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扶光笑脸盈盈。
小二哥将茶具和吃食呈了上来。
南客温杯烫盏，清盏祛味，而后茶叶从茶荷中按合适的量掷入茶壶中。盖上盖子稍微摇晃，然后注入没过茶叶的热水，等待几秒后倒出。沿着茶具的边缘注入热水，等到七分满后盖上盖子，等待一小会就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茶香溢出，迅速把茶汤倒入茶海中，同时把茶具中的茶汤全部倒出。
南客泡茶行云流水，有着自己独有的节凑和韵味。浓厚的松烟香、桂圆干味萦绕着整个茶室，香气四溢，柔和细腻。
扶光入口的那一瞬就被惊艳到了，香气馥郁、醇和温润，一如南客这般柔和温暖得像这阳光，又浓郁细腻得像久闷屋子里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盎然生气带着微微湿润的空气，给人以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茶如其人，一绝。”
南客回想起和扶光第一次见面，也是这般。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扶光直勾勾地盯着南客，想要得到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扶光兄...可是心悦于我?”南客向来是不喜欢弯弯绕绕，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扶光怔住了，没想到南客这么直接地就说了出来，耳朵很红，“是的，我心悦于你。客兄，可有心上人?”
“我......我......你......”南客心里开了花了，可是又有点忧愁。扶光兄心悦我，是不是就能说明扶光兄龙阳之好?可是我是女子呀。如果知道我是女子，扶光兄还会心悦我吗?南客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知道一时间很难接受，其实我也还有点难以接受。”扶光懊恼地低下了头，越说越小声。
“抱歉，我想理一下思绪。”怎么办呀！我是真喜欢呀！
滚烫的蒸汽在空中熏得二人脸蛋泛着红光，很不自在，尴尬了好一阵子。
“不如出去走走?”扶光试探着打破沉默。
“好......好啊。”
路上的清风吹走了些许燥意，南客望着扶光的背影，思虑着怎么和扶光坦白。
南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万一和扶光兄撕破了脸面，那又该如何是好?
当初怎么就想着男装出来听曲呢?大不了被师尊发现了打一顿、骂一顿就好了。
如果扶光兄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呢?与无关性别呢?可是我又骗了他，这不就是我人不行了吗?
“哎呀......真疼啊。”南客抬头一看，原是结结实实撞到扶光的后背。
别说，其实好像扶光兄身材好像挺好的，身材比例也好啊，嘻嘻。
“傻小子，想什么呢?”扶光笑着戳戳南客的脑瓜子。
“不准戳，变傻了怎么办?变傻了没人喜欢了怎么办?”
“别人不喜欢，我喜欢！”扶光很认真地说道。
“扶光兄，你在开屏吗?”南客歪着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是是是，我在开屏。客兄，你讲话怎地这样直白?”扶光背过身去，赌气不再搭理南客。
“抱歉，扶光兄是我不好。”南客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
南客凑到扶光跟前想看他，扶光又转过身去，不让南客看。
“不是?真生气了?”南客追着扶光转了过去，扯了扯扶光的袖子一角。
“好哥哥，我错了。你看看我嘛，好哥哥。”南客低着些脾气和性子，说话甜甜软软地在撒娇。
扶光暗爽，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小傻子，真好骗啊。
“你笑了，你笑了，你笑了就不许再生气了。”
“好好好，不生气了。”扶光宠溺地看着南客。
南客被扶光灼热的眼神烫得想钻地缝，眼神躲躲闪闪的。
“扶光兄，快看，前面好热闹！”南客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在围观什么，拽着扶光就往前走。
扶光看着一路上嘴巴叽叽喳喳没停过的小麻雀，心里面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充盈和幸福。
“慢点慢点。”
走近点看，是刚粘贴的新告示，是一份寻人启帖。
“启者，战神顾瑶瑶谨启。吾妹顾氏，自十年前与母亲先战神顾姜姜走失，苦寻多年未果，吾忧心如焚。吾妹时年五岁，面容清秀。因多年未见，尚不知全面消息。若有见容貌与母亲先战神相似者，望告知于战神大人，定重谢不忘。”
启贴旁附着先战神顾姜姜的画像。
南客定睛一看，画像竟与印象中的母亲一般无二。母亲也是姓顾的，可是自有记忆起，母亲很少与南客说话，她甚至不知道母亲叫什么名字，南客都是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已然不记得很多生活中的细节。南客今年十五岁，十年前五岁，战神的妹妹走失时也是五岁。南客五岁那年冬天就被母亲扔在了太白山下，不是走失的。衣不蔽体，流落街头，没有银钱，没有饭吃，又冷又饿，五岁的孩童竟靠着乞讨硬生生挺了两个半多月。那年的冬季特别漫长，就在快要被饿死、冻死的时候，太白山上的真人将南客捡了去，这才得以保住性命。
一旁的扶光看着启示贴，拽紧了拳头，愠怒。
顾瑶瑶这是想让自己坐实了战神的位置，变相地昭告天下。当初为了稳定民心，晏王对外宣告顾瑶瑶是先战神顾姜姜的嫡长女，暂封为战神大人。可是顾瑶瑶的身份和来历是经不起推敲的。
“难道我的母亲是已故的战神大人?我还有一位姐姐吗?可是母亲从未提起过。顾姜姜，顾瑶瑶，很好听的名字啊，这才是一家人啊。”南客撇撇嘴，小声嘟囔着。
南客鼻头一酸，红了眼眶，心里面感到委屈得很，不再看启示贴。
“客兄，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南客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扶光都能察觉得到的。
南客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着蓝天白云，故作轻松地说:“可能就是累了......最近心情不太爽朗，估摸着我们可能得过几天才见面了。”
“为何?是因为我吗?”
“不是的，你很好，不是因为你。我先走了。”南客不想再在此地停留了，转身就快步走开了。
“诶?客兄.....路上小心......”扶光望着南客落寞的背影心情也跟着有点低落。
客兄，为何那样?
南客回到山上思绪乱如麻。
先战神顾姜姜真的是我母亲吗?
可是南客从未听说过自己有一位姐姐。
南客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唤出阿玄想说说话。
“阿玄，她真的是我的母亲吗?我的母亲是先战神大人吗?”
阿玄望着南客不说话，满是粗茧的双手轻抚着南客的脸颊，摩挲着眼下的乌青。
“阿玄?”
“我在。”
“我很久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了......她当初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把我丢下......”南客的眼圈微微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显得楚楚可怜。
“客儿，你是天底下顶好的女子。”阿玄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僵硬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南客的后背以示慰藉。南客的性格随了她母亲的率真可爱，也随了她父亲的多愁善感。
“可是师尊说我好笨，师尊说完是他见过最笨的红莲花......师兄师姐也不喜欢我...我...”南客越说越难过，泣不成声。
“我......其实......”到嘴边的话，阿玄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嗯?”南客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阿玄，眼里还蓄着泪水，在摇曳的烛火里，亮晶晶的。
“人各有所长，兴许是客儿不适合修炼法术呢?”
“不适合吗?那阿玄我适合什么呢?”
“兴许是剑术。”阿玄顿了一下，看着南客的眸子里深不见潭底，“兴许是真刀实枪的战场。”
“战场?阿玄，那我参军可好?”
“好啊。”阿玄看着眼前脸上逐渐展现出笑容的客儿，心里难受得很。南客就是这样的啊，看起来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她心里还是没有真正迈过去这个坎。
阿玄其实什么都知道，可他说不出来。每次的轮回里，他都想拉一把即将陷入沼泽泥潭的女孩。每次到嘴边的话，都会被外力打断，生生咽回肚子里。他不知道这外力从何而来，是何人使出来的，只能浅显地把它定义为“天谴”。他仿佛是这个世间的推手，明明他一点都不想南客参军，可每次都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阿玄沉默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客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客儿，我要闭关了，很抱歉不能陪着你了。”阿玄深知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但避而不见至少不用看着客儿走向既定的结局，至少不用成为害了她的背后推手。每个轮回，看着客儿的痛苦与挣扎，他都心如刀绞。明明每次都发生一样的事情，为何这个世间独独就只有他记得?
南客摇摇头，笑着说:“客儿知道阿玄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
南客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遇到危险了，我会第一时间出现的。”阿玄拭去南客挂在眼角的泪珠，“等你法术修炼好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你说话了。”
太白山灵力充沛，又有师尊的庇佑，短时间里阿玄想见南客是再简单不过了。可长时间离开太白山，阿玄只能沉寂在玄赤剑里，依靠自身的灵力也只能支撑在南客遇到危险时出现。
“阿玄，我决定好了。我要参军，你说得对，说不定战场更适合我，说不定我就能知道当初母亲为何抛下我了。”
阿玄沉默不语。
“阿玄?”
“我在...”
“阿玄...”
“我在...记得每日帮我擦剑身...”
阿玄看着怀里安静的客儿，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她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把南客放在床塌上，吹灭了蜡烛，替她掖好了被子。皎洁的月光撒在了南客肉嘟嘟的脸上，恬静、祥和。
阿玄想起了上一轮回在天乩镜里见到南客的父亲，也是给人一种温润、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玄啊，何时才能习惯这命运多舛又单调?
但愿南客，此生平安喜乐。
小二哥将茶具和吃食呈了上来。
南客温杯烫盏，清盏祛味，而后茶叶从茶荷中按合适的量掷入茶壶中。盖上盖子稍微摇晃，然后注入没过茶叶的热水，等待几秒后倒出。沿着茶具的边缘注入热水，等到七分满后盖上盖子，等待一小会就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茶香溢出，迅速把茶汤倒入茶海中，同时把茶具中的茶汤全部倒出。
南客泡茶行云流水，有着自己独有的节凑和韵味。浓厚的松烟香、桂圆干味萦绕着整个茶室，香气四溢，柔和细腻。
扶光入口的那一瞬就被惊艳到了，香气馥郁、醇和温润，一如南客这般柔和温暖得像这阳光，又浓郁细腻得像久闷屋子里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盎然生气带着微微湿润的空气，给人以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茶如其人，一绝。”
南客回想起和扶光第一次见面，也是这般。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莫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扶光直勾勾地盯着南客，想要得到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扶光兄...可是心悦于我?”南客向来是不喜欢弯弯绕绕，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扶光怔住了，没想到南客这么直接地就说了出来，耳朵很红，“是的，我心悦于你。客兄，可有心上人?”
“我......我......你......”南客心里开了花了，可是又有点忧愁。扶光兄心悦我，是不是就能说明扶光兄龙阳之好?可是我是女子呀。如果知道我是女子，扶光兄还会心悦我吗?南客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知道一时间很难接受，其实我也还有点难以接受。”扶光懊恼地低下了头，越说越小声。
“抱歉，我想理一下思绪。”怎么办呀！我是真喜欢呀！
滚烫的蒸汽在空中熏得二人脸蛋泛着红光，很不自在，尴尬了好一阵子。
“不如出去走走?”扶光试探着打破沉默。
“好......好啊。”
路上的清风吹走了些许燥意，南客望着扶光的背影，思虑着怎么和扶光坦白。
南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万一和扶光兄撕破了脸面，那又该如何是好?
当初怎么就想着男装出来听曲呢?大不了被师尊发现了打一顿、骂一顿就好了。
如果扶光兄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呢?与无关性别呢?可是我又骗了他，这不就是我人不行了吗?
“哎呀......真疼啊。”南客抬头一看，原是结结实实撞到扶光的后背。
别说，其实好像扶光兄身材好像挺好的，身材比例也好啊，嘻嘻。
“傻小子，想什么呢?”扶光笑着戳戳南客的脑瓜子。
“不准戳，变傻了怎么办?变傻了没人喜欢了怎么办?”
“别人不喜欢，我喜欢！”扶光很认真地说道。
“扶光兄，你在开屏吗?”南客歪着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是是是，我在开屏。客兄，你讲话怎地这样直白?”扶光背过身去，赌气不再搭理南客。
“抱歉，扶光兄是我不好。”南客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
南客凑到扶光跟前想看他，扶光又转过身去，不让南客看。
“不是?真生气了?”南客追着扶光转了过去，扯了扯扶光的袖子一角。
“好哥哥，我错了。你看看我嘛，好哥哥。”南客低着些脾气和性子，说话甜甜软软地在撒娇。
扶光暗爽，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小傻子，真好骗啊。
“你笑了，你笑了，你笑了就不许再生气了。”
“好好好，不生气了。”扶光宠溺地看着南客。
南客被扶光灼热的眼神烫得想钻地缝，眼神躲躲闪闪的。
“扶光兄，快看，前面好热闹！”南客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在围观什么，拽着扶光就往前走。
扶光看着一路上嘴巴叽叽喳喳没停过的小麻雀，心里面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充盈和幸福。
“慢点慢点。”
走近点看，是刚粘贴的新告示，是一份寻人启帖。
“启者，战神顾瑶瑶谨启。吾妹顾氏，自十年前与母亲先战神顾姜姜走失，苦寻多年未果，吾忧心如焚。吾妹时年五岁，面容清秀。因多年未见，尚不知全面消息。若有见容貌与母亲先战神相似者，望告知于战神大人，定重谢不忘。”
启贴旁附着先战神顾姜姜的画像。
南客定睛一看，画像竟与印象中的母亲一般无二。母亲也是姓顾的，可是自有记忆起，母亲很少与南客说话，她甚至不知道母亲叫什么名字，南客都是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已然不记得很多生活中的细节。南客今年十五岁，十年前五岁，战神的妹妹走失时也是五岁。南客五岁那年冬天就被母亲扔在了太白山下，不是走失的。衣不蔽体，流落街头，没有银钱，没有饭吃，又冷又饿，五岁的孩童竟靠着乞讨硬生生挺了两个半多月。那年的冬季特别漫长，就在快要被饿死、冻死的时候，太白山上的真人将南客捡了去，这才得以保住性命。
一旁的扶光看着启示贴，拽紧了拳头，愠怒。
顾瑶瑶这是想让自己坐实了战神的位置，变相地昭告天下。当初为了稳定民心，晏王对外宣告顾瑶瑶是先战神顾姜姜的嫡长女，暂封为战神大人。可是顾瑶瑶的身份和来历是经不起推敲的。
“难道我的母亲是已故的战神大人?我还有一位姐姐吗?可是母亲从未提起过。顾姜姜，顾瑶瑶，很好听的名字啊，这才是一家人啊。”南客撇撇嘴，小声嘟囔着。
南客鼻头一酸，红了眼眶，心里面感到委屈得很，不再看启示贴。
“客兄，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南客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扶光都能察觉得到的。
南客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着蓝天白云，故作轻松地说:“可能就是累了......最近心情不太爽朗，估摸着我们可能得过几天才见面了。”
“为何?是因为我吗?”
“不是的，你很好，不是因为你。我先走了。”南客不想再在此地停留了，转身就快步走开了。
“诶?客兄.....路上小心......”扶光望着南客落寞的背影心情也跟着有点低落。
客兄，为何那样?
南客回到山上思绪乱如麻。
先战神顾姜姜真的是我母亲吗?
可是南客从未听说过自己有一位姐姐。
南客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唤出阿玄想说说话。
“阿玄，她真的是我的母亲吗?我的母亲是先战神大人吗?”
阿玄望着南客不说话，满是粗茧的双手轻抚着南客的脸颊，摩挲着眼下的乌青。
“阿玄?”
“我在。”
“我很久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了......她当初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把我丢下......”南客的眼圈微微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显得楚楚可怜。
“客儿，你是天底下顶好的女子。”阿玄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僵硬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南客的后背以示慰藉。南客的性格随了她母亲的率真可爱，也随了她父亲的多愁善感。
“可是师尊说我好笨，师尊说完是他见过最笨的红莲花......师兄师姐也不喜欢我...我...”南客越说越难过，泣不成声。
“我......其实......”到嘴边的话，阿玄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嗯?”南客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阿玄，眼里还蓄着泪水，在摇曳的烛火里，亮晶晶的。
“人各有所长，兴许是客儿不适合修炼法术呢?”
“不适合吗?那阿玄我适合什么呢?”
“兴许是剑术。”阿玄顿了一下，看着南客的眸子里深不见潭底，“兴许是真刀实枪的战场。”
“战场?阿玄，那我参军可好?”
“好啊。”阿玄看着眼前脸上逐渐展现出笑容的客儿，心里难受得很。南客就是这样的啊，看起来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她心里还是没有真正迈过去这个坎。
阿玄其实什么都知道，可他说不出来。每次的轮回里，他都想拉一把即将陷入沼泽泥潭的女孩。每次到嘴边的话，都会被外力打断，生生咽回肚子里。他不知道这外力从何而来，是何人使出来的，只能浅显地把它定义为“天谴”。他仿佛是这个世间的推手，明明他一点都不想南客参军，可每次都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阿玄沉默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客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客儿，我要闭关了，很抱歉不能陪着你了。”阿玄深知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但避而不见至少不用看着客儿走向既定的结局，至少不用成为害了她的背后推手。每个轮回，看着客儿的痛苦与挣扎，他都心如刀绞。明明每次都发生一样的事情，为何这个世间独独就只有他记得?
南客摇摇头，笑着说:“客儿知道阿玄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
南客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遇到危险了，我会第一时间出现的。”阿玄拭去南客挂在眼角的泪珠，“等你法术修炼好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你说话了。”
太白山灵力充沛，又有师尊的庇佑，短时间里阿玄想见南客是再简单不过了。可长时间离开太白山，阿玄只能沉寂在玄赤剑里，依靠自身的灵力也只能支撑在南客遇到危险时出现。
“阿玄，我决定好了。我要参军，你说得对，说不定战场更适合我，说不定我就能知道当初母亲为何抛下我了。”
阿玄沉默不语。
“阿玄?”
“我在...”
“阿玄...”
“我在...记得每日帮我擦剑身...”
阿玄看着怀里安静的客儿，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她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把南客放在床塌上，吹灭了蜡烛，替她掖好了被子。皎洁的月光撒在了南客肉嘟嘟的脸上，恬静、祥和。
阿玄想起了上一轮回在天乩镜里见到南客的父亲，也是给人一种温润、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玄啊，何时才能习惯这命运多舛又单调?
但愿南客，此生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