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认真的吃着饭菜,发丝低垂,遮挡了她的眉眼。

    范小文装模作样的扒拉了几口饭菜,突然俯身低头,想要透过几缕低垂的发丝看清她的脸。

    赵斌看到他幼稚的行为,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了起来。

    餐厅里一片喧哗声。

    我安静的吃着盘中的饭菜,收拾东西起身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心里有点诧异,因为没有人在公众场所叫过我的名字。我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朝收纳餐盘的地方走。

    赵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勇气在心里攒了太久的缘故吧,他不管不顾的再次叫出她的名字,可他攒了许久的勇气叫出口的“柳新”,被她转过头的一道冷漠目光冰封在了半空。

    范小文脱口而出一个字“靠!”。

    柳新的眼神幽幽的掠过,犹如腊月的风拂过微漾的湖面,霎时冰封水凝。那乌黑晶亮的瞳仁仿若寒冰凝聚,晶莹的让人心动,又冰冷的让人心痛。

    他承认自己的小心肝不规矩的颤了几下。

    他暗骂了一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从小到大,他身边都不缺少女生的围绕,心跳的感觉却好像是第一次那么强烈。

    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索性把目光转回身边的赵斌,发现他依然望着餐厅出口的方向发呆。

    “赵斌你这怂货不是六月生的吗,怎么抗寒能力这么强,那冰窟窿一样的眼睛都能让你痴成这样,她要是冲你笑一下,你还不得一头栽死在人家面前。”

    范小文嘴里说着,心里已经在想象她笑起来的样子,可是又怎么也想象不出她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一路走回宿舍,反常的都没有说话。宿舍的楼下,范小文终于忍不住发话了,“那个······把你迷成这样,长的还行吧,那个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赵斌眼皮抬了抬,“那我刚才叫的是谁?”

    范小文其实就是没话找话,他听见了赵斌叫的那个名字。

    赵斌叹了口气,“我在新生接待处时看过她的信息,早就知道她姓啥名谁哪个班的了。”

    范小文挑了挑眉,心里快速的回想着开学那几天自己都在干嘛,为什么没有想到新生接待处也是发现美女的前沿阵地。

    赵斌一副焉焉的样子,范小文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他伸手揽住赵斌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跟我走,咱们一起去大礼堂看元旦彩排,那里漂亮女生多,我给你介绍几个。”

    赵斌拍掉他的手,“没兴趣,无聊,发你的神经去吧。”

    我静静的靠在宿舍的门口,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我并不想打断她们的兴致,她们是我要与之共同生活三年的室友,我无法像对待别人那样冷漠疏离。

    她们见我进屋声音陡然降了几个分贝,我已经习惯了,我不怪她们,这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甚至有些歉然,她们搭上了我这样孤僻的室友。

    我正要爬上床铺,万晓玲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大苹果,“谢谢你每天打扫宿舍卫生,打热水,你这样会把我们惯坏的。”

    我一愣,她把苹果塞进了我手里。

    我默默的爬到上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们说话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哎,真心话说,侦查系的帅哥比较多,就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万晓玲只顾上看脸了,忘了当时别人说的那个男生的名字。

    室友李夏叨叨,“别这个那个了,你就直说你看上人家了。”

    万晓玲捧着心口,“嘻嘻,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生叫芮明。”

    “你拉倒吧,那个叫芮明的长的太秀气了,根本不适合你这种糙娘们,最适合你的是那个叫范建伟的,长的敦实粗壮,和你最相配了。”说话的这位室友是北方人,言语上向来是直来直去不拐弯。

    “候萌萌,我看你的眼睛不是全瞎起码也是个半瞎,本姑娘可是娴静淑慧,你居然说我糙,你想损人也不带这样损的吧,看我不撕你的嘴······”三个女孩子笑闹成一团,宿舍里的气氛如煮沸的水一般蒸腾起来。

    我的唇角微动了一下,在她们的笑闹声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缅甸国的木哥镇与中国的黎河市隔河相望,这里曾经是缅甸政府军和少数地方武装斗争的地方。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木哥得益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已经发展成为中缅边贸经济的口岸。边贸经济的兴起,吸引了各色人等来到此地,这里也成了鱼龙混杂各种势力交错的地方。

    岗街是木哥北边相对偏僻的一条街,房屋布局杂乱,房租便宜,是初到此地淘金的人们首选居住之地。

    “爸,您知不知道帮人带货这种事是违法的,国内都已经开始打击了,我们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样的事情。”连俊气恼的冲着父亲嚷嚷,一旁的连沛踢了他一脚,“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要不是你赌气跑到山里玩,又咋会摔下山崖差点没命。你爸做生意赔了,借了点钱想着翻本呢,结果为了救你把借的钱都搭上了,连夜雇车把你送到医院救治,没钱给你买补养品,宁可自己啃馒头咸菜,也要把牙缝里抠出的几个钱给你买补品吃,还天天到小河里给你抓鱼煮汤······你爸还说等还了债给你攒钱娶媳妇呢,就靠咱摆的小地摊,啥时候能挣上钱呢。”

    “爸也说攒钱给你娶媳妇呢,我不要,都给你好了。”

    连俊有点沮丧的抓弄着头发,额前低垂的发丝一片凌乱,露出了左眉骨上一道寸许长的伤疤,暗色的伤疤自眉头上方斜斜的贯穿眉毛落在眼皮上,眉下是一双幽黑沉静的眼睛。

    他抿着唇瞪着连沛,俊秀的面容上透出几分淡漠与倔强。

    连沛是他的堂哥,平时说话老爱和他对呛,这样的话他听了很多次,不用他说他也知道父亲对他的爱护与关切,他懊恼的是父亲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无法改变。

    看到他推门,连海峰沉声追问:“你去哪里?”

    “南街。”连俊脚步一顿还是走出了屋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连沛才咬牙说道:“这个臭小子摆个脸子给谁看呢,我说叔,你不能再这样宠着他了。”

    连海峰叹了一口气,“他一个孩子都知道对错,我怎么会不知道对错呢。”他狠狠的吸了口烟,“昨天张二虎又来找我,我告诉他以后不干这事了,那个混蛋说我已经帮他们带了两次货了,想清白是白不了了,我不干他就到边防公安那里举报我带毒,我们就别想回南省了,只能流落在这边境线外任他们欺负。妈的,咱们就是因为以前跑过马帮,山里山外的路都熟,才被他们盯上的,边卡查的紧,他们现在正缺从山里带货的人。”

    “叔,虽说带货有风险,不过他们给的钱多,您同意我就跟着你跑山,反正我都听您的······我知道被他们这样的人缠上是个麻烦,但是人这一辈子横竖到最后都是个死,也就不当回事了,只要能挣点钱混个肚子圆我就满足了。”

    连沛的话没有化解掉连海峰的烦恼,反而使他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责任。他掐灭烟头站起身向屋外走去,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走上错误的路,如果实在无法摆脱那些人,那他怎么着也要想法子护两个孩子一个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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