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门，蒋婉兮看着杂乱的四周有些心烦意乱，吩咐道:“小宝，收拾一下，每样药材分装一两。”
看着弟弟眼中的不解，她解释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活都给我干，你干什么？”蒋承信虽不情愿，但姐命难违，还是照办不误。
“我想再看娘一眼。”蒋婉兮说着掀开棺材板，檀木的板子很重，她用了好大的力，可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女人，手顿时软了下来。
“娘……”她低声呢喃，葱白的指尖轻柔地抚过母亲苍白而略带皱纹的脸庞，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曾经的温暖。
“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连你都验不出来。”泪水在蒋承信眼眶打转，他停下手头的动作，几乎是喊出来的:“怎么就剩一口棺材了呢！”
“姐姐也不知道。”蒋婉兮抽泣着说，“对不起，小宝。我不能让娘死得不明不白，可我验不出死因。”
“阿姐！”蒋承信小跑过来，冲进蒋婉兮的怀抱，嚎啕大哭。
蒋婉兮整理着女人的遗容，理一理头发，正一正衣襟，最后握起她的手，眼中却闪过惊诧。
摊开手，手心里赫然是一块玄色的令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蝎子。
“这令牌是哪儿来的？”蒋婉兮心中一惊，她验过尸首，从未见过这块令牌，定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放进去的。
“是什么人？”蒋婉兮彻底不知所措了，她努力冷静下来，总觉得这蝎子图纹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
“小宝，你见过这蝎子吗？”
蒋承信抽出蒋婉兮的手帕擤着鼻涕，思索片刻后说:“我好像在吃过的一家蜜饯盒子上见过。”
“蜜饯？是京城特有的那种杏脯？”蒋婉兮眸光流转，“那是来自大商会万明堂的。”
蒋家，母亲之死，万明堂……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座繁华的城，天子脚下。
“看来三日后，我们是势在必行了。”蒋婉兮自嘲一笑，她隐约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纵乾坤，引她入网。
“阿姐，你怕吗？”
“天罗地网也好，刀光剑影也罢，我绝不后退。”蒋婉兮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道。
蒋承信点点头，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于是倒了一杯茶水，刚要喝就顿觉不对，“姐，你下毒了吗？”
“下了点儿麻风散。”她会让王老板在牢里的生活过得不那么枯燥，中麻风散者，半步一狂笑。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开始了。
“那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儿就喝了。”蒋承信噘起嘴。
“你又没问。”蒋婉兮眨眨眼，慢吞吞地说。
……蒋承信叹了口气，他精通毒理，却实在是看不懂自家阿姐。
三日后，莲州南山上，一棵梧桐树下。
蒋婉兮和蒋承信跪在坟前，墓碑上刻着:先母陈沁沅之墓。
短短几个字，竟然就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蒋婉兮不禁幻想，自己死后也会化作一个小土包吧。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启程吧，我已经备好马车。”周邺道。
“好，我的药材都装上了吗？”
“装好了！”周邺心里真真觉得稀奇，这位小姐三天内频繁外出不知所踪，少爷在楼里就干一件事——装药材。
不拿金银细软，偏要一车药材。还美其名曰自己体弱，以防路上偶感风寒。他真想说:小姐啊，把这一车药材全吃了，确实不用担心风寒了，怕不是会得个什么其他的病，就像他们习武之人走火入魔一样。
“启程！”随着蒋婉兮一声令下，周邺护送着二人，浩浩荡荡地朝京城去。
一路北上，越来越冷，天色也渐晚，天边爬上红晕。蒋婉兮在马车里冻得有些发抖。
蒋承信懂事地从箱子里找出厚衣服，递给她，“阿姐，你身子弱，早些披上冬衣吧。”
“小宝真乖。”
“我只有阿姐了。”
蒋婉兮闻言，抚摸着弟弟的头，道:“我也只有你了。别怕，阿姐永远会陪伴在你身边。”
风吹起马车的帷幕，官道右侧的石壁上，有两人远远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笑出声。
“这就是陈沁沅的女儿？”其中一个断眉的黑衣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蒋婉兮，把玩着手里的流火珠:“和她真像，一样的美若天仙，若能看到这样的美人在我的流火珠下香消玉殒，此生足矣啊。”
“断山，收收你的口水，你和她都差辈了。”一旁的女子黑纱遮面，露出的一双眼睛微微上挑，魅惑至极。长发梳成蝎子辫，发尾衔着一个纯金的圆环，圆环下有红色流苏，摇曳如狐尾。
“狐儿，我有没有说过，你也很美呢？”断山发出一阵幽怖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你没有资格叫我狐儿。”雨狐翻了个白眼，道:“滚！”
言罢抬起手中弓箭，拉满弓弦，周遭的空气似乎都为这一箭而扭曲。它刺破云霞，直入车厢。
“咚！”
周邺立刻勒马，握紧大刀，“戒备！”
他顾不了太多，猛地掀开帘子，“没事吧！”见二人皆毫发无损，又道:“请小姐、少爷勿怪属下唐突！”
“无妨。”蒋婉兮被这一箭吓得仍然心有余悸，她刚想伸手拔掉箭，就被周邺阻拦。
“小姐，我来，您退后。”周邺可不敢让尚书大人的千金亲自做这种事，但凡破了点儿皮，他都是要受罚的。
周邺扔掉箭，敏捷地跳下马车，看向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影，断山和雨狐达成威慑的目的后早已逃之夭夭。
“哼，庆幸自己跑得快吧，下次被爷爷我逮住，就要留下一条命了。”周邺骂骂咧咧地上车，再次握紧牵绳，“走！”
车内，蒋承信挠挠头:“阿姐，咱们是遇上刺杀了？是不是嫡母做的，她现在一定怕我回去抢家产呢。”
“不要随意猜忌，依我见，这刺客不是为了取人性命而来，更像是……为了警告我们。”蒋婉兮分析道:“这一箭之迅速，非武林高手不能及。如果是想杀我，我必死无疑。”
“警告？”
“嗯，不过这更让我好奇，京城里究竟有什么……”她勾起一个笑来。
残阳如血，少女的眸中有一潭秋水，此刻正为风雨欲来而搅动。
无论今天派刺客的人是谁，都没有赢。
因为那人太低估她了。
她不是猎物，而是猎人。
看着弟弟眼中的不解，她解释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活都给我干，你干什么？”蒋承信虽不情愿，但姐命难违，还是照办不误。
“我想再看娘一眼。”蒋婉兮说着掀开棺材板，檀木的板子很重，她用了好大的力，可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女人，手顿时软了下来。
“娘……”她低声呢喃，葱白的指尖轻柔地抚过母亲苍白而略带皱纹的脸庞，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曾经的温暖。
“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连你都验不出来。”泪水在蒋承信眼眶打转，他停下手头的动作，几乎是喊出来的:“怎么就剩一口棺材了呢！”
“姐姐也不知道。”蒋婉兮抽泣着说，“对不起，小宝。我不能让娘死得不明不白，可我验不出死因。”
“阿姐！”蒋承信小跑过来，冲进蒋婉兮的怀抱，嚎啕大哭。
蒋婉兮整理着女人的遗容，理一理头发，正一正衣襟，最后握起她的手，眼中却闪过惊诧。
摊开手，手心里赫然是一块玄色的令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蝎子。
“这令牌是哪儿来的？”蒋婉兮心中一惊，她验过尸首，从未见过这块令牌，定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放进去的。
“是什么人？”蒋婉兮彻底不知所措了，她努力冷静下来，总觉得这蝎子图纹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
“小宝，你见过这蝎子吗？”
蒋承信抽出蒋婉兮的手帕擤着鼻涕，思索片刻后说:“我好像在吃过的一家蜜饯盒子上见过。”
“蜜饯？是京城特有的那种杏脯？”蒋婉兮眸光流转，“那是来自大商会万明堂的。”
蒋家，母亲之死，万明堂……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座繁华的城，天子脚下。
“看来三日后，我们是势在必行了。”蒋婉兮自嘲一笑，她隐约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纵乾坤，引她入网。
“阿姐，你怕吗？”
“天罗地网也好，刀光剑影也罢，我绝不后退。”蒋婉兮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道。
蒋承信点点头，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于是倒了一杯茶水，刚要喝就顿觉不对，“姐，你下毒了吗？”
“下了点儿麻风散。”她会让王老板在牢里的生活过得不那么枯燥，中麻风散者，半步一狂笑。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开始了。
“那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儿就喝了。”蒋承信噘起嘴。
“你又没问。”蒋婉兮眨眨眼，慢吞吞地说。
……蒋承信叹了口气，他精通毒理，却实在是看不懂自家阿姐。
三日后，莲州南山上，一棵梧桐树下。
蒋婉兮和蒋承信跪在坟前，墓碑上刻着:先母陈沁沅之墓。
短短几个字，竟然就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蒋婉兮不禁幻想，自己死后也会化作一个小土包吧。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启程吧，我已经备好马车。”周邺道。
“好，我的药材都装上了吗？”
“装好了！”周邺心里真真觉得稀奇，这位小姐三天内频繁外出不知所踪，少爷在楼里就干一件事——装药材。
不拿金银细软，偏要一车药材。还美其名曰自己体弱，以防路上偶感风寒。他真想说:小姐啊，把这一车药材全吃了，确实不用担心风寒了，怕不是会得个什么其他的病，就像他们习武之人走火入魔一样。
“启程！”随着蒋婉兮一声令下，周邺护送着二人，浩浩荡荡地朝京城去。
一路北上，越来越冷，天色也渐晚，天边爬上红晕。蒋婉兮在马车里冻得有些发抖。
蒋承信懂事地从箱子里找出厚衣服，递给她，“阿姐，你身子弱，早些披上冬衣吧。”
“小宝真乖。”
“我只有阿姐了。”
蒋婉兮闻言，抚摸着弟弟的头，道:“我也只有你了。别怕，阿姐永远会陪伴在你身边。”
风吹起马车的帷幕，官道右侧的石壁上，有两人远远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笑出声。
“这就是陈沁沅的女儿？”其中一个断眉的黑衣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蒋婉兮，把玩着手里的流火珠:“和她真像，一样的美若天仙，若能看到这样的美人在我的流火珠下香消玉殒，此生足矣啊。”
“断山，收收你的口水，你和她都差辈了。”一旁的女子黑纱遮面，露出的一双眼睛微微上挑，魅惑至极。长发梳成蝎子辫，发尾衔着一个纯金的圆环，圆环下有红色流苏，摇曳如狐尾。
“狐儿，我有没有说过，你也很美呢？”断山发出一阵幽怖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你没有资格叫我狐儿。”雨狐翻了个白眼，道:“滚！”
言罢抬起手中弓箭，拉满弓弦，周遭的空气似乎都为这一箭而扭曲。它刺破云霞，直入车厢。
“咚！”
周邺立刻勒马，握紧大刀，“戒备！”
他顾不了太多，猛地掀开帘子，“没事吧！”见二人皆毫发无损，又道:“请小姐、少爷勿怪属下唐突！”
“无妨。”蒋婉兮被这一箭吓得仍然心有余悸，她刚想伸手拔掉箭，就被周邺阻拦。
“小姐，我来，您退后。”周邺可不敢让尚书大人的千金亲自做这种事，但凡破了点儿皮，他都是要受罚的。
周邺扔掉箭，敏捷地跳下马车，看向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影，断山和雨狐达成威慑的目的后早已逃之夭夭。
“哼，庆幸自己跑得快吧，下次被爷爷我逮住，就要留下一条命了。”周邺骂骂咧咧地上车，再次握紧牵绳，“走！”
车内，蒋承信挠挠头:“阿姐，咱们是遇上刺杀了？是不是嫡母做的，她现在一定怕我回去抢家产呢。”
“不要随意猜忌，依我见，这刺客不是为了取人性命而来，更像是……为了警告我们。”蒋婉兮分析道:“这一箭之迅速，非武林高手不能及。如果是想杀我，我必死无疑。”
“警告？”
“嗯，不过这更让我好奇，京城里究竟有什么……”她勾起一个笑来。
残阳如血，少女的眸中有一潭秋水，此刻正为风雨欲来而搅动。
无论今天派刺客的人是谁，都没有赢。
因为那人太低估她了。
她不是猎物，而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