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比起头疼,他的心更痛。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可是从来没想到她会这样的恨他,他曾经想过,无论她怎么样对他他都能容忍,可是他容忍不了她恨他。

    他喜欢她有错吗?

    她搬起砖头砸向他的时候眼中的决绝和恨意,比砸在头上的砖头还令他痛苦,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绷带,又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迹,他坚持不让护士清洗,就是为了要提醒自己,她对他都干了什么。

    那段在小吃街做生意的时光,是他感觉最幸福的时候,他喜欢看到她数钱时满足的笑意,和他拌嘴时瞪大的双眼灵动又明亮,教训他时装作大人的天真可爱,她是一个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只要赚到钱,她脸上的笑容就如花儿绽放,明艳又灿烂,那样的笑容是他每个夜晚反复回味的蜜糖,是他满足和快乐的源泉。

    他目光阴沉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高中生,她会这样对他吗?

    一切的起因都是他!

    那个中年警察执意要送我回家,我的头靠在车窗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说话,“·····反正有人认罪了,你又何必较真呢,我还真没见过上赶着想蹲监狱的人,那里面进去了不扒几层皮才怪,死心眼!”

    他说的话我不怎么爱听,我也没有同警察打交道的经历,可是我常听说的一句话就是“有事儿找警察评理呀!”警察不就是以事实为根据秉公执法的吗?

    天快要亮了,弄堂口静寂无人。

    中年警察跳下车为我打开车门,我精神恍惚的就要下车,他却伸手半搂半扶住了我,我睁大眼睛看他,他讪讪一笑,“我扶你下车。”我反感的推开他的手,脚步虚软的差点栽在地上。

    中年警察望着她走向巷口的单薄身影,忽然发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她总有乞求他的时候。

    这还是我第一次彻夜不归。面对妈妈喋喋不休的质问和责骂我选择了沉默,我不知道该怎样和她说起,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后果是什么,我要自己先稳下心神思考一下再告诉她。

    “妈,我只是玩的忘记了时间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再去睡一会儿吧。”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草草的擦洗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我食不知味的就着腌菜吞了一个馒头,我必须积攒力气,找到在场的那几个人让他们说出真相,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会承担,但是绝不能让岩罕哥承担这无妄之灾。

    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在这个连走廊里都摆放着病床的医院里,章银生成功的为儿子搞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儿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想要那个姑娘还是想让她进监狱?”

    章立军盯着天花板不说话,章银生不时的凑上去观察他的反应,他以为自己的儿子脑子被打傻了。

    他一叠连声的叫着儿子,过了半天才换回他儿子一个嫌弃的白眼和一句狠话,“我要她,但是这打也不能白挨,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看来你这脑子没被打傻,那我就放心了。好小子,不愧是我的种,就像我当年追你妈一样,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要得到手,这就像那盘子里的肉,你不吃到嘴就总是惦记着,眼馋着,说到底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要追求点什么嘛,省得以后后悔,我赞同你的话,这打咱不能白挨,总要出了这口怨气,谁让那小子自不量力的和你争女人,这口气就撒在他身上,况且他自己都认了罪,我们又没有逼他。”章银生问了一圈医生,都说问题不大休养一下就好了,他心里放松下来,话就多说了点,也不在意儿子是否真的听进去。

    余翰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时心里稍稍安定一些,伤者的情况从初步的诊断来看不是很严重,事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他要稳住心神想办法帮助孩子们走出这场劫难。

    余翰找到病房说出自己的身份时,章银生迅速的给儿子递了个眼色,他愤怒的冲上前揪住余翰的衣襟,张嘴就骂,“日你个先人的,我正想找你们算账呢!我儿子和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们竟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我可告诉你,我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一个独苗,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豁出命也要给你们拼了。”

    章立军扭头闭上眼睛,不想看父亲拙劣的表演,一旁的小五几个人装作关切的样子围在他的床前嘘长嘘短。

    余翰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他任由章银生抓住他的衣襟唾沫横溅的也没有表示一丝的反抗,嘴里还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承担的。”

    章银生把余翰塞到他手里的钱一把抛开,嘴里咒骂着:“老子不缺钱,老子只要你们赔偿我儿子的身心健康,我儿子流了多少血我就要你们也流多少血!”

    当我找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纷纷扬扬的钞票飘洒在余翰叔叔身上的场面。

    我疾步冲进病房,挡在叔叔的面前,“人是我打的,该怎样赔你们是我的事。”

    我的眼睛四下一瞟,目光落在章立军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我冲上前抓起柜子上的一把水果刀,举起了胳膊,“你要我赔多少血我都给你!”

    我举起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就向胳膊上划去······

    “不要!”章立军一个鱼跃从床上蹿了起来,把柳新扑倒在对面的陪护床上,他粗喘着夺走她手中的刀,又抓起她的手腕查看。

    “喂喂喂,你这姑娘也真是的,我还没说让你赔多少你就下手,你不怕血放多了自己亏了呀?”他说着眼睛瞟向儿子,章立军放开手躺回到病床上,翻身太猛他手上的输液针头扯掉了,手背上冒出一串细小的血珠。

    我和余翰叔叔被轰出了病房,在我的坚持下,余翰叔叔先行离开,我恳求他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奶奶,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这样的事是无法瞒过她的。

    章银生瞥了一眼守在病房门口的柳新,看得出儿子很在乎这个姑娘,如果不帮助他弄到手,依这小子的脾性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于满足儿子的各种愿望,不就是砸钱的事情嘛,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就不算什么事情。

    帮助他把这个姑娘搞到手,权当是送给他的十九岁生日礼物好了。

    余翰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母亲披着外衣站在院子里的身影。借着微曦的晨光,他的目光与母亲的目光轻轻一触,就知道再无绝无隐瞒的可能。

    小南一夜未归,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母亲对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颇有意见,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没有解决的时候,他不想过多的说什么让老人家担心的话语。

    听完儿子简短的讲述,老人家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的说道:“你当你妈是傻子呀,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思南会是和别人打架的孩子吗?”

章节目录

揉碎在时光里的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宛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宛淯并收藏揉碎在时光里的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