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是安溪县旁的一个小镇,只离了五六公里,她现在过去刚刚好。

    就这么掐着时间出了院子,外面的寒风温和的吹拂着,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羽绒服的人站在对面的树阴下,从时佳这看过去,他正含笑瞧着她,等她走进,见他的嘴唇动了动。

    “我等很久了。”

    曾诚带着她到他最喜欢的面馆吃早饭,时佳最喜欢吃这家的砂锅面,味道很独特,以前隔三差五就过来,曾诚见她对砂锅面如此痴迷,甚至怀疑里面是不是放了某些成瘾剂,事实证明并没有,上了大学后她再没吃过也早完了它原来的味道。

    “你还没忘掉砂锅面?”

    时佳摇头:“我只是懒得去试验新品而已。”

    吃完后,曾诚带着她去了寺庙,寺庙在山上,上去意味着要爬山。时佳向上看,阶梯一眼望不到尽头。寺庙是个神圣的地方,她并不信奉这些,也就从未来过,但也确实想要去看看那些帮人们实现愿望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曾诚见她惆怅的模样,说:“这次并不高,如果你实在不想爬,我们可以坐索道上去。”曾诚说。

    他没想到时佳摇了摇头,说:“这样显得十分没诚意。”

    说完她就先他开始往上爬,身后的曾诚叫她,时佳转过头去,见曾诚拿着手机对着她。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山上,太久没运动,时佳又累得只喘气,好半会儿才缓过来。曾诚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尘封了几千年的摄影梦突然觉醒了一样,时不时就给她拍上一张。他再次将手机抬起来,做准备的架势,说让她站在台阶上前,把她与寺庙在在一块儿,时佳懒得搭理,直接向庙里走进,跨门槛时她将脚抬起迈过去,没想到这会儿人却不多。曾诚悠悠地跟上来,庙里的师傅向他们迎来,领着他们去请了三根香,时佳跪在右边,曾诚跪在左边,后开始跪拜祈愿。

    出来时,曾诚看了一眼外边,雾蒙蒙笼罩着山间,倒像仙境一般,时佳站在台阶边,不知在想什么,曾诚又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下来。昨夜他翻开手机,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张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照片更别说合照了。

    “佳佳,我们一起拍一张。”

    这回时佳没拒绝,任他摆布的拍了一张照片,曾诚嗤笑道:“你笑一个,不然以为我拐卖你呢。”

    时佳听了露出学校里老师说面对学生时的微笑表情,曾诚十分满意,适时地拍了下来。他们下山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曾诚招来一辆出租车,开出半晌儿后时佳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线,问:“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爬栈道。”时佳的脸瞬时刷的变了。

    车就停在了一家照相馆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再次被骗。这家照相馆面积不大,却塞满了各种写真,曾诚进去跟老板交流了好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沓照片,她实在不敢相信他拍了这么多。

    “给我看看。”她伸手过去拿。

    曾诚却十分宝贝地收了起来,牵着她伸出的手走了出去,“不给。”

    时佳想去抢,却被他拦住,两只手都被他擒着,他们这个姿势十分的怪异,时佳几乎要贴着他,时佳退了几步,被曾诚一把拉近,额头差点儿撞上他的鼻尖,“放开我。”

    “佳佳。”他的眼神如柔和目光,深情而温柔,仿佛可以把人融化,温情脉脉地叫她。

    时佳微微颔首,下一秒他的唇贴了上来,温热的触感,好似春风拂过,只是轻轻一触便放开她。很久很久以前,大一的寒假,他们开始交往,他也这般亲吻她,不过那会儿她还会害羞的红了脸。

    “这些都是我偷拍的,不能给你看。不过合照可以给你一张。”他恩赐般说。

    时佳十分不屑地挣脱一只手,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

    年前这些天,他们便这样相处着,他带她去各种她以前没去过的地方,一些很有意境的饰品店,一些旧居,偶尔坐一坐,走一走。

    除夕夜那天,邓妍在宿舍群里给大家发来了祝福,接着郝文锦和李欣也紧随其后,时佳编辑了一小段文字也发了过去。

    接着,大家在群里热聊起来,时佳看情况应付了两句。饭间,外婆塞了一个大红包给她,她本不想接,外婆直接放进了口袋里,舅妈也满不情愿地塞了一个小红包给她,或许是过年她不好只给表姐表弟才捎上她。

    吃完饭后表姐说要带她去去院里放烟花,表弟也跟了上去,表姐指责他就是不想学习,不过她忘了今天舅舅特赦他休息一天。这几年过年都是一个人,已经许久没见这么热闹的场景,她不由得有些恍惚。表姐塞给她两只仙女棒,在她耳旁说:“时佳,以后每年都回来吧。”

    时佳怔了一刹那,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习惯了一个人,不轻易给予他人承诺,也不随意向他人索取海誓山盟。

    “看情况吧。”

    表姐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年初二,曾诚带她一起去看电影,那部电影放假之前她就已经和郝文锦去影院里看过,不过情节忘得差不多了,刚好可以再看一次。看到一半她困得厉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电影已经结束,听到旁边的女生说要等彩蛋,而男生总电影院中的女主角名来催促着女生离开。

    曾诚正侧目端详她,十分不满地说:“这电影也没这么无聊吧。”

    “昨天睡晚了点。”昨天她确实和外婆还有表姐在蒸第二天的馒头,忙到十二点,收拾一番过后直到一点才睡。她看到电影最后的画面正好在放烟花,想起了除夕那天,蓦然说,“你想不想放烟花?”

    因为她的突发奇想,曾诚扛着几箱烟花爆竹走了一公里来到海边,她手里拿着一大袋的仙女棒。曾诚让她离远点,那样更美,他全都点燃后迅速地跑到了她身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啊?你说什么。”

    他附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说我想娶你。”

    她的脸瞬间红如同火烧,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没想过结婚,或者没想过这么早结婚,可是当有人说想娶她的时候,她心里不免感动。

    回去的时候,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刚才的事。她拿出手机看时间,才知道宿舍群里已经热聊了起来,有时班长会通过宿舍长来传达消息,怕错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时佳大致地看了一眼。内容是郝文锦与家里吵架以便以考研的理由提前反了校,整栋楼里只有她一个人便害怕得在群里倾诉。

    曾诚将她的手放进他的衣服口袋里,他们就这么并肩走着,时佳想,如果就这么走到地老天荒,走到世界的尽头那应该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舅舅家楼下,曾诚让她进去,时佳没动,他便知道她有话对他说。

    “怎么了?”

    时佳低头,轻轻地说:“曾诚,我初五想返校。”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才问:“为什么?”她将原因告诉他,曾诚很不理解,时佳将大一时候郝文锦帮过自己的种种行径告知他,他仍然板着脸,最后一走了之。他们就这样再次不欢而散。

    时佳初四那天向家里随意编纂了一个理由,外婆听了,也不懂,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叮嘱她常打电话过来,表姐则一副不相信地表情,并没有多问。舅舅则叮嘱她好好学习,舅妈则在厨房里并没有出来。那天之后曾诚一直都未联系她,走之前她也没有再和他见过面。

    年间,火车的人流量并不多,她将行李放好就一路酣睡,中间需要中转一次,下车排队走出来时,时佳大腿上感觉到了一只手的抚摸,她侧到了一旁回头去看那人,中年男人坐在座椅上,对于时佳的打量的目光,他泰然自若地看了她一眼,后装模作样地移到了别处,时佳一时怀疑刚才是不是只是被人碰了一下,这人毫无做贼心虚的模样。可她穿着大衣,那只手分明是从她大衣下摆处绕过才摸到她的大腿。火车门开启,人员渐渐涌动,她虽然十分气愤,却又怕自己判断失误,引火烧身。

    下了车,她在中转站吃了点东西,一上车后便又开始昏睡。凌晨四点到了T市,这个点,又是春节,地铁比平常也会晚运行一个小时,平常随处可见的出租车现在却没了身影。她开始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想好各种应对措施,并忘却了北方的阴冷的天气。这附近的旅馆极其贵,时佳只好拖着行李一点一点地走着,希望能遇上依然工作的出租车。

    她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T市刺骨的寒风快将她冻麻木,拖着行李箱的手已经没了知觉,一阵又一阵的冷空气随着呼吸吸进肺里,进入胃里。

    红绿灯后终于出现了车辆的灯光,时佳满怀期待着,看清后,很快她便大失所望,那并不是出租车,它经过她向后而去。又走出一小段后,有车辆从身后驶来,车的灯光刺着她的双眼,但她还是能够看清那并不是这个城市里出租车的颜色,时佳依旧失望的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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