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船霎时握紧拳头，盯住王方：“你想做什么？”
王方挠了挠后脑勺几绺光亮的头发，“腼腆”地笑了笑：“我呀，我就是想和小汪交个朋友，我对她挺有眼缘的，嘿嘿嘿。”
王方是教师里少有的中年未婚男，自身条件差怎么了，人家眼光可不低，戴着顶公家铁饭碗的帽子，早年和姑娘相亲，人姑娘都没嫌弃他长相，他倒是指长指短说一堆。
有学历的看不上他，没学历的他看不上。
他那天一看见汪清浅就两眼放光，长得好、谈吐有修养、这气质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性子柔软，哎呦喂，这不是他梦中的情人吗！
王方也不管骚不骚扰的，只要汪清浅一来，他就接二连三地和她拉话，可这姑娘聪明得很，每回都挑午休时来，那会老师都在办公室，他便不好得寸进尺。
榆船哧地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怪阴森的，他把糖收好。
“王老师，您，自重，我姐夫脾气不太好。”
榆船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噢！她是你姐姐啊，那个……我也没别的意思，哈哈哈，啊……我有点事走了。”王方被拆穿小把戏，心虚地落荒而逃。
榆船快步走到栏杆旁，他往下看，汪清浅步子温吞，在光影中穿梭，不一会拐入食堂的建筑后面。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糖，眼睛凝望着汪清浅最后消失的地方，他看了太久，视线缓缓失焦，景物模糊重叠，可他心里一片清明……
姐姐？
榆船阖上眼，再次张开，周围的事物明了可见、有棱有角，他眉间微微伏动。
他在懊悔……
珩城大学。
纪槐躺在宿舍的床上，手里捧着本相簿，眉开眼笑地看着照片里的两个小人——是他和汪清浅小学一年级时拍的。
照片里小汪清浅穿身粉色的公主裙，扎两个小辫子，小圆脸肉嘟嘟白粉粉的，一个劲地把糖果零食往小纪槐手里塞，小纪槐哭得昏天黑地，嚎着的嘴巴里露出排缺颗门牙的牙齿。
纪槐记得，当时家长不让吃零食，但汪清浅期末考试门门满分，秀琴阿姨就给她买了一大袋零食以资嘉奖，纪槐门门倒数，他姥姥姥爷没抽他就不错了。
那天他在公园里玩滑梯，看见秀琴阿姨拎这么一堆好吃的，他当场就不干了，哭着嚷着让他姥也给他买，他姥能依他么？
这时汪清浅跑过来，用她的小手把纪槐的眼泪擦了擦，说：“阿槐，你不要哭，我让妈妈买了我们两个人的份，我们一起吃呀~”
“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棒棒糖。”
“呜呜呜……”
“还有这个薯片，这个巧克力的饼干也好吃。”
“呜呜……”
“阿槐，当当当！你不是很喜欢变形金刚吗，我买芭比娃娃时，也给你选了一个玩具，还有……”
“呜……呜……浅浅，谢谢你……呜呜呜……”
这友爱的一幕被苏秀琴抓拍到，打印了出来。
苏秀琴随身带着个小相机，专门记录女儿汪清浅的成长，连带着纪槐也入了不少的镜头。
纪槐伸出食指点点小汪清浅的脸，眉眼染上笑意，他翻开下一页。
这张照片是纪槐最中意的，还特意设置成了他各个软件里的头像——即使汪清浅对此十分不满。
他看着相片，笑意更盛。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纪槐拉着小汪清浅的手坐在秋千上，不过小纪槐只有一个侧脸，因为……他在偏头亲小汪清浅的脸蛋。
啊……
纪槐重重地把相簿往脸上一盖，遮住他打了腮红似的脸颊。
小时候不懂哪门子情情爱爱，干出的事都是百分百纯度的性情使然，他喜欢和汪清浅一块玩，喜欢和她一起上下学，反正只要是她怎么都行。
小时候也不知羞，不知男女有别，他动不动就亲一下汪清浅，恨不得睡觉也要抱着她，拉她的手。
现在不行了……要是能一直待在小时候就好了。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到汪清浅睡在沙发上，他差点失控那晚。
不对。他当时为什么觉得浅浅醒来会惊恐，他烦躁地跳下了床，趴在阳台上。
那浅浅呢？浅浅对他，还只是最好的朋友或……“闺蜜”吗？
他越想越焦闷，“啊——”对着天空大叫，楼下路过的同学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他满不在乎，貌似是还没宣泄尽兴，又大叫几声。
“你个傻鸟！叫啥啊！有病就治，有喜欢的人就去见啊！我睡得好好的，真是无语死了。” 同宿舍的男生被纪槐吵醒，他想都不想就知道肯定又是因为纪槐那个小青梅。
周五下午放学，榆船在外婆店里打完下手，看了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他解开腰间的围裙，到水槽边洗手，他犹豫沉思一会，对坐在椅子上的外婆问道：“外婆，对面书店的……小汪，她，几岁了？”
“哎呦，小榆，你可不能叫她小汪，人姑娘今年二十岁，大你三岁，你要叫她小汪姐才行。”
小汪姐？
不要。
徐婆知道这些天外孙和小汪相处得不错，看来之前的担心是多余了，小汪啊，真是个好姑娘，老人家顺带着说了许多她从余音那了解到的关于小汪的情况。
她的家乡在珩城。
她高考失利没念大学。
她不是定居在西洱，她随时可能离开。
汪清浅下了班，路过徐婆的面馆。
日落时分，朦胧的夕阳将长街染上缱绻沉醉的黄晕，空气中飘逸着吃食店里的饭菜香，还有一曲不知名的老歌，两道相伴的影子冉冉而行。
汪清浅拢了拢外衫。
“榆船，之前那三个学生，他们后来还有找你吗？”
她说的是把榆船堵在小巷里那三位。
榆船：“没有。”
汪清浅点点头：“嗯。”那就好。
汪清浅心下松宽了些，点到为止，没再追问。
对于他人而言不美好的事不该刨根问底。
至于其他的话题，比如“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功课难不难？”、“成绩怎么样？”等等，汪清浅从来没和榆船提过。
这些话小时候家里的长辈常常拿来寒暄她，她觉得自己也没比榆船大多少，问候这些显得她太老成了吧。
更何况她也没立场问呀。
到了村口，汪清浅停下，对榆船说：“我去旁边的超市买点菜，你先回去吧。”
榆船：“……”
紧接着，榆船说：“我帮你一起。”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超市里热闹嘈杂，汪清浅左顾右盼挑选着商品，榆船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推着一辆购物车。
汪清浅首先在水果区域选购，她扯下一条塑料袋，开始装水蜜桃，她每拿起一个水蜜桃都会细心打量一下，其实她分辨不出好坏酸甜，单纯是按照自己的审美去精挑细选的。
挑水果的期间，汪清浅频频转头提醒榆船有想吃的就随便拿，榆船次次都“嗯”的答应，却始终站在她身边不动。
汪清浅也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没有爱吃的，最后果蔬区以一堆素菜和水果结束，她看着购物框里的蔬蔬果果。
还缺点什么呢？
对了，酱油、鸡精、生抽……
小院厨房的调味品只有盐，汪清浅偏爱清淡的饮食，炒菜时加一点点盐就足够了，就没添置其他五花八门的调料。
但偶尔会和榆船一起吃饭，她想照顾一下他的口味——因为很少有人会对寡淡到极致的饭菜起胃口吧。
“嗯……”汪清浅清点了一下购物车里的东西，她要买的已经买完了，现在，去给榆船买点吧。
汪清浅微笑着说：“榆船，来这边。”
两边高大的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零食，她把每个口味的薯片都拿了一包，购物车上堆起一座小山。
“这个饼干我吃过，很好吃，你肯定也会喜欢。”
“嗯。”
“这个黑巧也来点。”
“嗯。”
“再买一箱酸奶吧，来不及吃早饭的话就垫垫肚子。”
“好。”
一个多月的相处，每天清晨的结伴而行，汪清浅突然发现自己和榆船说话的的语气已经和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了，拘束感在慢慢褪去，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靠近了。
汪清浅感觉这是比烧饭更有成就感的事。
货架上她够不到的地方，榆船自然而然地帮她拿取。
购买完七零八碎，榆船几乎是包揽了所有汪清浅买的东西，而汪清浅手里只拎着一袋油麦菜——这好像是最轻的，还是她三番五次积极“争取”来的。
两人走在黄昏中，道路墙边上的黄木香散发出清新怡人的香气，街边的路灯开始发亮，天空呈现出浪漫的蓝紫色的日暮景致。
踩着红砖，嗅着花香，在小县城的晚霞下徐徐漫步，本该是十分温馨的画面，但汪清浅的小腹不合时宜地抽痛一阵，她扶着墙，小腹传来的刺痛让她不得不慢慢弯下腰肢。
“我带你去医院。”榆船一向清沉的嗓音透出焦急，怀里的塑料袋被掷在地上，他伸出手想抱起她，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顿在空中。
汪清浅抬起头，扯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语气似是安慰：“没关系，很正常的，我稍微缓一下就好了。”
等到扎在小腹上的那几根无形的针被抽去，总是措不及防的尖锐的痛感渐渐趋于平静，汪清浅松了口气。
她直起身子，被榆船吓了一跳。
她看见榆船的面色阴沉得吓人，眉头微拧，原本就漆黑的瞳仁使他的目光看起来更加深不见底。
这……是在担心她吗？
汪清浅歪歪头：“榆船？我没事了。”
汪清浅脸色略显苍白，额头甚至沁出了点虚汗，她温和地笑了笑。
“榆船，你看后面。”
榆船闻声，顺着汪清浅虚乏又笑意盈盈的眼睛往后看。
“喵呜~”
是一只橘色的小奶猫，竖着两支惹人垂怜的小耳朵，瘦骨嶙峋，浑身脏污，趴坐在墙角，眼巴巴湿漉漉地望着他俩。
榆船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
汪清浅双手托起这只可怜兮兮的小橘猫，小橘猫没有任何反抗挣扎，反而顺从地依偎在汪清浅怀里，“喵呜”着蹭蹭她的手臂。
据说小动物可以感受到人类的磁场，以此来判断好坏善恶。
此时小猫窝在汪清浅的臂弯里，眨巴眨巴眼盯着她，汪清浅用食指点点小猫的鼻子，眉眼间满是柔情。
汪清浅：“榆船，好像是流浪猫，我们收养它吧？”
她和榆船合住，养猫当然需要征得榆船的意愿，但无理由的，她笃定榆船不会拒绝，所以问出这句话时，她已经在想给小猫取什么名字了。
榆船没看猫，看她。
好半晌才出声：“好。”
王方挠了挠后脑勺几绺光亮的头发，“腼腆”地笑了笑：“我呀，我就是想和小汪交个朋友，我对她挺有眼缘的，嘿嘿嘿。”
王方是教师里少有的中年未婚男，自身条件差怎么了，人家眼光可不低，戴着顶公家铁饭碗的帽子，早年和姑娘相亲，人姑娘都没嫌弃他长相，他倒是指长指短说一堆。
有学历的看不上他，没学历的他看不上。
他那天一看见汪清浅就两眼放光，长得好、谈吐有修养、这气质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性子柔软，哎呦喂，这不是他梦中的情人吗！
王方也不管骚不骚扰的，只要汪清浅一来，他就接二连三地和她拉话，可这姑娘聪明得很，每回都挑午休时来，那会老师都在办公室，他便不好得寸进尺。
榆船哧地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怪阴森的，他把糖收好。
“王老师，您，自重，我姐夫脾气不太好。”
榆船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噢！她是你姐姐啊，那个……我也没别的意思，哈哈哈，啊……我有点事走了。”王方被拆穿小把戏，心虚地落荒而逃。
榆船快步走到栏杆旁，他往下看，汪清浅步子温吞，在光影中穿梭，不一会拐入食堂的建筑后面。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糖，眼睛凝望着汪清浅最后消失的地方，他看了太久，视线缓缓失焦，景物模糊重叠，可他心里一片清明……
姐姐？
榆船阖上眼，再次张开，周围的事物明了可见、有棱有角，他眉间微微伏动。
他在懊悔……
珩城大学。
纪槐躺在宿舍的床上，手里捧着本相簿，眉开眼笑地看着照片里的两个小人——是他和汪清浅小学一年级时拍的。
照片里小汪清浅穿身粉色的公主裙，扎两个小辫子，小圆脸肉嘟嘟白粉粉的，一个劲地把糖果零食往小纪槐手里塞，小纪槐哭得昏天黑地，嚎着的嘴巴里露出排缺颗门牙的牙齿。
纪槐记得，当时家长不让吃零食，但汪清浅期末考试门门满分，秀琴阿姨就给她买了一大袋零食以资嘉奖，纪槐门门倒数，他姥姥姥爷没抽他就不错了。
那天他在公园里玩滑梯，看见秀琴阿姨拎这么一堆好吃的，他当场就不干了，哭着嚷着让他姥也给他买，他姥能依他么？
这时汪清浅跑过来，用她的小手把纪槐的眼泪擦了擦，说：“阿槐，你不要哭，我让妈妈买了我们两个人的份，我们一起吃呀~”
“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棒棒糖。”
“呜呜呜……”
“还有这个薯片，这个巧克力的饼干也好吃。”
“呜呜……”
“阿槐，当当当！你不是很喜欢变形金刚吗，我买芭比娃娃时，也给你选了一个玩具，还有……”
“呜……呜……浅浅，谢谢你……呜呜呜……”
这友爱的一幕被苏秀琴抓拍到，打印了出来。
苏秀琴随身带着个小相机，专门记录女儿汪清浅的成长，连带着纪槐也入了不少的镜头。
纪槐伸出食指点点小汪清浅的脸，眉眼染上笑意，他翻开下一页。
这张照片是纪槐最中意的，还特意设置成了他各个软件里的头像——即使汪清浅对此十分不满。
他看着相片，笑意更盛。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纪槐拉着小汪清浅的手坐在秋千上，不过小纪槐只有一个侧脸，因为……他在偏头亲小汪清浅的脸蛋。
啊……
纪槐重重地把相簿往脸上一盖，遮住他打了腮红似的脸颊。
小时候不懂哪门子情情爱爱，干出的事都是百分百纯度的性情使然，他喜欢和汪清浅一块玩，喜欢和她一起上下学，反正只要是她怎么都行。
小时候也不知羞，不知男女有别，他动不动就亲一下汪清浅，恨不得睡觉也要抱着她，拉她的手。
现在不行了……要是能一直待在小时候就好了。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到汪清浅睡在沙发上，他差点失控那晚。
不对。他当时为什么觉得浅浅醒来会惊恐，他烦躁地跳下了床，趴在阳台上。
那浅浅呢？浅浅对他，还只是最好的朋友或……“闺蜜”吗？
他越想越焦闷，“啊——”对着天空大叫，楼下路过的同学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他满不在乎，貌似是还没宣泄尽兴，又大叫几声。
“你个傻鸟！叫啥啊！有病就治，有喜欢的人就去见啊！我睡得好好的，真是无语死了。” 同宿舍的男生被纪槐吵醒，他想都不想就知道肯定又是因为纪槐那个小青梅。
周五下午放学，榆船在外婆店里打完下手，看了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他解开腰间的围裙，到水槽边洗手，他犹豫沉思一会，对坐在椅子上的外婆问道：“外婆，对面书店的……小汪，她，几岁了？”
“哎呦，小榆，你可不能叫她小汪，人姑娘今年二十岁，大你三岁，你要叫她小汪姐才行。”
小汪姐？
不要。
徐婆知道这些天外孙和小汪相处得不错，看来之前的担心是多余了，小汪啊，真是个好姑娘，老人家顺带着说了许多她从余音那了解到的关于小汪的情况。
她的家乡在珩城。
她高考失利没念大学。
她不是定居在西洱，她随时可能离开。
汪清浅下了班，路过徐婆的面馆。
日落时分，朦胧的夕阳将长街染上缱绻沉醉的黄晕，空气中飘逸着吃食店里的饭菜香，还有一曲不知名的老歌，两道相伴的影子冉冉而行。
汪清浅拢了拢外衫。
“榆船，之前那三个学生，他们后来还有找你吗？”
她说的是把榆船堵在小巷里那三位。
榆船：“没有。”
汪清浅点点头：“嗯。”那就好。
汪清浅心下松宽了些，点到为止，没再追问。
对于他人而言不美好的事不该刨根问底。
至于其他的话题，比如“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功课难不难？”、“成绩怎么样？”等等，汪清浅从来没和榆船提过。
这些话小时候家里的长辈常常拿来寒暄她，她觉得自己也没比榆船大多少，问候这些显得她太老成了吧。
更何况她也没立场问呀。
到了村口，汪清浅停下，对榆船说：“我去旁边的超市买点菜，你先回去吧。”
榆船：“……”
紧接着，榆船说：“我帮你一起。”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超市里热闹嘈杂，汪清浅左顾右盼挑选着商品，榆船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推着一辆购物车。
汪清浅首先在水果区域选购，她扯下一条塑料袋，开始装水蜜桃，她每拿起一个水蜜桃都会细心打量一下，其实她分辨不出好坏酸甜，单纯是按照自己的审美去精挑细选的。
挑水果的期间，汪清浅频频转头提醒榆船有想吃的就随便拿，榆船次次都“嗯”的答应，却始终站在她身边不动。
汪清浅也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没有爱吃的，最后果蔬区以一堆素菜和水果结束，她看着购物框里的蔬蔬果果。
还缺点什么呢？
对了，酱油、鸡精、生抽……
小院厨房的调味品只有盐，汪清浅偏爱清淡的饮食，炒菜时加一点点盐就足够了，就没添置其他五花八门的调料。
但偶尔会和榆船一起吃饭，她想照顾一下他的口味——因为很少有人会对寡淡到极致的饭菜起胃口吧。
“嗯……”汪清浅清点了一下购物车里的东西，她要买的已经买完了，现在，去给榆船买点吧。
汪清浅微笑着说：“榆船，来这边。”
两边高大的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零食，她把每个口味的薯片都拿了一包，购物车上堆起一座小山。
“这个饼干我吃过，很好吃，你肯定也会喜欢。”
“嗯。”
“这个黑巧也来点。”
“嗯。”
“再买一箱酸奶吧，来不及吃早饭的话就垫垫肚子。”
“好。”
一个多月的相处，每天清晨的结伴而行，汪清浅突然发现自己和榆船说话的的语气已经和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了，拘束感在慢慢褪去，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靠近了。
汪清浅感觉这是比烧饭更有成就感的事。
货架上她够不到的地方，榆船自然而然地帮她拿取。
购买完七零八碎，榆船几乎是包揽了所有汪清浅买的东西，而汪清浅手里只拎着一袋油麦菜——这好像是最轻的，还是她三番五次积极“争取”来的。
两人走在黄昏中，道路墙边上的黄木香散发出清新怡人的香气，街边的路灯开始发亮，天空呈现出浪漫的蓝紫色的日暮景致。
踩着红砖，嗅着花香，在小县城的晚霞下徐徐漫步，本该是十分温馨的画面，但汪清浅的小腹不合时宜地抽痛一阵，她扶着墙，小腹传来的刺痛让她不得不慢慢弯下腰肢。
“我带你去医院。”榆船一向清沉的嗓音透出焦急，怀里的塑料袋被掷在地上，他伸出手想抱起她，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顿在空中。
汪清浅抬起头，扯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语气似是安慰：“没关系，很正常的，我稍微缓一下就好了。”
等到扎在小腹上的那几根无形的针被抽去，总是措不及防的尖锐的痛感渐渐趋于平静，汪清浅松了口气。
她直起身子，被榆船吓了一跳。
她看见榆船的面色阴沉得吓人，眉头微拧，原本就漆黑的瞳仁使他的目光看起来更加深不见底。
这……是在担心她吗？
汪清浅歪歪头：“榆船？我没事了。”
汪清浅脸色略显苍白，额头甚至沁出了点虚汗，她温和地笑了笑。
“榆船，你看后面。”
榆船闻声，顺着汪清浅虚乏又笑意盈盈的眼睛往后看。
“喵呜~”
是一只橘色的小奶猫，竖着两支惹人垂怜的小耳朵，瘦骨嶙峋，浑身脏污，趴坐在墙角，眼巴巴湿漉漉地望着他俩。
榆船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
汪清浅双手托起这只可怜兮兮的小橘猫，小橘猫没有任何反抗挣扎，反而顺从地依偎在汪清浅怀里，“喵呜”着蹭蹭她的手臂。
据说小动物可以感受到人类的磁场，以此来判断好坏善恶。
此时小猫窝在汪清浅的臂弯里，眨巴眨巴眼盯着她，汪清浅用食指点点小猫的鼻子，眉眼间满是柔情。
汪清浅：“榆船，好像是流浪猫，我们收养它吧？”
她和榆船合住，养猫当然需要征得榆船的意愿，但无理由的，她笃定榆船不会拒绝，所以问出这句话时，她已经在想给小猫取什么名字了。
榆船没看猫，看她。
好半晌才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