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一行人根据男孩给出的指引,走到了离镇子不远处的一间小小的庙宇。

    长期的风吹雨打,加上无人问津,原本应一尘不染的庙宇此刻却破旧不堪,灰旧的牌匾已经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了。

    他们走进去,只见里面供奉的是一口井,也能料想到这是一座井神庙。

    他们走到那口害村民都染上怪病的污水井一瞧,井水发黑,臭气通天,里面都是些烂茶渣,枯枝等,夹杂着一阵阵臭气,令人不仅作呕。

    “这,他们是怎么喝下去的。”苍穹打了个颤抖,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重烨从袖子里掏出一手帕,递给了白曦想让她捂住口鼻。白曦刚想接过,却忽然停住了手。

    “神女,怎么了?”重烨不解问道。

    白曦环绕四周:“这附近有一股很纯粹的灵力,但不知是从何处来。苍穹,你感受到了吗?”苍穹点头:“是剑。”

    苍穹本身便是剑灵,对剑的敏感度自然要比常人高上几倍。他四周探索,顺着灵力强度去寻找,在庙宇内的他似乎大有所获,连忙招呼道:“大家快来看!”

    白曦,重烨和青鸾随着他的叫声过去,只见一地下道。虽说是在地下,却也有着同地面一般的光亮。“在这下面发出的。”苍穹看着那清晰可见的楼梯道。

    “我们下去看看。”白曦发话,和苍穹相□□了点头。

    只走了好一会儿,便走到了平地上。

    走了几步,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到脚下,不约而同地踩到地面的水。

    “怎么不是黑色的?”苍穹蹲下仔细瞧了瞧,又用手捧起来认真端详。

    按理说,井水大部分都来自于地下水,既然井水是脏的,那这里的水应该也是黑色的。

    除非,那井水并不是突然脏的。重烨说道。换句话来说,那井水本来就不是脏的,是人为。

    那镇民喝了井水中毒得病,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白曦接着道。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续白曦道后,他们像是一下被什么敲中一样,都反应了过来。

    “那个小孩。”重烨的语气很平淡,表面像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却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你们,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原本沉默的场面被这一句话打破,山洞本就狭小,就这样的一句话,不过语调大了几分,就足以震耳欲聋。许久,那声音才消散。

    那个男孩又出现了在他们面前,却不是方才那般衣衫褴褛了,此刻倒像是个雍容华贵的小公子。

    他一脸怨恨地望着面前那群不请自来的家伙,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不知从何处召来的洪水,想直接将他们冲走。

    大水来的突然,男孩想他们定是没有防备的,而自己此刻也身处洪水之中,看不清楚面前的状况。但他们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想到这里,他轻笑,手一挥,洪水退去,只见他们仍旧不动如山,且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你们,怎么会…..”看到这一幕,男孩有些不知所措。

    白曦想上前一步,同他靠近些说话,男孩却误以为她想抓他,心生敌意,又知她法术高强,不敢对她怎么样,心生忌惮,只好是退后一步。“我不会伤害你。”白曦看出了他的忌惮,立即开口道。“只想你解开镇民身上的毒。”

    “他们这是罪有应得。”男孩冷冷地回应着,手紧紧拽着。白曦一下语塞。男孩望着她,眉头紧锁,疑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晓我真实身份的?”

    “从你喝下我给你的那碗水开始。”白曦淡然道。“水?那碗水又怎么了,仅仅是一碗水,你就看出了我的身份。”男孩仍然不解,毕竟那只是一碗普通的清水,他同水打交道多年,不可能有错。“那碗给你喝的水里加了我的血。”白曦又道。

    不对,加了血自己怎么可能尝不出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男孩反驳着,就算加了血又怎样,你的血又……

    “我的血,凡人承受不住。”听后,男孩虎躯一震,怪不得中毒的迹象居然消失得那么快,原来居然是因为这个。“你究竟是谁?”男孩发问。

    “亏得你还在风鸣山下住了那么久,不知道山上住着位神女吗?”苍穹一脸“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语气问道。

    神女?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风鸣山上的那位神女,他早就有所耳闻。神女本体是凤凰,上古神族。凤凰本就可涅槃重生,凤凰真血,亦可解世间一切的毒。活死人,肉白骨。

    男孩望着白曦,问道:“你当真是神女?”白曦笑了笑:“我叫白曦。”男孩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哭了起来,与方才判若两人,洞中即刻响起一阵又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苍穹等人连忙捂住耳朵,道:“好好地,你哭什么啊?”

    “别哭了,井。”白曦一句话,就让男孩安静下来。“他是井神?”苍穹听后有些吓得合不拢嘴。“不对不对,井神怎么算应该都有上千岁了吧,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孩的模样。他要是神仙,看起来顶多只有三百岁。”

    白曦走到男孩身边,牵着他,带至大家面前,对他道:“井,现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男孩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我叫井,全名井神,也就是凡人口中的生活在井里面的神仙。”

    “民间关于井神的传闻有很多,像小孩,像龙,那只不过都是我的化身。我诞生于六千年前的一个小井里,那时候的人还不是很多,用水也很少,直到后面,人们不断繁衍,在生活上,对水的需求也不断增多,井也多了起来。井的数量很多,十个,百个,都需要有一个井神来看住,所以我,将自己的元神溶于水中,哪里有井,我就会在哪里苏醒。”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方才你们进来前都看见了吧。”“那口井?”苍穹立即反应过来。“以前它不是这样的。”男孩淡淡道。

    干净的,纯洁的,那才应该是水原本的样子,那才应该是那口井最初的样子。可是人实在是太贪心了,大地给了他们生存的空间,他们却只想一味地索取。他们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得到更多。

    “他们抛弃了最初的井,进而在镇上各个领域打井。原先我只单纯地以为真的如他们所说人变多了,水不够用。后来,我发觉打井的一直都是同一批人,每每苏醒,我总能看见他们贪得无厌的样子。他们只管所求,却不懂得珍惜,喜新厌旧,贪得无厌,这就是人性。”男孩说罢,眼珠一转,察觉到些异常。

    有人来了。

    这个洞口十分隐蔽,即便是有人来了,照理来说也不用过于担心会被发现。可这座井神庙荒废数久,根本不会有人想过来拜祭。此刻却偏偏有人来,确实是有些诡异。

    “有人。”重烨看了一眼白曦。白曦点头,转而望向男孩:“你要出去看看吗?”男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被一个青年男子撑着,一步一步地走进庙中。

    男子左手撑着老人,右手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寻常人家用来拜祭的东西。酒,饭,样样不缺。

    老人缓慢地跪在一个老旧的,有些掉皮的拜垫上。“爹,您慢点。”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撑扶老人的手从一只变成了两只。

    “井神在上,小人杨天泽,身侧的乃是犬子杨起......”

    老人朝井神拜了拜,随后起身同手拨开了香炉周围的蜘蛛网,在周围摆好香烛,拿了三根香,随后又跪下:“井神在上,日月镇飞来横祸,数百镇民身染怪病。小人日思夜想,对于十三年前那件事依旧耿耿于怀,日日难以下咽。若世上真有报应,论因果循环,还请报复在小人一人的身上,不要再令他们受苦受累了。”

    老人情绪激动,声泪俱下,说罢还不停地对那井像磕头。“爹,爹,别这样。”儿子连忙拉起老人,欲劝阻他。

    只见怎样都拉不起老人,儿子也跟着跪在地上,道:“井神在上,家父年事已高,若真的有报应,那就都报应在我一人身上,放过我爹。”

    “起儿,你这是做什么啊!”老人见自家儿子这样,不难免心疼起来,就像儿子心疼自己那样。

    “你们以为这样,神就会听到吗。”男孩从后面走了出来。儿子见状,立即喝道:“你是哪儿来的小孩,快快离开,不知道这里有疫吗?”

    老人拉住了他:“只是个与亲人走散的小孩,童言无忌,你语气放宽些。”

    男孩丝毫不避讳他说的,直接走到老人面前,道:“井神庙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你们犯下的过错,你以为这样忏悔,神就会听到吗?”

    老人愣了一下,儿子听话立即走上前,护住老人,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爹。”男孩轻笑:“就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害我没了爹,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躲在后面的白曦他们一听便知道男孩在胡扯。不过这话倒也有五分真。毕竟男孩说过,井神元神只会在有井的地方苏醒,原先便是一个井神管辖一片区域,这镇上打了那么多口井,男孩在别处苏醒,所以原来在镇上的井神与男孩本就是一体。说他是自己的儿子,好像也能说得通。

    老人轻轻拉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对男孩道:“是我,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全镇的人。倘若当年我没有一意孤行,或许就不会变成今天那个样子。”

    “你什么意思。”男孩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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