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内务（三）
一个蒙面女子持剑溜进屋里，下一脚踩到皮卷顿住，瞪着眼查看四周，窗户关得很紧夜光透不进来。想了想，还是摸出腰上的火折子。
“呼。”
火光瞬间照亮房间大片，她把火折子拿低了些，看清地上摆着许多画像，很乱，房间里像是进贼了。
女人避开画像，还没到床边便看清床上没人，只有扭成一团的被褥。
跑了？
她眉头微皱，握着火折子的手紧了紧，使劲往手心里攥，纤长的手指绕过，指甲嵌疼皮肉。
转向一边，瞧见若隐若现的橱柜。
云酥透过缝隙盯着女人的眼睛，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女人往前走一步，她的心跳便加速十次。
几步后，女人突然转了方向。熟悉地走到书架前，找到放置在上面的灯油，淋在画卷和床榻，书架上，随后扔下火折子跳窗离开。
房间里瞬间起火，火势越来越大。浓厚的黑烟充满整个房间，门窗闭得又紧，呛得栖鱼儿停不住地咳嗽，眼睛也睁不开。
滚出橱柜，摔在地上。
她循着记忆，避开火苗，爬到梳洗的水架旁，早上的水她还没倒。
伸手拉倒水架，“哐当”一声，水洒在了地上。栖鱼儿忙拿袖子去吸地上的水，不嫌脏地捂上口鼻。另一只手沾了点水清洗眼睛，拿裙摆一擦，能看清许多了。
她挪到一个窗户下，离火势大的地方还远，蔓延到那还需点时间，应该能撑到其他同门来救火。
现在出去比待在里面更危险。如果那个女人在外面埋伏，她死就是百分百。
许久，起来解手的同门发现某一处正冒着黑烟，火光直冲黑夜。
“走水了。走水了。”
他忙大声叫喊，看着有人出来，拿着水盆就往着火处奔去。一个接着这一个，宗门里的所有人都被吵醒，听到着火，鞋子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树上的女人看着朝这边跑来的人，又回头看了眼火势凶猛的房屋和没有动静的门。为了不被发现，女人轻步跳上另一边的屋顶，快速离开。
院外，林笛抱着救出来的栖鱼儿，用湿布擦拭着她的口鼻，时不时晃动两下，叫她的名字。
“栖鱼儿。栖鱼儿。”
“咳咳......咳......咳......”
“你终于醒了。”林笛看着睁眼的云酥，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你哪里不舒服，医者很快就赶来了。”林笛褪去平日里对栖鱼儿傲气，声音温柔极了。
“我没事。”
医者赶来，仔细查看了一翻，帮她弄出了进入肺部的烟灰。
“好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多谢。”云酥起身行礼。
身旁的同门也纷纷行礼。
“你房间烧了，找找哪还有空的床位？将就几天，等这边重新修缮好。”年迈的声音响起。
弥散长老杵着拐杖上前，头发，眉毛，胡子全部发白，背也微微弓起。虽然岁数大，但也有几分童趣：发白的胡子被他编成了长长的辫子。
一旁的管事嬷嬷插了句，“已经没有空的床位了，有几间房子现在在修缮中，很危险不宜居住。这姑娘恐怕得打地铺。还得看看那个房间愿意收留？”
周围的人回避眼神，事不关己，他们也不想一个走后门进内门的废材住进自己的房间，简直就是身份降级。
“来我这吧！”林笛缓缓开口。
“我和季俚离一起住，你要不嫌弃就来。”她说完别扭地转身离开，还带着点傲气。
“去吧。总比没有的好。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先别修炼了。”
弥散长老上前拍了拍云酥的手臂。
火也灭了，大伙瞧着没什么事了便纷纷回去接着睡觉。
云酥站在林笛的门前，犹豫进去该怎么开口。
季俚离端着茶水出现在她的身后，说：“进去吧！笛姐和我说了。她同意我便同意。”
云酥帮忙推开门，跟在后面一同进去。
季俚离坐下，捶着自己的手臂和小腿，嘴里抱怨：“累死我了。还被呛了几口，口鼻里都是黑的，洗了好久呢！”
林笛给她递了杯水。
看向干站着的云酥，热心地指了个床位给她。
“你睡那，我和俚离一起睡。那里有换洗的衣服，你被烟熏过，受不了味道可以穿。被褥都是干净的。”
上前，云酥盯着衣服发呆：布料都是上好的，只有富家子弟才穿得起。
宗门里也有发放衣服，林笛应该都看不上，毕竟她常常衣服不重样，她明明可以给我她扔在一边的衣服。
她不是讨厌栖鱼儿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大气。
云酥朝她行完谢礼便拿着衣服去了浴房。
等着脚步声消失，季俚离开口：“笛姐，你不讨厌她了？”
林笛疑惑：“谁说的？我当然讨厌她。”
“那你为何把她带回来，还给她这么好的衣裳？”
“那是看她太可怜。衣裳也已经是我最差的了。”林笛无意识的炫富。
她又继续道。
“其实如果她不走后门，也不那么不把人放在眼里。她也还是看得过去的。”
季俚离点头表示赞同，打了哈欠，“笛姐，睡觉吧。睡到一半被吵醒真是折磨人。”
林笛也被传染，有了些困意，回道：“睡吧。不等她了，反正也都说好了。”
院中，挂着几件刚洗的衣裳，被风吹得飘起。
初春的夜晚还是比较冷的，风也大，穿的少能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云酥在树下的摇椅上躺下，睡不着，算了算没两个时辰也该天亮了。
她回想当时看见的那个眼神，里面的情绪，有怨恨，有不舍。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蒙面人的痛苦。
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穆时，想来她当时一定是知道自己躲在橱柜里，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而是放火。
难道不舍？
云酥觉得如果她真不舍，那真是圣母心性。
但不管什么原因，云酥是真庆幸穆时没有手刃自己。
后半夜，她还会来吗？
云酥往暗处看去，总觉得穆时一定躲在里面看着自己。
她觉得穆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还会来。
她在等穆时：得和她说清楚自己不是栖鱼儿，不然等不到第三天就会死在她手上。原本是打算明天遇见穆时再和她说的，没想到差点就来不及了。
云酥心脏还是紧绷着，眼神忧郁。
穆时会信吗？
待到天亮，想着等穆时的人早已在摇椅上睡着。
醒来。
穆时没有来，她猜错了。
起身想去找点吃的，这时，云酥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着一件棉披风。一旁的石桌上还摆着几盘糕点和茶水。
“醒了。来帮个忙。”林笛招呼着栖鱼儿。
林笛和季俚离端着早饭进院子，两人手上拿的东西那叫一个多，手拿不够，还得在手臂上放，稍有不稳就会掉下来。
云酥拿起两人手臂上的饭菜，不解发问：“拿这么多吃得完吗？早上吃这些你们不会腻吗？”
“早上？”季俚离反问。随后和林笛对上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云酥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发笑，疑惑地等她两为之解答。
“栖鱼儿，现在都中午了。你可是睡了一早上。”林笛回答。
季俚离又道：“你不会睡傻了吧！”
看似关心，实则取笑。
“中午？我睡了这么久。”云酥愣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着干嘛？”林笛摆好碗筷，招呼云酥坐下。
云酥心不在焉的，干吃着碗里的白米饭不夹菜，有时一口能嚼上十几下。
林笛和季俚离眼神交流。
林笛：她在干嘛？
季俚离：不知道。昨天呛傻了？
林笛：不会吧。
季俚离：应该......
云酥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你们早上去修炼了吗？”
林笛毫无防备，惊得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季俚离赶忙给她顺背，栖鱼儿也帮忙倒了杯水。
“你没事吧？”栖鱼儿关心道。
终于把饭顺下去，喝了好几杯水，林笛觉得自己的喉咙痛死了。
她看向罪魁祸首，语气温怒，警告道：“喉咙疼，但没大事。下次不准在我面前一惊一乍的。”
云酥不好意思地比了个OK的手势，但想到她们应该看不懂，于是又添上一句好。
“你刚刚问什么？”
“你们早上去修炼了吗？”
林笛喝着水，示意季俚离回答：没有。
林笛随后补充：“托你的福，师长让我两照顾你。这几天都不用去。”
“那真是抱歉。”云酥挠头。
“抱歉啥，我两是真不想去，太累了。”季俚离吐槽，声音越说越小。
林笛点头。
看着她们这么松弛，云酥继续问：你们早上去哪了？
“就在院子里，忙着浇我的花。”林笛点了下院中开得正盛正美的花。
“谁像你早上还睡觉！难怪是废材。”季俚离嘲讽，她可看不起浪费时间的人。
云酥也不和她争，只当她不懂享受。
季俚离看了眼云酥，别扭开口：“下次进来睡，别在外面，初春的夜晚会着凉的。在你房间修缮好之前，就先在我们这吧。我两一同决定的。”
季俚离别开脸撇着嘴，不去看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云酥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走，最后忍不住低头笑出声。
“你笑什么？”林笛和季俚离同时开口。
“你们两也没那么坏嘛！”一边解释一边给自己夹了个大鸡腿。
“我们哪坏了？只是看不惯你占着内门的名额。”林笛反驳。
“昨晚我摔得那跤不是你们干的。当着众人诋毁我不是你们吗？”云酥说的轻快，“不过我原谅你们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原谅你们。”
表情又凶又萌，毫无威慑力。
“诋毁你，我认。但是你摔跤这件事不是我们干的。”林笛再次反驳，态度认真。
“的确不是我们干的。”季俚离追加可信度。
“不是你自己摔的吗？”季俚离问。
微愣，云酥认真回想了那天脚上的情况，摇头否认：“不是我。当时我没有绊住自己，脚边也没有物品，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我摔了下去。”
不是她们，会是谁？
她使劲去想可脑子越来越乱：超负荷摄入了太多记忆，有些都和自己原来的记忆混乱，甚至一些一跳而过的她很难记起。
晃头，想把那些杂乱的东西都晃出去，可惜没用。她忽地放下碗，筷子一翘，落出几粒米饭。
头疼地跪倒在地，迟迟直不了身。
在坐两人被突如其来的画面弄得手足无措，途中，她们相互换着背才把云酥送到门内医馆。
......
门开，医者从里面出来。
林笛和季俚离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医者答:“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头疼，让她好好休息就行。”
“多谢医者。”
“唉，她咋这么能生病。这样还怎么修炼。”季俚离抱怨，她想休息几天研究师长讲过的内容，但不想休息半个多月，这样她会跟不上的。
“等她醒来吧！我是没力气把她背回去了。”林笛也在一旁抱怨，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背着一个昏睡的人毫无形象的奔跑。
季俚离在林笛身边坐下，两人又聊起了中午的事。
“笛姐，你说是谁把她弄摔跤的？”
“不知道。看她说的也不像假的，不然一开始也不会那么笃定是我们干的。”
“这件事咱们查吗？”
“查，当然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咱们的名声。不然别人都以为是我们干的。”林笛激动，她可受不了被人误会。
毕竟流言能害死人，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万物宗后山。
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林中练剑，杀气极重，周围都是斩下的落叶和扫起的枯叶。
略显凄凉。
某棵树后面传来动静，穆时警觉，侧身瞬移，一剑顶上树后之人的脖子，稍微用力就会见血封喉。
那人手背在身后，没有要躲的动作，低眸瞧着眼下的剑露出一抹微笑。
穆时偏头眨眼，“启儒？”
收回剑，等着他解释。
“阿时。你的心还是没有那么狠。”
穆时心里一惊，听他继续说。
“我要是你，就直接杀了。毕竟，你怎么知道藏起来的人到底是坏是好。”沈启儒弯腰，眼睛与穆时的齐平，她的眼神从紧张到放松的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沈启儒的眼睛。
穆时眼皮微压，抬手拿剑推了沈启儒一下，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练完剑了，先回去了。”
沈启儒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穆时离去，笑容逐渐诡异。
“呼。”
火光瞬间照亮房间大片，她把火折子拿低了些，看清地上摆着许多画像，很乱，房间里像是进贼了。
女人避开画像，还没到床边便看清床上没人，只有扭成一团的被褥。
跑了？
她眉头微皱，握着火折子的手紧了紧，使劲往手心里攥，纤长的手指绕过，指甲嵌疼皮肉。
转向一边，瞧见若隐若现的橱柜。
云酥透过缝隙盯着女人的眼睛，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女人往前走一步，她的心跳便加速十次。
几步后，女人突然转了方向。熟悉地走到书架前，找到放置在上面的灯油，淋在画卷和床榻，书架上，随后扔下火折子跳窗离开。
房间里瞬间起火，火势越来越大。浓厚的黑烟充满整个房间，门窗闭得又紧，呛得栖鱼儿停不住地咳嗽，眼睛也睁不开。
滚出橱柜，摔在地上。
她循着记忆，避开火苗，爬到梳洗的水架旁，早上的水她还没倒。
伸手拉倒水架，“哐当”一声，水洒在了地上。栖鱼儿忙拿袖子去吸地上的水，不嫌脏地捂上口鼻。另一只手沾了点水清洗眼睛，拿裙摆一擦，能看清许多了。
她挪到一个窗户下，离火势大的地方还远，蔓延到那还需点时间，应该能撑到其他同门来救火。
现在出去比待在里面更危险。如果那个女人在外面埋伏，她死就是百分百。
许久，起来解手的同门发现某一处正冒着黑烟，火光直冲黑夜。
“走水了。走水了。”
他忙大声叫喊，看着有人出来，拿着水盆就往着火处奔去。一个接着这一个，宗门里的所有人都被吵醒，听到着火，鞋子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树上的女人看着朝这边跑来的人，又回头看了眼火势凶猛的房屋和没有动静的门。为了不被发现，女人轻步跳上另一边的屋顶，快速离开。
院外，林笛抱着救出来的栖鱼儿，用湿布擦拭着她的口鼻，时不时晃动两下，叫她的名字。
“栖鱼儿。栖鱼儿。”
“咳咳......咳......咳......”
“你终于醒了。”林笛看着睁眼的云酥，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你哪里不舒服，医者很快就赶来了。”林笛褪去平日里对栖鱼儿傲气，声音温柔极了。
“我没事。”
医者赶来，仔细查看了一翻，帮她弄出了进入肺部的烟灰。
“好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多谢。”云酥起身行礼。
身旁的同门也纷纷行礼。
“你房间烧了，找找哪还有空的床位？将就几天，等这边重新修缮好。”年迈的声音响起。
弥散长老杵着拐杖上前，头发，眉毛，胡子全部发白，背也微微弓起。虽然岁数大，但也有几分童趣：发白的胡子被他编成了长长的辫子。
一旁的管事嬷嬷插了句，“已经没有空的床位了，有几间房子现在在修缮中，很危险不宜居住。这姑娘恐怕得打地铺。还得看看那个房间愿意收留？”
周围的人回避眼神，事不关己，他们也不想一个走后门进内门的废材住进自己的房间，简直就是身份降级。
“来我这吧！”林笛缓缓开口。
“我和季俚离一起住，你要不嫌弃就来。”她说完别扭地转身离开，还带着点傲气。
“去吧。总比没有的好。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先别修炼了。”
弥散长老上前拍了拍云酥的手臂。
火也灭了，大伙瞧着没什么事了便纷纷回去接着睡觉。
云酥站在林笛的门前，犹豫进去该怎么开口。
季俚离端着茶水出现在她的身后，说：“进去吧！笛姐和我说了。她同意我便同意。”
云酥帮忙推开门，跟在后面一同进去。
季俚离坐下，捶着自己的手臂和小腿，嘴里抱怨：“累死我了。还被呛了几口，口鼻里都是黑的，洗了好久呢！”
林笛给她递了杯水。
看向干站着的云酥，热心地指了个床位给她。
“你睡那，我和俚离一起睡。那里有换洗的衣服，你被烟熏过，受不了味道可以穿。被褥都是干净的。”
上前，云酥盯着衣服发呆：布料都是上好的，只有富家子弟才穿得起。
宗门里也有发放衣服，林笛应该都看不上，毕竟她常常衣服不重样，她明明可以给我她扔在一边的衣服。
她不是讨厌栖鱼儿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大气。
云酥朝她行完谢礼便拿着衣服去了浴房。
等着脚步声消失，季俚离开口：“笛姐，你不讨厌她了？”
林笛疑惑：“谁说的？我当然讨厌她。”
“那你为何把她带回来，还给她这么好的衣裳？”
“那是看她太可怜。衣裳也已经是我最差的了。”林笛无意识的炫富。
她又继续道。
“其实如果她不走后门，也不那么不把人放在眼里。她也还是看得过去的。”
季俚离点头表示赞同，打了哈欠，“笛姐，睡觉吧。睡到一半被吵醒真是折磨人。”
林笛也被传染，有了些困意，回道：“睡吧。不等她了，反正也都说好了。”
院中，挂着几件刚洗的衣裳，被风吹得飘起。
初春的夜晚还是比较冷的，风也大，穿的少能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云酥在树下的摇椅上躺下，睡不着，算了算没两个时辰也该天亮了。
她回想当时看见的那个眼神，里面的情绪，有怨恨，有不舍。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蒙面人的痛苦。
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穆时，想来她当时一定是知道自己躲在橱柜里，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而是放火。
难道不舍？
云酥觉得如果她真不舍，那真是圣母心性。
但不管什么原因，云酥是真庆幸穆时没有手刃自己。
后半夜，她还会来吗？
云酥往暗处看去，总觉得穆时一定躲在里面看着自己。
她觉得穆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还会来。
她在等穆时：得和她说清楚自己不是栖鱼儿，不然等不到第三天就会死在她手上。原本是打算明天遇见穆时再和她说的，没想到差点就来不及了。
云酥心脏还是紧绷着，眼神忧郁。
穆时会信吗？
待到天亮，想着等穆时的人早已在摇椅上睡着。
醒来。
穆时没有来，她猜错了。
起身想去找点吃的，这时，云酥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着一件棉披风。一旁的石桌上还摆着几盘糕点和茶水。
“醒了。来帮个忙。”林笛招呼着栖鱼儿。
林笛和季俚离端着早饭进院子，两人手上拿的东西那叫一个多，手拿不够，还得在手臂上放，稍有不稳就会掉下来。
云酥拿起两人手臂上的饭菜，不解发问：“拿这么多吃得完吗？早上吃这些你们不会腻吗？”
“早上？”季俚离反问。随后和林笛对上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云酥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发笑，疑惑地等她两为之解答。
“栖鱼儿，现在都中午了。你可是睡了一早上。”林笛回答。
季俚离又道：“你不会睡傻了吧！”
看似关心，实则取笑。
“中午？我睡了这么久。”云酥愣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着干嘛？”林笛摆好碗筷，招呼云酥坐下。
云酥心不在焉的，干吃着碗里的白米饭不夹菜，有时一口能嚼上十几下。
林笛和季俚离眼神交流。
林笛：她在干嘛？
季俚离：不知道。昨天呛傻了？
林笛：不会吧。
季俚离：应该......
云酥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你们早上去修炼了吗？”
林笛毫无防备，惊得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季俚离赶忙给她顺背，栖鱼儿也帮忙倒了杯水。
“你没事吧？”栖鱼儿关心道。
终于把饭顺下去，喝了好几杯水，林笛觉得自己的喉咙痛死了。
她看向罪魁祸首，语气温怒，警告道：“喉咙疼，但没大事。下次不准在我面前一惊一乍的。”
云酥不好意思地比了个OK的手势，但想到她们应该看不懂，于是又添上一句好。
“你刚刚问什么？”
“你们早上去修炼了吗？”
林笛喝着水，示意季俚离回答：没有。
林笛随后补充：“托你的福，师长让我两照顾你。这几天都不用去。”
“那真是抱歉。”云酥挠头。
“抱歉啥，我两是真不想去，太累了。”季俚离吐槽，声音越说越小。
林笛点头。
看着她们这么松弛，云酥继续问：你们早上去哪了？
“就在院子里，忙着浇我的花。”林笛点了下院中开得正盛正美的花。
“谁像你早上还睡觉！难怪是废材。”季俚离嘲讽，她可看不起浪费时间的人。
云酥也不和她争，只当她不懂享受。
季俚离看了眼云酥，别扭开口：“下次进来睡，别在外面，初春的夜晚会着凉的。在你房间修缮好之前，就先在我们这吧。我两一同决定的。”
季俚离别开脸撇着嘴，不去看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云酥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走，最后忍不住低头笑出声。
“你笑什么？”林笛和季俚离同时开口。
“你们两也没那么坏嘛！”一边解释一边给自己夹了个大鸡腿。
“我们哪坏了？只是看不惯你占着内门的名额。”林笛反驳。
“昨晚我摔得那跤不是你们干的。当着众人诋毁我不是你们吗？”云酥说的轻快，“不过我原谅你们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原谅你们。”
表情又凶又萌，毫无威慑力。
“诋毁你，我认。但是你摔跤这件事不是我们干的。”林笛再次反驳，态度认真。
“的确不是我们干的。”季俚离追加可信度。
“不是你自己摔的吗？”季俚离问。
微愣，云酥认真回想了那天脚上的情况，摇头否认：“不是我。当时我没有绊住自己，脚边也没有物品，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我摔了下去。”
不是她们，会是谁？
她使劲去想可脑子越来越乱：超负荷摄入了太多记忆，有些都和自己原来的记忆混乱，甚至一些一跳而过的她很难记起。
晃头，想把那些杂乱的东西都晃出去，可惜没用。她忽地放下碗，筷子一翘，落出几粒米饭。
头疼地跪倒在地，迟迟直不了身。
在坐两人被突如其来的画面弄得手足无措，途中，她们相互换着背才把云酥送到门内医馆。
......
门开，医者从里面出来。
林笛和季俚离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医者答:“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头疼，让她好好休息就行。”
“多谢医者。”
“唉，她咋这么能生病。这样还怎么修炼。”季俚离抱怨，她想休息几天研究师长讲过的内容，但不想休息半个多月，这样她会跟不上的。
“等她醒来吧！我是没力气把她背回去了。”林笛也在一旁抱怨，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背着一个昏睡的人毫无形象的奔跑。
季俚离在林笛身边坐下，两人又聊起了中午的事。
“笛姐，你说是谁把她弄摔跤的？”
“不知道。看她说的也不像假的，不然一开始也不会那么笃定是我们干的。”
“这件事咱们查吗？”
“查，当然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咱们的名声。不然别人都以为是我们干的。”林笛激动，她可受不了被人误会。
毕竟流言能害死人，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万物宗后山。
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林中练剑，杀气极重，周围都是斩下的落叶和扫起的枯叶。
略显凄凉。
某棵树后面传来动静，穆时警觉，侧身瞬移，一剑顶上树后之人的脖子，稍微用力就会见血封喉。
那人手背在身后，没有要躲的动作，低眸瞧着眼下的剑露出一抹微笑。
穆时偏头眨眼，“启儒？”
收回剑，等着他解释。
“阿时。你的心还是没有那么狠。”
穆时心里一惊，听他继续说。
“我要是你，就直接杀了。毕竟，你怎么知道藏起来的人到底是坏是好。”沈启儒弯腰，眼睛与穆时的齐平，她的眼神从紧张到放松的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沈启儒的眼睛。
穆时眼皮微压，抬手拿剑推了沈启儒一下，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练完剑了，先回去了。”
沈启儒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穆时离去，笑容逐渐诡异。