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祁闻礼刚坐上掌舵人的位置,她被家人撺掇着参加接风洗尘宴,结果两人喝醉阴差阳错睡在一起,她本来想当什么都没发生,结果刚开门就撞见来送行的爷爷。

    他看见两人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拎起拐杖教训祁闻礼,打得他后背皮开肉绽,鲜血几乎流到腰间。

    本以为会求饶,可他整个过程背挺得笔直,一声不吭硬生生抗下,她于心不忍,扑过去拉住云翊的手,“爷爷,放过他吧。”

    老人扔掉手里打断的拐杖,没好气砸到祁闻礼身上,“影影,求饶的话不该你来说。”又重新拿一根。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追求,我可以当做小情侣情趣,可如果是不负责任的玩玩,那就是男人中的败类,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孙女受这种侮辱。”

    她知道爷爷怕自己受欺负,可看祁闻礼脸色苍白的模样,她不希望他出事,更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两家关系,大着胆子开口,“那如果我喜欢他呢。”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她,她鼓起勇气,“爷爷,我想单独和闻礼谈谈。”

    好说歹说终于同意,人一走赶紧拿湿巾帮祁闻礼擦去唇角血迹,又脱下带血的衬衣,看见面目狰狞的伤疤。

    想起青梅竹马多年,家里长辈又互相满意,除开彼此不喜欢好像也没理由拒绝,便趴在他耳边提出协议结婚,这才暂时平息老爷子怒火。

    这两年他们各忙各的到也相安无事,而爷爷三月后做最后一次手术,协议也正好到期,那时候双方离婚恢复自由身。

    她一直盼着那天呢。

    .

    经过拐弯,车胎压过拐弯减速带“砰”声颠簸。

    她上车得急没系安全带,整个人重心不稳栽进祁闻礼怀里,他手腕绅士护住她后腰,两人紧密相贴。

    正好窗外树影摇曳的阴影投进车里,黑暗里她趴在他胸口,抬眸几乎能看见他深邃眼底,腰上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

    她深觉自己像只树袋熊,整个人尴尬得不行,想挣脱但因重力根本直不起腰,还越来越疼,双手抓住他肩头费劲往上爬。

    “云影,别乱动。”祁闻礼眉头微皱,捏她肩膀提醒。

    但再不乱动腰就要酸死了,云影在心里把他骂几遍,好不容易爬上去,赶紧把头放他肩头,虽与他贴得更紧,但感觉腰舒服多了。

    外面黑漆漆看不清道路,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前面是跟他多年的助理,座位前后有隔音挡板,她按下窗边传声器。

    “张助理,还有多久到家。”

    边上播放器里传来张徊抱歉的声音,“太太,大约还有半小时。”

    云影对这称呼始终没习惯,但按照她和祁闻礼的关系来说完全没问题,也只能接受,“嗯。”

    “下午刮大风把树吹倒把原车道挡住,我临时换条新路线所以颠簸一阵,后面应该不会了。”

    “哦。”她点头,难怪晚上从秀场出来那么冷,而这些和身下男人有分不开的关系,“祁闻礼,今天都怪你,回来一声招呼不打,送我回去车还”

    说着说着没动静,她疑惑垂眸,只见他脖间喉结不规律上下滑动,微沉目光正打量她胸口大片细腻光裸肌肤和粉白半圆线条。

    她这才想起里面没穿内衣,还是宽松方领,那角度怕什么都看见了。

    刚要推开,腰和胸口被往下压了压,她尴尬得脸色通红,正要骂出口。

    车开始平稳行驶,身子往下掉。

    “小心。”祁闻礼手疾眼快掐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拎回座椅,又凑过去帮忙系好安全带,完事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西装褶皱。

    整个过程斯文自若,似刚才什么都未发生。

    看得云影眨了眨眼,他问,“怎么了。”

    她想或许是错觉,“没什么。”

    两人认识多年,又阴差阳错睡在一起,哪里没碰过看过,这点根本算什么。

    她想起没说完的话,清咳,“对了,我刚才说的婚前协议快到期了,你”

    未想手包里手机不合时宜响起,瞥了眼来电人名字,她扯了扯唇角,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如果不接大概会一直打过来。

    犹豫半天还是戴上耳机,按下通话键,“爷爷。”

    “影影,闻礼回国的消息你看了吧。”老人语气肯定,不给她任何否认的机会。

    她瞧一眼边上气定神闲的祁闻礼,不光看了,真人就坐在旁边呢,“嗯,看了。”

    “那就好,你总说他忙,现在都回国了,我就想问问你们什么要孩子。”

    她尴尬地扯了扯衣角,他们离婚还来不及呢,哪儿整孩子去,可这些话只能咽进肚子里。

    去年云翊被查出恶性肿瘤,上月医生说他在治疗过程中情绪不稳定,谁的话都不听,还扬言不做手术,她赶紧取消近几月的国外工作安排回国,只是还没来得去看他,嘴上打太极。

    “爷爷,真不用这么急的,我和祁闻礼才24岁,还年轻”

    医院住院部最高层。

    房间灯火通明,边上心电监护仪上曲线有规律小幅度过渡。

    云翊头发花白,一身蓝色病号服坐病床边上冷哼,这套说辞他听了两年,瞥向枕边老伴照片,用茶盖掠去杯面飘起的浮沫,中气十足地开口。

    “小夫妻结婚两年聚少离多像什么话,你一直说他对你好,可外面无良媒体到处乱传你们离婚消息,这些对公司和自己的形象都不好,不如早点生个孩子让他们闭嘴。”

    她抿抿唇,当初为让他们安心,她跟家人撒谎说两人感情很好。

    “何必呢,您都知道是乱写,当没听见不就好了。”

    “影影,我是心疼你还不懂人言可畏的道理,我老头子把话当这儿,如果你不同意我手术也不做了,早点到地下和你奶奶见面也好。”

    云影一听急得不行,因为手术涉及大脑,再加上年纪大了,医生特别嘱咐说受不得刺激,她把声音放软。

    “您别这样。”

    父母常年在外,自己从小由爷爷奶奶生活,喜欢什么就买,念书时想去哪儿玩说走就走,旁人议论她刁蛮任性,爷爷都会一一骂回去,还说宝贝孙女高兴最重要。

    奶奶已经不在了,她在国内就剩下这一个家人,怎么可能放得下。

    “云影,周末要么带孩子,要么和闻礼一起来,不然永远别来看我,手术我也不做了。”

    随后电话那端就传来盲音。

    云影无奈摇头,爷爷肯定是铁了心才会说这种重话。

    哀怨地看了眼祁闻礼,不知何时他已经打开电脑,戴着耳机办公,目光淡淡,屏幕蓝白色冷光落在侧脸形成明暗轮廓,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她曾见过他的行程表,这人向来对自己苛刻,时间规划精准到每分每秒,在国内办完事肯定马上离开,哪里会腾出时间专门去医院。

    可不去,爷爷那边又该怎么办呢。

    她长这么大,最学不会的就是低头,想了许久,咬咬唇,挣扎着艰难出声。

    “闻礼,周末有空吗。”

    “没有。”他毫无回旋余地。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试图再争取一下,“爷爷希望我们周末过去一趟。”

    “下次吧。”

    她白他一眼,对自己家人都这么无情,真是枉费爷爷奶奶以前那么欣赏他,但结婚这事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估计和自己一样心有不甘吧。

    而且刚提醒婚前协议,转头要他当工具人全心全意陪着演,用脚趾头想都会被拒绝。

    郁闷翻身到座位另一侧。

    置物台上有本杂志,因为职业原因她经常看这类东西,拿起随意打开一页。

    几个身穿比基尼的火辣外籍美女在夏威夷海边,金色头上别着野花,两条细细的绿色带子在脖间,胸口滚圆几乎呼之欲出,还有纤细又逆天的大长腿,看得人血脉偾张。

    绕是见过不少身穿比基尼的选美比赛,云影还是羞得把书合上,低头看自己曾被诟病的过百胸围,好像也没什么了。

    不过,他竟然喜欢这种调调。

    眸光移过去,祁闻礼依旧一副副清冷禁欲办公模样,她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刚把书放回去,发现边上还有好几本类似的,她对他更加鄙夷不屑,果然,男人没一个逃得过这些东西。

    下一秒,她似想到什么。

    这两年,因为职业的原因常年游走在男女间,早见多了善变的爱情和短期多巴胺,祁闻礼再冷静克制,也不过是个成年男人。

    稍稍利用一下也没关系吧。

    她看向玻璃镜,头发因为颠簸有点乱,但脸还算明艳立体,伸手把过肩乌发绕几圈捋顺露出脸,走时图方便穿的衣服素得慌,把包里蓝宝石吊坠的波西米亚耳环戴上,又涂上当下最流行的口红用指尖晕染抿均匀。

    增添几分复古宫廷风比之前清汤寡水的样子好些了。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可为了三个月后的手术……

    咬了咬唇让唇瓣微肿,小幅度动了动脖子,把全身放轻放软,最后在掌心挤出团护手霜草草抹开。

    .

    眼看车再次经过一个拐弯,解开安全带。

    身体失去重心半个身子砸进他怀里。

    手顺势“啪”一声合上他的电脑,然后下巴贴在他肩头。

    “云影?”祁闻礼眉头微皱。

    云影慌得捏紧手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努力回忆电视剧里的亲密情节,唇瓣朝耳边徐徐吹气,甜甜叫了一声。

    “老公。”

    “……”祁闻礼眯起眼睛,印象中她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她将脸靠得再近些,眯起柔媚水色眼眸无辜眨眼,两只白皙纤弱无骨的手朝他脖颈方向用指腹一点点打圈摸索上去,“嗯?”

    “别闹。”他冷声警告,抓住她的手。

    她没抽出来,反而像只摇尾乞怜的猫,小心翼翼用脸反复蹭了蹭他脖子,感觉他下颌线猛然绷紧,她像似将冰砸出一似裂缝,压下心里惊喜与得意。

    捧住他的脸转过来,仰起豆腐般白软的下巴,把他视线往艳色红唇上引,然后像粉色爪子的小狐狸狡黠吐了吐粉嫩舌头,声音懒洋洋的。

    “老公,我们不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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