。
第一段，恭喜安渝通过画协审核，欢迎加入小画协。
第二段，列举了六条入协会需要遵守的条例，一些不能打着画协名号招摇撞骗等基础约束。
第三段，恭喜入会。
第四段，签字处。
通篇没有五百字，只要签上名字，她的身价就可以凭借这张纸翻番。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安渝最需要的就是钱。
但心动之外，是无限接近理性的冷静。
“曼总，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跟小画协推荐我吗？”
曼悦摊了下手，“你觉得呢？”
安渝：“总不能因为我能力出众吧。”漫阅旗下的画手，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那些才是真正的金字塔顶尖的大佬。
曼悦笑了，“安渝，你知道吗？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很喜欢你。”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我没想让你试画。就像那时候说的，不管锦天对外怎么宣称自己牛逼，在我这就是一个高级点的私人绘画速成培训机构，我不喜欢里面那些老师。是，有的人挺有名气的，但多少沾了点世俗气。成楠在这方面有洁癖有追求，她是我的客户，我想赚到钱就得跟她一样有追求。
你不一样，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个人很有韧劲。就像，”曼悦想了个形容词，“野外吹不尽的野草，只要给你一个踏板你就能疯狂生长。我很喜欢。”
说完，曼悦静静的看着安渝。
她烟瘾犯了，不抽烟难受，女士香烟在手里转了两个来回，还是没放在嘴里点燃，而是转头拿了包里的口香糖扔进嘴里。
安渝：“所以，你推荐我是觉得我有韧劲？”
“不是。”
“我推荐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那股韧劲。”曼悦嚼着口香糖盯着安渝。
安渝还有点受宠若惊，“谢谢曼总。”
曼悦扬了一下眉毛，“我可能还得补充一句，不是上下级的那种喜欢，而是成年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这算，被告白？
也许是之前有过猜测，安渝心里反倒没那么震惊。
相反，令她更震惊的是曼悦居然明知她有男朋友还会把事情点破。
安渝：“我有男朋友了。”说实在的，她现在更担心跟漫阅的合同还能不能继续推进。
“我知道啊。”曼悦耸耸肩，“我不介意。”
安渝哑然，“所以，这个小画协……”
曼悦：“算是我送给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份礼物。”
明白了。
同意跟她在一起，就能进小画协。曼悦这是把利益换成明晃晃的身价摆在安渝面前让她选。
曼悦继续说：“你要是担心你男朋友那边呢，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男朋友是应不错的，所以你要是舍不得他，想瞒着，我也能接受。而且说实话以后我有代.孕的想法，你男朋友的基因应该还挺不错的，我不介意借他的精.子。”
安渝不可置信的看着曼悦，她不能相信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心里一阵反胃，忍着恶心说：“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请不要把我男朋友也牵扯进来。”
曼悦没料到安渝的拒绝这么干脆，说：“你可能不太清楚身价翻倍是什么意思，就拿刚刚完结的《季风》第一卷来说，如果你是翻倍后的身价，分成你至少再拿这个数。”
曼悦比了一个数字。
“而且即将签约的这个短漫，也翻倍。”
“你跟我们签的外驻合同，待遇也是跟着身价变的，同样翻倍。”
果然天上没有白给的馅饼。
什么小画协，都是资本的博弈。
安渝：“我想知道，您动了关系让我进小画协，只是因为…你个人对我的，好感？”
曼悦点头，“我觉得这个礼物你应该很喜欢吧。”她注意到安渝脸上的失望，笑着说，“像我刚才说的，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公司里那么多业内顶尖的画手都进不去，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你是优秀，但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特别的。没有我，再熬十年也摸不到小画协的门槛。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你说我说的对吗？”
曼悦自己是白手起家，在商场摸爬滚大十几年。
哪怕是现在，她说话也像极了领导训话，末尾还要让员工表示认同。
安渝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
曼悦挺诧异。
安渝的反应比她料想的平静很多，平静到让她觉得自己是甩了一把空气在湖面上，一点涟漪都没惊起。
“我之前也是担心，怕您误会了什么，误以为我身上有什么常人没有的闪光点，所以想要培养我。”安渝甚至还冲她笑了笑，语气却很冷，“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人还挺怕别人对自己抱有什么期待的，因为我完全满足不了。”
“这个小画协。”安渝把文件推回去，“是挺吸引人，但我拒绝。”
曼悦靠在沙发上，“不可惜？”
安渝：“没什么可惜的，本来也不是凭实力拿来的。”
“所以公司跟我签的外驻合同，以及这个短漫，我是不是都可以理解为是您对我的，特权？”
之前签约的时候，安渝也听到别人说这个外驻条款给的非常丰厚，如果不是合作了几本书，并且成绩都不错的话是完全给不出这种条件的。
在这点上，安渝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成功签下《季风》的缘故。现在想想，今天这种可能性更大。
果然，曼悦不置可否。
安渝把短漫合同也推了回去，“那这个我也没必要签了，画完《季风》，咱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外驻年框也不必给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助理推门而入，她不光是曼悦的工作助理，还是生活助理，对曼悦的取向了如指掌。
“老板，安小姐那边？”她第一次摸不准了，看安小姐的神情，应该是没跟老板谈妥。但看老板的表情，又感觉自有应策。
“还是年轻。”曼悦站起来，把香烟点燃，红唇半含，“她会来找我的，小画协的入会协议，给她留着。”
“年轻人么，总有缺钱的时候。”
“不急。”女士香烟很细，基本上吸一半被风吃掉一半。一根几口就没了，一般瘾大的人不喜欢这种烟，但曼悦却很喜欢，她觉得细细的烟身别有一番风味，所以不觉得燃烧的快是一个问题。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她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气定神闲：“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