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垫着的是男人的手掌,指骨直抵后脑的感觉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少女茫然又错愕的表情,只是一眼,她便像是被烫到似的移开了视线。

    他靠得有些太近了。

    “……喂。”她勉强定了定神,抬手撑住他的肩膀,状似抱怨道:“你好重啊。”

    男人的呼吸骤然粗重许多,滚烫的呼气迎面扑来,黏腻又潮湿。

    “你刚刚咬我了。”这次他没有对她有求必应,反而恶劣地低下头,和她鼻尖相抵。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闭上眼睛,像是在报复似的,“我要咬回来。”

    “你恶人先告状啊。”她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反击,“明明……明明是你让我咬你的。”

    “嗯,是我让你咬的。”蒋巽鹄微微偏头,他痴迷于两人鼻尖软骨磨蹭的感觉,仿佛在脊骨唤起了一道微弱的电流,连声音都变得酥酥麻麻,“但不是手背。”

    “你知道的。”他贴着少女幼白的耳肉,低声道:“你知道是哪里的。”

    仿佛有羽毛蹭过,半个身子都酥痒难耐。而她被圈在男人与沙发之间无处可逃。

    “我知道吗?”少女故意装着傻,“我不知道。”

    “绒绒。”男人对着耍赖的少女无可奈何,低叹一声,鼻尖抵住少女柔软的脸颊肉,仿佛有皮肤饥渴症似的,一秒也不愿意从她身上挪开。他抖着声音,“你亲亲我吧。”

    “亲亲我。”撑在脸侧的手游弋在她的侧脸,他的眉心微微撇着,堪称低声下气地祈求着,“好不好?”

    男人如同求偶的蛇,越缠越紧。不……不是蛇,冷血动物又怎么会像他这样……滚烫。

    她抬手抚上男人的眼睛。很久之前,她曾经看到有人说眼睛是蒋巽鹄脸上唯一的败笔,因为瞳仁太黑了,盯着看久了便会不自觉地害怕,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口吞下去。

    但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

    又黑又亮,盯着她看时,眼里便只有她一个人。

    她好喜欢。

    眼角的伤口结痂后,没等到自然脱落便被蒋巽鹄自己扣掉,当时,她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

    指腹蹭过长出的新肉,以后这里……都会留下疤了。浅白的伤口硬生生破坏了男人原本精致舒朗的眉眼,硬生生添上一分不属于他的痞气。

    “早就不疼了。”发觉少女又陷入了自责中,蒋巽鹄抬手握住她的手指,“而且……我喜欢这块疤。”

    “……好。”

    “什么好?”

    少女不再开口,右手微拧,毫不犹豫地挣开他的手。

    黝黑的瞳孔微微放大,心尖一刺,他被讨厌了吗?他无措地缩了缩手指,“我……”

    后脑袭来一阵柔和却又不可抗拒的力道,他被压着低下头,迎上微阖双眼的少女。

    她没控制好力道,双唇实实在在相触的一瞬间,首先感觉到的并不是悸动,而是疼痛。

    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试图缓解被撞麻了的唇瓣,但男人的手心截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绒绒。”男人似乎终于得偿所愿,满足的笑声陷于喉咙,“你跑不了了。”

    缠了她很久的蛇,此刻才终于亮出獠牙。

    两瓣唇被反复舔咬,粗粝的舌如同荔枝剥壳一般撬开早已松溃的防线,毫不犹豫地挺了进去。

    好热啊。

    他抱得好紧。

    可是……她好喜欢。

    指腹陷入柔软的布料,如同被吞没似的,滚热的触感终于对只能流连在一块区域而不满,但又有所顾忌,只敢在边界悄悄地试探。

    “没关系。”少女睁着一双迷蒙的眼,抬手抚了抚他的后脑,“我喜欢你。”

    得到了允许。

    男人撩开少女汗湿的额发,爱怜地吻了吻那双琥珀色的泪眼,低声承诺,“我会轻轻的咬。”

    “……嗯。”

    她放松了四肢,仿佛躺在潮波四伏的海边,头顶是炽烈的太阳。咸涩的海水就着某种温缓的节奏一次次将她包裹,正午后的阳光,刺眼又灼烫,刺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潮湿,闷热,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一片白光划过。

    男人抬起头,唇瓣敷着一层晶亮的水渍,少女视线涣散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身躯仍在微微颤抖。

    蒋巽鹄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埋下头。

    “别……”

    叮——叮——叮——

    置于茶几上的手机疯狂振动着,连带着茶几的玻璃一起嗡鸣出声。

    “电话……”她终于能喘口气,“蒋,蒋巽鹄,电话。”

    男人低着头充耳不闻。

    “等等……。”她推着他的肩膀,“我的电话响了。”

    “一定要现在接吗?”男人克制着体内汹涌的东西,眼神幽怨又委屈。

    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她有些强人所难,但不仅仅是因为电话,她才想要他停下的。

    刚才的感觉……太可怕了。

    该怎么去形容?疯狂,混沌,赤luo……

    为人的意识被淹没,兽性占据上峰,而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是被动的一方。她不喜欢事情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眼睁睁看着自己失控。

    “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还需要做点心理准备,至少不是现在……

    “往后。”少女不忘安抚眼前憋得额冒青筋的男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睫毛颤动,原本的幽怨瞬间不知所踪,而后冒出的是不可自抑的惊喜,短暂地怔楞过后,他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好。”

    许绒萤松了口气,短短的半小时,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腻在皮肤上的感觉极为不适。她绷着脚尖,轻轻踢了他的大腿一下,毫不客气地指使他,“去给我放洗澡水。”

    “好。”男人喜滋滋地起身,摇着尾巴就进了浴室。

    许绒萤躺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几秒后,她才直起身,整理起自己乱成一团的衣服。

    真是的,说好的会轻一点,也就刚开始还算温柔,后面激烈得吓人,像是恨不得把她嚼碎吞下去似的。

    她拍了拍通红的脸,打起精神,捞起一旁的手机。

    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几条信息。

    海市香莱镇象屿公馆103号。

    你在这里,对吗?

    蒋巽鹄在你身边吧。许绒绒,我给你两天时间,趁我还没生气,自己来找我,嗯?

    砰!

    五指一松,金属外壳砸上破裂,裂开蛛网般锋利的裂纹。

    “绒绒?”正在浴室放水的男人瞬间冲了出来,少女的脸色煞白一片,僵硬的右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听见他的声音,她迟钝地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了?”蒋巽鹄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仰起头,他抬手温柔地将她的右手拢入手心,用着掌心刚长出的嫩肉缓缓地磨,“发生什么事了?”

    “……蒋巽鹄。”许绒萤低头看他。

    许屹还是找到这里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刚刚尝到幸福滋味的时候碾碎一切?

    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只是念他的名字,“蒋巽鹄。”

    尾音有些不稳,听上去像是忍着哭。

    “嗯?”他不去追问,侧脸将自己更深地埋入她的掌心,“我在这里。”

    掌心贪恋着温软的皮肤,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对此避之不及的。拇指摩挲着男人削薄的唇,挺直的鼻,浓密的眉……

    她的,这些都是她的。

    少女凝眉观察得仔细,她不会离开这里,她不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要不然……多可惜。

    “你会和我站在一起吧?”她问,“会吧?”

    明明是问句,她却用着只想听到一个答案的语气说了出来。

    “嗯。”他毫不犹豫,“永远和你一起。”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少女霎时笑了出来,“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吧。”

    “……什么人?”他眨了一下眼睛,有点茫然。

    “……许屹。”

    男人身形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她,嘴角绷直,精致张扬的五官一改方才的温柔无害,锐利起来,像是在生闷气,“为什么……要去见他?”

    “为了我们。”她伸出拇指摁住他的唇瓣,心疼地抚了抚上面的牙印,“为了我们的以后。”

    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必须要解决许屹这个隐形炸弹。

    他们到的时候,许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穿着考究羊绒西装的男人面对着大敞的门而坐,背对着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门外的侍应生关上了门。

    见到两人到来,许屹仍然没有反应。

    锐利的寒光在阳光下有些晃眼。她眯着眼看了过去,原来是一枚硬币。

    硬币在指缝间不断穿梭,男人的骨节时而凸起时而下沉,没有灵魂的硬币在他手中仿佛生了神智,乖顺至极。

    蒋巽鹄对着鼓弄玄虚的男人很是不屑,嗤笑一声,“许屹……”

    手心被轻轻捏了一下,他顿了一下,低头看向少女。

    许绒萤抬手和他交握,见他望了过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蒋巽鹄皱了皱眉,虽然不解,但也听了她的话,不再开口。

    “你们。”沉默许久的男人抬起头,深邃的眼睛抬了起来,目光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他摊开手心,接住空中的硬币,啪的一声,仿佛某些信号,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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