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亭出来得迟，场上还剩三个位子，一个在秦思朗旁，一个在文初滟边，还有一个紧贴西边的奶白的墙壁。
他目光投到文初滟那儿，不过片刻就挪开，转而走向离她最远的那堵墙。
两人的距离折成了一条冷漠对角线。
文初滟心情跌宕起伏，好容易从这份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的“大礼”中回过神来，她攥紧指尖，试图假扮成一只不问世事的鸵鸟。
白盏冰和程楚亭之前有合作拍过他的MV，捂嘴惊讶道：“没想到你会来，这算是你的综艺首秀吧。”
程楚亭难得认真解释：“云城算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从小在这长大，为家乡做宣传是应该的。”
果然，他有他的理由。
文初滟想。
她不会蠢到自作多情地觉得程楚亭是为自己而来。
刚才激荡的心情已彻底冷静，现在的文初滟心底甚至冒出了一点寒意。倘若程楚亭目的不纯，那事情只能往坏的那个方向走。
毕竟当年程楚亭飞到魔都来找她的时候，哭得像漏水的水龙头，眼睛红肿，笨拙拖着一大行李箱的奢侈品，祈求她回心转意。
而她，一个眼神都不曾停留。
豪门少爷的初次心动，换了一个如此不体面的结局，这大概是家世优越的程楚亭不愿再提的人生污点。
于婉拿台本cue起了流程：“人员到齐了，现在请嘉宾给我们镜头前的观众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首先是白盏冰。她一身黑裙，优雅大方，笑意温柔，自我介绍的同时还不忘为自己的新剧做宣传。
接着是秦思朗，他说自己为了追寻生命的意义，毕业后便开始环游世界，是一位旅行作家。
而后是贾楠月和马迪，两人同是戏剧演员出身，三十多岁，是整档节目里年龄最大的。自我介绍时，两人望着对方的眼底都是满满溢出的爱意。
镜头给到文初滟的时候，她没怎么怯场，直视镜头，从容大方地微笑：“我是旅行作家文初滟，来自如安编辑社，很高兴能跟大家参与同一档综艺，共同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文初滟有种很矛盾的气质，沉默的时候是高洁的冰山美人，可微笑的时候，仿佛阳春三月，春滟浓烈，格外晃人眼睛。
镜头给到了程楚亭。
他淡淡开口，锋锐的眉眼仿佛收进去的刀鞘：“很高兴见到大家，我是程楚亭，一个平平无奇的歌手，来这里也是为了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于婉打趣道：“我们程楚亭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呢。”
嘉宾们介绍完毕，她哈哈一笑，接着走流程：“想必大家也都有旅行的经历，在这里也是想问一下我们的嘉宾，大家第一次旅行的经历怎么样。”
文初滟心头一跳。
她不知道为什么主持人会问这个，这个问题事先没有说过。
按道理来说这个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临场发挥也不是不行。
但第一次旅行，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程楚亭的第一次旅行是同她一起的，甚至在旅途中还谈了场短程恋爱。
旅行结束，两三个月的恋爱自然也结束。
她是这么想的，可程楚亭不肯，非要纠缠。
她清醒地知道，她只把程楚亭当做一个有点幼稚的伴侣，一场短择的恋爱对象，所以甩得毫不留情。
但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年了，时间也早已在往事上盖了一层层厚重的沙子，除了照片，一切都模糊不清。
或许这对于程楚亭而言，这只是件有些丢脸的，十八九岁的荒唐事。
在见惯了娱乐圈各种俊男靓女的程楚亭面前，她的存在应该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程楚亭会撒谎的，大概吧。
这次顺序调换了过来，于婉的目光投向了程楚亭。
程楚亭自嘲地笑了笑，不咸不淡地蹦出了一句：“我的第一次旅行，感觉很不好。”
文初滟慌了。
她舔了舔嘴唇，拧开手上一瓶水，妄图借助着清凉的水珠，抚平心底热锅似的焦灼感。
但显然，于婉比她更慌，她没想到程楚亭这么不配合，准备开口救场时，程楚亭又截断了她的话头。
她以为程楚亭是要挽救局面，但没想到程楚亭压根不服节目组管，兀自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补充。
“给人端茶递水，差点没把饭喂嘴里了。”
文初滟：？
她差点被水呛住。
她知道程楚亭说的是什么。
只是她以为他忘了。
原来大少爷没忘，还怨念颇深。
文初滟第一次独自去旅行，去的是甘肃，西北那时候还是黄沙满天，没有种出来的梭梭树。
十八岁的她打算换个环境，流浪一场，等她放肆完，她就回家，去做她原本该做的事，完成父母的目标。
可毫无计划，漫无目的的旅行，往往以失败和不幸作为开始：食物中毒，水土不服，旅社倒闭……桩桩件件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就这样过了一周，跟旅社扯皮也扯不清楚，文初滟索性也不要押金，就在当地租了辆车，打算自驾游。
出旅社的那一刻，她只感觉脱离苦海，神清气爽。
正巧，出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一个玩着手机，即将要走进旅社，步入深渊的青年。原本不喜欢管闲事的她，突然鬼使神差般拽住了那人。
“别去，这个旅社很差劲。”
微风撩起少年凌乱的发，他一身黑色冲锋衣，张扬无比，原本有些不耐的眉眼，在看清文初滟是个女孩子后，强行收住了。
“谢谢。”
虽然说的是谢谢，但他还是挣脱了文初滟的手，转而走进了旅社。
“我付钱了，先去看看吧。”
三天后，文初滟做好了计划。她开车经过某条路时，正好看见几天前的那个不听劝的青年蹲在路边呕吐，脸色苍白。
她送他去医院拿药，帮他订了酒店，刺头蔫巴地躺在床上，乱毛耷拉成鸡窝状，咳嗽了两声：“我叫程楚亭，我能跟你一起旅行吗？”
可能是脑子犯浑，也可能是程楚亭那张脸帅得太有迷惑性，她答应了。让一个陌生人加入了她的计划和旅程，这放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
好在程楚亭什么都做，殷勤得要命，帮她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做得自愿且勤快。
西北的沙子缠绵柔软，既苍茫，又浪漫。慢慢地，她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年少的喜欢和悸动，来得热烈迅速，她和程楚亭，谈了一场为期三月的盛大明恋。
他们的生日同他们的相遇一样凑巧，一个在8月22号，一个在8月23号。
十九岁那两天，他们互相亲吻眼睫，在灿灿繁星下深吻。
直到旅行结束，梦醒了。
十九岁的第一个月末，她陡然甩掉了程楚亭。
听见程楚亭有些夸张陈述，细密的不安逐渐缠文初滟上心头。
他们没有交集还好，程楚亭也不会费心找茬，可架不住她这个始作俑者送到程楚亭跟前。
现在的她，跟羊入虎口差不多。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走向正轨，决不能经受一点点风吹草动和伤筋动骨。
忍忍吧，等云城篇录制结束，就没事了。
主持人没法救场，只好带笑望着文初滟，试图通过她的回答转移掉大家的注意力。
“那我们小初呢，小初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
突然被叫到，文初滟神思回游，赶忙接话：“旅行有很多啦。第一次旅行，是很小的时候跟父母一起出去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在魔都附近。”
文初滟温声推荐道：“魔都附近的水乡都很漂亮，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我也做过相关攻略呢。”
后面问的都是预先准备好的问题，程楚亭回答得很官方，没出什么幺蛾子，而文初滟也说了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答案。
下午的拍摄结束后，一行人开始吃饭。
文初滟很自觉地坐到了离程楚亭最远的地方，跟秦思朗挨得很近。两个人工作差不多，很有共同话题，从出行装备到共同玩过的地方，侃侃而谈。
白盏冰很有兴趣，托腮听着他们的对话，叹气道：“我一直在忙拍戏，这几年要么在横店，要么就在取景地，好久没好好玩过了。”
贾楠月安慰道：“事业上升期嘛，都是这样。”
聊天过程中，工作人员送来了几篮鲜红欲滴，沾着水珠的草莓。云城发展草莓种植业，弄了好几个草莓采摘园，这些是当地人种的。
文初滟咬下一口，听着秦思朗的话，但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跑到了程楚亭那边。
因为吃饭过程中，程楚亭一直沉默得很，谁来都不搭理，架子摆得高高的。
现在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倒是稀奇事。
程楚亭正在拒绝工作人员塞给他的那盒草莓。
皱眉摆手道：“我不吃草莓，抱歉。”
程楚亭不喜欢草莓这点小习惯她是知道的。
她从前娇气又挑剔，草莓要扯掉绿叶，西瓜要切成小块，柚子橘子要剥成一瓣瓣的。西北的路上，程楚亭给她洗了一叠又一叠草莓，但自己从来不碰。
他给的理由是“草莓不甜，所以你吃掉吧。”
她感觉奇怪，但毫不犹豫地将还挂着串串水珠的草莓一点点吃掉。
程楚亭很讨厌草莓，而她却很喜欢。
他们讨厌和喜欢的东西都大不相同，生活习惯也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因缘邂逅，到底不会接触在一块儿。
所以她跟程楚亭，根本没有进行下去的可能，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晚上，文初滟开始刷手机，一点开微博，开屏广告就是程楚亭代言某蓝血品牌的照片。
这场直播后，她的社交平台新增了两万的粉，微博热搜除了雄据榜首的程楚亭，下面也多了文初滟的词条，大抵是说她长得很好看之类的。
她的私信多了几百条，到处都是红色的小点点。其中不乏有些骚扰的，文初滟不想看这些，但强迫症还是促使她想把这些小红点一一消除掉。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小红提示冒了出来。
草莓软糖酱：“姐姐，你状态好好，好漂亮，我全程在蹲直播。”
这是那个让她珍惜这段缘的小粉丝。
文初滟很感谢她，于是慢吞吞回复道：“谢谢你的喜欢啊。”
草莓软糖酱：“姐姐，你涨了那么多粉，我以为你好忙，又要参加综艺，来不及回我ww”
文初滟知道她是可爱小女生，对小女孩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语气也放轻柔了很多。
“才没有啦。”
草莓软糖酱：“姐姐，今天的嘉宾你最喜欢谁呀。”
这下文初滟不由得警觉了起来：“都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软糖酱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保险起见，她还是给所有人都发了一张好人卡。
草莓软糖酱：“那程楚亭呢，姐姐我超级喜欢他的，你能告诉我一点点他的消息吗？比如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她去介绍程楚亭？她何德何能。
文初滟头痛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沾上了一个大麻烦。
她仔细想了会儿，还是放下了心。草莓软糖酱是她的原始粉丝，她们之前就聊过很久，算是知根知底，狗仔的可能性为零。
大概小姑娘是真的很喜欢程楚亭，才会病急乱投医，来问自己。
文初滟犹豫了会儿，打字回复：“很有才华，很厉害。”
草莓软糖酱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那边才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草莓软糖酱：“谢谢姐姐夸奖，也谢谢你喜欢阿楚。”
他目光投到文初滟那儿，不过片刻就挪开，转而走向离她最远的那堵墙。
两人的距离折成了一条冷漠对角线。
文初滟心情跌宕起伏，好容易从这份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的“大礼”中回过神来，她攥紧指尖，试图假扮成一只不问世事的鸵鸟。
白盏冰和程楚亭之前有合作拍过他的MV，捂嘴惊讶道：“没想到你会来，这算是你的综艺首秀吧。”
程楚亭难得认真解释：“云城算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从小在这长大，为家乡做宣传是应该的。”
果然，他有他的理由。
文初滟想。
她不会蠢到自作多情地觉得程楚亭是为自己而来。
刚才激荡的心情已彻底冷静，现在的文初滟心底甚至冒出了一点寒意。倘若程楚亭目的不纯，那事情只能往坏的那个方向走。
毕竟当年程楚亭飞到魔都来找她的时候，哭得像漏水的水龙头，眼睛红肿，笨拙拖着一大行李箱的奢侈品，祈求她回心转意。
而她，一个眼神都不曾停留。
豪门少爷的初次心动，换了一个如此不体面的结局，这大概是家世优越的程楚亭不愿再提的人生污点。
于婉拿台本cue起了流程：“人员到齐了，现在请嘉宾给我们镜头前的观众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首先是白盏冰。她一身黑裙，优雅大方，笑意温柔，自我介绍的同时还不忘为自己的新剧做宣传。
接着是秦思朗，他说自己为了追寻生命的意义，毕业后便开始环游世界，是一位旅行作家。
而后是贾楠月和马迪，两人同是戏剧演员出身，三十多岁，是整档节目里年龄最大的。自我介绍时，两人望着对方的眼底都是满满溢出的爱意。
镜头给到文初滟的时候，她没怎么怯场，直视镜头，从容大方地微笑：“我是旅行作家文初滟，来自如安编辑社，很高兴能跟大家参与同一档综艺，共同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文初滟有种很矛盾的气质，沉默的时候是高洁的冰山美人，可微笑的时候，仿佛阳春三月，春滟浓烈，格外晃人眼睛。
镜头给到了程楚亭。
他淡淡开口，锋锐的眉眼仿佛收进去的刀鞘：“很高兴见到大家，我是程楚亭，一个平平无奇的歌手，来这里也是为了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于婉打趣道：“我们程楚亭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呢。”
嘉宾们介绍完毕，她哈哈一笑，接着走流程：“想必大家也都有旅行的经历，在这里也是想问一下我们的嘉宾，大家第一次旅行的经历怎么样。”
文初滟心头一跳。
她不知道为什么主持人会问这个，这个问题事先没有说过。
按道理来说这个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临场发挥也不是不行。
但第一次旅行，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程楚亭的第一次旅行是同她一起的，甚至在旅途中还谈了场短程恋爱。
旅行结束，两三个月的恋爱自然也结束。
她是这么想的，可程楚亭不肯，非要纠缠。
她清醒地知道，她只把程楚亭当做一个有点幼稚的伴侣，一场短择的恋爱对象，所以甩得毫不留情。
但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年了，时间也早已在往事上盖了一层层厚重的沙子，除了照片，一切都模糊不清。
或许这对于程楚亭而言，这只是件有些丢脸的，十八九岁的荒唐事。
在见惯了娱乐圈各种俊男靓女的程楚亭面前，她的存在应该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程楚亭会撒谎的，大概吧。
这次顺序调换了过来，于婉的目光投向了程楚亭。
程楚亭自嘲地笑了笑，不咸不淡地蹦出了一句：“我的第一次旅行，感觉很不好。”
文初滟慌了。
她舔了舔嘴唇，拧开手上一瓶水，妄图借助着清凉的水珠，抚平心底热锅似的焦灼感。
但显然，于婉比她更慌，她没想到程楚亭这么不配合，准备开口救场时，程楚亭又截断了她的话头。
她以为程楚亭是要挽救局面，但没想到程楚亭压根不服节目组管，兀自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补充。
“给人端茶递水，差点没把饭喂嘴里了。”
文初滟：？
她差点被水呛住。
她知道程楚亭说的是什么。
只是她以为他忘了。
原来大少爷没忘，还怨念颇深。
文初滟第一次独自去旅行，去的是甘肃，西北那时候还是黄沙满天，没有种出来的梭梭树。
十八岁的她打算换个环境，流浪一场，等她放肆完，她就回家，去做她原本该做的事，完成父母的目标。
可毫无计划，漫无目的的旅行，往往以失败和不幸作为开始：食物中毒，水土不服，旅社倒闭……桩桩件件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就这样过了一周，跟旅社扯皮也扯不清楚，文初滟索性也不要押金，就在当地租了辆车，打算自驾游。
出旅社的那一刻，她只感觉脱离苦海，神清气爽。
正巧，出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一个玩着手机，即将要走进旅社，步入深渊的青年。原本不喜欢管闲事的她，突然鬼使神差般拽住了那人。
“别去，这个旅社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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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虽然说的是谢谢，但他还是挣脱了文初滟的手，转而走进了旅社。
“我付钱了，先去看看吧。”
三天后，文初滟做好了计划。她开车经过某条路时，正好看见几天前的那个不听劝的青年蹲在路边呕吐，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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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脑子犯浑，也可能是程楚亭那张脸帅得太有迷惑性，她答应了。让一个陌生人加入了她的计划和旅程，这放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
好在程楚亭什么都做，殷勤得要命，帮她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做得自愿且勤快。
西北的沙子缠绵柔软，既苍茫，又浪漫。慢慢地，她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年少的喜欢和悸动，来得热烈迅速，她和程楚亭，谈了一场为期三月的盛大明恋。
他们的生日同他们的相遇一样凑巧，一个在8月22号，一个在8月23号。
十九岁那两天，他们互相亲吻眼睫，在灿灿繁星下深吻。
直到旅行结束，梦醒了。
十九岁的第一个月末，她陡然甩掉了程楚亭。
听见程楚亭有些夸张陈述，细密的不安逐渐缠文初滟上心头。
他们没有交集还好，程楚亭也不会费心找茬，可架不住她这个始作俑者送到程楚亭跟前。
现在的她，跟羊入虎口差不多。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走向正轨，决不能经受一点点风吹草动和伤筋动骨。
忍忍吧，等云城篇录制结束，就没事了。
主持人没法救场，只好带笑望着文初滟，试图通过她的回答转移掉大家的注意力。
“那我们小初呢，小初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
突然被叫到，文初滟神思回游，赶忙接话：“旅行有很多啦。第一次旅行，是很小的时候跟父母一起出去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在魔都附近。”
文初滟温声推荐道：“魔都附近的水乡都很漂亮，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我也做过相关攻略呢。”
后面问的都是预先准备好的问题，程楚亭回答得很官方，没出什么幺蛾子，而文初滟也说了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答案。
下午的拍摄结束后，一行人开始吃饭。
文初滟很自觉地坐到了离程楚亭最远的地方，跟秦思朗挨得很近。两个人工作差不多，很有共同话题，从出行装备到共同玩过的地方，侃侃而谈。
白盏冰很有兴趣，托腮听着他们的对话，叹气道：“我一直在忙拍戏，这几年要么在横店，要么就在取景地，好久没好好玩过了。”
贾楠月安慰道：“事业上升期嘛，都是这样。”
聊天过程中，工作人员送来了几篮鲜红欲滴，沾着水珠的草莓。云城发展草莓种植业，弄了好几个草莓采摘园，这些是当地人种的。
文初滟咬下一口，听着秦思朗的话，但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跑到了程楚亭那边。
因为吃饭过程中，程楚亭一直沉默得很，谁来都不搭理，架子摆得高高的。
现在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倒是稀奇事。
程楚亭正在拒绝工作人员塞给他的那盒草莓。
皱眉摆手道：“我不吃草莓，抱歉。”
程楚亭不喜欢草莓这点小习惯她是知道的。
她从前娇气又挑剔，草莓要扯掉绿叶，西瓜要切成小块，柚子橘子要剥成一瓣瓣的。西北的路上，程楚亭给她洗了一叠又一叠草莓，但自己从来不碰。
他给的理由是“草莓不甜，所以你吃掉吧。”
她感觉奇怪，但毫不犹豫地将还挂着串串水珠的草莓一点点吃掉。
程楚亭很讨厌草莓，而她却很喜欢。
他们讨厌和喜欢的东西都大不相同，生活习惯也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因缘邂逅，到底不会接触在一块儿。
所以她跟程楚亭，根本没有进行下去的可能，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晚上，文初滟开始刷手机，一点开微博，开屏广告就是程楚亭代言某蓝血品牌的照片。
这场直播后，她的社交平台新增了两万的粉，微博热搜除了雄据榜首的程楚亭，下面也多了文初滟的词条，大抵是说她长得很好看之类的。
她的私信多了几百条，到处都是红色的小点点。其中不乏有些骚扰的，文初滟不想看这些，但强迫症还是促使她想把这些小红点一一消除掉。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小红提示冒了出来。
草莓软糖酱：“姐姐，你状态好好，好漂亮，我全程在蹲直播。”
这是那个让她珍惜这段缘的小粉丝。
文初滟很感谢她，于是慢吞吞回复道：“谢谢你的喜欢啊。”
草莓软糖酱：“姐姐，你涨了那么多粉，我以为你好忙，又要参加综艺，来不及回我ww”
文初滟知道她是可爱小女生，对小女孩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语气也放轻柔了很多。
“才没有啦。”
草莓软糖酱：“姐姐，今天的嘉宾你最喜欢谁呀。”
这下文初滟不由得警觉了起来：“都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软糖酱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保险起见，她还是给所有人都发了一张好人卡。
草莓软糖酱：“那程楚亭呢，姐姐我超级喜欢他的，你能告诉我一点点他的消息吗？比如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她去介绍程楚亭？她何德何能。
文初滟头痛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沾上了一个大麻烦。
她仔细想了会儿，还是放下了心。草莓软糖酱是她的原始粉丝，她们之前就聊过很久，算是知根知底，狗仔的可能性为零。
大概小姑娘是真的很喜欢程楚亭，才会病急乱投医，来问自己。
文初滟犹豫了会儿，打字回复：“很有才华，很厉害。”
草莓软糖酱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那边才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草莓软糖酱：“谢谢姐姐夸奖，也谢谢你喜欢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