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贞原等着看笑话的，可船在他手里竟是稳步往前，柳奕微笑，“我过去有段日子可是靠摆渡讨生活的，术业有专攻，这等活计公主还是莫同我抢。”
琬贞面上有些挂不住，她于是抬着下巴挑刺，“这么慢，何时才能抵岸，你的客人就没抱怨过？”
柳奕抬了抬伤臂，“公主忘了？我是伤员。”
“……”琬贞面色一红，那句说不出口的话又堵上了她嗓子眼，对上他那黑沉沉的眼睛，她张了张口，又悻悻闭嘴，气焰登时低了一截。
很尴尬，她想。
她忙瞥向远处那艘大黑船，转移话题：“其余人都在那艘船上，总得跟上去吧？万一跟丢了……”
“船头船尾有人巡逻，离近不妥。”柳奕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琬贞怀疑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如此淡然，“他们会在禹村靠岸，跟不丢的。”
“禹村？”琬贞茫然眺望湖岸，“对面是个村子？”
“公主没听过？”柳奕压低嗓音，面色严肃，“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鬼村。”
“鬼……鬼村？”琬贞猛地掐紧掌下船沿，身周温度似乎都凉了一截。
否管心里怎么想的，她面上仍保持镇定，“什么神神鬼鬼，无稽之谈。”
柳奕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言之有理，都是世人以讹传讹。”
“哼，”琬贞强调，“只有年不逾十的孩子和傻懵懵的呆子才会信这等荒谬之事。”
但她还是悄悄紧了紧衣裳，真是的，大白天怎么凉飕飕的。
柳奕似笑非笑，没有搭腔，琬贞故作不经意道：“还有多久抵岸？”
她一面希望早些，好救皇姐她们脱困，一面又希望晚些，巴不得离那鬼村越远越好。
“这取决于他们何时离开。”柳奕遥看远处抵岸黑船，岸上人影黄豆大小，正忙着搬什么东西，长条条，五颜六色……
是人！
琬贞惊疑不定：“他们要把人搬哪儿去？”
“不知道。”
琬贞急了，“快些，快些，我们快跟上去，万一跟丢了，谁知道去哪儿找。”
“无妨，跟不丢的。”他却一点儿都不慌，硬是等到岸上一道影子都瞧不见了，才慢悠悠划船靠岸。
此时已近酉时，日头虽仍挂天边，却已西垂将落，黑船立在暮色中，像只沉默的巨兽，四周一片静默，只闻浪拍船身的哗哗水声。
果如柳奕所言，这片岸是寂静无人的鬼……啊不对，荒村，世上哪来的鬼。
可四处阴森森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天空中低低盘旋着几只乌鸦，呀呀的嘶哑啼鸣入耳，琬贞脊背发凉。
看着周遭屋舍上的破败门扉、斑驳对联、墙根不知多少年前摆下的香烛冥宝，她的胆气愈发萎靡，这地方瞧着，就不像活人该来的地方。
她快走几步，跟在柳奕边上，走着走着，又往他身边靠近几分，当…当然不是害怕，她只是心急，想要追上凶徒们。
但这家伙身长腿长，她稍慢一分，他就能将她甩开一截，这稍错一步，她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贴上来。
她只能飞快迈步，重新跟上去。
如此几番，她又累又气，终是忍不住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柳奕很无辜：“我只是在正常走路。”
琬贞咬了咬下唇，霸道道：“你走慢点。”
柳奕不解：“公主难道不想尽早追上他们么？”
琬贞：“……”这理由叫人无法反驳。
柳奕善解人意道：“公主不妨在此处歇歇？我一个人去。”
琬贞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让她独自在这鬼地方等？绝无可能。
但她又不想被身边这人知道她怕，毕竟方才言之凿凿说世上无鬼的正是她本人。
她轻咳两声：“还是一起走吧，以防歹人折返。”
他放缓了速度，琬贞跟着不觉费劲，她心里小声嘀咕，早这样不就完了。
有人在边上，她终于没那么胆虚。
可刚舒心一小会儿，她忽觉小腿被轻轻蹭了一下，壮胆垂眼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一定是错觉，她目不斜视，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唰，那东西又一次蹭过她小腿。
琬贞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这回能确定，绝对不是幻觉，那东西扫在她腿上，甚至有点儿痒。
那也不是路畔野草。乡间野路光秃秃的，地上只有嶙峋乱石，没可能有东西能探出来碰到她的腿。
看不见，却能碰到她。
不会……真的是鬼吧？
犹疑期间，那物又来了一下。
她登时被吓得魂魄离体，什么公主仪态啊，什么脸面骨气啊，一股脑忘了个精光，想都不想就往在场另一活人身上蹿。
温香暖玉入怀，柳奕愣了须臾才回手接住她。
“公主这是怎么了？”他喉头微滚，眼神晦暗一片，压抑许久的情愫如复燃野火。
一个月都未如此亲密，他乖乖压抑性子等着，等到他耐性即将告罄，得来的却是一封和离书。
那一瞬间，他有想过撕破假面，把欠他的一月良宵尽数讨回来，但他又怕在她眼中看到哪怕一丝抗拒。
此时此刻，她忽然这样扑上来，鼻尖是熟悉馨香，怀拥久违温热，他心口热潮汹涌，揽在她腰侧的手愈怀愈紧。
琬贞面上有些挂不住，她于是抬着下巴挑刺，“这么慢，何时才能抵岸，你的客人就没抱怨过？”
柳奕抬了抬伤臂，“公主忘了？我是伤员。”
“……”琬贞面色一红，那句说不出口的话又堵上了她嗓子眼，对上他那黑沉沉的眼睛，她张了张口，又悻悻闭嘴，气焰登时低了一截。
很尴尬，她想。
她忙瞥向远处那艘大黑船，转移话题：“其余人都在那艘船上，总得跟上去吧？万一跟丢了……”
“船头船尾有人巡逻，离近不妥。”柳奕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琬贞怀疑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如此淡然，“他们会在禹村靠岸，跟不丢的。”
“禹村？”琬贞茫然眺望湖岸，“对面是个村子？”
“公主没听过？”柳奕压低嗓音，面色严肃，“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鬼村。”
“鬼……鬼村？”琬贞猛地掐紧掌下船沿，身周温度似乎都凉了一截。
否管心里怎么想的，她面上仍保持镇定，“什么神神鬼鬼，无稽之谈。”
柳奕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言之有理，都是世人以讹传讹。”
“哼，”琬贞强调，“只有年不逾十的孩子和傻懵懵的呆子才会信这等荒谬之事。”
但她还是悄悄紧了紧衣裳，真是的，大白天怎么凉飕飕的。
柳奕似笑非笑，没有搭腔，琬贞故作不经意道：“还有多久抵岸？”
她一面希望早些，好救皇姐她们脱困，一面又希望晚些，巴不得离那鬼村越远越好。
“这取决于他们何时离开。”柳奕遥看远处抵岸黑船，岸上人影黄豆大小，正忙着搬什么东西，长条条，五颜六色……
是人！
琬贞惊疑不定：“他们要把人搬哪儿去？”
“不知道。”
琬贞急了，“快些，快些，我们快跟上去，万一跟丢了，谁知道去哪儿找。”
“无妨，跟不丢的。”他却一点儿都不慌，硬是等到岸上一道影子都瞧不见了，才慢悠悠划船靠岸。
此时已近酉时，日头虽仍挂天边，却已西垂将落，黑船立在暮色中，像只沉默的巨兽，四周一片静默，只闻浪拍船身的哗哗水声。
果如柳奕所言，这片岸是寂静无人的鬼……啊不对，荒村，世上哪来的鬼。
可四处阴森森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天空中低低盘旋着几只乌鸦，呀呀的嘶哑啼鸣入耳，琬贞脊背发凉。
看着周遭屋舍上的破败门扉、斑驳对联、墙根不知多少年前摆下的香烛冥宝，她的胆气愈发萎靡，这地方瞧着，就不像活人该来的地方。
她快走几步，跟在柳奕边上，走着走着，又往他身边靠近几分，当…当然不是害怕，她只是心急，想要追上凶徒们。
但这家伙身长腿长，她稍慢一分，他就能将她甩开一截，这稍错一步，她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贴上来。
她只能飞快迈步，重新跟上去。
如此几番，她又累又气，终是忍不住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柳奕很无辜：“我只是在正常走路。”
琬贞咬了咬下唇，霸道道：“你走慢点。”
柳奕不解：“公主难道不想尽早追上他们么？”
琬贞：“……”这理由叫人无法反驳。
柳奕善解人意道：“公主不妨在此处歇歇？我一个人去。”
琬贞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让她独自在这鬼地方等？绝无可能。
但她又不想被身边这人知道她怕，毕竟方才言之凿凿说世上无鬼的正是她本人。
她轻咳两声：“还是一起走吧，以防歹人折返。”
他放缓了速度，琬贞跟着不觉费劲，她心里小声嘀咕，早这样不就完了。
有人在边上，她终于没那么胆虚。
可刚舒心一小会儿，她忽觉小腿被轻轻蹭了一下，壮胆垂眼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一定是错觉，她目不斜视，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唰，那东西又一次蹭过她小腿。
琬贞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这回能确定，绝对不是幻觉，那东西扫在她腿上，甚至有点儿痒。
那也不是路畔野草。乡间野路光秃秃的，地上只有嶙峋乱石，没可能有东西能探出来碰到她的腿。
看不见，却能碰到她。
不会……真的是鬼吧？
犹疑期间，那物又来了一下。
她登时被吓得魂魄离体，什么公主仪态啊，什么脸面骨气啊，一股脑忘了个精光，想都不想就往在场另一活人身上蹿。
温香暖玉入怀，柳奕愣了须臾才回手接住她。
“公主这是怎么了？”他喉头微滚，眼神晦暗一片，压抑许久的情愫如复燃野火。
一个月都未如此亲密，他乖乖压抑性子等着，等到他耐性即将告罄，得来的却是一封和离书。
那一瞬间，他有想过撕破假面，把欠他的一月良宵尽数讨回来，但他又怕在她眼中看到哪怕一丝抗拒。
此时此刻，她忽然这样扑上来，鼻尖是熟悉馨香，怀拥久违温热，他心口热潮汹涌，揽在她腰侧的手愈怀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