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之夜,如水的凉风,轻轻地洗涤着白日的喧嚣和浮躁。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桂花的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脾。星星倒映在湖中,就像无数的珍珠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湾上。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的恬静浪漫。

    街道上的路灯亮了,黄晕的光里闪烁密密的小飞蛾。

    灯光下站着两个人,两人的身影也被拉得老长。

    “你确定要分手?”

    小女孩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路灯下有点微冷。声音中带点颤音问道。

    路灯下的男孩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穿好,别找凉了。”男孩轻声细低语的说着。

    女孩有点烦躁,脱下身上的外套甩给了男孩。

    “你能不能不要回避话题,上一次你不告而别,这一次又打算什么都不说就提分手是还是不是有那么难回答吗?”女孩的声音中明显的带了哭腔。

    男孩沉默着又有点不知所措。他捡起地上的外套,重新给女孩穿上。随后又抱紧女孩。

    “对不起”男孩声音沙哑的,像桌上的砂纸,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对不起。

    女孩推开了男孩,“对不起?你要真的觉得对不起,就不要只说分手,好歹说明原因。”

    女孩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的抽噎。

    “对不起,我爸他病重,我不能不管他。”男孩的声音中也带着颤抖。

    “可我真的…舍不得你。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明明…说好的…我们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可…你现在告诉我……分手。”女孩带着哭腔,一抽一抽的说着。

    男孩的双手放在女孩的双肩上。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解释。

    慢慢的女孩平静下来了,她身高不够,只能抱着男孩的腰。

    “陪我在这附近走走吧”女孩有些撒娇的说道。

    男孩点点头,牵着女孩的手,在这昏暗的路灯下走着。

    女孩感慨的:“我们第一次遇见就是在这个社区的路灯下,只是那时是早上。第一次不告而别也是在这个路灯的见证下。”

    ……

    时间倒回到十三年前。

    “爸爸,你等等我,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好不好。”

    那时的许书瑶才四岁不到,冲着爸爸撒娇喊到。

    许爸爸受不了女儿这软萌的声音,无奈只能背着她。

    “你这小姑娘让你天天吃这么多,现在又胖了吧,爸爸差点都背不起你了”许爸爸假声呵斥着。

    许书瑶趴在爸爸脖子上,“书瑶以后再也不吃那么多了”,玩弄着爸爸的头发,“爸爸不要生气好不好。”

    许爸爸开怀大笑,“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晚上再也不能吃小零食了。”

    许书瑶意识到爸爸骗了自己小嘴一嘟,头一偏不再和爸爸说话。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小区楼下,看见正好有人在搬家具。

    一个和许书瑶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手里也提了一些小东西,走起路来左偏右斜,由于抱的东西太多了,差点撞到旁边的路灯上。

    爸爸摇了摇趴在自己背上的书瑶“你看看人家小孩都懂得帮忙了,你连走路都不想走,真是个小懒猪。”

    许书瑶看不得自己爸爸夸别人家的小孩。

    晃了晃爸爸,小嘴嘟囔着“我要下来,不要去逛街了,我也要帮忙。”

    许爸爸有些哭笑不得。

    许书瑶用自己的小手拉着爸爸朝小男孩的方向走去。

    站在货车旁边的男人正在艰难的搬着冰箱,许爸爸见状赶紧上去帮忙。

    男人感觉左边的重力轻了,他斜过头到了声谢。俩人合力把冰箱搬了厨房。

    男人赶紧倒了杯水递给许爸爸,道了谢。

    许爸爸帮忙搬完重的东西后,就准备带着许书瑶离开,结果许书瑶帮小男孩帮忙帮上瘾了,不想走了。许爸爸无奈,只好让男人帮忙照看一下。

    许书瑶跑过去扶着小男孩。

    “小心点,你差点撞到路灯上了”许软软糯糯的声音说

    “我叫许书瑶,许书瑶的许,许书瑶的书,许书瑶的瑶。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听到这个介绍忍不住的笑了,他开口向许书瑶介绍着自己:“我在裴记淮,刚刚谢谢你帮我。”

    “那你们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小男孩点点头。

    许书瑶高兴的手舞足蹈,欢呼着“以后又有小朋友和我一起玩了。”

    裴记淮怀看着她天真活泼的样子,也被她所感染。不由得笑出了声。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许书瑶不得不回家了。

    临走时还不忘打着招呼:“裴哥哥,我下午再来找你玩。”

    许爸爸又重新背上她“上午玩的怎么样啊?”他侧着头问。

    于是许书瑶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和老爸叙述了一道,欢呼雀跃着说自己以后有同伴了。

    就这样两人从小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打闹。

    两家的关系一直也挺好的。

    后来因为裴记淮家里生意的原因,不得不又重新搬家。

    那一天也是一个晚上。

    夜空中,月亮昏睡,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

    那时的他们俩已经十二三岁了。

    小男孩穿着拖鞋跑到了女孩家楼下,他向女孩卧室的窗户上扔小石子。

    小女孩刚睡,就被吵醒了,心情格外的烦躁,推开窗刚想大骂,结果发现小男孩站在马路边。

    小女孩害怕被父母听到,蹑手蹑脚,推开门下楼。飞奔到小男孩面前。

    “干嘛”,沈书瑶有点小脾气,“大半夜不睡觉砸我窗户。”

    裴记淮想告诉她自己要走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小会儿。

    沈书瑶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嗓音甜软道:“你大晚上的把我叫下来,就只是为了盯着我看?”

    裴记淮如鲠在喉,艰难的开口,“想你了,陪我走走吧。”

    沈书瑶有点点不好意思,但也并未拒绝,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幽暗的灯光下。

    不知何时,沈书瑶走在了裴记淮的前面。他跟在她的后面,每一脚都精准的落在她的影子上,女孩猝不及防的回头,他慌乱停下脚步愣了愣,随即和她并排走。

    裴记淮把她送在她家楼下,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家的座机号。

    沈书瑶不解“我俩天天都在一个小区里,还用得着什么电话呀。”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沈书瑶还是把纸条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然后她向裴记淮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的家,表示自己回去了。

    裴济怀点点头,注视着她走进自家楼道,房间里开了灯。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清晨。东边的地平线刚亮起,一丝的光亮,这个城市又重新喧闹嘈杂起来。

    沈书瑶很早就被吵醒了,本来昨晚睡的就有点晚,现在心情很不好,她尽力宽慰自己:或许是外面太吵了的缘故吧。

    沈书瑶又回复了好心情。

    起床收拾后吃了早饭,准备和裴记淮一起去上学。

    她低着头,在裴记淮家门口来回踱步。

    沈爸刚好出门,看见她还在这儿逗留,便催促道“还不走在这儿逗留干嘛呢?”

    “我等裴纪记淮和他一起去上学。”

    “哦,忘了告诉你了,他们家今天早上很早就搬走了,以后就只能你一个人去上学了。”

    说完沈爸看了一眼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催促了几声后,自己先走了。

    沈书瑶望着他们家的房子,不敢相信他们已经搬走了的事实。

    沈书瑶放学回到家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她还是不能相信他已经走了,而且都没有告诉自己一声。

    她回想昨晚上他的反常举动,才意识到,他昨晚是啥意思。

    他可真绝情,一点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沈书瑶把他送的所有玩具书籍全都锁起来了,拿出书本写作业。

    骗子,再也不想理你了。

    枕头下那张电话纸也早已不知飘往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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