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奴婢说,那么定是林姨娘做了手脚。”

    芭蕉的眼泪未干,仍是无声的流淌着:“自从生小姐时夫人大出血,夫人的身子一直虚弱,那时生了病更是只能身窝在床。林姨娘来探望夫人时,夫人要与林姨娘单独谈话,奴婢侯在了门外,待林姨娘出来后,夫人的那碗药已经喝完了。”

    想起后来的事儿,芭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后一日夫人便开始吐血了,细雨立刻去找了大夫。奴婢守在夫人床边,她就与奴婢说了一句要好好保护小姐,便,便撒手了。”

    窦明旖身上脱了力气,无力地倒在了翠微身上,借着她站住脚。

    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一时也有眼泪要翻涌而出,可她不能,她拼命地忍了下去,她还没到可以哭的时候。

    “芭蕉,你这些年,便是在这鬼屋里度过的?”窦明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望着这破旧的草屋,半晌颤抖开口。

    “是的小姐,当初奴婢怕被人发现,便扮成了鬼吓唬村民,让普通人家不敢靠近这鬼屋,因此保护自己。只不过也闹出过别的事,有一男子想着这是鬼屋便进屋自尽吊死在横梁上了,那一晚上,奴婢是彻夜难眠。”

    她睡在里屋里,外头便是尸体,这可能睡得着吗?

    但她又不能走。

    她必须要活着。

    为夫人伸冤。

    白嬷嬷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芭蕉,这些年苦了你了。”

    芭蕉摇头:“奴婢不苦。”

    “芭蕉。”

    窦明旖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你脸上这伤疤是被何人所制,竟对你下如此毒手?”

    芭蕉苦笑:“小姐不必担心,这伤疤是奴婢自己划出来的。奴婢害怕被人认出来再被打死,若是这样的话,夫人的冤屈这一生都无法洗去了,奴婢死了难安。”

    “什么?”

    白嬷嬷惊叫出声,更是心疼她了:“你怎么这么傻啊,竟然把自己的脸给了毁了。唉,芭蕉啊芭蕉,你叫嬷嬷说你什么才好。”

    窦明旖嘴里也是苦涩极了,若不是她没有能力找到芭蕉,她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芭蕉能看懂她的情绪,安慰她道:“小姐不必难过,这些年奴婢靠着做些小玩意维持生计都挺过来了,说不上是受苦。而且奴婢留在这里的原因便是能找到小姐,那日在街上偶遇小姐,实在叫奴婢太过欣喜了,好在小姐聪慧过人寻到了小石溪村,奴婢没有白等。”

    “原来是你。”

    知秋感叹道:“那日我便觉着这送小姐簪子的摊主不像是坏人,只是不曾想芭蕉姐你是先夫人的丫鬟。”

    窦明旖只觉得芭蕉脸上的伤疤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不知做什么才能弥补这个为了她娘付出一切的丫鬟,最后所有念头皆化作了一句:“芭蕉,随我们回窦府吧。”

    “大小姐……”

    芭蕉愣住了,有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窦明旖坚定心念:“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当年的事情我定会叫它真相大白。”

    知秋和白嬷嬷一人握住芭蕉的一只手,芭蕉失声大哭了起来。

    此时的她像是回到了刚入柳府的时候,她与细雨都还只是个孩子,跟随在柳卉的左右,陪伴她长大、出嫁,直到死去。

    一切都是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而今再回府,她们已是人鬼殊途。

    唯有她,也只剩下她一个,还要继续走下去,守着夫人最后的心愿,守着小姐长大。

    窦明旖有所动容,右眼的泪珠缓慢地滴落。

    要想回窦府,那绝不能再用芭蕉这个名字,窦明旖便给她改了名为知雾,算是芭蕉以知雾这个名字重新开始。

    回府前,窦明旖带着她去见了聂林逍,想问问她脸上这伤是否有痊愈的可能,若是可以她真不想知雾带着这伤疤过一辈子。

    这是窦明旖第一次前来聂氏医馆。

    聂林逍脸上笑容依旧,可眼中多了三分别的深意,他不看她,只是如往常的打过招呼便为知雾看了脸上的伤疤。

    “这伤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若是头几个月,甚至头一年都好说,可过了几年以上的……”

    这伤疤足足有八年之久,就连知雾自己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毁了自己的容貌,但她是下了决心不能叫林氏的人认出自己。

    所以究竟能不能治好这伤疤,她并不是很在意。

    小姐说她应当往好的面想,她心里便觉着暖暖的。

    这一点,小姐她真的与夫人很相像呢。

    窦明旖有些丧气:“聂大夫,也就是说,知雾这伤是没可能治不好了?”

    “并非完全没可能。”

    聂林逍知道她想要治好知雾的伤,但眼下确实伤疤时间太久,完全痊愈的可能性太低,“只要知雾每日擦抹玉肌膏的话,这伤便会消些下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严重。”

    别了聂林逍后,窦明旖直接带着知雾回了府。

    她并未向林氏禀报自己带了丫鬟回府这件事,而是先与老夫人一说,老夫人没有反对,王管家那便记了知雾的名字。

    翠竹院里丫鬟都配齐了,而嬷嬷仅有白嬷嬷一个,知雾今年有三十五,她便做起了翠竹院的掌事妈妈。

    她脸上那三道狰狞的伤疤起了不少的威慑力,加上她没有笑意的表情,翠竹院的小丫鬟们可是个个都怕了她。

    知秋躲在屋里偷偷见知雾有模有样的训人,捂嘴笑道:“小姐,你可别说,知雾姐从白嬷嬷那学到什么便用什么了。”

    翠微笑她:“那你也怕知雾妈妈吗?”

    “知雾妈妈我怕。”

    知秋转过头来,道:“不过知雾姐我可不怕。”

    知雾走进屋,板着脸道:“知秋!”

    那伤疤在知秋眼前,如此之近她吓了一大跳,且知雾眼神慎人,知秋差点腿软了,心虚道:“知雾……知雾姐。”

    知雾下一刹春色满园,笑道:“以后小心点,可别叫妈妈我听到你说坏话。”

    那边翠微收拾着窦明旖的妆匣,总觉着似乎被人翻找过了,早晨出门时候为小姐梳发时,碧色兰花小簪是放在最上首的,而这会儿看时,这支簪子被其他两三支遮盖了过去。

    见翠微俯下身子,许久未起身,窦明旖瞥眼去问道:“翠微,可是出了什么事?”

    翠微将妆匣里的首饰全数点了一番,发觉所有的都是能对得上数的,看来是她多心了,于是起身笑道:“无事。”

    知雾的事窦明旖虽未亲自向林氏禀报,可王管家却将这事告知了林氏。

    受到了窦明旖的漠视,林氏便怒气冲冲的来了翠竹院兴师问罪。

    窦明旖也不含糊,叫翠微将翠竹院最苦涩的茶叶泡了端上来,她与林氏早已不再是前世如亲母女那般,两人之间只差撕破那一层纸了。

    林氏也不坐,她冷面道:“旖姐儿,我今日到你院子来可不是来喝茶的。”

    窦明旖抬起眸看过去,林氏的面容憔悴,可比往日的她少了举止温柔,多了分尖酸与刻薄。

    她这样睡的不好,可是因为窦明硕的原因?

    装了这么多年,这些时日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加起来,她还能否继续装作是慈爱的母亲,孝顺的儿媳,以及贤惠的妻子?

    想到这里,窦明旖忍不住一笑,无比天真单纯看过去:“母亲,您来我院子不是喝茶的,那是为了何事?”

    视线恰好与林氏对上,那双眼睛里什么波动也未有。

    不得不说这段时日,连窦明旖自己也学会了伪装,与林氏这种虚伪之人相处,她自然不逞多让。

    林氏却很不耐,她这个嫡长女是与她玩猜谜吗,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自己是为了知雾的事儿来?

    “旖姐儿,你带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入府便就罢了,可如今你带个面目是非的丫鬟进来,你将窦府的颜面摆在了何处?”

    林氏指着知雾厉声道:“我不同意,你立刻将这人送出府。”

    “窦府的颜面?”

    窦明旖笑了出声,却是冷笑的:“母亲说的未免也太过严重了些,女儿这丫鬟也不过是在院中管教管教别的丫头,有这伤疤可是震慑人呐,况且她又不随女儿出府,只是呆在翠竹院,又何来的有损颜面?”

    林氏真没想到窦明旖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以往的窦明旖不管是她说什么可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会说,更别说与她顶嘴。

    “若是母亲真觉着知雾损了窦府的颜面,那么女儿可以送她出去,可母亲身边的吴嬷嬷也要一并送出府。她手上有伤疾,那程度可不比知雾来的轻,这么说来吴嬷嬷也有损窦府颜面了。”

    吴嬷嬷左手的无名指小拇指曾经不小心被重物砸断过,至此便缺了半截手指,算是残废。她时常伴在林氏左右,无论是在窦府内,还是出了窦府,比起只留在院子的知雾,可是更损颜面。

    林氏面上变了几层,窦明旖句句说在理上,她是半点还击的话也说不出来,一个知雾与她的右臂吴嬷嬷相比,那可真是自知谁轻谁重了。

    窦明旖温柔笑道:“翠微,还不为大夫人执茶。”

    “是,小姐。”

    翠微端着一杯茶递了过去,林氏用正眼瞧了一眼,茶叶枯黄不说,渣滓甚多,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茶。

    “不用了,既然你愿意留下知雾,那么便留下她吧。”

    林氏手背一挥碰翻了茶杯,然而翻出的茶水却似长了眼睛般,洒在她手上,水是刚煮沸的,当下便在她手背上烫出几个水泡。

    “母亲,你没事吧?”

    林氏刚欲开口怒斥,可茶杯是完完全全朝着翠微方向倒的,茶水尽数落在了她面前,是她自己打翻的茶杯。

    对此林氏无力再说什么,心里头烦躁的很,转身便离开。

    窦明旖目光微冷,笑意却更大,“母亲若是觉着此事女儿办的不妥,您可前去寿康堂告问祖母,这事女儿得了她的许可。”

    林氏气得不知说何才好,叫她去寿康堂找老夫人寻理,老夫人可是对她还在气头上呢,她再去与老夫人一争执,中馈之权还要不要了?

    真是气得她快要吐血。

    ……

    每年青松书院皆会举办一次风月大典,因风月大典而出名的千金居多,如姜应雪,叶蓉等人,是为赛风雅而准备。

    无论是琴棋书画舞,比拼皆会选出魁首,今年更是多加了挑人比试一项,是排在琴棋书画之后。

    大典的位置是在青松书院的后方,一旁有一方湖,而比试便在湖边设了台子,座位后方是一片枫树林。

    正值秋季,天气爽朗,枫叶已红透,萧萧簌簌便落了一个季节。

    窦明旖到这里时,大部分小姐们都已入了座,或掩帕谈笑,或暗自品茗,或翠袖倚桌,姿色各有千秋,堪比春季开的正艳的花儿,活色生香。

    她望着眼前这欢声笑语的场面,心情舒畅。

    几乎下意识地走到了最末的位置,秦玟与柳悠悠已坐了下来,给窦明旖也留了座位,而另一边李芳芳与何溪芸跟着坐来。

    柳悠悠道:“抱歉啊旖儿,原本是说满月宴一定会请你的,可是因为大哥不在,大嫂不想办了。待百日之后,大哥能赶回来再办宴请你。”

    这事窦明旖肯定会理解的,毕竟大表哥远在青州,孩子爹不出席宴会,总归也是不好的。

    “那待百日宴时,我再去见我的小侄儿了。”

    “你羡慕我了吗,我可是一有空就去抱他,特别乖特别可人。”

    “外祖父给起了名字吗?”

    “起了起了。”

    柳悠悠眨巴着眼睛道:“叫柳景昂,昂哥儿。”

    “昂哥儿啊。”

    秦玟突然出了声,冷淡的面上浮现一抹笑:“悠悠会请我一起去参加百日宴吗?”

    李芳芳跟着道:“对啊对啊,还有我呢,我也想看看昂哥儿!”

    柳悠悠眼睛弯弯笑道:“当然,全都请,到时候我带你们去见昂哥儿,不过他可是个小泼猴子呢,你们可不要不耐烦哦。”

    李芳芳嘟嘴道:“才不会,我家二弟也是小破猴子呢,我就不讨厌他,反而觉着可好玩了。”

    何溪芸也面带羞涩的回了几句,三个人各自聊着自家弟弟的顽皮,不觉发出几声笑声。

    窦明旖对窦明骏还是喜爱的,但是对于窦明硕说不上喜欢,反而还有些讨厌,所以便没加入这“论弟弟如何出丑”的大会里。

    “敏玉,你可有胞弟?”

    “没有,仅有一个妹妹。”

    秦玟说起她的胞妹时,面色更为冷淡,但一刹那又柔和了,她说道:“还有一个兄长,只不过他并不在京都。”

    怎么说都觉着是个伤心的话题,窦明旖便借此转话题道:“敏玉,不如我们今日来一局棋?上次你不是说想与我下一盘吗?”

    “择日不如撞日,好,那就今日吧。”

    秦玟兴奋了:“棋盘我可是叫丫鬟随身带着呢,等下她们拿来我们便在这后面下吧,反正我对这大典没什么兴致。”

    窦明旖有那么一惊,秦玟竟然随身带着棋盘与棋子,是想着可以随时与她下棋吗?这可真叫她受宠若惊。

    不过如秦玟所说,正巧她对这大典也没什么兴趣,若非一定要来,她更宁愿呆在她的翠竹院绣绣花。

    窦明旖勾唇一笑:“行。”

    柳悠悠与李芳芳早已从“弟弟事儿”里拖了出来,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聊着今日到场的各府公子哥们。

    李芳芳抱着何溪芸的手臂调趣道:“我们家小芸儿中意的公子今日也到场了。”

    她这卖着关子叫柳悠悠很是好奇,她见何溪芸垂着脑子羞涩的不能自已,便轻声问道:“小芸,我们可以知道吗?”

    何溪芸小小的点了点头,那模样可真是少女怀春啊,她巴巴道:“是,是,户部尚书的嫡孙,沈新源。”

    “看那里。”

    李芳芳给三个人指了下,那方向坐着的男子侧脸气宇不凡,瞧着便是个样貌不错的公子。

    “啊,是沈家的公子。”

    柳悠悠暧昧地笑了笑,打趣道:“小芸要好好表现,今日要在他面前大展身手,叫他一眼便记住你。”

    窦明旖悄悄在柳悠悠耳边道:“表姐,你也是。”

    有安王世子在,柳悠悠想不尽力也不得不尽力。

    “好啊,旖儿,你敢取笑我!”

    柳悠悠反手挠了挠窦明旖的痒痒窝,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窦明旖的腰侧可怕痒了,这一招可谓是百试不厌。

    窦明旖当即求饶:“好表姐,放过我一马吧,你可莫要欺负我。”

    “不欺负你欺负谁,旖儿,你要再说我便不放过你了哦。”

    柳悠悠松了手,嘴上却不饶她,她虽是这么说,面上早已如抹了胭脂一般红艳艳的,看来是因为安王世子在而害羞了,她闷声哼了哼,算是原谅窦明旖了。

    对这少女之事,秦玟好似丝毫不关切,窦明曦便问了一句:“敏玉,你可有中意的男子?”

    “没有。”

    秦玟一口回绝,像是听见什么麻烦事一般随手甩开,她的声音不变且多了些嫌弃:“我对哪家公子哥都无感,眼下我只想与你下一盘棋。”

    窦明旖被她这话一噎,总觉着秦玟固执的有些可爱,忍住笑意没笑出来,讨乖道:“我可是报了画和棋,这俩都是先比试的,待我们得了空再下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先比的是书法,以叶蓉为首的一排女子站在了台上,伴着湖水微波泛起,清风拂过,一眼望去可真是一副绝好的美人图啊。

    尤其是叶蓉,在这众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之间,竟以压倒的呈现出鹤立鸡群的姿态。

    叶蓉挂着容雅的笑意,连站姿皆叫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她的美好似透过一席琉璃帘,身段沾染了丝丝仙气,叫世间男子遽然失魂。

    那双漂亮的明眸朝别处扫了一眼,却未见着自己的想见的影子,叶蓉黯淡了几分之后又收了回来。

    去年风月大典的书法比试,叶蓉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她的大字曾受到过圣上的褒奖和称赞。

    这美人写字,看在齐贤眼里,可真是赏心悦目,他唇角的笑意愈发张扬,心思也活了起来。

    到场的自然还有齐恒。

    别看他还有两个月大婚,这风月大典他是说什么也不会错过。

    齐昱笑着问道:“太子殿下,为何今日没见到靳横?”

    此前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靳横都是跟随在齐恒的身后,绝不离身,然而今日却未见到靳横的身影,他才觉着奇怪。

    齐恒眸光阴暗地闪了闪,笑意未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什么,本宫近日给他放了几日假,回家看望他母亲了。”

    如此,齐昱便未再多问,倒是齐恒摸了摸下巴说道:“齐谨他今日未来吗?真是可惜了,那日本宫当以为叶小姐会被赐婚于他了,准备去讨杯喜酒喝喝的呢,结果他又回府养伤去了。”

    齐谨这个人真是捉摸不透,父皇宠爱他竟甚过自己,这叫身为太子的齐恒很是嫉妒。

    且齐恒极其不喜齐谨,只因那人从未正眼正视瞧过他,当真是自大妄为!

    若是齐谨好女色吧,他倒是可以安插不少人手进宁王府,可那小子偏偏不喜女色,还不可近女色,他恨不得咬咬牙。

    齐贤捏着酒杯,“齐谨会喜欢风月大典,不会吧。”

    “可我觉着宁王世子今日应来了吧。”

    齐昱四周扫了一边,竟然真的没看见齐谨的身影,觉着奇了怪了:“今日入院前,本世子分明瞧见了宁王府的马车的,怎么没见着他人?”

    齐恒幸灾乐祸的笑道:“八成是病发了,又回宁王府了吧,不用管他了,你瞧那位王小姐,似乎书法也挺不错的。”

    齐贤跟着看去,他看的却不是王小姐,而是叶蓉。

    齐昱也看像那方。

    这位王小姐是此前在庆功宴上头个表演的王若涵,兵部尚书的嫡次女,她写字的姿态很是自如,如出水芙蓉一样,也是个小美人。

    兵部尚书的嫡次女啊。

    齐昱的眼眸隐去了温柔,底下的暗色浮了上来。

    齐昱笑道:“两位表兄,你们觉得比字,谁会是魁首?”

    齐贤想也不想,答:“叶蓉。”

    齐恒却飞快看他,齐贤已是很好的隐去了眼里的情绪,他回看来,“皇兄不这样认为吗,毕竟叶小姐如此才学精湛。”

    “本宫自然也这样以为。”

    这作书法的时间有些长,窦明旖与秦玟便下了第一盘棋,这棋局自开始便是窦明旖掌握先机,一步一步攻入秦玟的领地。

    直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胜了棋局,书法将近结束了。

    秦玟自愧不如:“旖儿,你的棋艺当真是绝了,心思巧妙不说且下发出乎意料。”

    “你太谬赞了,我不过是略有小成。”

    “哪儿的话,是真的很厉害,待会儿比棋的时候,你不拿个魁首都对不起我了。”

    “这世上可是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窦明旖拈花一笑。

    她并没有要在风月大典上大方光彩的打算,之所以选画是因为她画艺平平,不会丢脸也不会出众。

    而棋艺,她自己有分寸可以拿捏个度,掩人耳目。

    秦玟抖了抖肩,完全不信她所说的:“我可不信真有人能赢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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