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平气和道：“如果只能预见当下场景呢？你也看到了，那会的画面只限定死海。这城外除非太阳升起才有所变化。不如去城里试。”
白云肖一听有道理，心想：不愧是妖，够狡猾。
牢山背靠富庶的大夏王朝，城中不但没有宵禁，到了夜晚反而更加热闹。商户住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人进入城中，收去灵力妖气装作凡人。不在普通人族面前显露神通，引起不必要的因果，是各界共识。
陆九渊望向一栋繁华酒楼，低声道：“去那。”白云肖见周围人声鼎沸，宾客熙熙攘攘，那酒楼极高，视野应当很好，于是点头同意。
到了门前，白云肖轻车熟路挥手道：“要个临窗的雅间。”迎上来的店小二脆生应着，“好嘞！”
待落座后，白云肖要了碗樱桃酒酿，小师妹生前最喜欢给她做这道饮品。
陆九渊看桌对面的人呆呆地望着端上来的酒酿，不屑道：“早就筑基的人需要吃东西？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白云肖没说话，端起樱桃酒酿一饮而尽。陆九渊见她神情哀伤，心中突然升起懊恼。
白云肖浑不在意，一抹嘴走到窗边。街上人来人往，行走叫卖的小贩，游玩的百姓，每时每刻情景都不一样。
正适合验证猜想。
陆九渊起身跟过去，看着窗下景象暗自点头，这地方比刚才生动多了。
两人似有所感，同时回头看向对方，视线交汇，如临大敌。
围剿之时剑拔弩张，死海水困提心吊胆，城外合计这件事的时候还带着兴奋。
这样突然平静下来，没了任何外界干扰，白云肖和陆九渊发现，彼此掐了这些年，互相看不顺眼。现在居然要去亲吻对方，怎么想都别扭。
“你……”
“我……”
话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顿。白云肖挠挠头，破罐子破摔道：“你站那别动！”说完甩开手就往陆九渊脸上凑过去。
陆九渊见这人睁着大眼离他越来越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想：眼不见心不烦。
白云肖瞅他闭了眼，加快动作猛地冲上去，结果撞到自己的鼻子，不过还好，嘴也对上了。
陆九渊先是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袭击他面门，接着唇上一软，樱桃的香气袭来。
一瞬间各种画面袭来，白云肖目的达成连忙后退。
一触即分。
白云肖呸呸两声抬起衣袖使劲去抹嘴。陆九渊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上倒，想要洗掉似有若无的香气。
“喂！洗嘴过分了啊！”
“你不也在擦。”
街上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两人停下动作，急步走向窗边。
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立身水果摊前，一手拿着半拉西瓜，光吃中间没籽的红囊，剩下的直接扔地上。摊主是个哑巴小孩，不过七八岁光景，口中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伸手去拉还要接着拿的壮汉。
“二爷吃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壮汉吹胡子瞪眼，伸手一推，小孩整个人被他推翻在地。有人搀起小孩，低声劝道：“苦娃，大家都惹不起牛二，权当今天倒霉吧。”
牛二得意地看着旁人害怕的目光，抬手去够小车最上边的荔枝。苦娃急了，挣开身边人就要冲过去。
陆九渊皱眉，手里拿着茶盅，正要当作暗器往那壮汉身上扔时，余光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扒着窗台就跳了下去。
“有人跳楼啦！”
围在牛二身边的人听到惊叫，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疾速冲他们跑来。众人吓得四散开，正好给她让出一条道。
那女子凌空飞起一脚，直将牛二踹翻在地。“你他娘……”牛二摔了个狗吃屎刚要破口大骂，嘴又被踩住，瞬间说不出话来。
“糟蹋人家的东西，你带够钱了吗？”她语气懒洋洋地，眼神却凶悍。
苦娃愣愣地看着那女子，她身形对比牛二明明十分娇小，却只是轻轻踩着便让地上的人动弹不得。
女子弯下腰，用手扇了牛二两巴掌，他肥厚的脸立时红肿起来。
周围人见牛二被她扇得连连求饶，全都噤声不敢引起女子的注意。
“小娃娃，你这些水果，一共要多少银子？”
女子转向苦娃，笑问道。她笑得爽朗，让人不自觉心境开阔起来。苦娃回过神，双手比划着。
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又来个邪神，没成想是个菩萨。怕这女子看不懂苦娃的手语，有相熟的自告奋勇帮着传达。
陆九渊见下面热闹非凡，摇头叹气。
冲动易怒，非她莫属。
“我就住在牢山，若是再叫我看见你欺负人，下次可没这么幸运！”
牛二掏出自己荷包颤颤巍巍送到白云肖面前。
这女子眼一横，牛二领略到其中含义，点头哈腰地转递给苦娃，肿着脸不住地双手作揖。
“对不住、对不住，我再也不敢了。”
苦娃合计着损失的银钱，还找回了几十文给牛二。牛二没敢接，又讨饶两声，白云肖挥挥手，他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众人不禁爆出一阵欢呼。
“啊、啊，”白云肖听到声音低下头，看到那小孩端起一盆荔枝送到她面前。她蹲下身来，默默小孩的头，
“吃过饭了，所以只吃一个。”说完拿起一颗，剥开就吃，甜得笑眯了眼。
苦娃高兴地拍手，又拽着白云肖要给她切西瓜。她吞完荔枝赶紧按住他，“真吃不下啦。”
“姓白的。”
陆九渊的声音响起，来人傲气十足，一身黑衣亦正亦邪，众人暗道不好惹，于是默默散去。
“你逃单了？”白云肖第一反应这人没付钱就跑了。
陆九渊鄙夷道：“逃单的明明是你。记着你欠我二两银子。”
白云肖满意地拍拍这人肩膀，陆九渊撤开身子，嫌弃地看着她的手，上面沾着荔枝的汁水，夜市灯光映衬下，如玉石晶莹剔透。
这手看着秀气，可是主人天生怪力，轻轻一拍就是力敌千钧。
陆九渊回想过去的经历，突然同情起那牛二来。
苦娃见这人和白云肖认识，端着荔枝凑到他面前。一双黑亮的眼睛颇为期待地看着陆九渊。
白云肖刚要阻止，这个人眼高于顶，凡间的东西哪能看得上，要是伤了小孩的心可不好。
结果就听陆九渊道了句：“多谢。”便拿走一颗拢在袖子里。脸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动作轻柔。
“走了。”
他言简意赅，白云肖点点头，看苦娃面带不舍，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别。
见两人走远，苦娃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他抬头看天，觉得月色十分温柔，就像那个姐姐一样。
“陆九，你说咱们怎么用这个杀手锏？”
白云肖言语兴奋，刚才的事情和亲嘴后预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玩意比盘古斧还牛！凌阳子那个老东西肯定想不到她会有如此造化。
陆九渊见她高兴忍不住泼冷水：“只能看到当前的事物变化，除非是临阵对敌或者提前知道谁要去哪，不然这机遇没什么作用。”
白云肖沉思，这么大的造化没用处也太可惜了，又该从何处下手呢。
陆九渊见机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何觉得凶手是凌阳子。”
他虽被栽赃，但之前一直以为是太清宫陷害，没想到今日她居然当着七十二门说是天剑宗掌门。
那人还是她的师尊，知道白云肖自小崇敬凌阳子，所以他一直犹豫没有问出口。
眼下她完全把他划分成自己人，还想着如何运用这件奇事，让他实在忍不住发问。
“小师妹托梦……”
陆九渊顿觉无力，摆手让她停住。
白云肖沉思片刻，眉心一动，“看见未来没那么容易，但是重现过去应该有法宝能做到……”
福至心灵，陆九渊脱口而出，“轩辕镜。”
轩辕镜是上古法宝，可照尽世间万物的前尘过往，一切隐匿阴邪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若能用这镜子去照一照凌阳子，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
陆九渊眼神阴沉，他被空林子监禁起来放血，好不容易逃出来。
天狗带着他回到姑获山时，陆九渊才知道自己是妖。在仙门长大的妖，如何能被接受？
经过重重试炼，他终于坐上妖尊之位，结果被调虎离山。
天剑宗上下又说他戮害江云墨，偷盗灵柩灯，然后便是七大门派的围剿。
前路迷茫，他总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想将他逼入绝境。
如今终于找到突破口。
“你这脑袋瓜转得倒快。”白云肖拍手称赞，陆九渊看着这人明媚的笑容，仿佛前路再难再险，她也无所畏惧。
就像曾经的九州武会，她只会输一次，从此再无败绩。
心头突然涌现一阵怪异之感，他偏过头，轻哼了一声。
白云肖刚高兴起来，细想之后又皱起眉头，“可是去哪找轩辕镜？”
这件上古神兵，八百年都没听说过哪里有消息了。
“观星阁。”
陆九渊淡淡说道，白云肖面色一喜，观星阁掌门李星元喜欢古书典籍，一定有记载轩辕镜的。
“观星阁我熟！走，咱们现在就去。”
白云肖撑了个懒腰，祭出龙吟就要御剑飞行，还招呼着陆九渊跟上。
“姓白的，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从围剿之时他就觉得这人转变得奇怪，现在俨然一副将他当成自己人的熟稔。
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想要靠近，理智又告诉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鲜血滴落的声音，他再也不想听到。
月光冷如银，洒在牢山，也泼在天剑宗的主峰
天剑宗，议事堂。
六位长老听到掌门刚才的话，均是神情严肃。丹修长老累阳子打破沉重的气氛，面色不忍道：“掌门师兄，真的要全宗追杀吗？云肖毕竟是您的首徒，她那个狗熊脾气，也许是被妖蛮迷惑……”
执法长老广阳子想到自己折了条捆仙索就来气，满脸横肉一抖，冷声打断道：“白云肖今日举动欺师灭祖都算轻得了，师妹还有什么可替她辩白的！”
剩下几人顺势争论起来，
“我早就说过，白云肖要不是自小抱到天剑宗，早就成魔头了。这下好，养虎为患。”
“师兄你徒弟不争气，就别公报私怨了吧。”
“她和陆九渊见面就掐架，我看是掐出感情来了，这次就是狼狈为奸。”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那孩子言语太过惊世骇俗，居然说掌门……”
长老们突然沉默，看向不发一言的凌阳子。坐在主位的人，目光含笑，温和道：“师妹说得有道理。但是若不下这道师门令，天剑宗岂不是有包庇之嫌？”
一锤定音，凌阳子连连叹气似乎心有不忍，最终还是沉重说道：“全宗弟子遇上白云肖先行劝解。若她执迷不悟，便不必客气，折了她的龙吟也要把人捆回来。捆不回来便……就地格杀。”
白云肖自小养在凌阳子身边，最后那句就地格杀，掌门说得悲痛。闻着伤心，长老们不由为师兄不值，到了如此境地，还为她留有余地。
“至于陆九渊，通知全宗下达绝杀令，生死勿论。”
无人再有异议，齐声回道：“是。”
白云肖一听有道理，心想：不愧是妖，够狡猾。
牢山背靠富庶的大夏王朝，城中不但没有宵禁，到了夜晚反而更加热闹。商户住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人进入城中，收去灵力妖气装作凡人。不在普通人族面前显露神通，引起不必要的因果，是各界共识。
陆九渊望向一栋繁华酒楼，低声道：“去那。”白云肖见周围人声鼎沸，宾客熙熙攘攘，那酒楼极高，视野应当很好，于是点头同意。
到了门前，白云肖轻车熟路挥手道：“要个临窗的雅间。”迎上来的店小二脆生应着，“好嘞！”
待落座后，白云肖要了碗樱桃酒酿，小师妹生前最喜欢给她做这道饮品。
陆九渊看桌对面的人呆呆地望着端上来的酒酿，不屑道：“早就筑基的人需要吃东西？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白云肖没说话，端起樱桃酒酿一饮而尽。陆九渊见她神情哀伤，心中突然升起懊恼。
白云肖浑不在意，一抹嘴走到窗边。街上人来人往，行走叫卖的小贩，游玩的百姓，每时每刻情景都不一样。
正适合验证猜想。
陆九渊起身跟过去，看着窗下景象暗自点头，这地方比刚才生动多了。
两人似有所感，同时回头看向对方，视线交汇，如临大敌。
围剿之时剑拔弩张，死海水困提心吊胆，城外合计这件事的时候还带着兴奋。
这样突然平静下来，没了任何外界干扰，白云肖和陆九渊发现，彼此掐了这些年，互相看不顺眼。现在居然要去亲吻对方，怎么想都别扭。
“你……”
“我……”
话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顿。白云肖挠挠头，破罐子破摔道：“你站那别动！”说完甩开手就往陆九渊脸上凑过去。
陆九渊见这人睁着大眼离他越来越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想：眼不见心不烦。
白云肖瞅他闭了眼，加快动作猛地冲上去，结果撞到自己的鼻子，不过还好，嘴也对上了。
陆九渊先是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袭击他面门，接着唇上一软，樱桃的香气袭来。
一瞬间各种画面袭来，白云肖目的达成连忙后退。
一触即分。
白云肖呸呸两声抬起衣袖使劲去抹嘴。陆九渊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上倒，想要洗掉似有若无的香气。
“喂！洗嘴过分了啊！”
“你不也在擦。”
街上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两人停下动作，急步走向窗边。
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立身水果摊前，一手拿着半拉西瓜，光吃中间没籽的红囊，剩下的直接扔地上。摊主是个哑巴小孩，不过七八岁光景，口中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伸手去拉还要接着拿的壮汉。
“二爷吃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壮汉吹胡子瞪眼，伸手一推，小孩整个人被他推翻在地。有人搀起小孩，低声劝道：“苦娃，大家都惹不起牛二，权当今天倒霉吧。”
牛二得意地看着旁人害怕的目光，抬手去够小车最上边的荔枝。苦娃急了，挣开身边人就要冲过去。
陆九渊皱眉，手里拿着茶盅，正要当作暗器往那壮汉身上扔时，余光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扒着窗台就跳了下去。
“有人跳楼啦！”
围在牛二身边的人听到惊叫，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疾速冲他们跑来。众人吓得四散开，正好给她让出一条道。
那女子凌空飞起一脚，直将牛二踹翻在地。“你他娘……”牛二摔了个狗吃屎刚要破口大骂，嘴又被踩住，瞬间说不出话来。
“糟蹋人家的东西，你带够钱了吗？”她语气懒洋洋地，眼神却凶悍。
苦娃愣愣地看着那女子，她身形对比牛二明明十分娇小，却只是轻轻踩着便让地上的人动弹不得。
女子弯下腰，用手扇了牛二两巴掌，他肥厚的脸立时红肿起来。
周围人见牛二被她扇得连连求饶，全都噤声不敢引起女子的注意。
“小娃娃，你这些水果，一共要多少银子？”
女子转向苦娃，笑问道。她笑得爽朗，让人不自觉心境开阔起来。苦娃回过神，双手比划着。
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又来个邪神，没成想是个菩萨。怕这女子看不懂苦娃的手语，有相熟的自告奋勇帮着传达。
陆九渊见下面热闹非凡，摇头叹气。
冲动易怒，非她莫属。
“我就住在牢山，若是再叫我看见你欺负人，下次可没这么幸运！”
牛二掏出自己荷包颤颤巍巍送到白云肖面前。
这女子眼一横，牛二领略到其中含义，点头哈腰地转递给苦娃，肿着脸不住地双手作揖。
“对不住、对不住，我再也不敢了。”
苦娃合计着损失的银钱，还找回了几十文给牛二。牛二没敢接，又讨饶两声，白云肖挥挥手，他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众人不禁爆出一阵欢呼。
“啊、啊，”白云肖听到声音低下头，看到那小孩端起一盆荔枝送到她面前。她蹲下身来，默默小孩的头，
“吃过饭了，所以只吃一个。”说完拿起一颗，剥开就吃，甜得笑眯了眼。
苦娃高兴地拍手，又拽着白云肖要给她切西瓜。她吞完荔枝赶紧按住他，“真吃不下啦。”
“姓白的。”
陆九渊的声音响起，来人傲气十足，一身黑衣亦正亦邪，众人暗道不好惹，于是默默散去。
“你逃单了？”白云肖第一反应这人没付钱就跑了。
陆九渊鄙夷道：“逃单的明明是你。记着你欠我二两银子。”
白云肖满意地拍拍这人肩膀，陆九渊撤开身子，嫌弃地看着她的手，上面沾着荔枝的汁水，夜市灯光映衬下，如玉石晶莹剔透。
这手看着秀气，可是主人天生怪力，轻轻一拍就是力敌千钧。
陆九渊回想过去的经历，突然同情起那牛二来。
苦娃见这人和白云肖认识，端着荔枝凑到他面前。一双黑亮的眼睛颇为期待地看着陆九渊。
白云肖刚要阻止，这个人眼高于顶，凡间的东西哪能看得上，要是伤了小孩的心可不好。
结果就听陆九渊道了句：“多谢。”便拿走一颗拢在袖子里。脸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动作轻柔。
“走了。”
他言简意赅，白云肖点点头，看苦娃面带不舍，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别。
见两人走远，苦娃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他抬头看天，觉得月色十分温柔，就像那个姐姐一样。
“陆九，你说咱们怎么用这个杀手锏？”
白云肖言语兴奋，刚才的事情和亲嘴后预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玩意比盘古斧还牛！凌阳子那个老东西肯定想不到她会有如此造化。
陆九渊见她高兴忍不住泼冷水：“只能看到当前的事物变化，除非是临阵对敌或者提前知道谁要去哪，不然这机遇没什么作用。”
白云肖沉思，这么大的造化没用处也太可惜了，又该从何处下手呢。
陆九渊见机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何觉得凶手是凌阳子。”
他虽被栽赃，但之前一直以为是太清宫陷害，没想到今日她居然当着七十二门说是天剑宗掌门。
那人还是她的师尊，知道白云肖自小崇敬凌阳子，所以他一直犹豫没有问出口。
眼下她完全把他划分成自己人，还想着如何运用这件奇事，让他实在忍不住发问。
“小师妹托梦……”
陆九渊顿觉无力，摆手让她停住。
白云肖沉思片刻，眉心一动，“看见未来没那么容易，但是重现过去应该有法宝能做到……”
福至心灵，陆九渊脱口而出，“轩辕镜。”
轩辕镜是上古法宝，可照尽世间万物的前尘过往，一切隐匿阴邪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若能用这镜子去照一照凌阳子，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
陆九渊眼神阴沉，他被空林子监禁起来放血，好不容易逃出来。
天狗带着他回到姑获山时，陆九渊才知道自己是妖。在仙门长大的妖，如何能被接受？
经过重重试炼，他终于坐上妖尊之位，结果被调虎离山。
天剑宗上下又说他戮害江云墨，偷盗灵柩灯，然后便是七大门派的围剿。
前路迷茫，他总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想将他逼入绝境。
如今终于找到突破口。
“你这脑袋瓜转得倒快。”白云肖拍手称赞，陆九渊看着这人明媚的笑容，仿佛前路再难再险，她也无所畏惧。
就像曾经的九州武会，她只会输一次，从此再无败绩。
心头突然涌现一阵怪异之感，他偏过头，轻哼了一声。
白云肖刚高兴起来，细想之后又皱起眉头，“可是去哪找轩辕镜？”
这件上古神兵，八百年都没听说过哪里有消息了。
“观星阁。”
陆九渊淡淡说道，白云肖面色一喜，观星阁掌门李星元喜欢古书典籍，一定有记载轩辕镜的。
“观星阁我熟！走，咱们现在就去。”
白云肖撑了个懒腰，祭出龙吟就要御剑飞行，还招呼着陆九渊跟上。
“姓白的，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从围剿之时他就觉得这人转变得奇怪，现在俨然一副将他当成自己人的熟稔。
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想要靠近，理智又告诉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鲜血滴落的声音，他再也不想听到。
月光冷如银，洒在牢山，也泼在天剑宗的主峰
天剑宗，议事堂。
六位长老听到掌门刚才的话，均是神情严肃。丹修长老累阳子打破沉重的气氛，面色不忍道：“掌门师兄，真的要全宗追杀吗？云肖毕竟是您的首徒，她那个狗熊脾气，也许是被妖蛮迷惑……”
执法长老广阳子想到自己折了条捆仙索就来气，满脸横肉一抖，冷声打断道：“白云肖今日举动欺师灭祖都算轻得了，师妹还有什么可替她辩白的！”
剩下几人顺势争论起来，
“我早就说过，白云肖要不是自小抱到天剑宗，早就成魔头了。这下好，养虎为患。”
“师兄你徒弟不争气，就别公报私怨了吧。”
“她和陆九渊见面就掐架，我看是掐出感情来了，这次就是狼狈为奸。”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那孩子言语太过惊世骇俗，居然说掌门……”
长老们突然沉默，看向不发一言的凌阳子。坐在主位的人，目光含笑，温和道：“师妹说得有道理。但是若不下这道师门令，天剑宗岂不是有包庇之嫌？”
一锤定音，凌阳子连连叹气似乎心有不忍，最终还是沉重说道：“全宗弟子遇上白云肖先行劝解。若她执迷不悟，便不必客气，折了她的龙吟也要把人捆回来。捆不回来便……就地格杀。”
白云肖自小养在凌阳子身边，最后那句就地格杀，掌门说得悲痛。闻着伤心，长老们不由为师兄不值，到了如此境地，还为她留有余地。
“至于陆九渊，通知全宗下达绝杀令，生死勿论。”
无人再有异议，齐声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