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旺沉着冷静的表情绷不住,眼睛瞪得老大。

    “你来真的啊?没事说丹噬做什么。”

    “其实有事。”

    “你…”

    张旺恨铁不成钢,手一指,想说点粗话,又忍了下来。

    冯勤继续,“师傅,我就是想问你,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愿意让我,习得丹噬。”

    “你想死的时候。”

    “……师傅,认真点。”

    “我哪里不认真了,你知道丹噬是什么么,一开口就想学?”

    张旺愤恨,在知道唐妙兴想要冯勤习得丹噬时,他就想去唐冢,将那刻在碑石上的丹噬图,给毁了。

    但当时忍住了。

    直至今日,冯勤在他面前,提及丹噬二字,他才知道。

    其实,心里也放不下,唐门丹噬绝迹。

    如今唐门,如果要有一个人能掌握丹噬,那人绝对不是唐妙兴。

    只能是面前的冯勤。

    尽管没有失态,可依旧舍不得,张旺问:

    “你若是打算成为异人圈有头有脸的人物,无需冒险,单单是和我学炼器,你的成就,能将整个器宗,整个武侯派的神机,都压在脚下。”

    “若是打算成为异人圈最强大的那位,也无需冒险,以你的功法精进速度,不出十年,那龙虎山没出过门的张之维,定然也要让位于你。”

    “……”

    冯勤也没想到,老天师成了计算单位。

    全都拿他来比喻。

    张旺正色,“你无论想要成为世间怎样的人,好人也行,坏人也罢,想要实现,都不需要用到丹噬,再者说……”

    “如今社会太平,虽依旧弱肉强食,尚有危机存在,可…终究是时代变好了,唐门太多太多功法,不适用了。”

    张旺叹了口气,“你明白的,你本就生在这和平的时代,也该明白,一招毙命的功法,是不长远的,唯有既能伤敌,又能杀敌的招式,才能跟上时代。”

    唐门亏就亏在,大多数研究颇深,精通入髓的功法,讲究的都是一击杀敌。

    就连伤敌都没有,只求杀人。

    对方要么无伤无事,要么直接身死,这是唐门以前的理念。

    如今又怎可能适应得了时代。

    换句话说,丹噬给你学会了,又能如何?

    罗天大醮要召开了,你能对那些弟子用吗?

    每年的交流会切磋,你能用吗?

    每季度的唐门排名赛,你能用吗?

    面对丹噬这么多的“缺点”,这么多的质疑。

    冯勤无从回答,却也没打算回答。

    只是以坚定的目光,看着张旺,用自认为最平静,最稳重的语气,跟他说:

    “有丹噬的唐门,和没丹噬的唐门,在外说话的份量,是不同的。”

    “……”

    张旺错愕的看着他,愣神了好久。

    “你是说,为了唐门?”

    “向来如此。”

    “可是…为了唐门,我们可以将现有的,安全的功法,练至大精,一样能让人……”

    “不一样,师傅你其实知道,这不一样。”

    冯勤比张旺高得多,这会,单膝弯曲跪地,与张旺平视,认真道:

    “大精功法,大家怕的是我,尊敬的也只会是我,不是唐门。”

    “那丹噬……”() ()

    “嗯,丹噬若只有我一人会,本质没有改变。”

    张旺本来低垂的眼皮,逐渐往上抬起。

    “你是想…不可能的,从古至今,多少前辈想过,却也不可能,降低丹噬的门槛!”

    将丹噬,变成寻常功法!

    他读懂了冯勤眼里藏着的意思。

    这不可能,丹噬要么成要么死,没有第三种结局。

    一旦盘腿坐下,开始修行,就只能面临其中一种结局。

    “降低门槛?不,师傅你说得对,时代变了,人人手握核弹固然强大,但也容易遭来外界一致的针对。”

    在张旺疑惑的眼神里,他说出了一个,让其脑子如雷轰顶,一片空白的想法。

    “我要降低的,是丹噬的强度,丹噬的威胁,将它细分为自保,伤敌,杀敌的存在!”

    唐门里面有核弹,弟子手里有把枪,这才是强大。

    人手核弹,只要一点点舆论,一点点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将唐门推向反派那一方。

    毕竟无论是谁,都不允许,这样恐怖的宗门存在,哪怕它善。

    就算要掌握,也得像王家,像陆家,像吕家那般。

    要么将丹噬,藏在少部分人手里,要么将丹噬揉碎,再传给所有人。

    相对于藏在少部分人手里,冯勤更偏向,将其揉碎。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每名弟子手里的“枪”都能随时化为“核弹”!

    届时,任意弟子踏出宗门,都将成为人人尊敬的存在。

    像张灵玉下山,无人敢对其动手。

    像吕家子嗣,人人避而远之。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张旺拍了拍脸,不疼。

    冯勤喊疼,因为拍的是他的脸。

    “没做梦啊,看上去也不是梦游,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那么多前辈做不到的事,你一头发都没掉光的小屁孩,就觉得能做到?”

    “师傅,路是走出来的,我若不走出这一步,后继哪还有人沿着脚印继续向前,就像梁五儿前辈,和你一样。”

    冯勤揉着被拍红的脸,“只要师傅还在研究殃蝗,那这绝学就会传到我手里,我就会传给下一辈,如此传承下去,它便能重现,甚至变得更好。”

    “……”

    这话,他反驳不了。

    因为这就是事实。

    只要有人要在路上,无论走没走完,都代表着这条路还在。

    可要是大家都不走,直至最后一位领路人倒下,这路也就断了。

    但,那终究是会死人的丹噬。

    张旺开不了口。

    不同意,自己说服不了他,甚至也说服不了自己,因为徒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理想也美好得能想象出那片蓝图。

    同意,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师傅,不用纠结,你就说,我该怎样,才能允许我,习得丹噬。”

    “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行,你就会听么。”

    “会。”

    “……”

    冯勤甚至没有多说一句:你难怪愿意看徒弟,有天赋而被埋没,这样的话,来道德绑架他。

    很简单通俗,如果说了这些话,你仍旧不松口,坚持就不该学丹噬。

    那作为徒弟,不会再多说,真的不学!

    也不会再提及丹噬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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