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回来的时候,富冈义勇已经离开了。少年失笑地看着我:“也不用露出这种‘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真浪费’的表情吧?”

    真菰倒是温和很多,笑盈盈地对我说:“辛苦你了,小花。”

    “没关系。”看到真菰花朵一样的笑靥,我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我可是水柱大人的毒唯,也不算辛苦。而且医者仁心,我会让水柱大人过得更安定的。”

    把富冈义勇毒哑的唯粉也是毒唯的一种,严格意义上不算说谎。

    我问他们:“找到方法了吗?”

    锖兔点点头,又摇摇头:“和继国前辈有关的东西都已经被毁灭得差不多了。”

    “那么只有一种方法了。”我看向锖兔,“去找富冈义勇,让他带我回到故乡。”

    “神社里的口嚼酒,神明说可以穿越时空。”

    ……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睁开眼,对上两张戴着面具的脸。

    面具人一男一女,男人自称是村里供奉的神明,女人则成为了我的老师。

    因为被至高的存在收养,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舒心。不过神明和老师是似乎是恋人关系,除了基本的教学环节,神明都不让老师管我,把我丢出屋子,和老师腻歪。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和村里的孩子混。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富冈茑子和秋山泉。

    秋山泉是村里一家大户的女儿,喜欢拉着我在村里疯跑,跑累了就跳上树,摘一片叶子吹着玩。她也试着教我,但我上手后,吹出的声音像放屁。

    秋山泉哈哈大笑,笑完了抹着眼泪安慰我:“没事,小花,你这样总比说话像放屁要强。”

    我知道她在讽刺谁。大概富冈妈妈分给孩子的情商,都被第一胎得到了,茑子是一个相当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但她的弟弟,虽然长着一张很高岭之花的脸,一开口就让人觉得这个男人能活到现在,真的有点东西。

    神社不包饭,我的三餐被委托给了富冈家。被混蛋二哥的子弹打中,我因为伤口发了高烧,老师和神明都不擅长做人类的吃食,都是茑子姐姐给我送饭。

    老师的草药敷了几天以后,我能下地走路了,不过脸还是有些红,头上有伤为了包扎方便被剪得很短,被茑子姐姐接去她家时,富冈义勇定定地望着我,脱口而出:“你是猴子吗?”

    你才是猴子,你全家……不,就你是猴子!

    “义勇。”茑子姐姐牵着我,看向义勇,“这么说女孩子是不对的,向小花道歉。”

    我听着他无感情的对不起,心里痛骂,眼里蓄满泪水,扑到茑子姐姐的怀里:“姐姐,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他讨厌我了。可我……可我只是想和大家处好关系。”

    茑子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小花,对不起,我的弟弟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不太会表达。我们进去吃饭吧,不理他好不好。”

    我擦干净眼泪,仰起头:“既然是姐姐的要求,那我就原谅他啦。”

    又看向疑惑的富冈义勇:“一起进去吃饭吧,不要让姐姐担心,猴子。”

    最后的称谓说得极轻,但富冈义勇的耳力似乎很好,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

    “姐姐。”我扯了扯茑子姐姐的衣服,“我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开心了,他瞪我……姐姐,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秋山泉听过我的叙述笑得前仰后合,说我真的是人才中的人才。她的哥哥和茑子姐姐订了婚,难免会和富冈义勇见面。她都烦死了,想揍人还要顾及他是茑子的弟弟。

    我捕捉到关键词:“……订婚?”

    “是呀。”秋山泉很高兴,“婚期在三个月以后哦,我们两个就去吃吃吃就好啦!……啊,不对,小花你是神社的人,估计要帮新人祈福。”

    “三个月之后啊……”我皱眉,从树上滑下来,“我突然想到自己有点事情,先走了。”

    秋山泉紧随其后:“正好我也不想玩了,一起走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漂亮的花环,上面是随处可见的小红花。神明告诉过我它叫维達,要小心它如刀刃的根茎,不过拔掉以后花朵确实很漂亮。

    “小花配花环。”秋山泉笑嘻嘻地搂住我,“我们小花果然无论戴什么都超级漂亮。”

    我向老师辞行,因为理由没有人会相信,我的理由是想去探索这个世界。老师忧心忡忡,觉得我是那种如果条件完备,能在家里躺到死都不觉得寂寞的类型。神明不管,他忙着和老师腻歪,巴不得立刻赶我走。

    我就这样下了山,背着茑子姐姐给我准备的行囊。秋山泉塞了她的私房钱给我,在我看向她时爽朗地对我笑:“出门在外嘛,钱多一点总不是坏事。”

    我是和秋山泉远亲家的小少爷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同行的。秋山泉告诉我如果记不住,叫他陀思就可以。陀思是一位四处游荡的旅行家,基本上是跟着事件跑,或许可以换种说法,他在哪事件就在哪里发生,不过不重要,他因此结交了一些消息灵通的朋友,也多少知道我说的“鬼杀队”。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岩柱的住址。其实写信就可以了,但是总觉得有些轻慢,毕竟人家日理万机,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一封信来。便先寄了一封信,请求悲冥屿先生空出几日,再登门拜访。

    陀思是一位相当清瘦的少年,大概是有白种人的基因,皮肤白皙得像是巧克力,因此黑眼圈非常明显。他好像很怕冷,穿着厚厚的外套,头上戴着雪白的帽子,整个人看上去矜贵而又柔弱,极其符合我对于贵族病弱小少爷的刻板印象,不同的是,他比我想象的更漂亮一点。

    “您好,我是宫水花。”为了少说几个字,我用了母亲的姓氏,“您就是秋山泉小姐提到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吧?”

    完整地说出这个名字以前,我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是的。”陀思露出一抹微笑,“很高兴见到你。”

    也很高兴能免费蹭到你的车。

    打过招呼以后,倒头就睡,直到他把我喊起来,告诉我该去餐馆吃一些东西了。

    就这样配合默契地过了几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我们准备先去吃饭,然后就此分开。

    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这就是出门的坏处,即使在马车上睡觉,也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感到很累。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进选定的饭馆,因为听上去很好吃,一只大猫头鹰带着一只小猫头鹰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着:“美味!”,黑色长发的女人吃着拉面,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的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猫头鹰。

    店主大叔很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面条香喷喷的,我好奇点了一份辣咖喱拉面,大猫头鹰笑着建议我拿一杯弹珠汽水,这家店的辣咖喱特别正宗。

    陀思递过来饮料,他早和我说过秋山家和富冈家已经帮我付了一大笔路费,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但我接受他的好意时仍觉得惶恐,总认为陀思的温柔与茑子姐姐不同,茑子姐姐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而陀思更像是冬日湖上的薄冰,诱惑贪玩的幼童去踩一脚,然后沉入彻骨的水中。

    直觉让我不被他利用都觉得心中的石头放不下。

    不过这不是现在要担心的事情,大猫头鹰说得没错,这家辣咖喱确实给人全身都被点燃的感觉。我猛灌几口汽水仍觉得脸颊发烫,嘴巴估计已经肿起来了,黑发女人递过来一块巧克力,轻笑道:“吃这个吧。”

    包装完好。

    我急急地拆开来咽下去,又喝了几口陀思拿来的汽水才觉得好了许多,缓和一会儿回魂后,忙向女人和陀思道谢。

    老板是个好人,把面拿下去帮我洗了几遍,又加上了传统的佐料。喝着豚骨汤,我找回理智,记得在哥哥的房间翻到的漫画中,炎柱就是猫头鹰,回头去看猫头鹰一家,我轻声问出来:“请问一下岩柱大人的家就在巷子那边吧。”

    我从小方向感和辨认地点的能力就很差,妈妈说我的天赋全点在医学上了,但二哥在我学习地理旁听的时候时常骂我给家族丢脸,我盯着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家伙,腹诽当初要不是你带人砸我和我妈的家,谁跟你回这个诡异的家族。

    大猫头鹰微怔,然后点点头。

    黑发女人望着我,我能感觉到她身上肃杀的气息,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未知的鬼:“小妹妹,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啊,她就是悲冥屿提到的那个孩子吧。”大猫头鹰恍然大悟,转头对旁边的小猫头鹰说,“杏寿郎,一会儿你带着他们过去吧?”

    “好的,父亲大人!”小猫头鹰很有精神地喊道。

    “呃……那个。”我有些局促,“不用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知道具体的地点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黑发女人摸了摸小猫头鹰的脑袋,哦,对,小猫头鹰叫杏寿郎,“杏寿郎也有事去悲冥屿先生家。”

    “谢谢。”我转向小猫头鹰的方向,“我是宫水花,麻烦你了,杏寿郎。”

    小猫头鹰精神满满地昂起头:“放心交给我吧,宫水小姐!”

    我准备向陀思告别,小少爷在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食,注意到我的转身,用手帕轻拭唇角:“要分开了吗?”

    因为有过于好看深邃的眼睛,我觉得陀思的目光看狗都深情,不过还是被他的美颜晃得愣了神。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如果遇到了需要他帮忙的事情,可以去这个地址找他。

    我去瞧上面的地址,为了帅哥跑那么远我是不愿意的,还好家乡有富冈姐弟和秋山泉三个漂亮孩子,所以只是有淡淡的遗憾。

    “我应该是和小泉住在一起的。”我假模假样地和他客套——傻x二哥称之为社交礼仪,“我住在神社里,你家需要祈福或者驱邪,也欢迎随时过来找我。”

    “再见啦。”我起身与他告别。

    “再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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