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林清嘉基本可以断定这儿是瞿净执最常待的一个住处。
她偶尔会在一楼遇见瞿净执，他多数时候面带倦色，每每只淡然一笑说最近有点感冒，让她不要担心。
这天会议结束刚好到了饭点，天气闷热，林清嘉没什么胃口，又不想在办公室待着，于是去了园区一家常去的咖啡店。
她挑了个位置坐下，见时间还早，喝了口咖啡便打开刚刚更新过的小游戏。
工作原因，林清嘉不喜欢玩太过费脑的游戏，这款刚刚好，既不复杂又能解压，而且正巧是瞿净执公司研发的。
趁游戏还在加载，她分神望了眼听岩科技所在的A幢大楼，回眸的瞬间不偏不倚与对面那人撞上了视线。
林清嘉方才也注意过他，店内人不算少，他算最突出的那一个。戴着墨镜走进来，也不点单，就在窗边坐着，趴着打了会瞌睡，然后去了趟前台。
之后她便没再关注了，所以当那人起身走过来时，林清嘉不免有些讶异。
廉野摘下墨镜，笑着与她打招呼。
“妹妹，好久不见。”
林清嘉记得这张脸。
“我叫廉野。”相比于初次见面，他此刻的热情显得分外古怪。
说着，廉野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很简单的素描，寥寥数笔却勾勒得格外精致。
令林清嘉匪夷的是，画上的人是她。
“这画送给你。”廉野双手交叉放在后脑，顺势往后一倒。
林清嘉下意识拒绝：“我不要。”
“妹妹，你这就太让人伤心了。我画的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收？”廉野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不甚在意道，“不喜欢就扔了。”
“这样吧，你请我喝杯咖啡好了。”
“你这是打算强买强卖吗？”林清嘉还是不肯收。
廉野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饶有兴味咀嚼了一会，而后单手支着下巴说：“就一杯咖啡而已，这家咖啡又不贵，好歹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不要那么小气嘛。”
身旁的人越来越多，林清嘉不想再与他耗下去，打开小程序，也没心思问他喝什么，直接随便点了杯新品。
取餐的时候被店员告知目前新品买一送一，林清嘉取过咖啡放在桌上：“两杯都给你。”
随后自顾自收拾东西。
“诶，画忘拿了。”
“我不要，你扔了吧。”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喊你妹妹吧？”廉野出言拦住她，“当然，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
林清嘉自然介意，含糊报完名字后，她看了眼时间，急忙拿上东西离开。
廉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而后再次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下“林清嘉”三个字。
像打上什么烙印似的，笔画落得格外重。
廉野眉间浮现出几分愉悦，不慌不忙地插上吸管，只一口，面色倏然冷了下来。
“故意给我点这么难喝的？”他皱了皱眉，不禁发出疑问。
嫌弃归嫌弃，他终究还是没丢掉，边喝边冲路过的店员说了句：“这杯再不下架，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倒闭了。”
“……”
好在店员不识得他的身份，否则定会将这话当真。或许还会感慨，哪有人咒自家品牌倒闭的。
廉野说完不再逗留，拿上那杯没动过的咖啡走出店门，候在外面的车门自动打开，他也重新戴上了墨镜。
“老地方，走吧。”
简博文今天组了个牌局，廉野刚好卡在他们中途休息的时候赶到，另外几人都去忙事情了，只有简博文是真休息。
廉野把一路护送过来的咖啡扔给他：“喝一口，好喝我跟你姓。”
“什么情况，这不是你家的咖啡吗？”简博文大喇喇接过，试毒似的小心翼翼抿了半口，“咦，真是够难喝的。”
“研发团队该换一批了，不然迟早走下坡路。”廉野嘴上鄙夷，语调却甚是欢悦。
简博文瞧出端倪：“怎么，你妈开始培养你了，从视察门店开始？”
“今天去的哪儿。”
“科创园。”廉野唇边笑意更甚，“不算白去，见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这是什么。”简博文指着他的口袋问。
见廉野并不遮掩，他上前扯出那张纸。
“哟，这画的是哪个姑娘，还挺好看。”简博文顺着字迹念出声，“林清嘉？”
廉野勾勾手把画拿了回去。
“林？”简博文很快猜出来，“之前来俱乐部找瞿净执那姑娘？”
答案再明显不过，尽管廉野没表示，他也有八.九成的把握。
“上回是谁说的来着，有瞿净执护着，不敢动。”简博文笑着说，“原来一直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念念不忘倒不至于。”
廉野把腿架在茶几上：“瞿净执是说一不二，但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看你这架势，真打算虎口夺食啊。”简博文惊愕道。
廉野没回，而是偏头继续与他闲扯：“你说，瞿净执为什么要开个不上不下的小公司呢，跟他们家生意又没半毛钱关系，难不成真是闲得没事干？”
简博文绕到他身旁坐下：“我问过瞿净执，你猜他怎么说。”
本想卖个关子，哪料廉野根本不接话，简博文只好接着往下说：“他说，万一他们家以后倒台了，他至少还有条活路，不用到处去流浪。”
这话一出，廉野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依我看啊，你说的没错，他就是闲得慌。”简博文说，“反正迟早要回去，为什么不趁现在好好享受。”
“不过瞿净执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听说他爸最近开始抓他了，数数看，这都多少日子没过来了。”
“算了，不笑他，你我也是早晚的事。唉，还是瞿家老爷子想得开，早早隐退到汀城养老去了，汀城可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
说起汀城，简博文忽然联想到什么，伸手拍了下膝盖：“瞿净执不是说过林清嘉是他家邻居么，既然不是黎都这边的，估计是在汀城。”
“行了，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廉野没领情。
简博文故作痛心谴责他：“好心没好报！本来还想告诉你林清嘉和岑莹现在住我那儿的。”
廉野冷哼一声：“墙头草，告状的时候少在瞿净执那儿添油加醋就行。”
-
林清嘉不太清楚这麻烦是怎么惹上身的，也许她当初不该妥协请廉野喝咖啡。
后悔也晚了，一连好几天在公司楼下与廉野“偶遇”之后，渐渐地，她大致摸清了规律。
这人早起不了，所以每次都是掐着下班时间赶到，不过他挺有本事，无论林清嘉如何想方设法躲开，都能被他在人群中一眼认出。
没办法，出口都在同一个方向。
廉野这人格外擅长拿捏分寸，尽管他的出场总是离不开张扬二字，却叫旁人不能将这行为与死缠烂打扯上关系。
林清嘉试了几个方法都无效，索性摆烂，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办公室陆陆续续走空了，她绕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而后挪到窗前朝楼下看了眼。
果然又在那儿守着。
林清嘉揣摩不出这类人的想法，之所以不愿做得太绝，是因为那人是瞿净执的朋友，万一真撕破脸皮，说不定会影响到他。
她拿上水杯回到工位，戴上耳机打开常听的歌单，不紧不慢整理出会上各方提出的修改意见。
这一改就忘了时间。
直到叉掉所有界面，林清嘉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八点。
她忽而想起大四实习那阵子，经常被迫加班到很晚，总是踏着月色回去，从一开始尚有心情停下脚步看星星，到后来只想抓紧时间到家洗漱休息，前后不过两个月。
终于在某个本该回汀城看外公外婆的周末，林清嘉合上泛酸的双眼，努力思考，她正在做的事情究竟是否有意义。
一个字体改来改去，甲方最后反过来责怪她优柔寡断，不能坚定地说服他们。
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她才明白，加班这个词本不应该这么沉重。
手机屏幕亮起，是岑莹的电话。
“清嘉，你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林清嘉边说边收拾东西。
“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我也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岑莹对做饭的热情早已被消耗殆尽，林清嘉闻言不由轻笑出声：“好，想好去哪儿微信上告诉我。”
林清嘉关灯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收到了岑莹发来的地址。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大厅一如既往灯火通明，可当她迈出大门，即将右转的那一瞬立时陷入了黑暗。
沿途的路灯坏了几盏，大概是才坏不久没来得及修。
没走两步，整个园区都毫无征兆陷入了黑暗。
林清嘉感慨临时停电这事都能被自己碰上，回过神点亮手机照路，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她不敢多想吓自己，心一横举起手机向后望去。
两人都因为受不了暗处的强光，眼睛被晃了一晃。
由于身形太过相似，再加上心理因素作祟，林清嘉把他错认成这些天一直纠缠自己的廉野。
她怒不可遏地喊了声：“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对面那人没应声，只是悄然走近了些。
林清嘉紧跟着后退，直到他的脸完全显露出来，她才发觉自己认错人了。
“清嘉？真的是你。”瞿净执满脸困惑地问她，“我哪里讨厌了？”
“净执哥，不是的，我不知道是你。”林清嘉急得胡乱解释，“我以为……”
“没事，不是就好。”瞿净执笑了笑，“才下班？这么晚。”
“改图忘看时间了。”林清嘉感慨道，“净执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儿看见你。”
瞿净执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忙别的事，很少会来，刚过来拿个东西。”
两人结伴一起走，瞿净执方才忽然想走走，所以没把车开进来，而是停在园区出口附近的车位。
临近目的地时两人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车灯亮着。瞿净执认出那是岑佑的车，刚想上前打个招呼，不料被一位路过的人打断。
车窗是降下来的，岑佑目不转睛盯着从自己车前经过的女孩，直到送她平安走进光亮处，他才松动下来，驱车离开。
林清嘉侧过身与瞿净执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地弯了弯唇。
同为暗恋者，她几乎一眼看穿了岑佑的心事。
也是在这时，她恰合时宜地想到了“晚安”。之前有人猜测，岑佑对这个项目这么上心，多半是因为他自己失眠。
现在看来，失眠的可能另有其人。
她偶尔会在一楼遇见瞿净执，他多数时候面带倦色，每每只淡然一笑说最近有点感冒，让她不要担心。
这天会议结束刚好到了饭点，天气闷热，林清嘉没什么胃口，又不想在办公室待着，于是去了园区一家常去的咖啡店。
她挑了个位置坐下，见时间还早，喝了口咖啡便打开刚刚更新过的小游戏。
工作原因，林清嘉不喜欢玩太过费脑的游戏，这款刚刚好，既不复杂又能解压，而且正巧是瞿净执公司研发的。
趁游戏还在加载，她分神望了眼听岩科技所在的A幢大楼，回眸的瞬间不偏不倚与对面那人撞上了视线。
林清嘉方才也注意过他，店内人不算少，他算最突出的那一个。戴着墨镜走进来，也不点单，就在窗边坐着，趴着打了会瞌睡，然后去了趟前台。
之后她便没再关注了，所以当那人起身走过来时，林清嘉不免有些讶异。
廉野摘下墨镜，笑着与她打招呼。
“妹妹，好久不见。”
林清嘉记得这张脸。
“我叫廉野。”相比于初次见面，他此刻的热情显得分外古怪。
说着，廉野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很简单的素描，寥寥数笔却勾勒得格外精致。
令林清嘉匪夷的是，画上的人是她。
“这画送给你。”廉野双手交叉放在后脑，顺势往后一倒。
林清嘉下意识拒绝：“我不要。”
“妹妹，你这就太让人伤心了。我画的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收？”廉野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不甚在意道，“不喜欢就扔了。”
“这样吧，你请我喝杯咖啡好了。”
“你这是打算强买强卖吗？”林清嘉还是不肯收。
廉野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饶有兴味咀嚼了一会，而后单手支着下巴说：“就一杯咖啡而已，这家咖啡又不贵，好歹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不要那么小气嘛。”
身旁的人越来越多，林清嘉不想再与他耗下去，打开小程序，也没心思问他喝什么，直接随便点了杯新品。
取餐的时候被店员告知目前新品买一送一，林清嘉取过咖啡放在桌上：“两杯都给你。”
随后自顾自收拾东西。
“诶，画忘拿了。”
“我不要，你扔了吧。”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喊你妹妹吧？”廉野出言拦住她，“当然，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
林清嘉自然介意，含糊报完名字后，她看了眼时间，急忙拿上东西离开。
廉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而后再次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下“林清嘉”三个字。
像打上什么烙印似的，笔画落得格外重。
廉野眉间浮现出几分愉悦，不慌不忙地插上吸管，只一口，面色倏然冷了下来。
“故意给我点这么难喝的？”他皱了皱眉，不禁发出疑问。
嫌弃归嫌弃，他终究还是没丢掉，边喝边冲路过的店员说了句：“这杯再不下架，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倒闭了。”
“……”
好在店员不识得他的身份，否则定会将这话当真。或许还会感慨，哪有人咒自家品牌倒闭的。
廉野说完不再逗留，拿上那杯没动过的咖啡走出店门，候在外面的车门自动打开，他也重新戴上了墨镜。
“老地方，走吧。”
简博文今天组了个牌局，廉野刚好卡在他们中途休息的时候赶到，另外几人都去忙事情了，只有简博文是真休息。
廉野把一路护送过来的咖啡扔给他：“喝一口，好喝我跟你姓。”
“什么情况，这不是你家的咖啡吗？”简博文大喇喇接过，试毒似的小心翼翼抿了半口，“咦，真是够难喝的。”
“研发团队该换一批了，不然迟早走下坡路。”廉野嘴上鄙夷，语调却甚是欢悦。
简博文瞧出端倪：“怎么，你妈开始培养你了，从视察门店开始？”
“今天去的哪儿。”
“科创园。”廉野唇边笑意更甚，“不算白去，见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这是什么。”简博文指着他的口袋问。
见廉野并不遮掩，他上前扯出那张纸。
“哟，这画的是哪个姑娘，还挺好看。”简博文顺着字迹念出声，“林清嘉？”
廉野勾勾手把画拿了回去。
“林？”简博文很快猜出来，“之前来俱乐部找瞿净执那姑娘？”
答案再明显不过，尽管廉野没表示，他也有八.九成的把握。
“上回是谁说的来着，有瞿净执护着，不敢动。”简博文笑着说，“原来一直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念念不忘倒不至于。”
廉野把腿架在茶几上：“瞿净执是说一不二，但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看你这架势，真打算虎口夺食啊。”简博文惊愕道。
廉野没回，而是偏头继续与他闲扯：“你说，瞿净执为什么要开个不上不下的小公司呢，跟他们家生意又没半毛钱关系，难不成真是闲得没事干？”
简博文绕到他身旁坐下：“我问过瞿净执，你猜他怎么说。”
本想卖个关子，哪料廉野根本不接话，简博文只好接着往下说：“他说，万一他们家以后倒台了，他至少还有条活路，不用到处去流浪。”
这话一出，廉野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依我看啊，你说的没错，他就是闲得慌。”简博文说，“反正迟早要回去，为什么不趁现在好好享受。”
“不过瞿净执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听说他爸最近开始抓他了，数数看，这都多少日子没过来了。”
“算了，不笑他，你我也是早晚的事。唉，还是瞿家老爷子想得开，早早隐退到汀城养老去了，汀城可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
说起汀城，简博文忽然联想到什么，伸手拍了下膝盖：“瞿净执不是说过林清嘉是他家邻居么，既然不是黎都这边的，估计是在汀城。”
“行了，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廉野没领情。
简博文故作痛心谴责他：“好心没好报！本来还想告诉你林清嘉和岑莹现在住我那儿的。”
廉野冷哼一声：“墙头草，告状的时候少在瞿净执那儿添油加醋就行。”
-
林清嘉不太清楚这麻烦是怎么惹上身的，也许她当初不该妥协请廉野喝咖啡。
后悔也晚了，一连好几天在公司楼下与廉野“偶遇”之后，渐渐地，她大致摸清了规律。
这人早起不了，所以每次都是掐着下班时间赶到，不过他挺有本事，无论林清嘉如何想方设法躲开，都能被他在人群中一眼认出。
没办法，出口都在同一个方向。
廉野这人格外擅长拿捏分寸，尽管他的出场总是离不开张扬二字，却叫旁人不能将这行为与死缠烂打扯上关系。
林清嘉试了几个方法都无效，索性摆烂，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办公室陆陆续续走空了，她绕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而后挪到窗前朝楼下看了眼。
果然又在那儿守着。
林清嘉揣摩不出这类人的想法，之所以不愿做得太绝，是因为那人是瞿净执的朋友，万一真撕破脸皮，说不定会影响到他。
她拿上水杯回到工位，戴上耳机打开常听的歌单，不紧不慢整理出会上各方提出的修改意见。
这一改就忘了时间。
直到叉掉所有界面，林清嘉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八点。
她忽而想起大四实习那阵子，经常被迫加班到很晚，总是踏着月色回去，从一开始尚有心情停下脚步看星星，到后来只想抓紧时间到家洗漱休息，前后不过两个月。
终于在某个本该回汀城看外公外婆的周末，林清嘉合上泛酸的双眼，努力思考，她正在做的事情究竟是否有意义。
一个字体改来改去，甲方最后反过来责怪她优柔寡断，不能坚定地说服他们。
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她才明白，加班这个词本不应该这么沉重。
手机屏幕亮起，是岑莹的电话。
“清嘉，你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林清嘉边说边收拾东西。
“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我也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岑莹对做饭的热情早已被消耗殆尽，林清嘉闻言不由轻笑出声：“好，想好去哪儿微信上告诉我。”
林清嘉关灯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收到了岑莹发来的地址。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大厅一如既往灯火通明，可当她迈出大门，即将右转的那一瞬立时陷入了黑暗。
沿途的路灯坏了几盏，大概是才坏不久没来得及修。
没走两步，整个园区都毫无征兆陷入了黑暗。
林清嘉感慨临时停电这事都能被自己碰上，回过神点亮手机照路，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她不敢多想吓自己，心一横举起手机向后望去。
两人都因为受不了暗处的强光，眼睛被晃了一晃。
由于身形太过相似，再加上心理因素作祟，林清嘉把他错认成这些天一直纠缠自己的廉野。
她怒不可遏地喊了声：“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对面那人没应声，只是悄然走近了些。
林清嘉紧跟着后退，直到他的脸完全显露出来，她才发觉自己认错人了。
“清嘉？真的是你。”瞿净执满脸困惑地问她，“我哪里讨厌了？”
“净执哥，不是的，我不知道是你。”林清嘉急得胡乱解释，“我以为……”
“没事，不是就好。”瞿净执笑了笑，“才下班？这么晚。”
“改图忘看时间了。”林清嘉感慨道，“净执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儿看见你。”
瞿净执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忙别的事，很少会来，刚过来拿个东西。”
两人结伴一起走，瞿净执方才忽然想走走，所以没把车开进来，而是停在园区出口附近的车位。
临近目的地时两人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车灯亮着。瞿净执认出那是岑佑的车，刚想上前打个招呼，不料被一位路过的人打断。
车窗是降下来的，岑佑目不转睛盯着从自己车前经过的女孩，直到送她平安走进光亮处，他才松动下来，驱车离开。
林清嘉侧过身与瞿净执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地弯了弯唇。
同为暗恋者，她几乎一眼看穿了岑佑的心事。
也是在这时，她恰合时宜地想到了“晚安”。之前有人猜测，岑佑对这个项目这么上心，多半是因为他自己失眠。
现在看来，失眠的可能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