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蕴申回来的时候带了个茶盘,置于桌上,一个玻璃茶壶已经沏了茶,几只玻璃杯子。

    秦蓁正在说:“都一样的,你骂卖皮的马,卖车的马也一样破车一样的,你表也一样,要买钱是肯定要多花。”似不耐烦,又似没好气道。

    宋庭庸坐直了辩驳,“至少这是车,那是表,至少这些公司有审美,买马买roma我也开的,好开,我不拿roma当配货!”

    他不拿roma当配货,但他实际几乎就没开过。

    不远处乔植卿正从客厅飘出来,人好像刚睡醒,神色懵懵的,脑袋上头发也不如往常整齐。

    徐蕴申疑惑看看宋庭庸:“?你好别致,顺风90选手不拿roma当配货?”说着把几只玻璃茶杯挨个自茶盘摘出。

    宋庭庸摆好,拎起茶壶挨个倒茶。

    秦蓁叹道:“你也理解一下,你对表对车就跟别人对马对山茶花一样的。”

    乔植卿过来,站着从烟盒里取烟点了根烟,他和高瑜对了个眼神,高瑜扬了下头笑了。

    宋庭庸冲着乔植卿质问:“roma好开吗!”

    乔植卿蹙眉目光落在桌子上,双指夹了烟放下,吹出一口烟,迷惑问道:“…roma是哪个?”

    宋庭庸倒抽凉气。

    乔植卿把烟盒打火机按在桌上,宋庭庸瞧了眼,永恒的日产蓝莓七星爆,高瑜抽这个,司与京也抽这个,但司与京钟情柠檬味的他买不到。

    乔植卿落座宋庭庸左边,拾走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回忆起来了,凝眉平视着前方,开口声音仍有些低沉,“好开,比炭盆强,还好炭盆创废了,炭盆我真受不了。”

    他吹出口烟,弹了下烟灰,“他开炭盆他创,他要开马他把自己创上去他都不可能把马创上去。”

    又起身把倒好茶的玻璃茶杯拎到对面高瑜秦蓁眼前。

    宋庭庸朝徐蕴申说谢谢,他和乔植卿往里边串了串给徐蕴申让位置,徐蕴申骂宋庭庸,“钱烧的,就是欠。”

    乔植卿坐在宋庭庸左边,双肘撑着膝盖,左手举着烟,右手揉着脸。

    宋庭庸恹恹道:“有这点儿钱,我干点儿什么不好。”

    乔植卿揉着揉着脸,抬头看看他笑了,右臂绕道他身后,抬手顺着他后颈搭下来的发丝,笑眼弯弯,声音温柔极了,“我们小卡比可听话了,如果没有捐款消费,他今年的订单里应该已经多一台小车车了。”

    高瑜歪了歪头,墨发堆在肩上,“世上还有此等好事?”

    宋庭庸浅浅笑了。

    乔植卿吹出一口烟,远远望着烧烤炉出神,仿佛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宋庭庸打量乔植卿,目光停在他鼻梁上,“你晚上不睡干褪黑素你在他这儿你睡挺好?”

    秦蓁认真点头说:“没事,我们农家乐会员费,年只需人民币五万块起步无上限,给卡比,他能找地方捐出去,嘿嘿。”

    高瑜小声笑着说,“okok.”

    乔植卿指着那个烧烤炉骇然,要宋庭庸和徐蕴申去看,凝眉责问的语气,“嗯?嗯?”这样支支吾吾哼了几下。

    宋庭庸扭头纳闷瞧着他,“怎么了?哑巴了?”

    乔植卿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 “饿!饿!煮饭!”

    宋庭庸笑道,“我去你还知道饿?”

    徐蕴申应道,“好好,煮饭...给你煮饭!”

    司与京来的时候,肩上披着米色及膝羽绒服,一件酒红色拉链兜帽衫,黑色t恤衫,脖子上细细两条五色编织哈达吊坠绳,衣服里应该挂着一只经文管,手腕上是一串沉香木串。

    烧烤炉坐东朝西,已生了火。

    宋庭庸拽了小马扎,站着手套火钳翻炉子里的炭,另一手还举着烟,烧烤炉烟往北面飘。

    秦蓁站他边上,也正抽着。

    高瑜乔植卿两个座椅,一人一杯茶,一人一根烟,还带碰杯的。

    徐蕴申环顾一圈,朝着宋庭庸骂,“抽!还抽!肺癌警告。”

    乔植卿凌声制止,“你让他抽!抽烟怎么了!我每次和他,去他朋友家,一开门全是钢瓶,一开门玻璃罐子小绿团子,一开门满地的小瓶子,卧室就别开了,下水道现场,这还不算大部分,他朋友麻醉品图鉴大全...”

    他一手捏了捏自己鼻梁,瞧上去不太好受,“我真的每天都在担忧我的小提款机会不会吸上!谁怂恿他打。给我打电话。我去了我送这人瘫痪!谁怂恿他吸我叫司与京来推谁过量死!”

    司与京低头笑了笑,讽笑道:“哟,好深的情义。”

    乔植卿拍茶几对着他肃声道,“没有情义只有主人与狗的关系。”说着不屑弹了下烟灰,“我是主人他是狗。”

    秦蓁止住宋庭庸言语,“是,烟酒茶得了。”

    高瑜笑着说:“挺神奇的哈,万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秦蓁目光黯了黯,疲倦回:“会沾叶子味道回家的。”

    徐蕴申安慰秦蓁,指着司与京说:“上止逆阀的。”

    司与京双臂环在身前,站在宋庭庸对面,与他隔着炉子,回身伸手找乔植卿要烟,“嗯?”

    乔植卿皱眉不耐烦前倾身子探高脚茶几上的烟盒打火机,塞给司与京,“你还能没有?!”

    “我一整条儿都叫秦蓁拿走了,她自己不买。” 司与京悠悠地笑着说。

    秦蓁与司与京隔着几步,她睨着他厉声斥道,“我不抽你那柠檬味儿的!”语气转缓,“没了忘记买了。”

    司与京点了烟吹出一口,轻言轻语,“天天忘,你能记得什么事儿?”

    秦蓁皱眉往他处进了几步,声色愈厉,“你怎么不记?全我管?!”

    高瑜正想说话,宋庭庸说:“消消气儿。”

    宋庭庸过来再递上来一盘,“快吃,要凉了。我感觉他都不像抑郁...他纯脑子有病,他拿银行卡刷门禁,牛奶直接往一整罐儿速溶咖啡粉里倒,还有,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们仨吃饺子,他倒香油..他拿烧饭的那个油往醋里倒!反正每次都能给我弱小的心灵带来一些些震撼。”

    司与京听到这个呵呵乐了。

    秦蓁问:“…这样真的不会发展成阿兹海默吗?”

    徐蕴申吸了口气,穿上外套,捡了一串,停在半空中,望着牛肉串上的孜然出神,“没得救了...他可能到了三十岁就要被确诊为脑死亡。”

    司与京提着一杯玻璃杯午后红茶,他很爱喝午后红茶,血液里流淌着午后红茶,“上高中那会儿,他知道那小的跟他一个字辈儿,还叫骥,差点儿给他刺激崩了。”

    宋庭庸举着玻璃杯,看着一桌烤串笑道,“对啊庸就庸了吧,你骥是怎么回事儿啊?当初给我起名儿我爸犯傻逼我妈怎么也不拦着点儿啊???”

    乔植卿笑着悄声和徐蕴申说:“他名字压我一头,压我家所有同辈,我怀疑他爸上辈子跟我是同事。”

    宋庭庸隔着桌子跟徐蕴申举杯,十八年的山崎兑卡尔比思,两人笑着各自往桌上轻敲了一下。

    司与京话还没说完,仍旧接续道,“他平时吵得要死,那会儿消停了一整年,那一年他运势绝了,打电话就砸手机。他日柱月柱全是他忌神,他全坐空亡,跟明年比今年还算好的,明年吊客今年至少有贵神。”

    宋庭庸神采奕奕,“我就说,我家内小杂种他妈,就我爸内小三儿,还跟别人家的不一样,我爸这小三儿有故事的。

    逆袭励志女。

    这小三儿,不是干秘书的,不是干前台的,也不是干保姆的。

    她是我爸公司原来一中层。

    我作为嫡嫡嫡出长子,我敢说我爸这小妾,相当有魄力。

    但我一开始不知道,后边儿内些也不是别人跟我说的。

    我知道有她存在,内年我十六,内年确实运势不好,我还动手术。

    年初,我,我爸,我妈,一家人坐饭店包间儿,坐着吃饭。

    很无聊,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去吃饭,我想回家打游戏。

    结果突然就不无聊了,突然他妈进来一个阿姨,跟我妈打招呼,还领着个小孩儿,让那小孩儿管我叫哥。

    我爸告我,这是我弟。

    我当时内心有点崩溃,我隐约感觉内种事儿很可能终于他妈的降临到我头上来了,但我还抱有一丝丝侥幸心理。

    我想这阿姨不会真的是阿姨吧?这弟弟难道是我妈背着我生的吗?还是他妈的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结果真的把我锤死,都没跑儿,我也没跑儿。

    我看我妈,她知道,她默许。

    那我也就知道了,这顿饭就吃给我看的。

    我看看我爸,看看小三儿带杂种,我当时确实气懵了,我妈座位隔着我,我冲不上去,我想骂点儿人身攻击语言羞辱,但我卡住了,不知道骂点儿什么话能在不下我爸颜面的情况下羞辱她。

    我是真他妈想把一桌菜帚这奸夫□□小杂种脸上!

    我忍,但我没忍住,我一碗汤连汤带碗砸小三儿和杂种脸上去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反正隔着我妈,我妈一点儿事儿没有。

    小三儿带杂种已经身上都是汤了,我爸已经站起来了,他连名带姓地吼我,他已经准备薅死我了,我当时快气死了,到底谁有错儿??!他他妈还敢吼我??

    但我也不敢骂我爸,我不敢跟他对骂,我要骂我爸,我妈第一个跟我爸一起骂我。

    我当时不知道,后来想想,没办法,这我爸我妈探索出来的唯一适从的婚姻模式。

    我不敢骂我爸,我要骂他,那完了,全场主题不是收拾小三儿,全场主题变薅死我。

    我都不知道我从哪儿逼出来的理智,我说真的我当时喉咙哽得生疼,我说爸爸,先让弟弟带阿姨去换衣服吧。

    我爸气儿直接消没了,我扭头对上我爸我就开始哭,但说实在的,我最主要想掐死他!

    不长眼的狗东西!!妈妈哪里不漂亮不温柔不通情达理不体贴温柔你他妈在外边儿搞外遇这么多年??!

    我哭!

    我心想等过两年我大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小三儿那杂种!你小心你老了我找人把你呼吸机拔了!

    那年年中,我还十六,我妈跟小三儿一同出现在会场,小三儿跟我说两句,我跟内小三儿戕起来了。

    小三儿把我拉停车场,告我我爸跟我大姨也搞,我大姨是他妈我妈妈的亲姐!我爸跟我大姨上床,她他妈还给我看视频!

    她试图把我幼小的心灵扼杀在畸形的家庭环境里!”

    司与京笑着连连拍手笑得前仰后合,高瑜低下头去,秦蓁欲言又止。

    宋庭庸一手握着手机在桌上停了停,“我...没事!已经没有什么能震碎我三观,毕竟这种事儿在别人家里天天发生。

    我跟内小三儿说,你都有视频了那你他妈还不赶紧想办法给她收拾掉!

    我是那么说但我当时人已经快崩掉了。

    我问小三儿这事儿我妈知道吗,她他妈还敢威胁我??!她说我妈不知道,她威胁我。

    我心想我他妈还正想威胁她!他儿子学校老师同学我他妈让她儿子在学校给人霸凌死!!

    她敢威胁我,我让她儿子全线挂科,想转校?拿着一堆e一堆u你想转好学校?

    她不信,好我回去我给他儿子送了一门e,一个e出来,行,她举报我,她举报老师,她要求重考,搞笑呢,重考那也是个c!她他妈哪儿来的?!谁听她?我爸在内地儿说话都不管用。

    送他儿子个e,她知道收敛了。

    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妈!我妈伤心两天,你儿子以后分儿也别想要了,你他妈就等着某一天清晨你他妈收到学校通知说快去给你儿子收尸!!以后野鸡大学上去吧!

    小杂种算小杂种的,我也去打听打听这小三儿什么来路,我看看有啥她把柄能送我。

    听说我家小三儿是原来公司里一中层,现在变高层了。

    好,农村出身,隔壁隔壁隔壁村的,全村供她一人读书,学历放那个年代也够可以了。

    到大城市来,工作努力,有一年正轮到她升职,突然被辞退。

    她当年的上司,司徒总啊?

    司徒总性骚扰。

    要么她就从了,要么她就滚蛋。

    不从,她跟自己上司暗地里斗起来,行,司徒总送她莫须有之罪名,让她滚蛋,送她坐牢。

    cop来都把她给带走了,经侦对账,最后环节是起诉。

    她有冤屈,她就一村儿里出来的,她请律师。

    司徒总那当年一开始就干律师的,她好么,她跟司徒总跟公司打官司,她能打得赢?

    她有冤屈,她就一村儿里出来的,她给公司高层写举报信,公司高层谁理你?

    她找司徒总的对家,对家谁理你?忙着打高尔夫呢,你哪号儿人物啊还想来说两句?

    开庭之前,期间不能离市。

    不能离市也没限制她走动啊。

    她拿着三万块,全身家当,塞给我爸公司另外一高管秘书,内是当年杨总的秘书。

    三万块塞给一秘书,要跟杨总见一面。

    杨总和司徒总不对付呢,她想跟杨总说三两句话。

    三万块当年那是多少钱?

    三万块,搏三两句话,要么让她钱全打水漂,人也去坐牢,出来洗盘子一切归零。

    要么让安排她和杨总见一面。

    她运气太好了,撞大运,怎么敲登闻鼓见杨总,我爸还正好在边儿上?

    我爸那高段位选手,比我还能鉴婊,我要给他送培训班儿出来的女人他都不上套儿,单纯来卖肚子的他可不乐意挥洒汗水。

    得,她跟杨总说两句,我爸跟她看对眼儿了。

    当时这些事儿我都不知道,就说当时我刚知道她是我家小三儿,她威胁我来着。

    来我看看你这个,小三儿跟我爸还是老乡呢,前天威胁我,今天我要不要回趟老家给你老爹老娘抓走啊?

    我带我家里俩保安大哥,路费饭费我全包,再一人塞两百,别告诉董事长他儿子出门儿打探小三儿爹妈去了。

    内时候内条高铁还才修好,我跟俩保安大哥晃晃悠悠扎我们老家去了。

    小县城,来系统查一查,小三儿她爹正坐公园里喝茶呢。

    我跟保安大哥说,大哥,你上去跟这大爷唠唠嗑儿。

    要是个贱民,我当场抓走,我不管,我有爹,我是富二代。

    保安大哥过去一唠嗑儿,我在边儿上听。

    我就想,不是,大爷,这都什么年头儿了,怎么还这么淳朴啊?怎么生出来这么精明一小三儿的?

    农民,种一辈子地,闺女儿全村的骄傲,傍大款爬床了不知道,干这种事儿打死她。

    我,行行,保安大哥先放过大爷。

    去人家里看看。

    开门,□□。

    要是她娘是个贱民,我又当场抓走。

    保安大哥查户口,问两句,我想不是,大娘,您咋也这么淳朴啊?咋还这么热情好客呢?

    问我是干啥的?

    我这穿得黑不溜秋的,不认识牌子也能看出来我气质非凡,布料儿那都骆马毛儿,手一伸,劳力士,不认表也能看出来是块儿好表。

    行。

    那我也□□的。

    我爸这小妾,干活儿努力,可上进了。

    我爸当年也是留子啊?我爸硕士美国读的,英语回忆回忆他也能拾起来。

    我爸就懒,又想努力又想躺平。

    他这个行业,你想亲自抓研发部门,你好歹paper也看看吧。

    还看paper?一大坨英文,懒得看,丢给儿子看。

    我...不是爹,我能看得懂这个?当时我才十几,我说您好歹让先我修个相关科目吧?

    儿子也不想看?

    丢给小三儿看。

    好么,小三儿,库库学,库库学相关科目,书库库买,她还真能读。

    上班库库上,我爸指哪儿她打哪儿。

    现在还在努力工作,位置摆得很端正,董事老婆过来,甩她俩白眼儿,她也就吃了,笑笑端端茶过去了。

    后来我想想。

    放她去。

    也不是啥大奸大恶之人,穷苦人家爬上来的。

    穷人家,搞外遇搞死,该判死刑。

    我家富得都吃不完了,我要有儿子我儿子都吃不完。

    我家人口少,我爸我妈下有小,上没老。

    分她点儿蛋糕,没问题的事情。

    你说她要天天使下作手段在那儿折腾事儿不干活儿,那没办法了,踹出去,小杂种也锁在国外死国外得了。

    我爸这还好点儿,固定一妻一妾,我一亲生老大,隔壁一庶出小杂种。

    我就没见过任何董事长不是三妻四妾,没一个。

    董事后院儿都五六七八了,司赢中那儿子闺女儿都二十开外了。

    我爸看我十六岁,把小三儿小杂种叫一桌儿上来吃饭。

    儿子岁数到了,是时候该认识认识董事长们的世界了。

    破坏我爸妈婚姻?

    我自己就二代,我爸对婚姻对感情什么感觉,他都不用说,我都懂,爹,我很懂。

    谈感情怎么感觉我还不清楚嘛?

    你要让我结婚,我指不定东边养一个西边养两个。

    不影响我爸对我妈好。

    争家产?

    我家那不是家产的问题。

    还分家产?

    不是,大姐,公司那里边儿还一堆董事坐着呢,都没轮到我上去干仗,怎么你还先着急起来了?

    我妈妈去公司遛遛,那小三儿你赶紧滚,别碍着我妈妈眼。

    小三儿现在也沉淀了,不作事儿了。

    学历是有,天生穷,后天培训也不够,给她修行限制住了。

    怕我。

    对我有敌对情绪?

    我上次回国,还眇我呢。

章节目录

皇家礼炮62响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慵懒之龟龟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慵懒之龟龟龟并收藏皇家礼炮62响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