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助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公司总部,没想到如此顺利地完成了老板交代的任务。

    许总对有关许小姐的事出手向来大方,说不定一高兴,就又像上次一样,给他转个二十万。

    “嘿嘿。”

    越想越想笑,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搭乘着电梯到了十八楼的总裁办。

    电梯门向两边打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十八楼看着有点阴森森的。

    刚出电梯口,他就听到了老板的压着怒气的低吼。

    “既然你这么想当监工,干脆别干了,明天下班之前,我要在系统上看到你的辞职申请。”

    ?这是怎么了?

    许总这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赵助理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轻轻抬脚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许总,我错了,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声音?是营销部的庄部长?

    赵助理纠结了半晌,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虽然庄部长在公司一直被人诟病尸位素餐,对人也傲慢,但这次蒋巽鹄的事情,他帮了他不少,就当是还他人情吧。

    “进。”

    赵助理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了进去。

    许屹见到来人,勉强将火气压了下去,“什么事?”

    赵助理恭顺地垂下头,“许总,您交代我的事已经全部办妥了。”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纸,“这是签好的合同,请您过目。”

    办公桌后的男人接过合同,细细查看了起来,纠成一团的眉心缓缓舒展,他头也不抬地摆手,“你先下去吧。”

    虽然没有指名是谁,但庄部长极为自觉地躬身退了出去。

    与赵助理擦肩而过时,顶着满头冷汗,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厚重的木门再次合上。

    “咔哒”一声。

    许屹仍低头看着合同的最后几页,“她是什么反应?”

    赵助理回想了一会儿,沉声回复道:“许小姐起初听说我是许氏集团的就有些抗拒,但还是把我请到了会客厅,和我聊了一些香薰的事情,但她告诉我助眠香薰最多只能起个辅助作用,没有网上传闻的那样玄乎。”

    “嗯,然后呢?”许屹摩挲着右下角乙方后的黑色笔迹,“她拒绝了?”

    “我猜许小姐是想拒绝的,但在我说了定金是五十万以后,她就同意了。”

    “五十万。”许屹喃喃重复着。

    办公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许屹将合同收进抽屉,抬眼看着角落里的人,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报告许总,看了。”赵助理抬头挺胸,一脸有荣与焉,说话中气十足,“许氏集团的今年三季度的营收同比增长了将近34%,您之前提议的改革效果非常显著!”

    许屹仍然面无表情,“我说的是……娱乐板块。”

    “娱乐板块?”赵助理大脑一片空白,音量逐渐减小,“呃,这个,这个,许总其实,我一般没有早起看娱乐板块的习惯。您是打算重拾娱乐产业了?”

    许屹视线落在办公桌右手边厚厚一叠的文件夹,将最上面的一本抽出来,随意地翻阅着,语气漫不经心,“我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呃,赵助理瞟了眼老板冷峻的侧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打开了手机。

    娱乐新闻是不是该去微博上找来着?

    他点开已经快有一年没有用过的微博,微博热搜榜上一连串血红的“爆”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蒋巽鹄高中时曾是校园霸凌受害者,爆。”

    “蒋巽鹄说自己也只是个有缺点的普通人,爆。”

    “蒋巽鹄发布会现场哽咽,爆。”

    “蒋巽鹄助眠香薰,爆。”

    热搜榜前五几乎被蒋巽鹄霸榜。

    只是看热搜标题,赵助理就能猜到现在的舆论一定是反转了。

    完了,他把许总交代他的事搞砸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办公桌后翻阅文件的男人,一时间没有作声。

    “看完了?”尾音转了个圈,颇为慵懒。

    许屹放下文件,手肘撑着桌面,双手交叉,下巴点在手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感想?”

    “抱……抱歉,许总。”赵助理垂头丧气地回复道。

    “赵鑫,你认为这件事你的完成度怎么样?”许屹的语气极为平静。

    虽说许总对着他并没有刚才对着庄部长那样明显的怒火,但他总感觉内敛的怒气到达临界点的爆发会更吓人。

    赵鑫额头沁出了冷汗,头脑疯转,努力揣摩着老板的意思,就刚才来看,许总应该很讨厌推卸责任的人。

    “很抱歉许总,这件事是我没提前做好调查,舆论变成现在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然后呢?”许屹眼神黑沉,“你的补救措施呢?”

    “您……您放心。”赵鑫嘴唇嗫嚅着,支支吾吾地却什么也说不出。

    许屹心里的躁意更盛,眉头低压。

    赵鑫年纪已经快四十了,上有老下有小,且全家上下都指望着他的每个月的工资过活,这样的人没有退路,不会对工作不满反而会感激,拿捏起来也比普通人容易得多。

    他就是看中这一点,一上任,就把赵鑫调到了自己身边做助理。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赵鑫能不开窍成这样,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在公司待了足足十五年还一直没有晋升了。

    但他对蒋巽鹄做的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赵鑫虽然人笨了点,但好在忠诚,将就着用吧。

    许屹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睁眼时,眼底已是认命般的平静,语气却忽然严厉起来,“赵鑫,上个月有人向我匿名举报说你在公司里结党营私,公然搞小团体,还撺掇同事跳槽,你有什么话说?”

    赵鑫愕然抬头,瞳孔颤抖,“许总,您是知道的呀,我上个月为了您交代我的事连轴转,怎么,怎么可能闲得去搞那些东西呢?”

    “你拿得出什么证据吗?”

    “这种事情,我能有什么证据?”赵鑫心里焦灼,欲哭无泪道。

    “这就行了。”许屹松开手,“剩下的还用我来教你吗?”

    赵鑫一愣,眼神呆滞,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

    许屹彻底绝望了捂住额头,颇感无力地叹了口气,“真实发生过的叫丑闻,没有发生过的叫传闻。”

    “在现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用莫须有的传闻毁掉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但前提是,你要确认他的手里没有能推翻的关键性证据。”

    “网民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乐子,只要他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就算是盆脏水他也只能咬牙受着。”

    赵鑫止不住地点头表着衷心,明白了许总刚才那番话背后的深意。

    原来……许总是在提点他。

    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有些醉氧,赵鑫克制着急促的呼吸,他向许屹深深鞠了一躬,声线有些发抖,“谢……谢谢许总的提点,真的,真的很抱歉。”

    许屹松了口气,这榆木脑袋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耐心也已经消耗殆尽。

    他垂眼继续浏览着看到一半的文件,冷声道:“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符合我预期的结果。”

    “我明白了,许总,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漂亮话就不用说了,赶紧去补救。”

    赵鑫又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许总!”

    赵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走到电梯口,被门上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

    门上的男人唇色苍白,额头挂满了汗珠,脸色蜡黄,简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精气神都没了。

    赵鑫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着屏保上的全家福,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

    “为了你们,这都不算什么。”

    随即他解开手机锁,跳转到了微博,点赞了蒋巽鹄最新的一条为自己澄清的微博。

    “叮。”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

    合上。

    海市,一幢外形看着有些年头的大楼内。

    电梯门缓缓打开。

    许绒萤抱着笔记本从电梯里缓步走出。

    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带自己记录灵感的本子了,只好趁着午休跑回去取。

    喧闹的嘈杂声沸沸扬扬,许绒萤有些懵,怎么感觉自己像在菜市场。

    工作室门口排起了一条老长的队。

    许绒萤满脸问号地绕开队列,推门而入。

    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白聆春眼睛一亮,如同看见了救星,“老板!”

    周围的人群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关键词,一齐向她看了过来。

    她隐隐约约听见几声低语。

    “这就是那位给鹄鹄配香薰的朋友吗?”

    “看着好年轻,好漂亮啊。”

    顶着周围一圈明晃晃的目光,许绒萤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展出的濒危动物。

    努力忽略着让她有些不适的视线,她问,“这是怎么了?工作室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老板,你总算来了,我们工作室是真的火了。”

    ?

    “这些都是客人?”许绒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嗯!”白聆春点头,随后冲她俏皮地眨眨眼,“老板你得赶紧再为工作室雇些人了,否则,你把我劈成三份也不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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