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好像安安分分的回到了原点。

    距离12月24日的百鬼夜行还剩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在那一天,夏油杰会被乙骨忧太重创,然后被随后赶来的挚友亲手杀死。

    我要如何在这剩下的几个月内处理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换一种说法,我该怎么处理夏油杰。

    “你好像又有事情做了。”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畔响起,我被吓得猛然惊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大概又是某位诅咒之王无聊的恶作剧。

    “算是吧,不过真要处理起来的话,这件事会相当棘手。”

    反正他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正巧没人可以让我一吐心中不快,干脆和他抱怨两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宿傩最近给我的感觉,好像越来越……

    我挠了挠下巴,稍微思考一下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结果一堆形容词在脑子里咕咕噜噜的滚过去,只留下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古怪的词。

    真实。

    对,就是真实。

    如果说原来仅限于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我的意识里感受世界,现在的他似乎可以随意走动,从左耳绕到右耳,忽远忽近。

    我不太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无论他再怎么折腾,就算在我的意识里开领域,都不会对现实世界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正打算喊来支配者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忽然被衣袖处传来的轻微力道吸引住了。

    我朝那个方向偏头看了一眼,狗卷棘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极其乖巧的说了句海带,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真希,panda和缩在两人背后当鸵鸟的乙骨忧太。

    哦……对哦。

    今天是咒术高专交流会的日子,京都的老师和学生已经到了。

    我安抚性的摸了摸棘的头,扭头去寻找五条悟。

    白毛的身形高挑,190+的身高在一众老师里显得尤为突出。

    “哈?今年的一年级居然来了两个新生吗?”

    一道浑厚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我正准备挥手的动作,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几个发型发色各异的学生正向我们这里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他们身上穿着高专学生的制服,大概就是乙骨他们今天要面对的竞敌了,不得不说,不愧是二年级,从气场上来看不知道比一年级的凶了多少。

    “喂,我在叫你。”

    为首的彪形大汉(?)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东堂葵-此时正满不在乎的拿鼻孔看我:“我说,一年级的学妹,你也要来参加交流会?”

    不是,什么玩意儿?

    我环顾四周,确定以及肯定他绝对不是在说我身后的真希,这才犹犹豫豫的伸了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我吗?”

    懵逼。

    虽然被夸年轻的感觉真的很好……不对,我本来也不老吧!

    可恶,不愧是一级术师,早知道就和忧太一起躲在panda身后了,这名被点的也太抓马,我一个自诩人际交往没什么负担的人在这种压迫下也要变成社恐了。

    “对啊,这里也没有别的一年级新生了吧……可恶,要赶不上高田妹的握手会了,这次我要速战速决!”

    不是?

    误会啊!

    “哈—?”真希长长的拉了一声,提着自己的咒具走上前来,说出来的话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跟这位‘一年级的学妹’一决高下吗?”

    “金枪鱼。”

    “啊呀,干嘛要把人说的那么不怜香惜玉啊真希,”穿着夏季制服的短发女孩也不甘示弱的走来,毫不客气的开始了挑衅:“娇弱的lady当然是要交给我了。”

    然后,她看到对面她的好姐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蚌埠住了。

    “还是,别了吧……”缩在panda背后的社恐特级咒术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过在场的人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忧太的意思是,”一直看热闹的熊猫挠了挠下巴上的绒毛,斟酌着开口:“先不论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如果你们真的敢对她动手的话,大概会被悟从这里……”他踮起脚尖,胖乎乎的手指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到那头。”

    别把人说的那么凶残啊喂……人家只是一个娇弱的三级术师。

    “等下,等下等下!”西宫桃握紧了手上的扫帚,眯起眼上下打量我,随后猛然想起我似乎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正带着大一号的墨镜鬼鬼祟祟的跟在白毛身后。

    她靠近禅院真依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的眼睛猛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我,又拍了拍身边人高马大的东堂耳语了一番。

    这下对方这一班人看我的目光都有点……古怪。

    “没想到,没想到!”东堂葵忽然跟被陨石砸中了一样,酝酿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没想到五条悟竟然是这么……无聊的人?”情深义重字字真切,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抱头痛哭。

    等下,我是不是被骂了?

    莫名其妙感觉膝盖挨了一枪的我也想酝酿点什么不雅词汇,但考虑到这里还有一帮一年级的小孩,只能骂骂咧咧的往肚子里咽。

    “怎么了这是,落又不开心了?”

    肩头忽然落上一只温暖的大手,感受到身边令人心安的存在,我的小情绪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哟,大家都在啊,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他一只手落在我肩头的姿势改为绕过我的脖颈落到我另一边肩上,另一只手则腾出来和京都的学生们打招呼。

    “综上,虽然你夸我长得很年轻很令人高兴,但我不是什么一年级学妹,只是五条老师的助教啊助教,很弱的,被当做对手的话无论怎么不被当回事都没什么问题。”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根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菜鸡。

    “哎?”身边的白毛却忽然疑惑的哼出来一个调调,之后说出的话更是如晴天霹雳般甩了我一巴掌:“可是落已经被提为准一级了吧。”

    嗯?不是?什么?

    “什么时候,谁提的?”不仅仅是我,周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你回来的后一天,引荐人的话,应该是校方吧……说实话我得知此事的时候也狠狠地吃了一惊哎。”

    哇你们,你们。

    我此时恨不得把领导的脑袋拽下来看看到底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累了。

    我疲惫的叹了口气,也不爱跟一群争强好胜热血方刚的小孩计较,知道五条悟是看到我面对突如其来的挑衅而感到有些无措跑来专门解围,于是默契的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至于忽然从三级拔高到准一级这件事……呵呵,阴谋罢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二级术师有可以独自执行任务的权利,把我提升到这个地步,肯定不是夜蛾正道或者五条悟的想法,他们巴不得我这个退役人士一辈子安分守己的远离纷争,那么仅可能是那群咒术界老家伙们的自作主张,只要他们给我下达了单独任务的指令,以我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一来,他们或许是想通过我来达成牵制五条悟的目的,比如说不服从指挥就把我流放出去之类的,二来,我死了对他们而言一点坏处都没有,甚至可以重创白毛。

    所以悄悄摸摸的把我提成准一级,根本就不是在为我考虑,而是处处给最强挖坑。

    哇靠,相当歹毒啊。

    可惜了,虽然我手上拿的是学校的门牌,但我依旧不属于他们的队伍,这是校长一开始就答应过的。

    如果敢越过五条悟对我动手的话,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猫猫把这群老东西轰成渣。

    大概类似于,他们给校外人士莫名其妙的安了个莫须有的头衔,而且还不发薪水。

    果然,娜娜米说得对,咒术师就是狗屎。

    这么一想,既不能跑去监控室和老师们观察学生动态也不能跟学生们一起参与交流会的我果断投奔去了七海建人,并顺手掰走了他最后一块羊角包。

    靠谱成年人无语的看了我一眼,很好脾气的又拿出来一袋黄油吐司,撕了一块放进我手里,无声的示意没事儿别烦他老实啃面包,明明我才是学姐,硬生生让他整出了带小孩的感觉。

    远处有咒力爆炸和咒具碰撞之声接连不断,活力满满的年轻人们从天亮打到天黑,相比之下,跟成年人坐在一起嚼了一下午面包的我显得有点别样的岁月静好。

    叮咚——

    五条老师:【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顿了一下,拿没有沾上黄油的干净手指敲敲打打。

    我:【看到了什么?】

    五条老师:【忧太把对面团灭了!】

    五条老师:【我就说他超强的。】

    五条老师:【这下对面的橘子蠢货们又要气的吹胡子瞪眼了,想想就很搞笑!】

    五条老师:【话说落在做什么,一下午也不和我讲话,我很担心你哎。】

    Emmm……

    我艰难的举起手机,换了只手对着啃了一半的吐司咔嚓一声。

    面包很软,显然制作它的人很用心,发过去的照片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上边的牙印。

    我:【图片】

    我:【是七海海的。】

    五条老师:【哇哦,看上去很不错,宝贝,帮我偷偷地从七海海那里拿出来一点,我也想尝尝。】

    一转头,怒气值仿佛已经达到顶值的七海阴沉着脸看向手机屏幕,甚至聊天框中还存着我没有发出去的“好”。

    呃……

    我赶忙把那个字删掉,义正言辞的改成了“不,七海海的面包需要由他自己来守护!”。

    成年人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沉默了半天蹦出来一句:“咒术师就是狗屎。”

    我合上屏幕,生怕他说出来那句“五条悟就是x王”。

    但是显然他有一个合格社畜该有的稳定情绪,考虑到x王的女朋友就坐在他的身边乖乖啃了一下午小面包,七海建人还是觉得算了算了学姐又有什么错呢。

    星野落上学期间对他和灰原还是非常好的,更别提有次如果不是她来救场他和灰原很有可能会死一个,所以七海打心底尊重她,他觉得五条悟让人头大并不能让他对学姐的印象也变得和某位最强一样……虽然从某些方面来看,星野落确实被五条悟传染的不轻。

    想来也是惊奇,他们两个的感情出人意料的持续了十年,或是更多一点,虽然七海建人觉得以当时白毛的脾气很可能会把星野气跑,虽然他们中间有长达六七年的失联,但彼此之间的感情看起来依旧好的不行,五条悟表面上一副任性轻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肉眼可见的关注着星野落的一举一动,比如上午的时候,他看的真真切切,这边人眉头刚皱起来,那边的最强就已经开着无下限嗖的一下飘过去安抚了。

    而且。

    七海建人透过护目镜打量了一下像兔子一样嚼嚼嚼的女孩。

    咒术师会养成自觉观察遇到的人和事状态的习惯,以便于通过细微的变化来对事情发展进行判断。

    他得知星野落回来的那一天,这位学姐其实专门来找他和灰原打过招呼,现在看来她的精神比刚来那会儿要好多了,脸圆了一圈,好像皮肤也更细腻了,整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不少,在咒术师这趟混水里,五条悟把她保护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这样挺好的,面对灿烂而热情的人,他的心情也会被带动着阳光不少,所以最后毫不吝啬的把那袋吐司全给了她。

    白毛的占有欲很强,星野凑过来和他坐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上沾染的全是五条悟咒力的气息,那帮朝夕相处的学生因为习惯了老师给他们的感觉所以可能不会察觉到这件事,但是身为一级的他根本忽视不掉。

    女孩的身上就差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她是我的”。

    七海对此没什么多余的看法,他也理解,当年得知星野落失踪了以后,五条悟的脾气一下子差了好几个度,甚至比当年得知夏油杰叛逃时还要差,毕竟夏油学长只是跑了,不是突然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平时吊儿郎当的脸上也没了表情,就算是路过的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而且两人又是情侣关系,这样宣示主权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他对星野很好,很好很好,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好,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学姐也特别特别喜欢他,这也看得出来,或许她有点不善于在人前表达自己的感情,毕竟在他们在一起之前,她也只是敢偷偷的看着白毛,和对方一起任务结束后,偶尔会在角落里傻乐。

    他听说,当年最强因为一时疏忽被人打了黑枪,本来就受了重伤的星野虽然怕的站都站不稳,但依旧硬撑着几乎耗了一条命来救他,从那之后,她直到毕业都没有办法再发动术式,只能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身上,总感觉有些落寞。

    有时候家入同学会陪着她,可是星野知道她很忙,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会婉拒,倒是灰原会兴高采烈的走过去和她聊天,尽管如此也提不起来她的兴致,却依旧会露出淡淡的笑容,装作很有感兴趣的听对面的人讲话。

    只有那个家伙回来了,她的眼睛才会一下子亮起来,张开手臂拥抱来人。

    如果五条悟不喜欢她,如果她没有和五条悟在一起,那么她就相当于自断所有的前程来救人。

    但是她是幸运的。

    如今的咒术界,无人不知当年能硬生生把暴怒状态下的最强拉走的女孩突然消失又忽然出现,这是一个机会,他们都相信只要能掌控她,甚至能把一贯不服从命令最强拉进他们的队伍。

    但是没人敢动手。

    甜美笑容的人背后时时刻刻有一双苍蓝色的六眼盯着你,像是一只兔子居然被一头雄狮划入领地,他会允许那只兔子碰他的胡须,甚至在他头上蹦蹦跳跳,像只纯良无害的大猫那样,甚至还会翻着肚皮讨兔子欢心,但是别人不行,只要踏入接触她的范围,巨大的身躯就会把那只兔子护在身下,你会立马听到雄狮从喉间迸发的低吼,看到那双茹毛饮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你,那是赤裸裸的警告,这种压力让人毫不质疑的相信,但凡来人有一点对她不利的意图,都会无一例外的成为其爪下亡魂。

    最后成年人得出的结论是,至少在恋爱方面,五条悟居然和他的实力一样靠谱。

    如果能不教给她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更好了。

    七海建人回想起那个无比自然的“七海海”,顿时头疼的想打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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