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
这个名字王孟轩已经好多年不曾听过了。
上一次看见这些银针的时候，还是他去山里找宋且的时候。
只是，那时的宋且还不是皇上，他也不是什么按察使，他只是在路边抢商贩的东西吃结果被人发现毒打了一顿晕在雪中的时候被宋且救下带回去，这才见回一条命。
不对。
那时候的宋且还不叫宋且，而是叫赵彦程。
赵彦程问自己要不要以后就跟着他了，王孟轩想到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点了点头。
从那之后王孟轩便一直跟在赵彦程身边。
因为他流落在外并没有家，赵彦程将他带回山上的住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
“师父！”
听到动静的少年欢快地跑出来，原本惊喜的目光却在看到赵彦程身边的他时消失殆尽。
“以后他便留在山里陪你。”
赵彦程看着裴璟，右转头看向他，“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你先暂且在此处住下。”
王孟轩点点头，那时的他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却已经在外面流浪多年，只能靠着偷别人的东西吃过活，随意裹着别人丢下的破布入睡，如今有个像样的地方让他住，他已经很满足了。
赵彦程将他留在此处后也不再看不远处的少年一眼，又匆匆离开。
想着以后要和少年二人住在此处，王孟轩主动上千和少年交谈，可少年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往里走，王孟轩只好作罢，跟在少年身后走进院子。
少年很快就进了房间不再出来，王孟轩看了看眼前的屋子，只好推开了另一间的房门。
到了中午他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于是走进厨房准备做些东西来吃，可谁知原本并不搭理他的少年眯着眼睛唇角带笑地看着他，“哥哥来陪我玩好吗？”
王孟轩看着满脸纯真的少年，点了点头。
少年将他带到院后的大树下，“哥哥你就站在这里不要乱动哦。”
王孟轩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游戏，只好点点头，背靠着大树站直。
少年笑着看他不断后退，一直到王孟轩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少年这才堪堪停下，“师父好久不回来陪我了，今天好不容易回来却把哥哥带了回来......”
听出少年语气里的幽怨，王孟轩有些不好意思，身边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如果是他的话估计也会抗拒，于是他准备向少年解释，“赵大哥是好人，看我晕倒在路边，把我带去看大夫，看我没有地方住这才带我到这里来，没想到赵大哥还收留了你呀......”
“师父还带你去了医馆吗？”
王孟轩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能看到少年微微歪了歪头。
感受到少年的视线，王孟轩点点头，“是的，赵大哥给我买了些药。”
“奥，原来师父是这样的啊。”
良久，少年的瞳孔慢慢动了动。
那为何自己生病时，师父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离开了呢？
“是啊，赵大哥真是个好人。”王孟轩也连连点头，他偷人东西吃，总是被大家驱赶，更不用说有人带他去看病。
“哥哥，陪我玩个游戏，千万不要动哦。”
少年的声音因为即将开始的游戏再度变得兴奋。
王孟轩看到少年从腰间掏出了什么东西，他眯了眯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实在太远了，他看不清。
“哥哥不要动哦。”少年声音微顿，下一秒指尖微曲。
少年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情绪的笑，眼神却冷淡得过分，实在是有些瘆人。
只可惜王孟轩根本看不见，还以为少年要他陪着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游戏开始。”
少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到王孟轩的耳中，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什么东西擦破空气的声音径直向他袭来。
下一瞬，一个冰凉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狠狠扎进树中。
王孟轩僵硬地侧过头，视线落在只剩一半在树外还有些晃动的银针上，他顿时有些腿软。
“你......”
王孟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年打断，“哥哥不要乱动，游戏已经开始了，万一我一个失手，伤到哥哥了可不好.......”
虽是说害怕伤到他，但少年的声线平稳冷漠，王孟轩丝毫没有从里面听出丝毫害怕的情绪。
耳边再度传来擦破空气的声音，又一根银针稳稳地从他高高束起的头发中穿过，扎进离他脑袋不到一寸的地方。
王孟轩腿一下子就软了，可是绑起来的发带却被细长的银针穿透插在树上，他一时间竟真是动弹不得。
见他这幅模样，少年竟是心情不错地眯起眼睛，“我说了，哥哥别乱动，不然我可能会失手伤到哥哥的......”
少年的声音有些委屈，王孟轩听到这话确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小子那是想和他玩游戏，分明是想他死啊！
明明是冬天，王孟轩却被吓得出了一身汗，背后的衣衫黏腻地粘在皮肤上，他也顾不上去整理。
少年看上去不过才十岁左右的样子，却有如此身手......
自己究竟如何招惹他了？
王孟轩不断在心里回想着和少年见面的种种。
脑中浮现刚刚少年看到他的一瞬见，少年兴奋的表情变得冷漠。
难道说......
少年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师父？
越想王孟轩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师傅还带你去了医馆吗？’
‘奥，原来师父是这样的啊。’
王孟轩当时只沉浸在对赵彦程的感谢中，丝毫没有听出来少年语气中的不对劲。
王孟轩恨不得回去捂住刚才自己的嘴，再狠狠打上两巴掌。
原来赵彦程对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并不亲近或许说是并不好，少年才会听到他说赵彦程带他去看病的时候是这个反应。
自己简直是在少年的伤口上撒盐！
或许是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少年竟缓缓向他走来。王孟轩紧紧握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想跑，可是他却跑不了。
少年虽然看起来虽然瘦弱又稚嫩，但是个子却已经是不算矮了，大概比他只矮了一个头，王孟轩下意识地比较自己和少年的身高。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少年笑眯眯地看着王孟轩，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说、说什么？”
视线落在少年捏在手中不断把玩的银针上。
王孟轩快疯了，他要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哥哥不说，那便由我来说吧。”
手中把玩银针的动作顿了顿，少年抬起头笑着看他。
“师父在很早之前就把我带在身边。”少年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可是裴璟却只是回忆起了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师父打骂他时的场景。
“师父身边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少年薄凉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师傅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可是现在你却被师父带了回来......”
少年的声音愈发冷漠。
冷汗顺着脸侧滑下，脸颊边传来阵阵刺痛，王孟轩想起刚刚那个贴着自己脸边划过的银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侧脸刚刚已经是被银针划破了。
“我、我这就离开......”
王孟轩眼眶泛红，若是知道被带回来面临的是这样的场景，他是死也不会和赵彦程一起回来的。
本以为以后能有个住所，没想到确实差点把小命都交代在这少年手里。
他宁愿回去偷东西，即使被人当作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王孟轩悔不当初。
听到他的话，少年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唇边的弧度再度扩大，“那可不行。”
“你刚来就要走，而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师父回来之后会认为是我把你逼走的。”
少年冷静地分析着。
王孟轩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少年竟是早应考虑到了把他赶走的情况。
若不是担心赵彦程回来不好交代，王孟轩毫不怀疑刚才那个擦着他脸颊划过的银针会径直插进他的脑袋里......
“那、那你要如何......”
王孟轩闭上了眼睛，眼球干涩得像是要裂开。
少年沉默良久，王孟轩没忍住再次睁开双眼。
“如何？”
少年看着他歪了歪头，倏地笑了，“自然是和哥哥好好相处。”
少年抬起一只手，王孟轩下意识地紧闭上眼睛。
“哈......”
少年低低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王孟轩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哥哥是在害怕我吗？”
没有感受到痛感，王孟轩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少年。
心里气得直骂脏话。
不是怕你是怕谁？这里还有别人吗？现在在这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是演给谁看？
心里不断骂着，王孟轩表面上却丝毫不敢对少年露出一丝不满。
少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孟轩的眼睛，颇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哥哥是在心里骂我吗？”
终究还是个经历尚少的少年，并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王孟轩惊恐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几乎是贴着他的少年。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在骂他的？
王孟轩想不明白。
他张了张唇，想解释，却被少年打断。
这个名字王孟轩已经好多年不曾听过了。
上一次看见这些银针的时候，还是他去山里找宋且的时候。
只是，那时的宋且还不是皇上，他也不是什么按察使，他只是在路边抢商贩的东西吃结果被人发现毒打了一顿晕在雪中的时候被宋且救下带回去，这才见回一条命。
不对。
那时候的宋且还不叫宋且，而是叫赵彦程。
赵彦程问自己要不要以后就跟着他了，王孟轩想到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点了点头。
从那之后王孟轩便一直跟在赵彦程身边。
因为他流落在外并没有家，赵彦程将他带回山上的住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
“师父！”
听到动静的少年欢快地跑出来，原本惊喜的目光却在看到赵彦程身边的他时消失殆尽。
“以后他便留在山里陪你。”
赵彦程看着裴璟，右转头看向他，“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你先暂且在此处住下。”
王孟轩点点头，那时的他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却已经在外面流浪多年，只能靠着偷别人的东西吃过活，随意裹着别人丢下的破布入睡，如今有个像样的地方让他住，他已经很满足了。
赵彦程将他留在此处后也不再看不远处的少年一眼，又匆匆离开。
想着以后要和少年二人住在此处，王孟轩主动上千和少年交谈，可少年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往里走，王孟轩只好作罢，跟在少年身后走进院子。
少年很快就进了房间不再出来，王孟轩看了看眼前的屋子，只好推开了另一间的房门。
到了中午他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于是走进厨房准备做些东西来吃，可谁知原本并不搭理他的少年眯着眼睛唇角带笑地看着他，“哥哥来陪我玩好吗？”
王孟轩看着满脸纯真的少年，点了点头。
少年将他带到院后的大树下，“哥哥你就站在这里不要乱动哦。”
王孟轩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游戏，只好点点头，背靠着大树站直。
少年笑着看他不断后退，一直到王孟轩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少年这才堪堪停下，“师父好久不回来陪我了，今天好不容易回来却把哥哥带了回来......”
听出少年语气里的幽怨，王孟轩有些不好意思，身边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如果是他的话估计也会抗拒，于是他准备向少年解释，“赵大哥是好人，看我晕倒在路边，把我带去看大夫，看我没有地方住这才带我到这里来，没想到赵大哥还收留了你呀......”
“师父还带你去了医馆吗？”
王孟轩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能看到少年微微歪了歪头。
感受到少年的视线，王孟轩点点头，“是的，赵大哥给我买了些药。”
“奥，原来师父是这样的啊。”
良久，少年的瞳孔慢慢动了动。
那为何自己生病时，师父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离开了呢？
“是啊，赵大哥真是个好人。”王孟轩也连连点头，他偷人东西吃，总是被大家驱赶，更不用说有人带他去看病。
“哥哥，陪我玩个游戏，千万不要动哦。”
少年的声音因为即将开始的游戏再度变得兴奋。
王孟轩看到少年从腰间掏出了什么东西，他眯了眯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实在太远了，他看不清。
“哥哥不要动哦。”少年声音微顿，下一秒指尖微曲。
少年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情绪的笑，眼神却冷淡得过分，实在是有些瘆人。
只可惜王孟轩根本看不见，还以为少年要他陪着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游戏开始。”
少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到王孟轩的耳中，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什么东西擦破空气的声音径直向他袭来。
下一瞬，一个冰凉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狠狠扎进树中。
王孟轩僵硬地侧过头，视线落在只剩一半在树外还有些晃动的银针上，他顿时有些腿软。
“你......”
王孟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年打断，“哥哥不要乱动，游戏已经开始了，万一我一个失手，伤到哥哥了可不好.......”
虽是说害怕伤到他，但少年的声线平稳冷漠，王孟轩丝毫没有从里面听出丝毫害怕的情绪。
耳边再度传来擦破空气的声音，又一根银针稳稳地从他高高束起的头发中穿过，扎进离他脑袋不到一寸的地方。
王孟轩腿一下子就软了，可是绑起来的发带却被细长的银针穿透插在树上，他一时间竟真是动弹不得。
见他这幅模样，少年竟是心情不错地眯起眼睛，“我说了，哥哥别乱动，不然我可能会失手伤到哥哥的......”
少年的声音有些委屈，王孟轩听到这话确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小子那是想和他玩游戏，分明是想他死啊！
明明是冬天，王孟轩却被吓得出了一身汗，背后的衣衫黏腻地粘在皮肤上，他也顾不上去整理。
少年看上去不过才十岁左右的样子，却有如此身手......
自己究竟如何招惹他了？
王孟轩不断在心里回想着和少年见面的种种。
脑中浮现刚刚少年看到他的一瞬见，少年兴奋的表情变得冷漠。
难道说......
少年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师父？
越想王孟轩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师傅还带你去了医馆吗？’
‘奥，原来师父是这样的啊。’
王孟轩当时只沉浸在对赵彦程的感谢中，丝毫没有听出来少年语气中的不对劲。
王孟轩恨不得回去捂住刚才自己的嘴，再狠狠打上两巴掌。
原来赵彦程对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并不亲近或许说是并不好，少年才会听到他说赵彦程带他去看病的时候是这个反应。
自己简直是在少年的伤口上撒盐！
或许是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少年竟缓缓向他走来。王孟轩紧紧握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想跑，可是他却跑不了。
少年虽然看起来虽然瘦弱又稚嫩，但是个子却已经是不算矮了，大概比他只矮了一个头，王孟轩下意识地比较自己和少年的身高。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少年笑眯眯地看着王孟轩，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说、说什么？”
视线落在少年捏在手中不断把玩的银针上。
王孟轩快疯了，他要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哥哥不说，那便由我来说吧。”
手中把玩银针的动作顿了顿，少年抬起头笑着看他。
“师父在很早之前就把我带在身边。”少年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可是裴璟却只是回忆起了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师父打骂他时的场景。
“师父身边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少年薄凉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师傅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可是现在你却被师父带了回来......”
少年的声音愈发冷漠。
冷汗顺着脸侧滑下，脸颊边传来阵阵刺痛，王孟轩想起刚刚那个贴着自己脸边划过的银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侧脸刚刚已经是被银针划破了。
“我、我这就离开......”
王孟轩眼眶泛红，若是知道被带回来面临的是这样的场景，他是死也不会和赵彦程一起回来的。
本以为以后能有个住所，没想到确实差点把小命都交代在这少年手里。
他宁愿回去偷东西，即使被人当作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王孟轩悔不当初。
听到他的话，少年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唇边的弧度再度扩大，“那可不行。”
“你刚来就要走，而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师父回来之后会认为是我把你逼走的。”
少年冷静地分析着。
王孟轩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少年竟是早应考虑到了把他赶走的情况。
若不是担心赵彦程回来不好交代，王孟轩毫不怀疑刚才那个擦着他脸颊划过的银针会径直插进他的脑袋里......
“那、那你要如何......”
王孟轩闭上了眼睛，眼球干涩得像是要裂开。
少年沉默良久，王孟轩没忍住再次睁开双眼。
“如何？”
少年看着他歪了歪头，倏地笑了，“自然是和哥哥好好相处。”
少年抬起一只手，王孟轩下意识地紧闭上眼睛。
“哈......”
少年低低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王孟轩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哥哥是在害怕我吗？”
没有感受到痛感，王孟轩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少年。
心里气得直骂脏话。
不是怕你是怕谁？这里还有别人吗？现在在这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是演给谁看？
心里不断骂着，王孟轩表面上却丝毫不敢对少年露出一丝不满。
少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孟轩的眼睛，颇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哥哥是在心里骂我吗？”
终究还是个经历尚少的少年，并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王孟轩惊恐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几乎是贴着他的少年。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在骂他的？
王孟轩想不明白。
他张了张唇，想解释，却被少年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