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席予看了眼夏淋真,接着说道:“一开始是一个星期就会做噩梦,但是后面越来越严重,现在每天都做噩梦。”

    夏淋真似是皱了下眉头,拿着画笔的手一顿,问道:“每天都做噩梦?”

    “嗯。”

    “那你...”夏淋真说到一半停顿住,她本来想说每天做噩梦受得住吗,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处了噩梦还做过什么梦境?”

    林席予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微微摇头。

    这下夏淋真微微瞪大双眼,空气寂静了两秒一时没人说话,直到夏淋真倒吸一口气,犹豫道:“你...只过有噩梦?”

    林席予的点头印证了她的回答。

    按理来说正常人是有三种梦境的,区别只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但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只做噩梦的人,怪不得林席予脸色很是寡淡苍白,整个人透露出消沉,似是对生活没有一丝丝的信心,果真连开心都是一种奢侈。

    夏淋真又抬头严肃的看着林席予,同时这也证明了另一点,林席予的焦虑指数肯定很高,何况经历过刚刚的事情,林席予心里藏着事情,还有心理方面的影响。

    她不知道林席予是怎么度过些日子的。

    那他身上是不是会有抑郁倾向,可能还有......自/残?

    夏淋真猜的没错,林席予前些年从国外刚回来那段时间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整天没日没夜的喝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林海圳知道后就把酒给没收了,他就拿烟头烫自己,用小刀划破自己直到看到鲜血才停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这会让他心里产生一种自我安慰的快感与满足感。

    那时候浑浑噩噩,觉得死了一了百了也挺好,自杀过一次但被林海圳发现送去医院了,索性抢救了回来。

    自那之后林海圳就对他看管很严,给他找心理医生看病吃药,经过几年的治疗没有那么极端了,但是也患上了轻微的厌食症。

    这些林席予可以完全跟夏淋真说的,但是他没有开口,他没由来的不想让夏淋真知道自己悲惨又消沉的那段时光,一方面心里又忍不住想到,她要是知道了自己那段经历,会怎么想自己呢?会有一点点的同情心理吗?

    夏淋真收回视线,同时又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一直做噩梦呢?

    还是今晚进入林席予的梦境看看吧。

    “你昨晚做的什么梦,还记得吗?”夏淋真问道。

    林席予双手随意的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微垂着脑袋,眼睛空洞的盯手,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没有思绪的发呆,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锋利的眉眼,从夏淋真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两手和鼻尖,以及开合的嘴唇。

    听见林席予出声开始描述,夏淋真才收回思绪,手腕微动,低着头在白纸上绘画。

    “我梦见我在一个黑漆漆的时空里,我面前有四道门,没有出口我逃不出去,只能选择了一个门推开,但是里面却是遍地的尸体和血液,我一进去鞋底就染满了血液,待我反应过来时我的手里拿着一把血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直在追我,要我还他命。”

    “他快要追上我了,但却换了个场景,前面是一个悬崖,我明显感觉到有个人站在我身后,我想扭头却无法动弹,只能瞥到黑色的衣裳,他像是在控制我的身体,让我跳下去......”

    夏淋真一边听他说一边画,有时候林席予会停顿一下,夏淋真也不催他。

    直到画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夏淋真松了口气,把画好的画递到林席予跟前让他过目一遍,问道:“是这样的吗?”

    林席予只匆匆瞥了眼,“嗯。”

    他又抬头看着夏淋真,语气很是认真:“你画画很厉害。”

    这是个废话,要是画画不厉害怎么会是绘梦师?

    但夏淋真并没有说,只是欣然的接受了并微微一笑:“谢谢,”顿了一下,看着林席予的神情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也画画吗?”

    林席予一愣,似是没想到夏淋真会这样问他,过了几秒他才认真的点点头:“嗯。”但是林海圳不同意罢了,他觉得画画是浪费时间。

    林席予有时候把自己锁在屋里一整天,就靠画画来发泄情绪,但是画风诡异,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什么,又想表达的是什么。

    夏淋真:“是吗,那好巧,我们可以交流交流呢。”

    林席予画画她并不稀奇,相反,像林席予有心理疾病的人可以适当通过别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压抑或者黑暗的情绪,画画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表达自己的内心。

    林席予眼眸微微一动,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林席予走的时候扭过身子问了一句:“真的能让我不再做噩梦吗?”

    夏淋真给了他肯定的回复,林席予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什么,开门离开了。

    晚上。

    林席予一打开手机就有好几个电话冒出来,都是林海圳打过来的,他忽视掉这些信息,擦了擦手准备去洗澡。

    他今天下午在画室画了一下午的画,电话被放在卧室里没有拿,白净的上衣和裤子都染上了五颜六色的染料,手上也有许多。

    洗澡的时候他发了呆,原因无他,就是今天下午画的画,以前他的画都是黑暗的风格,用黑、深蓝和深褐色做底,画风整体也是偏暗色系的,但是今天他画画的时候脑子里忽的闪现出一双宝蓝色的眼睛。

    紧接着慢慢扩散,直至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庞。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眼前的画布上已郝然出现了那双眼睛,林席予直直的和它对望着,一时间有些呆愣,他自己也没想到会不由自主的画出夏淋真的眼睛。

    他霎时无措,匆匆换了张画布想重新画,却久久不能平静。

    而被放在一旁的眼睛像是夏淋真本人在盯着他一样,他浑身不自,掩盖似的拿了张布把画给遮掩住才好,他完全可能把那张画揉碎扔进垃圾桶,但是他不想。

    林席予洗了好久的澡才出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另一边,夏淋真却紧紧皱着眉,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低着头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画,那副画就是林席予的梦境。

    夏淋真抿了抿唇,不相信似的又把手放在画上慢慢抚着,结果却还是那样。

    像往常一样,夏淋真准备到时间后就把画擦掉,自己再做美梦的画,但是却出现了意外,她把手慢慢放在纸张上轻抚,手指略过的地方变成纯洁的白色,没有一丝污染,刚想要拿起画笔作画,但刚一落笔,白净的纸张上却恢复了原来的画!

    夏淋真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画。

    难道自己刚刚没擦干净?

    夏淋真稳住身子,又重新弄了一遍,几秒过后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夏淋真用手轻抚过。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法力失效了?

    夏淋真紧皱着眉,从桌子底层随便翻出了一张画,这张画纸上正好是上次来咨询自己的那个男人,原本的噩梦已经被修改过了,上面是甜蜜的美梦,夏淋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伸手在画纸上轻抚了一下。

    被手抚过的地方变得空白,仿佛是画纸原本的颜色,没有被画笔沾染。

    夏淋真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她的法力没有消失,那就是画作本身的问题,为什么偏偏林席予这个噩梦就不能被抚掉呢?她又拿出林席予那张噩梦的画纸,顿了两秒,没再伸手去擦去。

    还是亲自进入梦境看看比较好。

    深夜,林席予躺在床上已经深睡,但眉头仍旧紧紧皱着在做噩梦,夏淋真找到林席予的噩梦成功进入。

    果真像林席予描述的一样,入目就是黑暗的空间,她清楚的看到林席予就站在中间的位置,梦中的人是看不见她的,所以叫林席予根本没用,但是夏淋真注意到了林席予身后还有一个全身黑的人。

    那人独留一个背影,身着黑色的衣袍,衣袍很长直接从着地,头上戴着尖尖的黑色帽子,与黑夜融为一体,似是注意到身后有人,那人微微测过身子将要向夏淋真看过来。

    夏淋真一惊,这人能看见她?

    但她没有躲避,直直的迎着那人的视线,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孔,但那人侧过身子脸却没有露出来,像是没有头一样无尽的黑暗,夏淋真眯着眼想要再看清一些,黑衣人却陡然消失。

    夏淋真四周看了下没有黑衣人的身影,她确定那人肯定看到她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席予的梦境中?

    夏淋真思索了两秒,手中出现一只闪着银光的画笔,那画笔的头尖是幻彩的,可以变幻出任何的颜色,她手握着在黑暗中提笔,眼前出现幻彩的画面,但不过三秒,又被黑暗染色。

    像是被旋进了黑暗的漩涡。

    夏淋真还没来得及疑惑,身后陡然传来阴森森的一阵笑声,像是嘲弄。

    “你的特技无效了吗?”

    夏淋真一震,扭过身子却只看见了连带着帽子的黑色衣袍,帽子中也是无尽的黑,她这才意识到,这好像不是人。

    “你是谁?”夏淋真微微皱眉,看着那“人”问道。

    “他”没有回答夏淋真的问题,反而略带困惑的问道:“夏大师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夏大师这个称呼......

    夏淋真眼眸瞬间放大,这个称呼只有在R星球时被人喊过,脑子中搜索着关于这人的身份,看着不像是好人,那只有R星球的监狱里......她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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