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之夜
“好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出意外了。”林希月坐到收银台边。
“看来我们失约了。”范星兰看向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当然这是不可抗力因素，或许明天我们能和对方解释……”
哗啦哗啦，一大堆罐头从货架上掉下，来，范星兰像只受惊的猫，抓住她的手臂。
尽管见过许多恶性案件，他还是有点容易被吓到，林希月走到货架边，多多正坐在上面，无辜地对她喵喵叫。
林希月抱起多多，门口响起机械的提醒音。
“欢迎客人光临。”
“刚刚有客人吗？”林希月环视空空荡荡的便利店。
“没有……它自己突然响起来了。”
林希月看向门口，有一个黑色的包裹，静静地放在门前台阶上。
林希月小心地拿起包裹，它很轻，还没被雨水湿透，显然是刚刚送来的，确定没有危险后林希月把它放到柜台上。
包裹上写着范星兰的艺名，林希月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他拆开了。
里面只有一封信。
范星兰撕开信，读道“暴风雨来临，没办法前来，但是没关系，即便在便利店里，你们也能体验到美好的游戏。呃，读完即视作同意？好不讲道理……嘶！”
信封无火自燃，顷刻间烧为灰烬。
“游戏开始了。”林希月指着收银台的电脑，屏幕上跳出游戏开始几个大字。
“真是个霸王协议，法务部的混蛋不来管管这个混蛋吗？”林希月拍拍电脑。
我逝新系统，不.是混:~蛋，我想:”想妳们陪我玩，加汝我們。
屏幕上跳出一段十分非主流的话，过了一会又删删改改，改掉了错别字和多余符号。
“你先学会说人话再来当系统吧。”林希月笑了笑。
屏幕不停地闪烁，冒出滋滋火花，砰的一声，屏幕炸掉了。
“它好像生气了。”范星兰拍了她一下“都是你嘴欠。”
“那也是你先手欠。”林希月踢了他一脚。
“可是不用任何VR设备就能身临其境地玩游戏，这么先进的设备我们能第一个体验，多有意思！”
范星兰吹了吹被火舌燎红的手指，一脸无所谓。
“呵，待会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林希月点燃一根烟。
时钟滴答滴答，烟草逐渐燃尽，只留一丝余火，林希月掐灭烟头，便利店内依旧无事发生。
“来点和现实不一样的吧，这不会是收银员模拟器吧。”
林希月言出法随，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但显然这个吓人手段很一般，连范星兰都没被吓到，他好奇地凑过去，电视上没有一口井也没有鬼脸，只有个普通的新闻播报员。
“柏木镇日报，请大家注意，最近医院逃出了一个病人，此人有暴力行为，已经造成一人死亡，十人受伤……”
“咦，那个人是你吗？”范星兰惊讶道。
电视上面放着她的监控照，一身黑色风衣，皱着眉头，正在擦拭沾满鲜血的小刀，像个变态杀人狂。
“这是……这是恶意截图！”林希月不满道，她比那些奇形怪状的病人和医生好多了。
“你放火烧了医院？”范星兰完全没听她解释“真不愧是你。”
“你一定要听我解释……等等，他死了？”
林希月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这时，便利店内又响起机械提示音。
欢迎光临。
这回是真的来顾客了。
范星兰后退半步，先前的那股好奇劲消失了大半，他拉住林希月的手，手中汗津津的，真是又菜又爱玩。
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瘦长身影走进店里，他面色蜡黄，形容枯槁，雨水不断地从他衣服上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有牛肉吗？新鲜的半生的牛肉，一咬就爆浆流血的那种。”他一开口，腥臭味扑面而来。
“呃，请稍等？”林希月学着店员的口气说话。
“好饿，真的好饿啊。”他一直在不停地嘀咕。
范星兰查阅便利店的商品单，并没有这么奇怪的商品，他对林希月摇摇头。
“抱歉，暂时没有这种商品。”林希月发誓，她已经尽力态度和善了，但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发癫。
“为什么没有！我好饿啊，真的好饿啊！我已经……”
他朝林希月露出一个快咧到耳后根的笑容，口中居然有整整三排牙齿“我已经等不及了。”
“快跑！”林希月当机立断，抄起扫描仪砸向他，黏腻的绿色口水蹭到她身上。
那人吃了痛，抱着头蹲下身，两人跑进仓库，推倒货架堵住门。
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执着于追他们，一阵翻翻找找的声音，随后是吧唧吧唧的进食声。
“看来他是真的饿了。”范星兰皱起眉头。
“真恶心。”林希月甩掉身上那鼻涕一样的口水，它们还具有腐蚀性，把她的外套烧出焦黑的痕迹。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范星兰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
思考半晌，两人对视一眼“多多！”
多多还在椅子上睡觉，它白白胖胖的，不会被那个怪人当作食物吃了吧！
两人把门拉开一条缝隙，怪人正把头埋进海产区的水箱里，叼出一条鲫鱼，将它活活嚼碎。
万幸的是，他的嘴边没有猫毛。
“喂，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牛肉！”他看见正在偷看两人 ，一个箭步冲上前，扒住门框，竟生生拉开了半米。
“我说了……这里没有！”林希月死死抵住门，但比不过他那一身怪力，眼看他就要挤进来时。
“喂，这里！这里有吃的！”
范星兰晃晃手中的东西，是块牛肉干，上面蘸了点番茄酱。
“牛肉，是牛肉！”他眼中露出疯狂的痴迷，范星兰把牛肉干扔得远远的，它立马跑了过去。
“看吧，多带吃的还是有好处的。”
范星兰打开装零食的小包，里面还有很多牛肉干当诱饵。
他们趁着这个间隙悄悄走门边，却发现大门从外面锁上了，而多多跳到了吊灯上，暂时没有危险。
多多趴在吊灯上悠哉悠哉地舔爪子，而他们只能像老鼠一样藏在货架下，可一直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个办法。
“要不要放手一搏？”范星兰指了指正沉浸在美食中的怪人。
“太冒险了。”林希月摇头。
那个怪人不是那种一刀就能解决的小杂鱼，他很危险，特别是口水，万一它会像羊驼一样吐口水，那就是个行走硫酸弹。
“那或许可以拿着牛肉干和他交涉一下？”范星兰开始翻找他的包。
“你别做傻事……等等，你带了巧克力？”
林希月眼睛一亮，拿走他包里的巧克力，甜食和烟草一样缓解压力，反正现在进退两难，两人干脆坐在地上吃点东西。
巧克力包装上写着生产日期，她想起之前零柒的话，等到天亮。
林希月看向时钟，五点半，就快了。
“你们……在吃什么？”
一股寒意贴着脊背流窜而上，林希月抬头，看见高高的货架上出现怪人的脸，他的脖子伸得很长很长，长到从货架上面绕到她眼前，露出的三排牙齿闪烁森然的冷光。
林希月抽出刀，可看着他那拉面一样的脖子，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范星兰拦在她前面，晃了晃手中的纸袋。
“肉松面包，你吃过没？很美味的。”
他打开纸袋，金黄的肉松面包散发出浓郁甜香。
怪人脸上露出好奇，他收起牙齿，慢慢靠近范星兰，似乎没有恶意，林希月犹豫片刻，收回了刀。
他小心翼翼地叼走一块面包，吧唧吧唧 ，很认真地咀嚼起来。
“好像在喂长颈鹿。”范星兰悄悄对她说。
“长颈鹿只吃素的，而且也没那么能吃。”林希月叹气。生鲜，蔬果，零食都被他一扫而空，不知道游戏和现实有没有相通之处，如果有，那他们要赔麻了。
“奇怪的味道……但是，我吃饱了。”怪人打了个嗝，缩回脖子。
“结账，结账。”他催促道。
“收银机坏了。”林希月看了看炸得冒烟的电脑“你就直接给……”
她灵机一动，说道“你就说点有价值的事情当做回报吧。”
“你们想听秘密，不行，绝对不能说的。”怪人连连摆头，范星兰又掏出一袋肉松面包，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
“我是npc，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给玩家带来快乐，我很喜欢看到他们的笑容，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系统告诉我们，要杀了玩家，或者自相残杀，我们生病了，整个游戏都生病了，一切都在慢慢腐烂。”
他抱紧双臂，浑浊无光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都是那个人，那个叛徒，他明明应该维护管理游戏，却放任病毒入侵，我永远都记得他的名字……”
枪声打断他的话语，林希月脸上一片温热。
怪人满脸诧异地缓缓倒下，眉心中间的洞口正汩汩涌出鲜血。
“哈？”林希月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看向门口。
咔嗒，锁上的大门被打开，狂风裹挟着雨水卷入室内，身穿白衣的人带着湿气走近他们，手中的猎枪被雨水冲刷得铮亮。
居然是零柒。
他清瘦不少，沾了雨水的俊秀眉目透出一丝冷意。
“好久不见。”他弯起眉毛，露出温柔的笑“好吧也不是很久。”
“……”林希月沉默不语。
“我差点死了。”他歪歪头，把脖子上深深的勒痕给她看“首领的见面礼，幸好我没有痛觉就是了。”
依旧是沉默。
“你在生气，为什么？”他无辜地问。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明明就差一点，就要获得重要情报了，零柒却在此刻把他杀了，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有些秘密，你现在不该知道，知道了对所有人也没好处。”他语气平淡，又给地上挣扎的怪人补了一枪。
“我拿到了系统权限，虽然只有一部分，但里面有绝大多数情报，怪物种类弱点，游戏地图，玩家名单，甚至能篡改一些东西……”
他看向林希月，眼眸映着周围的血色。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伸出手，但这次林希月没有牵住它。
“你不相信我？我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约定好的事情，我也完成了。”
林希月背后一沉，范星兰悄悄攥住她背包后的猫咪吊饰，他出奇的安静，没有问东问西，神色晦暗不明。
“先帮我泡杯咖啡补充下精力吧。”
林希月指了指休息室内的咖啡机，零柒点点头，暂时离开了，范星兰立刻抓住她的手，声音轻但急迫。
“我见过他的，他很危险。之前我在收集情报时，看见他……”
远方的零柒倏然回身，枪口对准他的心脏，几乎在同时，林希月冲上前推倒范星兰，子弹堪堪擦过他的肩膀。
“你真的很喜欢打断别人说话。”林希月躲到柜台后“你的开发者研发你时没教你礼貌待人吗？”
“我被设计的初衷就是，不择一切手段，维护游戏的稳定。”
透过刀面的反光，她看见零柒正缓缓走近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再也没有柔软和善的光。
“你根本不是零柒。”林希月说道，她在新闻上看他死亡的消息了。
“我的前任在执行任务中不幸身亡，我是他的复制体，继承了他的所有记忆，有何区别？”
“你打断那个人的话，是因为你就是旧管理者，你没有能力抵抗病毒，选择了投降，所以祂取代了你，并成为了新系统，改变了游戏中的一切，而现在的你，不知道是在当伥鬼，还是卧底。”
林希月说道，她看得懂唇语，怪人死前的口型，分明的零字。
零柒不置可否。
“你猜到了，为何不逃跑？你不相信我，又为何要赴约？”他停下脚步，似在思索。
林希月突然起身，掷出小刀，零柒举起枪，对准她的腿，藏在后面范星兰欺身而上，钳住他的手臂，枪口一斜，打偏了。
林希月夺走他的枪，零柒被制服在地。
“看在和你上辈子的交情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她蹲下身，抽出他胸口的刀刃。
零柒没有痛觉，依旧神色从容。
“我不管你们在计划着什么巨大阴谋，把我们从游戏名单上删除，我们不想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林希月捏住他的下巴，与他对视，他清幽如水的眼眸映出她鲜妍的脸。
“好好利用你的权限，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完成吧，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的话，还不如把它给我。”
他微微睁大眼，意外地笑了。
“你想得到管理员权限，可以哦。”
他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林希月不明所以。
“但是你得证明，有没有这个实力。”
远方深沉的黑夜中，隐约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情报是骗人的吧，真有杀人犯会藏在便利店里？”
“他们最好在，首领说了天亮前没杀死他们，就把我们给……谁在那里！”
顾不得他了，林希月藏入阴影，躲避视线。
零柒把他们的行踪卖给了首领？还是另有其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瞥了眼时钟，指针指向六点，但磅礴的暴雨似乎永无止境，今天的夜晚会格外漫长。
“看来我们失约了。”范星兰看向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当然这是不可抗力因素，或许明天我们能和对方解释……”
哗啦哗啦，一大堆罐头从货架上掉下，来，范星兰像只受惊的猫，抓住她的手臂。
尽管见过许多恶性案件，他还是有点容易被吓到，林希月走到货架边，多多正坐在上面，无辜地对她喵喵叫。
林希月抱起多多，门口响起机械的提醒音。
“欢迎客人光临。”
“刚刚有客人吗？”林希月环视空空荡荡的便利店。
“没有……它自己突然响起来了。”
林希月看向门口，有一个黑色的包裹，静静地放在门前台阶上。
林希月小心地拿起包裹，它很轻，还没被雨水湿透，显然是刚刚送来的，确定没有危险后林希月把它放到柜台上。
包裹上写着范星兰的艺名，林希月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他拆开了。
里面只有一封信。
范星兰撕开信，读道“暴风雨来临，没办法前来，但是没关系，即便在便利店里，你们也能体验到美好的游戏。呃，读完即视作同意？好不讲道理……嘶！”
信封无火自燃，顷刻间烧为灰烬。
“游戏开始了。”林希月指着收银台的电脑，屏幕上跳出游戏开始几个大字。
“真是个霸王协议，法务部的混蛋不来管管这个混蛋吗？”林希月拍拍电脑。
我逝新系统，不.是混:~蛋，我想:”想妳们陪我玩，加汝我們。
屏幕上跳出一段十分非主流的话，过了一会又删删改改，改掉了错别字和多余符号。
“你先学会说人话再来当系统吧。”林希月笑了笑。
屏幕不停地闪烁，冒出滋滋火花，砰的一声，屏幕炸掉了。
“它好像生气了。”范星兰拍了她一下“都是你嘴欠。”
“那也是你先手欠。”林希月踢了他一脚。
“可是不用任何VR设备就能身临其境地玩游戏，这么先进的设备我们能第一个体验，多有意思！”
范星兰吹了吹被火舌燎红的手指，一脸无所谓。
“呵，待会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林希月点燃一根烟。
时钟滴答滴答，烟草逐渐燃尽，只留一丝余火，林希月掐灭烟头，便利店内依旧无事发生。
“来点和现实不一样的吧，这不会是收银员模拟器吧。”
林希月言出法随，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但显然这个吓人手段很一般，连范星兰都没被吓到，他好奇地凑过去，电视上没有一口井也没有鬼脸，只有个普通的新闻播报员。
“柏木镇日报，请大家注意，最近医院逃出了一个病人，此人有暴力行为，已经造成一人死亡，十人受伤……”
“咦，那个人是你吗？”范星兰惊讶道。
电视上面放着她的监控照，一身黑色风衣，皱着眉头，正在擦拭沾满鲜血的小刀，像个变态杀人狂。
“这是……这是恶意截图！”林希月不满道，她比那些奇形怪状的病人和医生好多了。
“你放火烧了医院？”范星兰完全没听她解释“真不愧是你。”
“你一定要听我解释……等等，他死了？”
林希月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这时，便利店内又响起机械提示音。
欢迎光临。
这回是真的来顾客了。
范星兰后退半步，先前的那股好奇劲消失了大半，他拉住林希月的手，手中汗津津的，真是又菜又爱玩。
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瘦长身影走进店里，他面色蜡黄，形容枯槁，雨水不断地从他衣服上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有牛肉吗？新鲜的半生的牛肉，一咬就爆浆流血的那种。”他一开口，腥臭味扑面而来。
“呃，请稍等？”林希月学着店员的口气说话。
“好饿，真的好饿啊。”他一直在不停地嘀咕。
范星兰查阅便利店的商品单，并没有这么奇怪的商品，他对林希月摇摇头。
“抱歉，暂时没有这种商品。”林希月发誓，她已经尽力态度和善了，但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发癫。
“为什么没有！我好饿啊，真的好饿啊！我已经……”
他朝林希月露出一个快咧到耳后根的笑容，口中居然有整整三排牙齿“我已经等不及了。”
“快跑！”林希月当机立断，抄起扫描仪砸向他，黏腻的绿色口水蹭到她身上。
那人吃了痛，抱着头蹲下身，两人跑进仓库，推倒货架堵住门。
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执着于追他们，一阵翻翻找找的声音，随后是吧唧吧唧的进食声。
“看来他是真的饿了。”范星兰皱起眉头。
“真恶心。”林希月甩掉身上那鼻涕一样的口水，它们还具有腐蚀性，把她的外套烧出焦黑的痕迹。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范星兰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
思考半晌，两人对视一眼“多多！”
多多还在椅子上睡觉，它白白胖胖的，不会被那个怪人当作食物吃了吧！
两人把门拉开一条缝隙，怪人正把头埋进海产区的水箱里，叼出一条鲫鱼，将它活活嚼碎。
万幸的是，他的嘴边没有猫毛。
“喂，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牛肉！”他看见正在偷看两人 ，一个箭步冲上前，扒住门框，竟生生拉开了半米。
“我说了……这里没有！”林希月死死抵住门，但比不过他那一身怪力，眼看他就要挤进来时。
“喂，这里！这里有吃的！”
范星兰晃晃手中的东西，是块牛肉干，上面蘸了点番茄酱。
“牛肉，是牛肉！”他眼中露出疯狂的痴迷，范星兰把牛肉干扔得远远的，它立马跑了过去。
“看吧，多带吃的还是有好处的。”
范星兰打开装零食的小包，里面还有很多牛肉干当诱饵。
他们趁着这个间隙悄悄走门边，却发现大门从外面锁上了，而多多跳到了吊灯上，暂时没有危险。
多多趴在吊灯上悠哉悠哉地舔爪子，而他们只能像老鼠一样藏在货架下，可一直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个办法。
“要不要放手一搏？”范星兰指了指正沉浸在美食中的怪人。
“太冒险了。”林希月摇头。
那个怪人不是那种一刀就能解决的小杂鱼，他很危险，特别是口水，万一它会像羊驼一样吐口水，那就是个行走硫酸弹。
“那或许可以拿着牛肉干和他交涉一下？”范星兰开始翻找他的包。
“你别做傻事……等等，你带了巧克力？”
林希月眼睛一亮，拿走他包里的巧克力，甜食和烟草一样缓解压力，反正现在进退两难，两人干脆坐在地上吃点东西。
巧克力包装上写着生产日期，她想起之前零柒的话，等到天亮。
林希月看向时钟，五点半，就快了。
“你们……在吃什么？”
一股寒意贴着脊背流窜而上，林希月抬头，看见高高的货架上出现怪人的脸，他的脖子伸得很长很长，长到从货架上面绕到她眼前，露出的三排牙齿闪烁森然的冷光。
林希月抽出刀，可看着他那拉面一样的脖子，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范星兰拦在她前面，晃了晃手中的纸袋。
“肉松面包，你吃过没？很美味的。”
他打开纸袋，金黄的肉松面包散发出浓郁甜香。
怪人脸上露出好奇，他收起牙齿，慢慢靠近范星兰，似乎没有恶意，林希月犹豫片刻，收回了刀。
他小心翼翼地叼走一块面包，吧唧吧唧 ，很认真地咀嚼起来。
“好像在喂长颈鹿。”范星兰悄悄对她说。
“长颈鹿只吃素的，而且也没那么能吃。”林希月叹气。生鲜，蔬果，零食都被他一扫而空，不知道游戏和现实有没有相通之处，如果有，那他们要赔麻了。
“奇怪的味道……但是，我吃饱了。”怪人打了个嗝，缩回脖子。
“结账，结账。”他催促道。
“收银机坏了。”林希月看了看炸得冒烟的电脑“你就直接给……”
她灵机一动，说道“你就说点有价值的事情当做回报吧。”
“你们想听秘密，不行，绝对不能说的。”怪人连连摆头，范星兰又掏出一袋肉松面包，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
“我是npc，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给玩家带来快乐，我很喜欢看到他们的笑容，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系统告诉我们，要杀了玩家，或者自相残杀，我们生病了，整个游戏都生病了，一切都在慢慢腐烂。”
他抱紧双臂，浑浊无光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都是那个人，那个叛徒，他明明应该维护管理游戏，却放任病毒入侵，我永远都记得他的名字……”
枪声打断他的话语，林希月脸上一片温热。
怪人满脸诧异地缓缓倒下，眉心中间的洞口正汩汩涌出鲜血。
“哈？”林希月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看向门口。
咔嗒，锁上的大门被打开，狂风裹挟着雨水卷入室内，身穿白衣的人带着湿气走近他们，手中的猎枪被雨水冲刷得铮亮。
居然是零柒。
他清瘦不少，沾了雨水的俊秀眉目透出一丝冷意。
“好久不见。”他弯起眉毛，露出温柔的笑“好吧也不是很久。”
“……”林希月沉默不语。
“我差点死了。”他歪歪头，把脖子上深深的勒痕给她看“首领的见面礼，幸好我没有痛觉就是了。”
依旧是沉默。
“你在生气，为什么？”他无辜地问。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明明就差一点，就要获得重要情报了，零柒却在此刻把他杀了，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有些秘密，你现在不该知道，知道了对所有人也没好处。”他语气平淡，又给地上挣扎的怪人补了一枪。
“我拿到了系统权限，虽然只有一部分，但里面有绝大多数情报，怪物种类弱点，游戏地图，玩家名单，甚至能篡改一些东西……”
他看向林希月，眼眸映着周围的血色。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伸出手，但这次林希月没有牵住它。
“你不相信我？我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约定好的事情，我也完成了。”
林希月背后一沉，范星兰悄悄攥住她背包后的猫咪吊饰，他出奇的安静，没有问东问西，神色晦暗不明。
“先帮我泡杯咖啡补充下精力吧。”
林希月指了指休息室内的咖啡机，零柒点点头，暂时离开了，范星兰立刻抓住她的手，声音轻但急迫。
“我见过他的，他很危险。之前我在收集情报时，看见他……”
远方的零柒倏然回身，枪口对准他的心脏，几乎在同时，林希月冲上前推倒范星兰，子弹堪堪擦过他的肩膀。
“你真的很喜欢打断别人说话。”林希月躲到柜台后“你的开发者研发你时没教你礼貌待人吗？”
“我被设计的初衷就是，不择一切手段，维护游戏的稳定。”
透过刀面的反光，她看见零柒正缓缓走近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再也没有柔软和善的光。
“你根本不是零柒。”林希月说道，她在新闻上看他死亡的消息了。
“我的前任在执行任务中不幸身亡，我是他的复制体，继承了他的所有记忆，有何区别？”
“你打断那个人的话，是因为你就是旧管理者，你没有能力抵抗病毒，选择了投降，所以祂取代了你，并成为了新系统，改变了游戏中的一切，而现在的你，不知道是在当伥鬼，还是卧底。”
林希月说道，她看得懂唇语，怪人死前的口型，分明的零字。
零柒不置可否。
“你猜到了，为何不逃跑？你不相信我，又为何要赴约？”他停下脚步，似在思索。
林希月突然起身，掷出小刀，零柒举起枪，对准她的腿，藏在后面范星兰欺身而上，钳住他的手臂，枪口一斜，打偏了。
林希月夺走他的枪，零柒被制服在地。
“看在和你上辈子的交情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她蹲下身，抽出他胸口的刀刃。
零柒没有痛觉，依旧神色从容。
“我不管你们在计划着什么巨大阴谋，把我们从游戏名单上删除，我们不想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林希月捏住他的下巴，与他对视，他清幽如水的眼眸映出她鲜妍的脸。
“好好利用你的权限，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完成吧，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的话，还不如把它给我。”
他微微睁大眼，意外地笑了。
“你想得到管理员权限，可以哦。”
他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林希月不明所以。
“但是你得证明，有没有这个实力。”
远方深沉的黑夜中，隐约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情报是骗人的吧，真有杀人犯会藏在便利店里？”
“他们最好在，首领说了天亮前没杀死他们，就把我们给……谁在那里！”
顾不得他了，林希月藏入阴影，躲避视线。
零柒把他们的行踪卖给了首领？还是另有其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瞥了眼时钟，指针指向六点，但磅礴的暴雨似乎永无止境，今天的夜晚会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