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奇异地想到赵戎。大上周,许久未见的两人在剧组再次相见,见面几分钟后就进入了老朋友的状态。

    可是他把许梨整个人圈住,仍有一种不真实感,还有害羞感。

    许梨也有同样的感受,所以,他们用心跳来告诉对方自己的思念之情。

    周安抬眼间不经意看到了餐桌旁的餐车。

    周安咦了一声,许梨推开他好奇地问:“怎么了?”

    周安牵着许梨走到餐桌前说:“你中午吃的早,还等我到现在。是我的错。”

    许梨下意识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后,又去摸了摸周安的肚子,喃喃道:“你比我瘦。”

    周安的紧张感终于消失了。

    周安礼尚往来,摸了摸许梨的肚子,若有其事地说:“嗯,右侧比左侧小点,右侧好像更饿一些。”

    酒店的晚餐非常丰盛,许梨吃得心满意足,碳水和酒精带来了昏昏欲睡的困意。

    周安来之前,许梨便再三确定好所有的窗帘都已经挂好了。

    许梨本来想自己定酒店,但是周安提出来他定时,许梨没有反驳,毕竟她经验少,万一定的酒店安全系数不够高,那就麻烦了。

    住在高层的许梨看不到外面江景和星光,唯有周安这颗闪亮之星对着她不停地放电。

    有些醉意的许梨语气绵柔地问:“你为什么老放电。”

    周安坦然地说:“因为忍不住,太久没见到你了。”

    周安滴酒未沾,他明天中午开始拍摄,至于为什么不喝,许梨心里明镜。

    许梨恰好相反,她很久没和男人在一起了,再加上身处异地,她怕自己太紧张,先用酒精来解除大脑的紧绷状态。

    一杯红酒,两杯红酒,许梨成功地让自己放下了想了一天的事情。

    周安的话又将许梨忘记的事推到眼前了。

    酒精要慢慢代谢走了,许梨不想清醒过来。

    下午回到酒店后,许梨洗完澡从箱子中取出特意叠好平装的贴身毛线连衣裙。

    可惜还是有了褶皱,许梨重新熨平了连衣裙。毛线连衣裙亲肤地贴在许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

    这件衣服太显身材了,周安进门看到许梨才意识到自己对女性身材还是不够了解。

    忍到晚饭结束,周安打算放飞自己了。

    许梨今天穿了钢圈型内衣,整顿饭吃的她沉重不已,借着酒劲儿,她将沉重的胸部放在餐桌上,对面的周安已看呆。

    许梨一鼓作气,媚眼如丝地飘出一句话:“那还忍什么?”

    听到这句话,自然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地上的衣服是周安和许梨行踪记录线,记录线断在了床角,今天天气好晴朗,外面星光闪闪,屋内春意盎然。

    春天,是快乐的季节。

    一天洗了两次澡的许梨拒绝周安凑过来的手臂。

    许梨眼露凶意道:“保持距离。”

    周安才不怕她毛茸茸的凶意,直接上手搂住她说:“我知道,我不乱动,真的。”

    满足了六欲后的人对世界充满了爱和包容,说起剧组那些破事,也是带着温柔的色彩。

    许梨听着有些气愤,刚要占个立场发表言论,被周安的问话噎住了。

    “你们前天去的是Vincent的店?”

    许梨心虚了几秒钟,平淡地说:“那不是他的店,也不是他接待的我们。”

    周安暂时放过这个话题,许梨倒是想起重要的事情了,她把林可竺的邀约细讲给周安,看周安有什么看法。

    周安不太理解许梨的犹豫,他和林编剧的想法一致,有人认可你找你做这份工作,你认真做就行,况且许梨也不是林编剧的位置,她不需要过多的责任感。

    许梨辩驳道:“除了能力以外,我也没想好要不要做电视剧编剧,如果我不打算做这个,那浪费2、3个月在外面有什么意义?“

    周安不理解愿意去便利店兼职的许梨,为什么拒绝薪水更高的编剧兼职。

    许梨耷拉着头闷闷不乐地说:“就是因为我发现这种兼职没什么意义,大家其实很冷漠的,我想融入他们,但是好难,林编说要沟通,实际上我和大家的沟通都是停留在表面。”

    许梨从观察者转向沟通者失败了,作为体验者,除了疲惫以外,她没有太多的感悟。

    一开始,雄心壮志的要在便利店观察50个人,最后发现最触动她的是除夕夜的小偷。

    不是许梨的问题,是工作太繁杂了,能休息的时间没什么客人,忙碌的时候,连厕所都没时间上,这样被生活追着跑的生活,顶多叫生存。

    周安了然,许梨没吃过赚钱的苦。所以,才会有兴致地去便利店兼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周安慢慢抚摸着许梨长到肩膀位置的头发说:“了解生存的艰难,本身就是很重要的人生体验,虽然没为你的写作提供素材,但是拓展了你的人生体验区,这种体验不是马上就能化为文字的,也许几个月后,几年后,你会突然想到过去的某件事,然后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这就是积累。”

    许梨揪住被子不说话,回想几个月前的自己和几年前的自己。

    回忆结束,许梨趴在枕头上,被捂住的声音从枕头和许梨的夹缝中传来:“我发现我变得功利了,以前我写东西不求什么,现在我做什么都希望能成我笔下的内容。”

    周安很多次意识到过,许梨害怕被束缚。但他找不到许梨害怕的原因,看到她胆怯地躲在枕头中的闷声说话,周安好像知道原因了。

    许梨被体制化了。从小在学校被教育,毕业后进入了一板一眼的工作岗位,就算许梨有着天生自由不羁的灵魂,但还是被这一层层的围墙给关窄了思想。

    许梨意识到了问题,所以她通过创作,来拓宽自己的精神世界。有能力养活自己以后,她离开了困住她多年的围墙,可是身体离开了,还有一小部分精神留在了围墙中。

    她努力写作,确保自己有基本收入,她把生活的细节都记进工作中,时时刻刻,毫不松懈,反而没办法好好生活了。

    她冲破了过去的桎梏后给了自己新的桎梏。

    周安环住许梨说:“刚才呢,刚才的那些你也是为了写进小说吗?”

    许梨被逗笑,翻过身来,挠周安痒痒。

    周安圈住许梨不老实的手问:“你爱钱吗?”

    许梨摇头,她不懂周安的话题是怎么转到钱上的。

    许梨:“够基本日常生活就行了。”

    周安继续问:“你之前的小说现在还有收入吗?”

    许梨点头。

    周安:“这不就得了,你不缺钱,你可以只生活不写作,但是我知道你活跃的脑神经一定会有灵感迸发的时候,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呢,人活在世,能够顺其自然地活着是多么幸运。而且,我有钱,我会去赚钱的。放你自己自由,好不好。”

    “道理我都懂,就是做不到。”许梨又趴回了枕头上闷闷地说。

    周安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舔了下两根食指后双手在头顶两侧画圈:“有了。”

    许梨被逗笑了:“一休哥,你快说呀。”

    周一休神神自在地摇头晃脑:“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有三个选项,第一个和往常一样渡过今天,第二个做一切想做的事情,第三个去拯救世界。你选哪个?”

    许梨睁大眼睛,脸部也跟着用力思索,她举手道:“一休哥,我知道了,我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周安模拟敲木鱼的动作,嘴跟着配音‘咚咚’,然后道:“好的,施主,那么下一个问题是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许梨豁然开朗,她想做的一定不是把今天的一切记下来去做素材,她要做的是完完全全地享受今天,见自己爱的人,最后,和有情人做尽快乐事。

    ***

    做完快乐事,周安快速冲了第二个澡回来,许梨疲惫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

    许梨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没发现周安。

    许梨心想:呵,男人。

    摸起手机想叫餐的许梨听到周安说:“你醒了。”

    许梨:“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周安无奈道:“我在餐桌旁看平板啊。”

    餐桌配的椅子非常高,连周安坐进去都能被掩盖的严严实实。

    周安拿出手机浏览早餐菜单问:“吃什么,我来叫餐。有小笼包,豆沙包…”

    许梨从被子里伸出左手去够凳子上的t恤,费劲拿到后,发现周安正目视着自己。

    许梨脸红耳热地说:“你转过去。”

    ***

    许梨冲完澡出来,早餐已经被推进来了。

    昨晚的背景灯暗乎乎的,今天打开窗帘,阳光满屋,许梨穿着普通的t恤和睡裤从浴室出来,双手用力擦着占了水珠的发尾随口道:“今天天气真好,我去哪儿玩呢?”

    周安发现最好的打光工具永远是恋人的眼睛,不同状态不同场合不同季节的许梨都给他带来了共同的感觉:怦然心动。

    从头发丝到漂亮的脚丫,他都喜欢。

    周安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许梨毫无察觉,回到浴室取了一条新的干毛巾,搭在肩上接没擦干净的水珠。

    许梨在浴室听到周安说:“跟我去剧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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