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奴婢从未背叛过你!”青黛被高大的侍卫们拖走,粉嫩的指甲抓着地板,扒出层层血迹,她还在挣扎呐喊道:“殿下,殿下!求求你放过奴婢吧。”

    贺缊只是看着,没有理会青黛的呐喊,就这般轻易打发了。

    她瞥过了一旁发着抖举着金麟宝盆的婢女,这宝盆里的水慌得晃眼,“别跟个兔子似的。”

    那个婢女将手里的金鳞宝盆轻轻置下,颤着浑身在地上磕着头。

    “你,过来。”

    那婢女绾着双丫髻,一根宝红色的绳子穿过两边,半低着头,半掩着小兔般的眼神瞅着贺缊,侧边脸上还有些许的指痕。

    婢女心里一慌乱得很,樱唇颤着,慢慢上前来。

    她知道殿下男色女色都沾,这贴身婢女青黛无缘无故被处置了,更是应了别人所说的,公主还真的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现在轮着她了,她是真的不想。

    “即时起,你便伴我身旁。”贺缊拉起她发颤的手,她手中都有了些许的厚重茧子,势必是多年如一日的磨练,这痕迹倒是像女红留下的。

    她迎着日光,美眸抬起,那深褐色的瞳孔镶嵌在琥珀色的角膜中慢慢收缩,看起来生冷不尽人意,“你姓甚名谁?”

    那婢女赶紧抽出了手,跪在地上,“奴婢请殿下赐名。”

    回得倒是有眼力见,贺缊心道。

    贺缊见着她手指上多些不易察觉的针孔,想必是也受了许多苦难,才说话如此滴水不漏,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你女红如何?”贺缊问道。

    “回禀殿下,略懂一二。”

    “帕子,拿来。”

    那婢女被吓得直哆嗦,又磕了几个响头,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整个安国都知道,殿下的话是拒绝不了的。

    婢女狠狠低着脑袋,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想当公主殿下的女宠。

    “快点。”

    婢女被喊了一声,含着泪将怀里的帕子拿了出来。

    贺缊伸出两指将这帕子撑开,对准了日光,光斑透过层层布料在她脸上留下了婉转的痕迹,更具生色。

    这一针一线绣得极好,虽是最普通的针线与布料,图案样式却是栩栩如生。贺缊一道诗词便脱口而出,“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随着一句诗句的结束,婢女泪还是落了下来,还是逃不过此劫。

    贺缊将帕子还给了她,“今日起你便叫巧画,愿你牢记。”

    “巧画多谢殿下赐名。”巧画抬起头来,伸出双手慢慢扯住了帕子上的一角,想趁公主不注意收了回来。

    好在贺缊活了许久,也算是听过些诗词,不至于心中无墨,贴不上贺缊这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

    “哭什么?”贺缊问道。

    巧画见着殿下面无表情的关心,心里更是害怕了几分,连忙将落下的泪莫干净,“奴婢喜极而泣。”

    “别跟个兔子似的,听不见?”贺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骂着系统,她也不是故意凶她,不过就是她反派人设必须屹立不倒。

    “奴婢记住了。”

    就这个胆识,如何在委以重任?若是要利用起来,她必须还要好生调教。

    贺缊轻皱着眉,她还有些头晕,手放在了耳边,闭上了眸子。

    巧画也算是公主府的老人了,幸好平日看得多,熟悉很多,便上前替着殿下揉着太阳穴。

    曾经的青黛也会这样干。

    都说丑事不外扬,这折叠楠木屏风便起了这般作用,三两奴婢上前迈着微步抬走,这另一半亭子样貌才显露了出来。

    贺缊微微抬了眼,这又是何事?合着今日是不能好好休息了是吧。

    几位样貌不俗的男子憋着坏笑,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中间跪倒在地的男子。这几人多身着锦缎,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围着一位里衣混乱不堪的男子。

    “公主殿下莫不是从仙梦见了仙子,瞧不上这些凡人俗物了?”一男子见屏风被移开问道。

    贺缊抬眸。

    那些人笑声戛然而止。

    “笑什么?”她眸光递了过去。

    目光冷冽,着实骇人。

    她刚学会组织语言,在语气上倒显得更为生冷,偏偏多了几分震慑。

    众人捂着嘴嗤笑。

    那刚发话的男子咬着下唇,将衣冠不整的一男子甩到她的卧榻底部。

    贺缊终于处理完这一件事情,又被这突来的动静吓到一惊,那浓密的睫毛又颤了几分,耳廓向后动了几分。

    仲全的表现让众人捂着嘴又笑了起来,多在嘲笑此人还这么粗鄙,毫无雅观。

    这仲全刚刚便是被那男子调教的。

    仲全被当做笑话,也便是当做了他的笑话。

    那男子像是脸上挂不上面子,便踢了踢只穿着里衣的男子,一把将他发丝抓起,“刚刚怎么教你的?你可要为了你妹妹好好表现。”

    仲全红着眼眶,仰着脖颈,咬着下唇,额头上漫出细密的汗珠,干瘦的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侧面手腕皆是不完整卷曲的皮,朱红的血肉便这般裸露,上面蘸粘这泥土与石子,伤势严峻,血流不止。

    他身下的蜀绣丝绒地毯已染了血迹。

    这两人周身颜色、提示都没有,贺缊想起青黛身边的红色光芒,心里开始忖度,看来这身上染着颜色便代表哪个是穿书人了。

    见贺缊长睫眨了眨,威严琥珀色的眸子里扫过了过来,试图在亭子之内这群人找出第二个人穿书人。

    “瞧瞧你,没来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说的。”那男子便抬起仲全的下颌,“你可长得真惊人,要不殿下怎么会看上你?”

    贺缊扶额,脑内混沌,还没完全适应目前的情况,沉思往后该如何应对其他穿书人。

    今日碰到第一位穿书人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要杀要剐自然是她这个当主子的说的算,可是按照原著这二十几个穿书者,上到朝廷,下到商贾百姓,各有分布,她总不会一个又一个找过去吧?也总不能一个一个杀过去吧?

    杀过去,倒也不是不行,方式粗鄙些,效果立竿见影。

    那男人食指顺着仲全的脖颈曲线,慢慢滑过,“我看得都心痒痒。”

    贺缊被这人的话引走注意力,眼神落在面前男子身上。

    这人长得极好,眉眼修长疏朗,鼻梁高耸,神色淡然,眸中尽是愤恨与不甘。这莹洁如玉的肤色,如今略显苍白,让人有种由不得的占有欲与侵略感。

    如此这般美人,眉心恰好点了颗红痣,宛若天神陨落人间,折损了仙龄。

    一般人便想看这人俯首称臣,想看这人支零破碎。

    仲全与她眼神对上。

    贺缊刚从石狮变人尚且不会其他表情,只会眨眨眼,于是冷着脸望着这人。

    那男子权贵也顺着目光,看上了贺缊,公主似是黑着脸,仿佛下一秒他便会被千刀万剐。

    他尴尬着笑,松开了手。

    那男子见仲全没了动静,只是低着眼垂,不像是活物,于是在仲全后背踹了一脚,“去啊!”

    仲全踉跄,再次抬眸。

    他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眼底流转着胆怯与不甘。

    贺缊见过这种眼神,很像是围困的猎物在向自己求情,祈求放过自己低贱的生命。为什么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人的身上?刚刚青黛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眼神。

    自然界中,向来强食弱肉。

    这种情况,多数会被毫不留情地咬断喉咙,任人宰割。

    她本是来修复原本剧情的,不能影响剧情走向,她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有些人不该救,更也不值得救。

    更别说在这个小说里,她还是反派,自然言行要得当些。

    说到反派,她倒是对这一幕没什么印象。

    这人生得好看,这般貌美,不应该籍籍无名。难不成她还听漏了什么篇目,也难怪,这本书她本就没听全,只有值班大爷在的时候,她才得以听见。

    贺缊扭着尚不熟稔的关节,慢慢悠悠地折下了腰,白皙的手指抬起这美人的下颌。

    柔顺的锦缎袖口盘旋而落,蜷曲的发丝从单薄的肩头落入起伏的胸前,琥珀色的眸底溅射着点点微光,深褐色的瞳孔毫无温度。

    但贺缊生得美,仅仅是这一幕,便让人血脉喷张。

    微风缠绕两人发丝,青丝扬起,在清风中驻留片刻夏日温度。

    仲全竟然不由自主被这风吹动了心底的涟漪,掠过的发丝似是将心底掀了一个底朝天。

    贺缊红唇轻启,“你,姓甚名谁?”

    湿润氤氲停留在两人距离之间,十足温存。

    仲全抬着抖动的右臂,粗糙的手指慢慢握上了贺缊的脚踝,

    这温暖的触感让贺缊发愣,初次的肌肤之亲让她心里有些慌乱。

    刚要撤回食指,却被这人握住。

    贺缊读不懂他眼里的晦暗不明,只是从直觉,这人似是要将她生生活剥。

    她只在狮子□□季节见过这种眼神。

    这人从自己的指尖准备开始舔舐。

    她是正八经的反派,才刚刚穿越啊……

    确定是清水文吗?这言情尺度这么大的吗?

    【‘代号:石狮’群聊(非剧情,非人设)】

    作者:好看吗?

    仲全流鼻血。

    贺缊:?????

    作者(偷笑):哦,石狮好像不用穿衣服来着。

    贺缊不解,石头和狮子确实都不需要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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