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温嫔虽然姓温，性格可不怎么温柔，在申欣被嬷嬷看着向她行礼时，她轻移莲步，绕着申欣打量一圈，而后站在她面前，弯腰歪头看她。
“？”申欣站起身，奇怪地看着温嫔。她大约三十岁以上，皮肤如水，脸型圆润，很明显来自水乡，只是她眉目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后来申欣才听说她并不得宠，曾经有一个孩子也夭折，之后她就不愿意再面君了，只每日召集一些姐妹在此行酒令办诗会，幸而有些才能，因此在宫中的日子还算好过。
“就这？”温嫔惊讶地问出这句。她和宫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都以为这个乡野丫头是什么天姿国色，才能被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今日亲眼所见，大失所望。直到申欣抬眼直视她，温嫔才了然地：“哦。”
在她看来，申欣确实算不上天姿国色的那种，但长相却与她见过的京城女人大相径庭，之前她没有见过几个碧洲人，今天一见她，温嫔便相信她就是典型的碧洲长相。加上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太特殊了，直直的，仿佛目标坚定，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她的神态很空，却让人觉得她已经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与她十几岁的年轻面容相比，这种反差感让人不由得激起一种征服欲。
“会作诗吗？”温嫔不禁问道，她不由得想多去了解她一点，以搞清楚这种反差感的源头。可惜申欣回答：“我不识字。”
“哦。”温嫔遗憾地回答，但紧接着她又兴奋起来，“我教你读诗吧！”
由于皇帝的年龄就很大，他的嫔妃自然年轻不到哪里去，甚至温嫔都算是年轻的几个了。某日诗会，申欣被几个妃嫔团团围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妃子捧着她的脸看牙：“我喜欢！要是嫁给我儿子就更好了。”
别人笑道：“惠妃姐姐，您看贵妃娘娘近日为九皇子选妃焦头烂额的，您怎么一点也不看那些显赫的人家啊？”
“嗨，咱们这些小鬼掺和这些，还不够惹一身骚呢！还不如选个省心的人家，早早就藩，就高枕无忧啦。”惠妃坐下，自顾自的塞嘴里一块果子，转头向那人问道：“倒是你，婉昭仪，我最近听到朝堂议论，说要派公主和亲属国，以借兵平叛哦，算算各位公主的年龄，……”
听见这个，婉昭仪明显脸色阴下来：“属国而已，哪需要公主亲去，封个宗室女不就行了。”
“好了好了，”温嫔忙恢复秩序，“咱们今天呢，是赏海棠饮桃花酒来的，若哪位姐妹已有诗句了，就请先给我们打个样吧。”
坐在一边久不出声的谢美人眼睛骨碌一转，笑着提议：“不如就请新来的小妹妹给咱们打个样，你看行吗？”
“她不行，”温嫔挥挥手，“她连字都不识几个，还是你来吧，啊？你的词前日不还被陛下夸了么？”
“嘁……”谢美人见没有得逞，只好掀着嘴角赏她一个白眼，而后站起身来起范。
她们在那边斗得热闹，申欣坐在一旁只顾出神，偶尔捧起酒盏饮一口桃花酒，也辣得直吐舌头。慢慢地，她从碧洲旧事想到落在水中时的记忆。既然她之前是修道之人，应该也可以用一些小法术吧？
但是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申欣从头开始想。那时候她在水中第一个看到的场景是……很多男人，都穿着修道之人的衣物，围着她俯视，面上是惊叹，而自己，似乎还是小孩样子。旁边的师兄七嘴八舌地用手势指引她真气走向。
现在要开始试试吗？
申欣看一眼吵起来的几个妃子。
还是回去以后再试吧。
——————————
“六爷，门房来报，您有一封信。”
司空府，只穿着一身白色内衬的司空霁正在对镜坐着，手里拿着一把剃刀犹豫，看着自己的络腮胡，不确定是否要剃干净。听到禀报，他放下剃刀，伸手接过仆人手里的东西。
并不是寻常的信的样式，而是一个细竹筒，用皮绳绑着，接口处有蜡封，封上印鉴十分眼熟，是飞鹰骑狮的图案，显然不是中原某个家族了。
看着这个印鉴，司空霁猛然想起它的来处。这个图案代表从土律归顺京城的耶律氏。
想到这里，司空霁放心地打开。
里面没有汉字或是土律字，而是一幅画。上面画了大漠，空中五星高悬，中间是太阳或月亮并不能分辨，因为是旋状的圆形。正是土律的文化，他们认为大首领正是空中日月，五星则是拱卫首领的五大部族。
可是五星中的耶律氏不是已经归顺了吗？
难道说……？
耶律氏的归顺只是假象，他们实际要里应外合共谋朝廷吗？
想起当年他征战耶律氏时，其首领被手下压制并不服气的样子。本欲斩他，却被父亲劝阻，几个时辰后便说通了首领，从此服服帖帖。
原来是这样的吗。将所有事联想起来，司空霁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大家对于父亲都是欲言又止的态度。
那么现在耶律氏送来这幅画是要与他合作了。
司空霁深深叹口气。
他走到书案前坐下，取出同样一张纸，画下一座山，上面是京城外山上特有的一种树，而后画上凉亭，空中再画上一个圆月和点点星星。
意思很明显，是邀请首领月圆之夜在京城外山上凉亭一聚。
此时是深夜，应是就寝的时候。小免端着水盆和手巾进来。
“六爷，洗洗脚吧。”
司空霁面色凝重地抬起脸，见是她来，神情松缓了不少：“你放下吧，待会儿我自己洗。”
小免点点头，将水盆放在床边，而后看他书案，被司空霁一个手快压下了：“军事机密，你不要看。”
小免吓了一跳，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而后有些委屈地点点头。
见她如此反应，司空霁有些心疼地收起信，而后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这次去碧州，我忙着跟桑欣酌玩心眼，忽略你了，你有没有到处转转玩玩？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小免乖顺地点点头：“碧州风光很不一样。”而后想起了那个夜晚，“也不知道皇上带回去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听说她还有未婚夫呢。”
“放心吧，在宫里，怎么着都比那穷乡僻壤好。”
“？”申欣站起身，奇怪地看着温嫔。她大约三十岁以上，皮肤如水，脸型圆润，很明显来自水乡，只是她眉目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后来申欣才听说她并不得宠，曾经有一个孩子也夭折，之后她就不愿意再面君了，只每日召集一些姐妹在此行酒令办诗会，幸而有些才能，因此在宫中的日子还算好过。
“就这？”温嫔惊讶地问出这句。她和宫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都以为这个乡野丫头是什么天姿国色，才能被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今日亲眼所见，大失所望。直到申欣抬眼直视她，温嫔才了然地：“哦。”
在她看来，申欣确实算不上天姿国色的那种，但长相却与她见过的京城女人大相径庭，之前她没有见过几个碧洲人，今天一见她，温嫔便相信她就是典型的碧洲长相。加上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太特殊了，直直的，仿佛目标坚定，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她的神态很空，却让人觉得她已经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与她十几岁的年轻面容相比，这种反差感让人不由得激起一种征服欲。
“会作诗吗？”温嫔不禁问道，她不由得想多去了解她一点，以搞清楚这种反差感的源头。可惜申欣回答：“我不识字。”
“哦。”温嫔遗憾地回答，但紧接着她又兴奋起来，“我教你读诗吧！”
由于皇帝的年龄就很大，他的嫔妃自然年轻不到哪里去，甚至温嫔都算是年轻的几个了。某日诗会，申欣被几个妃嫔团团围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妃子捧着她的脸看牙：“我喜欢！要是嫁给我儿子就更好了。”
别人笑道：“惠妃姐姐，您看贵妃娘娘近日为九皇子选妃焦头烂额的，您怎么一点也不看那些显赫的人家啊？”
“嗨，咱们这些小鬼掺和这些，还不够惹一身骚呢！还不如选个省心的人家，早早就藩，就高枕无忧啦。”惠妃坐下，自顾自的塞嘴里一块果子，转头向那人问道：“倒是你，婉昭仪，我最近听到朝堂议论，说要派公主和亲属国，以借兵平叛哦，算算各位公主的年龄，……”
听见这个，婉昭仪明显脸色阴下来：“属国而已，哪需要公主亲去，封个宗室女不就行了。”
“好了好了，”温嫔忙恢复秩序，“咱们今天呢，是赏海棠饮桃花酒来的，若哪位姐妹已有诗句了，就请先给我们打个样吧。”
坐在一边久不出声的谢美人眼睛骨碌一转，笑着提议：“不如就请新来的小妹妹给咱们打个样，你看行吗？”
“她不行，”温嫔挥挥手，“她连字都不识几个，还是你来吧，啊？你的词前日不还被陛下夸了么？”
“嘁……”谢美人见没有得逞，只好掀着嘴角赏她一个白眼，而后站起身来起范。
她们在那边斗得热闹，申欣坐在一旁只顾出神，偶尔捧起酒盏饮一口桃花酒，也辣得直吐舌头。慢慢地，她从碧洲旧事想到落在水中时的记忆。既然她之前是修道之人，应该也可以用一些小法术吧？
但是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申欣从头开始想。那时候她在水中第一个看到的场景是……很多男人，都穿着修道之人的衣物，围着她俯视，面上是惊叹，而自己，似乎还是小孩样子。旁边的师兄七嘴八舌地用手势指引她真气走向。
现在要开始试试吗？
申欣看一眼吵起来的几个妃子。
还是回去以后再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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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门房来报，您有一封信。”
司空府，只穿着一身白色内衬的司空霁正在对镜坐着，手里拿着一把剃刀犹豫，看着自己的络腮胡，不确定是否要剃干净。听到禀报，他放下剃刀，伸手接过仆人手里的东西。
并不是寻常的信的样式，而是一个细竹筒，用皮绳绑着，接口处有蜡封，封上印鉴十分眼熟，是飞鹰骑狮的图案，显然不是中原某个家族了。
看着这个印鉴，司空霁猛然想起它的来处。这个图案代表从土律归顺京城的耶律氏。
想到这里，司空霁放心地打开。
里面没有汉字或是土律字，而是一幅画。上面画了大漠，空中五星高悬，中间是太阳或月亮并不能分辨，因为是旋状的圆形。正是土律的文化，他们认为大首领正是空中日月，五星则是拱卫首领的五大部族。
可是五星中的耶律氏不是已经归顺了吗？
难道说……？
耶律氏的归顺只是假象，他们实际要里应外合共谋朝廷吗？
想起当年他征战耶律氏时，其首领被手下压制并不服气的样子。本欲斩他，却被父亲劝阻，几个时辰后便说通了首领，从此服服帖帖。
原来是这样的吗。将所有事联想起来，司空霁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大家对于父亲都是欲言又止的态度。
那么现在耶律氏送来这幅画是要与他合作了。
司空霁深深叹口气。
他走到书案前坐下，取出同样一张纸，画下一座山，上面是京城外山上特有的一种树，而后画上凉亭，空中再画上一个圆月和点点星星。
意思很明显，是邀请首领月圆之夜在京城外山上凉亭一聚。
此时是深夜，应是就寝的时候。小免端着水盆和手巾进来。
“六爷，洗洗脚吧。”
司空霁面色凝重地抬起脸，见是她来，神情松缓了不少：“你放下吧，待会儿我自己洗。”
小免点点头，将水盆放在床边，而后看他书案，被司空霁一个手快压下了：“军事机密，你不要看。”
小免吓了一跳，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而后有些委屈地点点头。
见她如此反应，司空霁有些心疼地收起信，而后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这次去碧州，我忙着跟桑欣酌玩心眼，忽略你了，你有没有到处转转玩玩？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小免乖顺地点点头：“碧州风光很不一样。”而后想起了那个夜晚，“也不知道皇上带回去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听说她还有未婚夫呢。”
“放心吧，在宫里，怎么着都比那穷乡僻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